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麦吗？我用锅给你算一卦

1.我叫苏味，一个靠直播做饭算命为生的厨子。硬要说的话，我也算是个“厨二代”。

但我奶奶不是什么米其林三星大厨，她是个“天厨”，很牛的那种。我刚断奶，

就被她抱进了“一味轩”的后厨。那地方藏在城市最深的巷子里，地图上都找不到，

来的客人也神神叨叨的，不像正经人。听奶奶讲，我周岁宴那天，她老人家就着烛光端详我，

说我舌尖有灵，天生味蕾通神，是继承她铁锅和菜刀的奇才。于是，

她就断了我接触外面“垃圾食品”的念头，关在后厨里，从认识油盐酱醋开始，

一教就是十八年。她说等我能把一碗白米饭煮出七情六欲时，就让我自己出去闯荡，

找寻“人间真正的味道”。结果好不容易等我十八岁，能把白粥熬出悲欢离合了，

她老人家却把我一脚踹出了门。“滚滚滚，‘一味轩’的房顶漏了，米缸也空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赶紧下山去，挣点钱回来把房顶补上！

”她塞给我一口用了不知多少年的黑铁锅，和一把磨得能当镜子使的菜刀，就把我推了出去。

临了，还从牙缝里挤出两百块钱，说是启动资金。我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两张红票子，

再看看身后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深深地叹了口气。得，我这“天厨”传人，还没出师，

就先背上了养家糊口的重担。2.搬进一间月租八百的隔断间后，我开始为生计发愁。

“一味轩”肯定是回不去了，奶奶还指望我寄钱回去修房顶呢。而她给的两百块钱，

交完押金，只剩下可怜的三十七块五毛。唉，早知道就从后厨偷根腊肠出来了。这大城市，

跟我那清净的“一味轩”不一样，连摆个地摊卖炒饭都得被城管追八条街。

前两天我刚动了这念头，就亲眼看到一个卖铁板鱿鱼的大叔，

被城管的“遁地术”和“凌波微步”联合围剿，那场面，堪比神仙打架。

虽然我的厨艺不是盖的，但我总不能跟城管大哥讨论“锅气”和“灵魂火候”的玄学吧。

在大城市，要相信科学，相信规章制度。这不能摆摊，我可犯了难。

奶奶除了教我做菜和“尝味通神”，也没教我别的啊。什么数理化，

在我眼里还不如一盘糖醋里脊的配方来得实在。实在想不到怎么赚钱，我干脆摆烂，

刷起了短视频。是的，天厨也刷短视频，主要是为了学习一下现代“垃圾食品”的制作工艺。

结果刚刷了两个视频，就刷到一个美食直播。主播一边吃得满嘴流油，

一边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打赏，笑得合不拢嘴。这倒是让我灵光一闪，他能直播吃，

我为什么不能直播做呢？顺便，还能干点老本行。3.说干就干。没有手机支架，

就用一瓶老干妈辣酱顶着手机，开始了我的第一场直播。

直播间标题起得相当朴实无华：《天厨的命运炒饭，一菜一卦，不准不要钱》。打开直播后，

并没有什么人看。好不容易有几个人飘进直播间，看我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准备调侃几句。

却都在看到我置顶的规矩时，默默地退了出去。规矩很简单：想算卦，

先刷一个本平台最贵的礼物“宇宙盛宴”。眼瞅着不行，我便想着先免费给人算一卦，

或许还有所转机。趁着现在直播间还有三十几个人，我赶忙吆喝起来。

“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原价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命运占卜，现在不要九千九，不要九百九，

连九块九都不要，免费算一卦了！先到先得，过此不候！

”这个时候弹幕也稀稀拉拉地刷了起来。不是，这平台还能搞封建迷信吗？

这直播间怎么还没被封？这主播长得这么清纯，怎么想不开搞这个？

该不会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说这话的人ID有点意思，叫美食暴君，

头像是个戴着墨镜的卡通胖子，看起来像个网络上特别有名的喷子，

专门混迹于各大美食视频下，以言辞刻薄著称。主播这颜值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为什么要靠炒饭啊。……眼瞅着弹幕越来越跑偏，我赶忙进行下一步。“好的，

现在咱们开始抽今天的幸运观众。”随后闭眼，手指在屏幕上随便一点，

就点中了刚刚那位美食暴君。4.“恭喜这位美食暴君中奖，

我现在把连麦直播发给你。”很快，直播连线被接通，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略带轻蔑和嘶哑的声音：“呵，小主播，花样还挺多啊。怎么，

