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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跑路去敌国当太后

培和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公主她跑路去敌国当太后是作者培和的小主角为苏挽黎冰本书精彩片段:《公主她跑路去敌国当太后!》的男女主角是冰冷,苏挽黎,司马这是一本大女主,爽文,逆袭,重生小由新锐作家“培和”创情节精彩绝本站无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1000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03:30:51。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公主她跑路去敌国当太后!

主角:苏挽黎,冰冷   更新:2025-07-06 04:3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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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国最不受宠的公主被塞去敌国和亲。 新婚夜她一刀刺进暴君心口,却被反手掐断脖颈。

扔进乱葬岗时,贴身玉佩突然烫如烙铁—— “想活命?去敌国皇陵掘开第三口棺。

” 三月后敌国新帝登基,垂帘后竟是死去的和亲公主。 摄政王咬牙切齿:“你究竟是谁?

” 她晃着虎符轻笑:“按辈分,你该唤我一声母后。” 直到苏国使团来访,

龙椅旁的太后忽然笑出声。

“那日推我进蛇窟的姐姐...” “怎么在给本宫挑的暴君殉葬?

金丝楠木的厚重气息混合着泥土腐烂的甜腥气、还有某种血肉彻底失去生命后独有的腥臭味,

劈头盖脸地灌入苏挽黎的鼻腔。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溺水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但吸进来的全是这股令人作呕的污浊空气,冲得她心肺剧痛,剧烈咳嗽起来,

喉骨被人生生捏碎的剧痛瞬间炸开,让她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昏死过去。喉咙里堵着什么,

全是碎裂的骨渣,黏腻的腥甜一股股往上涌。彻骨的寒意包裹着她,

身体底下是凹凸不平的硬物,硌得她生疼。这里是...乱葬岗?

记忆碎片般尖锐地刺入脑海:冷硬华丽的敌国婚床,喜烛燃烧的哔剥声,

那个眼神像淬了毒汁的枭国老皇帝司马勐,枯瘦如爪的手捏住她的下巴,

浑浊的腥臭气息喷在她脸上。他用着某种枭国方言含混不清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紧接着,

是皮肤被粗粝的手指刮擦撕开的剧痛,嫁衣上缀着的明珠滚落在地毯上。

再然后…就是那片混乱里的唯一一抹亮色——藏在袖底的短匕首滑出,

她用尽最后一点被当作弃子的悲哀气力,带着玉石俱焚的狠绝,

狠狠扎进那堆枯瘦褶皱的皮囊中心!刀尖刺破腐朽织物的刹那,她甚至以为得手了。

但她低估了那老兽垂死的敏锐和暴戾。那双浑浊的老眼猛地暴射出毒蛇反噬般的精光,

枯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她的喉咙。力量大得惊人,根本不是垂垂老朽该有的力气!

“咔……”清晰的骨骼碎裂声,是她自己喉骨被捏碎的巨响。黑暗吞噬而来之前,

最后映入她眼瞳的,是枭国老皇帝司马勐布满老人斑的脸上,那因为极端愤怒而扭曲的狞笑,

还有那双浑浊眼底一闪而过的、近乎嘲讽的冷光。

喉咙撕裂般的剧痛真实不虚地唤醒了她最后一点意识。没死?她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喉骨尽碎,没人能活下来!她尝试着挪动身体,一阵铺天盖地的剧痛瞬间从全身各处袭来,

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彻底碾碎。脖颈处更是重灾区,稍一牵动,

窒息感和崩裂的剧痛就让她浑身抽搐。身体下方尖锐的硬物猛地刺穿薄薄的衣料,扎进皮肉。

温热的液体立刻渗了出来。是尸骨。不知是哪具被随意丢弃在这里的亡者遗骸,

断裂的骨头茬子露在外面,像野兽的獠牙。冰冷、污秽、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

死死缠绕着她。黑暗里,不知名的虫豸在她身体周围爬行,细碎的悉索声摩擦着她的耳膜,

一阵冷湿的东西顺着她光裸的手臂爬过,像一条冰凉的水蛭。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她淹没,心脏在残破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碎裂的肋骨,

