短篇小说连载
老皇帝病重昏阿爹决定送一个女儿进宫冲喜闻此大姐跳墙与书生私二姐连夜骑马逃出城着蹲在地上玩泥巴的老爹笑眯眯地弯下腰: 这天大的福终于轮到我宝贝闺女
主角:温昭,温聿 更新:2025-07-05 17:3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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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病重昏迷,阿爹决定送一个女儿进宫冲喜。
听闻此事,大姐跳墙与书生私奔,二姐连夜骑马逃出城。
看着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我,老爹笑眯眯地弯下腰:
这天大的福气,终于轮到我宝贝闺女了。
1
侯爷,您真要三小姐进宫?
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来问,瞪圆了眼,满脸不可置信。
对,进宫做娘娘,帮沈家固宠。
老爹霍霍磨刀,眉开眼笑地点点头。
刚挨完一顿收拾,抱头躲在桌底下的我也坚定点头:
对,家破人亡,满门忠烈的那种。
一句话,下人们四处逃窜,连连喊着: 老侯爷疯了。
是,我爹真疯了。
老皇帝连日重病,人人避之不及。
只有想表忠心的老爹上赶着,要送女儿进宫冲喜。
冲喜也就算了,毕竟怎么排,都轮不到我这个小草包。
谁不知道——
骁勇善战的忠勇侯,膝下三女一子。
大姐仙姿玉色,蕙质兰心,引得多少世家公子上门提亲。
二姐洒脱练达,不输须眉,多少豪气男儿是她手下败将。
大哥临风玉立,姿容俊朗,是多少闺阁小姐的梦中少年郎。
我呢?
爬树翻墙,捉鸟掏窝,打起架来,还会骂娘。
哥哥姐姐们一天得多少夸,我就要挨老爹多少顿骂。
只是没想到,圣旨一下,大姐与书生跳墙私奔,二姐骑马连夜逃出京城。
急得火烧眉毛的老爹,一度想把进宫的人选换成我大哥。
可到底,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来来回回转了一夜,只能盯上了我这个不成器的草包。
宫里有你堂姑母,受了委屈就找她……
说话要有礼貌,不许打架不许骂娘……
进宫之前,老爹把我摁在怀里,哭得老泪纵横。
我强忍眼泪,认真开导他:
老东西,你好好活,等我成为宠妃,会好好收拾你的。
老爹的嘴张张合合,想说些什么。
愣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话:
快给老子滚。
滚就滚。
我麻溜地滚进轿子,晃晃悠悠地被抬进宫门。
正当我沉醉于精彩绝伦的宫斗戏时,十丈宫墙内却传来肃穆的钟声。
没等我数清多少声,便听哭号遍天。
老皇帝……
他驾崩了
2
七岁的我,把老皇帝冲死了
冲死了,要不就调头回家。
可回头才发现,宫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庄严的宫道上,乌泱乌泱冲上来好多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人跌跌撞撞地跑来,挥手大喊:
快抬……快抬三姑娘去慈宁宫。
老爹总说:
我生下来没了娘,体质偏弱险些丧命,是堂姑母把我接到宫里,不眠不休地照顾好的。
先皇驾崩,堂姑母成了太后,自然得住在慈宁宫。
进了慈宁宫我才发现,太后才没有老爹说得好嘞。
她知道小孩子怕黑,却命人把我关在黑黢黢的屋子里。白天不许开门,晚上不许点灯。
她知道小孩子最不耐饿,可我每次都饿得饥肠辘辘,宫人只给我些硌牙的干粮。
她知道小孩子最怕打手心,可我悄悄挪了板凳,想撬开窗户爬出去时,却被嬷嬷打得嗷嗷乱蹦。
进宫第三天,我正蹲在地上画圈圈,用毕生所学诅咒老妖婆,旁边传来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外边危险,母后是在保护我们。
她就是与我同岁的温昭公主。
堂姑母最疼爱的小女儿,太子温聿最疼爱的小妹妹。
保护?