准备给我做什么？满汉全席吗？”这时候弹幕也有人认出了他。这不是暴君吗？

那个说米其林都是垃圾，家常菜才是王道的喷子。对对对，就是他，

上次一个美食博主复刻红楼梦里的茄鲞，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人家附庸风雅，装模作样。

何止啊，之前有个小姑娘分享自己给妈妈做的生日蛋糕，

他还在人家视频下面评论‘糖精堆砌的垃圾，你妈吃了得糖尿病’，

后来那个小姑娘看到直接就退网了。之前有个老字号的探店视频，

他竟然说人家的百年卤水是‘一锅陈年尸水’，气得店家差点报警。看到这些弹幕，

我不由得皱眉。桌子下面的手已经悄悄握紧了我的铁锅锅柄。而这个时候，

因为“美食暴君”的引流，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破千了。毕竟他可是得罪了不少美食爱好者，

几乎所有热门美食视频下面都有他的毒舌评论。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感应着从连线那头传来的，属于他的“味道”。嗯，一股子陈年的苦涩，

还夹杂着嫉妒的酸味，以及一种……空洞的、什么都没有的虚无感。

5.这人显然也看到了弹幕，仗着是语音连麦，

更加有恃无恐地开麦：“你们这些味觉失灵的蠢货懂什么？真正的美食在于灵魂，

而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样子。你们吃的都是工业垃圾，还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可笑。

”眼瞅着他就要跟弹幕骂起来，我适时地开口了：“张苦。”连麦的人听到我说话，

显然一愣，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地不肯承认。“你说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张苦，临江人，家里排行老幺，今年32岁，

目前是一位……美食评论家。”我顿了顿，把“无业游民”换了个好听点的说法。

“你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烹饪天赋，16岁就能做出让邻里赞不绝口的‘赛螃蟹’。

你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像你师父那样的顶级大厨。”“你闭嘴！你个黄毛丫头，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气急败坏的张苦刚骂完就准备挂断连线，

却发现屏幕上的红色按钮怎么也按不下去。6.“我有没有胡说八道，

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我拿起手边的苦瓜，在镜头前晃了晃，“今天，

就为你做一道‘空心苦瓜酿’。”“你们别信，她就是在博人眼球，

她就是为了吸引流量才这么做的，她说的都是假的！”如果说刚开始，

张苦只是抱着戏谑和找茬的心态接通连线的，那他现在已经彻底后悔了。我没理他，

自顾自地处理食材。苦瓜对半切开，挖去内瓤，直到瓜壁薄得透光。

肉馅用最简单的盐和胡椒调味。“你18岁那年，参加了青年厨师大赛，

你凭借一道惊艳的‘龙穿凤翼’杀入决赛，所有人都以为冠军非你莫属。”“但你的师父，

也是那场比赛的评委主席，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你零分。”“他说你的菜，‘有技无心，

华而不实’。你当场崩溃，从此一蹶不振，扔掉了厨刀，发誓再也不进厨房。

”“你后来发现，在网络上用最刻薄的语言去抨击别人的美食，能让你找到一种扭曲的快感。

他们越是痛苦，你就越是兴奋。你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审判别人的感觉。”我说到这里，

他甚至不装了，反而非常嚣张地说：“就算你说得对又怎么样？反正你们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我换个号，照样是美食界的‘暴君’。哎，你说气不气？”看着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我冷笑一声，将酿好的苦瓜放进蒸锅，掐了个奶奶教的“引味诀”。“谁说，

味道是找不到主人的？”我的话音刚落，张苦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

什么味道……好苦！为什么这么苦！”7.弹幕这个时候也炸了锅。卧槽，6啊，

主播是怎么做到的啊！该不会是主播花钱雇了这人来演的这出戏吧？

就算是演的又怎样，我早就想治治这喷子了。这苦味……听着都感觉牙酸。

……张苦在那头干呕着，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水……我要喝水！为什么喝水还是苦的！

”我将蒸好的苦瓜取出，淋上一点清亮的芡汁，对着镜头说：“这道菜，还没做完呢。这苦，

是你师父当年对你‘恨铁不成钢’的苦。而接下来……”我拿起一把小勺，

将苦瓜中间的肉馅挖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空洞的、绿色的壳。“……这才是你现在的味道。