每一次跳动都带来近乎爆炸的痛楚。她想尖叫,想挣扎,想逃离这片只有死亡的泥泞之地,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风箱似的嗬嗬抽气声。绝望。真正的、足以吞噬一切生机的绝望,

比这片乱葬岗的冰冷泥土更快地、更彻底地渗进她破碎的骨缝里。没有声音,没有希望,

没有光。只有无尽的腐朽和她即将融入其中的窒息感。

就在这股冰冷绝望要彻底冻结她最后一点意识时,心口猛地爆开一阵剧痛!

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皮肉上!“呃——!”剧烈的灼痛让她猛地痉挛,

残破的身体在冰冷的骸骨堆上弹跳了一下,

剧痛带来的刺激让她濒死的脑子陡然撕裂开一片短暂的清明。这痛,来自胸前!

来自那块从小到大、无论境遇如何窘迫都未曾离身的凤佩!那玉佩是她那早亡的母妃,

一个卑微的南疆贡女,留下的唯一东西,被苏国后宫所有人视为破烂货。玉质普通,

甚至有些浑浊,雕工也粗糙简陋,一只姿态僵硬的鸟儿,勉强能看出凤凰的雏形。此刻,

它紧贴着她胸口的皮肤,从未有过的滚烫!那灼热感穿透薄薄的衣衫,像是要烙进她的肉里,

烧进她的魂魄!怎么回事?这念头刚刚升起,

一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念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开:汝命未尽。这感觉诡异到了极点,

没有声音,没有语调,甚至不是语言本身,就是纯粹的意念,

带着一种跨越时间阻隔的晦涩感和不容置喙的强大意志,蛮横地灌入她的脑海。

苏挽黎残存意识里最后一缕属于人的思维都彻底冻结了。

那冰冷、强大意志的余波在她脑中震荡,像神谕,更像催命符。紧接着,

第二道指令更为清晰地刻入她的识海:速至枭国皇陵。掘开第三口帝棺。

指令清晰、冰冷、绝对。

苏挽黎那残破混乱的头脑做出任何反应——恐惧、荒谬、抑或是绝境中抓住稻草的求生本能,

那可怕的灼热感陡然如同退潮般从心口褪去,玉佩瞬间恢复了之前冰冷的触感。

仿佛刚才那差点把她烫熟的温度只是濒死前的幻觉。但那道带着玄异色彩的冰冷指令,

却像淬了剧毒的钉子,牢牢地钉在了她混乱意识的最前端。

活下去……枭国皇陵……第三口帝棺……剧痛依旧撕扯着身体每一寸,尤其是喉咙,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碾碎玻璃碴般的剧痛和浓烈的血腥气。然而,

那个冰冷意志带来的强制指令,像一道惨白的电光,劈开了笼罩着她的沉沉死气。

她的生命本能从未如此刻般清晰、疯狂地燃烧起来——离开这里!必须离开!去枭国皇陵!

掘开那第三口帝棺!她破碎的骨头和崩裂的喉管里唯一残存的念头只剩下这个!黑暗中,

她听不见自己的喘息,只有嘶嘶的气流艰难地冲击着碎裂处的血沫。

她开始用尽全力、极其缓慢地移动尚能感知的肢体。左手还能微微屈伸,

被断骨刺破的右臂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锐痛。她用左手扒住身旁湿滑冰冷的泥土,

那冰冷刺骨的触感刺激着她,身体底下是堆积不知多久的腐肉与枯骨,

混合成粘稠恶臭的泥沼。手指深深陷进去,

指尖触碰到某个圆溜溜的、似石头又似骷髅的东西。她猛地将手掌抽出,

一股粘稠冰凉的滑腻液体沾满了她的手掌。虫蚁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爬过,

尖锐的细足刮擦带来阵阵麻痒。她不管不顾,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

调动还能动弹的肢体一寸寸地往前挣动。身体与冰冷泥沼和骸骨摩擦,

每一次移动都撕扯着伤口,不知是什么粗糙的物体刮过她的脸颊,温热的血沿着下颌滴落。

她感觉不到新的疼痛,只是凭着那最后一道刻在意识里的指令,向前蠕动。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

