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脚步声传来之际，黎砚声便已有所察觉。他并未睁眼，依旧保持着假寐的姿态。
脚步声缓缓靠近，最终在他身后静止。
他感觉到有丝丝微凉的气息拂过手心，轻柔舒缓，富有节奏，且越来越近。
柔软的发丝垂落，滑至脸上，黎砚声不再佯装入睡。
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林疏棠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她直起身，黎砚声已然站起，侧首，黑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男人那打量的眼神太过直白，林疏棠有种被人赤裸裸审视的感觉，心跳似乎比之前接过茶水时更快了几分。
借着沙发的遮挡，她紧握拳头以缓解紧张，尽可能语气平静地开口：“黎先生，你醒了。陈先生说让小菱先睡个午觉，一个小时后再送她去医院。”
女孩五官清秀美丽，娴静地站在那里，长发披散着，落在肩头上衬得皮肤白皙无瑕。
黎砚声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她面上，女孩与他对视时，眸光清澈，似乎毫无破绽。
林疏棠用尾指将发丝勾到耳后：“那小菱就交给你了。”
语毕，未等黎砚声有所回应，便转身离开。她生怕再多待一会儿，黎砚声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背影消失在门口，黎砚收回视线，从西裤口袋里掏出烟盒。
因着陈润菱的缘故，他极少在陈家室内抽烟，这还是此次来京后的头一遭。
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声响后，青烟弥漫开来，模糊了面容。
……
自那天起，林疏棠接连几日，都未在陈家见到黎砚声。
若说他是在躲自己，林疏棠倒没觉得自己对他有那般大的影响力。可其他缘由，她着实也想不出来。
步入客厅，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依旧不见男人的身影，林疏棠提着包的手紧了紧，心里难得地生出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从小到大，多数事情，即便没做过，她也能在心里大致理出个头绪。唯独这件事，实在有些力不从心，甚至不知从何处着手。
“疏棠，今天就在客厅上课吧！阿姨做了些吃的，一会儿就好。”上了一段时间课，陈太太对林疏棠的称呼变得亲近了些。
“好的。”
上课的时候，林疏棠心里想着别的事，有些不在状态，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甜香的味道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门口处传来钥匙放在鞋柜上的声音，林疏棠抬头。
“砚声来了，刚好，糕点出锅，尝尝。”
他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身上还穿着西服外套。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与往常见到的一丝不苟相比，少见地多了几分憔悴之意。
助理跟在后面，手上还拎着一个公文包。这么晚还跟着过来，想必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商讨。
“不了，晋尧在书房？”
“嗯。”
得到答复，他大步迈向楼梯方向。
路过沙发区的时候，助理朝林疏棠点头打招呼，黎砚声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林疏棠望着他上楼的背影，长袖掩盖下的手指捻了捻。
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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