是能饿死人的那种吗
见我一脸防备,温昭乖巧认真地解释着:
不然我怎么也被关在这,也整天啃干粮……
少女歪头打量着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小鹿灵动,让人瞬间不忍心反驳。
直到两日后,慈宁宫的大门终于被缓缓打开。
我才懂了温昭口中的保护是什么。
放眼望去,那是怎样的皇宫啊?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宫人们打水奔忙,卖力擦拭着被血浸染的玉石台阶和宫墙。
许多年后,我依旧难以忘记那个如噩梦般的日子。
景和元年,先帝丧,宁王反。
老爹与大哥率军平叛,诛杀逆贼,护年仅十岁的太子温聿登基称帝。
奉先皇遗诏,太后垂帘听政,姜相和靖北侯辅幼帝,老爹与大哥守江山。
那年春日,人人忙着定国号,举办登基大典。
可私奔的大姐和出逃的二姐去哪了?
人人欲言又止,却又忍不住红了眼。
3
进宫第二年。
太后看我带着温昭胡闹,便找了几个世家女入宫,请了老先生教我们读书。
课堂上,老先生问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坚定仰头:
要成为像大姐和二姐那样的人。
成为她们那样,让沈家和老爹无比骄傲的人……
话音刚落,全堂哄笑。
笑得最起劲的,就数姜丞相的女儿姜芙。
她与我素来不对付,整日打扮像只花孔雀,有事没事就是我爹是丞相。
她笑我沈家家门不幸。
笑我大姐二姐败坏名声,又笑我这个傻子满嘴荒唐言。
我看她笑得太大声,发了疯般地把她按在草地上,打了又打。
春雨骤歇,草地泥泞。
好斗的花孔雀,一边揪着头上和脸上的泥巴,一边哭着大骂:
我爹是丞相,是托孤重臣,你怎么能打我?
你爹你爹又是你爹
我打你,就是因为你拼爹。
花孔雀咬咬牙,跺跺脚,又抖抖满身的泥巴,哭着跑着去找正在宫里的丞相爹。
话还没说完,又被亲爹一顿毒打。
姜相提溜着闺女来赔罪的时候,我和温昭正被太后罚跪在怀恩殿。
温昭在尚书房乖巧,这事原本和她无关。
可谁让我打姜芙的时候,她朝姜芙身上倒泥巴。
这事是我们三个的矛盾。
姜相却让姜芙跪在地上,对着怀恩殿的满墙画像磕头赔罪。
那一日,被揍两顿的姜芙,边磕头边掉泥巴。
磕到殿中那两幅崭新的女画像时,她哇一下子哭出声来:
沈宛辞,你大姐二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就因为这句话,我们三个决定桃园结义、歃血为盟。
4
杏花开了又败,雀鸟南飞又回。
不知不觉,我们三个已经十二岁了。
临近中秋节,姜芙带着我们去长河放灯许愿。
看着放在灯芯的心愿,随水流越漂越远。
姜芙问我: 你许的什么愿望?
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那年的怀恩殿,以及远在边关的老爹和大哥。
我要成为叱咤沙场的女将军,跟随父兄收失地、战沙场。
姜芙转过脸,神情有些迷惘:
你不想当皇后吗?
见我坚定地摇头,女孩的眼里顿时星光点点:
那我长大就当皇后,你为黎民戍边关,我陪皇帝守江山。
岁那年,怀恩殿的满墙画像,烙在了我的命里,也被她藏在了心里。
那是大周开国所建的宫殿,里边挂着数不清的功臣画像。
他们都是报国而死、血染疆土的沈家忠骨。
有我的曾祖父、祖父、三叔、大伯……
最后那两幅让姜芙泣不成声的画像,便是与书生跳墙私奔的大姐,以及连夜骑马逃出京的二姐。
世人宁愿笑掉大牙,也不愿相信。
如今的江山社稷。
是沈家那两个伤风败俗的女儿,用自毁清白的方式铺就的。
先帝病重,我被一顶轿子抬进宫。
什么冲喜、什么争宠……都是假的。
疼我爱我的皇姑父早就没了,他逝于我进宫的半月前。
龙体殡天,秘不发丧,只因拥兵自重的宁王,率十万精兵围攻京城,妄图篡位。
与书生私奔的大姐,实则是奉先皇密信,去接应被困在定州的太子温聿。
连夜出逃的二姐,实则是拿着父亲的兵符,调动了离京城最近的天策军。
阿爹率军守城门,与太后秘密约定。
我进宫,援军到;丧钟响,逆贼诛。
景和元年,血染宫门。众人以死相搏,护幼帝登基。
也是在那一年,我的大姐与乔装书生的副将,被乱箭射杀。
与援军一起杀出重围的二姐也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五年了。
距离那场浩荡的宫变,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
即便史官将她们记录在册,即便太后亲自设了灵牌。
可依旧没有人相信。
沈家的两个女儿,为大周江山做的一切。
只因她们是女子。
女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落在街头巷尾的,最终也只剩下私奔和出逃的丑闻。
夜空浩渺,繁星点点。
性情乖巧的温昭也双手合十,对着漂远的河灯拜了又拜。
可无论我与姜芙如何闹,她都闭口不言自己的心愿。
闹累了,我们三个便依偎在一起,目送承载心愿的河灯越走越远。
那真是一段快乐无忧的时光啊。
一个皇家公主、一个将门之女、一个忠臣之后……
满心盼着快快长大。
长大了,随父兄们守江山、收失地、肃朝堂……
少年就是少年,总把人生想得太简单。
只喜花常开,不想人离散。
却不知再回首时,已是沧海桑田。
5
景和七年。
太后一道懿旨,随父驻守边疆的大哥奉命回京,进宫教我们习武。
太后说,我大周的女儿,不该只学绣花针,更要手握红缨枪。
你大哥沈云舟,是个怎样的人物?