前方沉重的黑暗壁垒似乎薄了一点,隐隐有极其黯淡的光线渗入这堆尸骸的最边缘,

也许是接近外围了?身体下方坚硬的尸骨似乎变少了些,冰冷的湿泥更加刺骨。就在这时,

一声清晰无比的铁器摩擦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穿透了尸骸堆缝隙里死一般的寂静,

落在她努力捕捉周围信息的耳膜上!咚……很轻,但在死寂的葬岗边缘,如同重锤砸进水面。

有人?!苏挽黎整个破碎的身体骤然紧绷如弦,

连带着撕裂的喉咙发出不受控制的一丝低微的抽气!“嗯?”一个粗哑的男声瞬间响起,

带着警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什么动静?耗子?”紧接着,

另一个显得谨慎一些的声音接口,带着浓重的困顿:“耗你个头!

这鬼地方就咱哥俩守夜……别自己吓自己,赶紧把这倒霉蛋扔进去收工!冷死了!

”是乱葬岗守夜的人!他们在倾倒新的尸体!脚步声朝着她所在的这片区域踏过来,

夹杂着几句含混不清、不堪入耳的抱怨。完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她背后的破败衣衫,

混杂着血和污泥,冻得她牙关都忍不住想要打颤。极度惊恐下,

残存的所有求生意志强迫着身体放松、再放松,将自己伪装成那些冰冷残破的尸块。

她屏住呼吸——如果能称之为呼吸的话——脸颊深深埋进冰冷污浊的泥浆里,一动不动。

一股浓重的汗臭和劣质酒气混合的气味扑鼻而来,沉重的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下。“妈的,

真晦气!扔远点!”那粗哑的男人骂了一句。重物被拖拽的摩擦声响起。随即,

“噗通”一声闷响,一具新被扔进来的沉重尸骸就落在她旁边不足两尺的地方!

溅起的冰冷尸水污黑泥点扑了她满脸。另一个声音说道:“得了得了,赶紧走,

这地方待久了折寿!”脚步声缓缓远去,伴随着渐行渐低的抱怨,最终消失在冰冷的夜风中。

夜风更冷了,像裹着无数细碎的冰针。苏挽黎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

冷汗粘腻地裹满了后背。短暂的松弛带来的是潮水般更汹涌的剧痛,

尤其是脖颈和胸腹之间刀绞一般的抽痛,让她几乎再次陷入昏迷。她用尽全力,

狠狠地咬着早已染血的舌尖,用新的、尖锐的痛楚强制唤醒涣散的神志。必须出去!

那道冰冷的指令再次清晰地在识海中浮现,仿佛带着某种驱魔般的力量,

压制了身体崩溃的预警。左手再次深深抓入冰冷的烂泥中,指甲瞬间崩裂,

指根传来皮开肉绽的锐痛。她用这只手,配合着膝盖微弱地屈伸,一寸、一寸地,

向那似乎有光线透来的地方挪去。每次发力,喉咙里就有滚烫的血沫冒上来,

又被她生生咽回去,带着浓烈的铁锈咸腥味。尸骨堆垒的外围,似乎坡度更陡。她猛地一挣,

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下滑落,重重摔在一片相对硬实的、满是碎石的地面上。

冰凉粗糙的碎石硌着她早已麻木的伤口。她艰难地抬起头。

不再是上方那沉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尸山缝隙,昏暗的、铅灰色天幕上,

几颗残星微弱地闪烁着,映入她浑浊一片、几乎失焦的眼瞳。

冰凉的夜风带着久违的、属于“外面”的清冽味道,猛烈地灌进她的口鼻,

拂过她脸上尚未干涸的血污,带来一阵被刮刀刮过般的刺辣生疼。出来了!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残破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

喉咙处每一次微弱气流的通过都如同在刀尖上滚过。但意识里那根死死绷紧的弦,

终于可以稍稍松缓一丝。枭国皇城郊外……她无声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混杂着血沫。

皇陵在城西五十里的岐山……方向……方向在……她艰难地转动几乎无法灵活转动的脖颈,

寻找可以作为参照的东西——夜穹低垂,星辰隐约。她模糊地辨认着那些昏暗的星斗,

试图找出指明方向的光标。就在这时,

一道枯瘦的、颤巍巍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一人高的枯草丛里飘了出来。

苏挽黎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弹起防御,

可残破的身体只给出了一声破碎的闷哼,连动一下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能做的,

只有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靠近。黑影停在她几步远的地方。近了才看清,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妪,衣衫褴褛,如同披着百结的破布口袋,枯槁的脸上沟壑纵横,

每一道褶皱都盛满了污垢和生活的重压。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却又意外地透着一种奇异的亮,

像埋藏在地底的矿石偶然反光。她脚踝上系着一根磨损得发亮的草绳,

套着一个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铁环,

随着她缓慢的、近乎漂浮的步伐在地上摩擦出极轻微的沙沙声,像毒蛇在枯草间穿行。

老妪浑浊的目光在苏挽黎惨不忍睹的肢体上停顿片刻,那目光像是在看一段新鲜的残骸,

带着长久生活在死亡边缘之人特有的漠然。她咧开干瘪的嘴,露出零星几颗黑黄的牙齿,

没说话,只是朝着荒野某个方向抬了抬枯瘦得像树枝的手指。然后,她转过身,

那条系着铁环的草绳拖着地面,一步、一步,僵硬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

走回了那片密匝匝、风吹过便如鬼影幢幢的枯草丛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方向……苏挽黎顺着她抬手指引的荒草深处望去。夜风凄冷,

吹动荒野上大片大片枯黄的蒿草,发出连绵不绝、如同叹息般的呜咽声。

在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地平线尽头,借着一点点微薄的星光,

她勉强能看到一道极其低矮、连绵起伏的庞大轮廓,如同匍匐在大地上沉睡的巨兽,

蛰伏于黑暗之中。岐山!枭国皇陵所在地!残破的身体早已冰冷僵硬,

但心口那块重新变得温凉的玉佩,似乎又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得难以察觉的暖意流淌开来。希望?不,是唯一的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

调动起全身每一块残存的肌肉。这一次的目标,无比清晰。歧山。皇陵。第三口棺。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将身体重心压在那只勉强还能支撑的膝盖和那只血迹斑斑的左手手掌上,

用挪爬的姿态,一点一点,像最卑微的蝼蚁,朝着那片庞大而黑暗的山脉轮廓,挪动过去。

枯草倒伏的野径上,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混杂着暗黑污泥和深褐血痕的轨迹,

最终没入无尽的黑暗深处。崎岖的山路似乎永无尽头。

每一步挪移都如同在滚烫的尖刀上行走。断裂的骨茬在皮肉里摩擦。

喉咙处的疼痛已从最初的锐利逐渐麻木成一片烧灼的木,每一次吞咽血沫或喘息,

都拉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的筋络。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一夜?或许两夜?

只记得中途昏死过去几次,又被脖颈处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或肢体上的剧痛生生拉回人间。

终于在某个晨光熹微、天际泛着鱼肚白的时刻,

她瘫倒在了一片被巨大条石切割出来的、隔绝凡俗的森严领地之外。

高耸入云的石制牌楼在稀薄的晨雾中投下威严而冰冷的阴影,巨大的石兽——麒麟?狻猊?