穿着绯红春衫的姜芙放下手中的画笔,满脸卦地凑过来。
我大哥?那当然是世间最好的儿郎。
他十岁上战场,十三岁斩敌首。去年春日,又以三千精兵,胜了北羌近万人的大军……
我掰着手指头,一件件地数。
温昭托着下巴,一句句地听。
唯有姜芙,不耐烦瘪瘪嘴:
宫里又不是没有武师,为何非要你大哥进宫呢?
一句话,我们都沉默了。
我作为沈家的幼女被困在宫里,也就罢了。
大哥这样的好儿郎,应该随父守边疆……
可到底,他还是来了。
大哥拍拍我的头,笑得涩然。
他说,为七年不曾相见的小妹,也为他相伴长大的兄弟温聿。
太后有意让女子学武,可我们已经十四岁了。
况且,京城世家女多是娇生惯养,有几个对舞枪弄棒感兴趣呢?
曾经叽叽喳喳、吵得云雀也头疼的尚学宫,最终只剩下我们三个女孩。
温昭是皇室的公主,生来就在皇宫,她无处可去。
我是忠勇侯的幼女,从小养在宫里,根本出不去。
姜芙是姜相嫡女,来去自如,可她不愿出这皇宫。
长枪耍起来很累,十四岁的姜芙学了几招,就开始哭爹喊娘。
这些年,她最喜作画,索性坐在杏枝探头的窗下,一笔笔地将日子入画。
她笔下的我,一袭红衣,墨发高束,抢来大哥的红缨枪就跑,笑得热烈张扬。
她笔下的大哥,身姿挺拔,铁骨铮铮,站在一旁看我们闹,像极了高山上常年不败的孤松。
她笔下的温昭,乖巧恬静,也灵动如小鹿,总爱提着裙摆踩在大哥的影子里,眉眼是藏不住的欢喜。
春去秋来,姜芙画了又画。
画得最多的,还是与大哥一起练枪的皇帝温聿。
作为先帝的嫡长子,温聿自小被当作储君培养,气质斐然。
或许从小到大都见这张脸,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看之处。
可姜芙最愿意将他入画。
只因那年温聿路过宫苑,帮她捡回了挂在树上的风筝。
少女开口闭口,再不是我爹我爹,满心挂念的,成了她那气质清朗、面如冠玉的皇帝哥哥。
她画花影错落的宫苑中,十七岁的帝王衣衫华贵,眉眼温润。
她画杏花飘香的春日里,手持长枪的温聿如清朗玉石,整个人熠熠生辉。
对,该是这样的。
少女怀春,她眼里的意中人,该是这样的。
登基七年,从未真正厮杀于战场的温聿,该是这样的。
放下画,我顺着姜芙的视线望去,却觉得背脊寒凉。
宫苑中,正与大哥比武的温聿,一把长枪已经舞得出神入化。
可一招一式里。
我分明瞧见了他眼底的杀意。
那是尸山血海中,浮沉出来的凌厉杀意。
他的枪指向何方,他的恨从何处来……
那几日,我将尚学宫的史册翻了又翻。
字里行间,尽是功高盖主、狡兔死、走狗烹……
是战功赫赫的阿爹与父兄吗?
是功高盖主的忠勇侯府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便见风雨至、杀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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