——静默蹲伏在陵道入口的两旁,石制的眼珠空洞地俯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这里……就是枭国皇陵。高耸的牌楼后方,一条宽阔笔直的神道在晨雾中向山脉深处延伸,

两旁矗立着巨大的石人石马,如同沉默的守卫,透出跨越千年的肃杀。薄雾弥漫,

远处陵寝的轮廓若隐若现,如同巨兽蛰伏。沉重的青石板路尽头,山势陡峭,

层层拔高的巨大石台基上,暗沉肃穆的琉璃瓦殿顶探出浓重的雾气,

像一座悬浮在幽冥之界的祭坛。四周是参天的松柏,黑色的枝干盘虬如古铁,

针叶在初晓微光下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墨绿,

仿佛每一根枝条上都沉甸甸地凝固着死者的威严。第三口帝棺?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最后一点力气。她死死咬住牙关,混合着血沫的津液呛进气管,

引起一阵撕心裂肺却又无声的低咳。她用唯一勉强能动的那只左手,拖拽着残躯,

朝着那片山势最雄浑、殿宇最集中的核心地带爬去。

身上的尘土、干涸的淤泥和早已结痂发黑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使得她活像一条从地狱泥沼深处挣扎爬出的毒虫。主陵区守卫森严。石人石马队列的尽头,

高耸的护陵卫塔楼矗立在晨曦中。她根本不敢靠近神道正途。只能凭着本能,

顺着高墙根下最幽暗潮湿的背阴处,循着山势,一路向下。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

带着泥土深处特有的陈腐冰冷。她不知道自己绕了多久,或许是运气,

或许是濒死时爆发出的对“第三口棺”这个目标的执念引路,

当薄雾在她爬过一道陡峭的土坡后稍稍散开了一些时,

一片被浓密藤蔓几乎完全覆盖、入口处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洞口,出现在倾斜的山崖下方。

洞口隐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后,若不是凑近了看,几乎无法发现。空气异常冰冷,

带着地下深处沉积多年的寒意。洞口上方的岩石边缘,一道深深的斧凿痕迹如同古旧伤疤,

斜切向内侧深处,划开一道狰狞的裂口。裂口边缘,几个模糊的凿痕,

隐约拼凑成一个被时光侵蚀了大半的符号——像是“三”,又像某种奇特的鸟爪印记。

第三……就是这里!如同饮下最炽烈的鸩酒,一股强大的意念瞬间冲垮了身体对痛苦的感知!

苏挽黎几乎是在爬行中将最后一点力气完全榨干,猛地探身钻入那冰冷的洞口。

洞口陡峭向下,覆满了湿滑的苔藓。她在黑暗中一路下滑,失重感伴随着骨头碎裂处的剧痛,

她完全无法控制,猛地跌落。噗通!沉闷的落水声在绝对的死寂中炸开!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瞬间没过了她的口鼻!窒息感如同黑色巨爪扼向她的喉咙!

比乱葬岗那次更急更迫!更致命!沉溺中她仅存的意识拼命挣扎,想蹬水,

可浑身破碎的骨头根本凝聚不起任何力量。冰冷浑浊的水疯狂地涌入她的口鼻,

灌入她本就难以通畅的破碎喉管!肺部如同炸裂般剧痛!身体一直往下沉,沉向无底的黑暗。

完了……逃出乱葬岗,最终还是要……就在意识彻底溃散的边缘,

那块一直紧贴在她心口的玉佩,毫无预兆地再次迸发出一股灼热!

这一次的热度甚至比乱葬岗时更为猛烈!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血肉深处!那炽热中,

同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冰冷的牵引力!不是指向棺椁。

而是指向……这冰冷水域深处的一个角落。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蛮横的力量伴随着剧痛骤然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让她在瞬间摆脱了冷水灌体的软绵无力感!黑暗的水底,

求生的本能让她的手下意识地扒住了一块坚硬凸起的岩石。触感冰冷粗糙。借力!

狠狠地借力!如同溺毙边缘的疯狂一搏!她残破的身体猛地往上一窜!头露出水面的瞬间,

她张大嘴,空气混杂着冰冷的水灌入口腔,激起撕心裂肺的呛咳。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得喉咙深处碎裂的组织剧痛,咳出的血染红了身下的黑水。

但那玉佩带来的奇异力量和方向感还在。她死死抓着水底那块凸起的冰冷巨石,一边咳着血,

一边挣扎着循着那脑中意念的方向,艰难地在水边冰冷的岩石上爬行。终于,

她爬离了那致命的冰冷水潭。黑暗像浓稠的黑油包裹着她。地底深处没有任何光源,

绝对的漆黑令人疯狂。哗啦……哗啦……她拖动身体的声音在地下空间显得格外清晰。

循着玉佩的牵引方向,她摸索着向前爬。触手所及是冰冷粗糙的石壁。终于,

她的手碰触到了金属冰冷的表面。是棺椁!不止一口!

她凭着玉佩散发出的、越来越清晰的冰凉感知,摸索着辨认方位。

第一口、第二口……当她的手掌最终落在第三口棺椁前冰冷湿滑的石基上时,

心口的玉佩骤然滚烫!是了!就是它!她用尽所有残余的力气,撑在那冰冷的棺壁上,

断臂和仅剩完好的指骨在石头上留下磨擦的印迹。她试图撼动那沉重的石盖板。纹丝不动!

怎么办?就在绝望再次升腾而起时,她按在棺盖边缘的手,猛地摸到了一个异样之处!

不是严丝合缝的平整!冰冷的石盖板上,有一个几乎难以察觉、边缘却异常光滑圆润的凹陷!

触感……那形状……非常熟悉!像……苏挽黎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

颤巍巍地、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预感,

地从湿透的、残破不堪的衣襟最深处——那里紧贴着心口的玉佩藏匿之处——奋力地抠索着。

终于,一个尖锐的触感传来。她抓住了那枚紧贴皮肤的玉佩!

艰难地将那枚沾满血污和冰冷泥水的玉佩从湿透粘连的衣襟里扯出。

残破的指尖拂过玉佩表面那只粗糙丑陋的凤鸟。那玉佩上方的边缘,

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几乎被磨平的豁口。在绝望的最后一次尝试中,

她屏住那碎裂喉管间微弱的呼吸,将玉佩那独特的豁口处,

对准了棺盖凹槽的某个角度……嗒。一声清脆至极、在此刻却无异于九天惊雷的机括咬合声,

在死寂的地底骤然响起!紧接着,

一阵沉闷而迟缓的、仿佛尘封千年的力量被唤醒的“喀啦啦……喀啦啦……”铰链传动声,

自棺椁内部深处传来!沉重的石盖板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巨手推动,

开始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后滑动!呛人的陈腐尘埃如同被惊醒的灰蛇,

瞬间从豁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苏挽黎被那股极其浓烈的、混合着腐朽木料、干枯骨殖和千年尘土的味道呛得无法呼吸,

碎裂的喉管如同被灌进滚烫的铁砂!但她浑然不顾,

浑浊一片的眼瞳死死盯着那缓缓滑开的棺椁内部!

分之一、露出里面漆黑空间的刹那——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辉毫无预兆地从棺椁内部迸射而出!

如同地底升起了一个太阳!狂暴、纯粹、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瞬间撕破了这地底墓穴积蓄千年的浓稠黑暗!金光瞬间填满了苏挽黎的整个视野!

那双本已浑浊失焦的眼眸,被这突兀而强势的光芒一刺,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纯粹的、暴烈的金色充斥、撕裂、覆盖!视野被强行撑满,像要炸开!

一股无法言喻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彻底撕碎焚烧的巨大能量,

顺着她窥视的视线和紧握玉佩的手掌,蛮横无匹地冲入她濒临崩溃的身体!轰——!

识海深处如同炸开了最狂暴的雷霆!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悍千倍万倍的剧痛,

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从她眼球直接贯穿颅骨!瞬间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

这剧烈的冲击直接碾碎了她仅存的那点脆弱意志,意识如同沙塔般彻底崩塌、粉碎,

坠入无边无际的、只有纯白金色光芒翻涌的虚空深渊。陷入一片黑暗。三个月后。枭国,

太极殿。沉郁厚重的编钟声响彻云霄,一声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同锤打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肃杀之气弥漫在宏伟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连阳光似乎都被这无形的压力扭曲凝固。太极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夜凝固的海面。

雕琢着狰狞蟠龙纹饰的御座宽大而冰冷。

小小的少年皇帝身着繁复沉重、绣满玄黑龙纹的十二章衮服,

像个被硬塞进木匣子的精致人偶,瑟瑟发抖。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分量,

几乎被那巨大的、镶嵌无数珠玉的黑檀木椅彻底吞噬。

苍白的小脸在前后两排硕大东珠垂下的冕旒后若隐若现,眼神空洞麻木,

甚至不敢去看御阶下方站着的那个男人。司马炽。枭国摄政王。他并未站在小皇帝的御阶旁,

而是独自站在丹陛下方最中央的位置,身着玄底金边的亲王蟒袍,身形高大挺拔如松,

渊渟岳峙,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绝世古剑,

那股无形的锋锐煞气无声地切割着大殿里每一寸空气,几乎压得所有朝臣屏息敛眉。

他的目光,阴沉锐利得如同盘旋在雪山顶峰的鹰隼,穿透殿内氤氲的焚香薄烟,

死死钉在御座后那一层薄薄的金丝楠木隔断之上。隔断之后,是一道绰约的身影。

人影端坐于一方稍矮的、铺着明黄锦绣褥垫的凤座之上。

虽然视线被精雕细琢的镂空卷草纹花格阻挡,但那道身影的姿态透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如同深潭下静卧的冰冷玉石,沉稳得与大殿内几乎要爆裂开来的肃杀气氛格格不入。

殿内落针可闻。只有大殿角落滴漏计时的水声,

滴答、滴答……每一声都如同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末梢。司马炽深吸一口气,

大殿内无形的压力似乎都为之一窒。“启禀太后,”司马炽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得刺骨,裹挟着无法掩饰的凛冽寒意,

“臣奉旨清查逆贼司马勐余党,已有结果。前朝余孽,尽数伏诛!”“好。”隔断之后,

一个清越的女声平静地响起。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几分虚浮的气息,

却奇异地穿透了整个大殿的寂静,清晰地落到每个人的耳中。如同冰锥轻叩玉石。

简单的回应,无波无澜。御座上的小皇帝猛地一颤,几乎要将小小的身体缩进巨大的椅子里。

司马炽的瞳孔骤然收缩!袖中的指骨捏得发白。那平静到漠然的回应,

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这三个月来,朝堂之上哪一次肃清杀戮,

不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漂杵?他这位“小婶娘”,

这位突然从先帝陵寝中横空出世、来历如同鬼魅般神秘诡异的女人,竟然只用了一个字!

她究竟是深不可测,还是……仅仅在无知地挑衅?杀意,冰寒刺骨的杀意,如同毒蛇的毒液,

从他鹰隼般的眼底一丝丝沁出来,几乎要在空气中凝成实质。“臣还有事启奏!

”司马炽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如同利刃出鞘前最后的嗡鸣,“逆贼司马勐罪大恶极,

其尸身虽焚,然罪证尚存!其生前近身侍从、暗卫,乃至那批受其恩惠提拔之佞臣,

尚有人逍遥法外,藏身暗处!臣奏请太后懿旨!”他上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陡然升腾,

如同狂澜直扑御座!“将此等余孽,连根拔起,处以磔刑!挫骨扬灰!此等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方能彰显我天家威严!

”那“挫骨扬灰”、“人人得而诛之”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

裹挟着浓烈血腥气一字一顿地吐出,每一个重音都如同巨槌砸落!

整个大殿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所有朝臣头颅垂得更低,脊背冒出寒气。

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话中的杀伐指向——矛头直指帘后那位身世不明、根基浅薄的新太后!

这已不是暗示,是赤裸裸的、裹挟着血腥气的逼问和挑衅!杀司马勐近身之人,

就是要斩断太后可能存在的最后一点羽翼,更要刨根问底地挖出她的底细!

御座上的小皇帝抖得如同风中残叶。空气凝固。仿佛每一秒的流逝都被拉长。

金丝楠木隔断后的那身影,似乎依旧端坐如初,没有丝毫晃动。短暂的沉默之后,

那清越而带着奇异平静感的女声,再次穿透凝固的空气。“陛下年幼,见不得血光。

”她的声音没有司马炽预想中的一丝一毫慌乱或动摇,平稳得可怕,“摄政王劳苦功高,

此等小事,哀家以为……不必了。”一句“不必了”,如同一瓢滚油,

狠狠浇在司马炽那冰封着杀意的心头!他那双布满血丝的鹰眼瞬间瞪圆!

死死盯住那层薄纱般的隔断,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

他终于无法再维持那表面上的君臣礼仪!司马炽猛地踏前一步,

高大的身躯如同即将择人而噬的凶兽!强大的气势如同实质化的风暴,瞬间席卷整个大殿!

案几上的奏章纸页被气流卷得哗哗作响!群臣如同被狂风吹弯的麦子,齐齐后退一步,

噤若寒蝉!“太后!”声音如同雷霆炸裂,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刺骨的冰渣!

“先帝驾崩于逆贼司马勐之手!血仇未报,骨肉尽焚!我等臣子,肝脑涂地,

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太后乃先帝遗孀,新帝之母!岂可心慈手软?!岂可……纵容余孽?!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刃,直刺帘后!那目光,

凶狠、狂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你到底是谁?!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要将那御座后方的身影彻底吞没!大殿之内,

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过了一瞬间,

又仿佛是一个漫长的世纪。一声极轻微的“叮”。像是金玉轻轻碰触的声音,

隔着那层薄纱隔断,极其细微地响起。紧接着,一根手指从隔断下镂空卷草纹的花格间探出。

那是怎样的一根手指!纤细、苍白,毫无血色,仿佛一掐即断。可就在那脆弱的指尖之下,

稳稳挂着一枚小小物事!那物事在穿透殿门缝隙落进来的、微弱天光下,

却骤然折射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寒芒!乌沉沉的非金非玉,不知是何材质所铸,状如猛虎扑食,

每一道线条都简洁、凌厉、刚硬,仿佛凝聚着千军万马的杀伐之气!

虎目之上似乎嵌着两颗小小的黑曜石,隔着光线望去,如同深渊凝视!虎符!

枭国最高兵权的象征!调动天下兵马如臂使指的无上凭信!

它应该……它应该在宫中秘库的最深处封存!怎么会?

司马炽那凝聚了全身气势、如同怒涛拍岸的目光死死地顿在那枚小小的虎符上!

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针尖!脸上那份属于枭国摄政王的无上威权、那股咄咄逼人的狠厉气势,

如同骤然被投入冰水的高温烙铁,滋啦一声冒出无形的青烟,瞬间扭曲、碎裂!

那绝不是赝品!

那股从虎符上散发出来的、唯有枭国世代执掌兵权者才能清晰感知的独特血气与精神烙印,

如重锤般狠狠击打在他的心脏上!那感觉……不会有错!是当年父皇亲自传下的那枚!

握在他手中多年,后来在宫变中……被司马勐那老贼夺去!怎么会在她手里?!

一个巨大的、充满谜团和冰冷的问号炸开了司马炽所有的思维!眼前这张薄薄的楠木隔断,

仿佛变成了一堵无可逾越、深不可测的幽冥之墙!就在司马炽心神剧震、思维一片混乱之际,

隔断后那清越平静的女声再次响起。依旧平稳,但在绝对的寂静中,

每一个字都如同冷珠落玉盘,清晰无比地滚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带着一种奇特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摄政王。”她顿了顿,

上了一丝极淡的、如同薄冰上反光般的冷嘲:“按辈分……” 她的声音微妙地拖长了些许,

仿佛在品味这个词的分量。

“你该唤我一声……”短暂的停歇如同无声的惊雷在每个人心口炸开!“母后。”轰——!

两个字,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司马炽的耳膜上!砸在他被虎符带来的震惊所充斥的识海!

瞬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母……后?!荒谬!可笑!疯狂!

一股滔天的暴怒混合着无法置信的荒诞感如同火山熔岩,瞬间冲垮了他仅存的理智堤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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