空洞，虚无。你嫉妒每一个还在坚持梦想的人，所以你用恶毒的语言去摧毁他们，

就像你当年被摧毁一样。你以为这样能填补你内心的空虚，实际上，你只是把自己的心，

也挖空了。”随着我挖出肉馅，张苦的哀嚎变成了呜咽。

“不……不是这样的……师父他……他是为了保护我……”“哦？”我挑了挑眉。

“那年的冠军……是赞助商内定的……师父如果给我高分，我就会得罪他们，

以后在圈子里寸步难行。他给我零分，

是为了让我远离这个肮脏的圈子……”张苦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可我当时不明白，

我恨了他十年……直到他上个月去世，我才从师兄那里知道真相……”“所以，

你把对自己的悔恨和怨恨，都发泄到了别人身上？”“我……”他无言以对。

直播间里一片寂静。“张苦，你师父的苦心，

不是让你变成一个躲在网络后面伤害别人的懦夫。你尝到的苦，是你自己种下的因。现在，

果来了。”随着我话音落下，一个知名美食杂志的官方账号进入了直播间，

并发出了一条弹幕：@美食暴君 张苦先生，

关于您多次对我刊及合作餐厅进行不实且恶意的攻击，我们的法务部将很快与您联系。

紧接着，好几个餐饮品牌也发出了类似的声明。电话挂断了。看了一下直播间的人数，

好家伙，已经过万了，弹幕也刷得飞起。好家伙，这是演的吧？这主播真这么牛？

有没有其他平台的账号，我去看看。就是就是，真能有这么神？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有人信这个，怎么还不封直播间，这届网友不给力啊。眼见直播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我也招呼起众人抽下一个。“想尝尝自己命运味道的，可以扣‘老苏暴富’，

抽中直接送‘宇宙盛宴’就行了。”随后我便闭眼盲选了一个。刚点中，我就觉得指尖一凉，

一股腻得发慌的甜味顺着网线就钻了过来。我手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掐了个“净味诀”，

才压下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恭喜这位蜜糖陷阱中奖，现在我把直播连线发给你。

”8.连线很快就被接通，随即对面便传来一个略显焦急的女孩声音。

“你……你就是那个会做饭算命的主播？你真的懂这些事吗？”“我懂不懂，

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不然也不会花钱找我了不是吗？”“你真的懂？”“我不仅懂，

我还知道，你被一股‘味道’缠上有一段时日了。”弹幕听到这直接就炸了。什么味道？

该不会真的有什么脏东西吧？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怎么突然又跑到灵异画风了。

要相信科学，封建迷信是不可信的，这怎么还不封直播？……对面看我真能说出一二，

倒也信了几分，开始认真起来。9.“事情是这样的，苏大师，我叫莫莫。

最近我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从一个月前开始，我不管吃什么，

嘴里都有一股甜得发腻的味道。一开始我以为是糖吃多了，可后来我连喝白开水，

都觉得像在喝糖浆。我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血糖、味觉神经，什么都正常。

医生说我可能是心理作用。”看到这里网友们说话了。会不会是味觉紊乱啊？我之前感冒，

吃什么都觉得是苦的。对啊，心理压力大也可能导致味觉异常。小姑娘别被骗了，

这就是个心理问题，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莫莫显然也看到了网友的弹幕，

便解释道：“我也找了心理医生，但根本没用。现在这股甜味越来越重，

我闻到饭菜味就想吐，已经一个星期没好好吃东西了，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大师，

你一定要帮帮我！”网友们听到解释更是直接炸了。我去，我这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啊。

这大白天的，我怎么感觉阴森森的。这一次12点的太阳都没能给我正能量。

……看到这我只是笑而不语，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能穿透屏幕，

看到对面那个脸色苍白、嘴唇却因缺水而显得异常红润的女孩。10.一直见我不说话，

莫莫有些坐不住了。“喂，我花钱是让你算卦的，可不是让你看好戏的！”“还需要我说吗？

这股甜味的来源，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吧。”“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想得没错，

她来找你了。你身上这股甜得发腻的味道，就是她留下的。”听到我的话，

网友们却是一头雾水，但是却明显地能听出来莫莫的声音慌了。“你既然知道是她，

你就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快想办法把她弄走，让她魂飞魄散也没关系！

”“我既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你觉得，我会帮你，还是帮她？”“你为什么不帮我？

你收了我的钱的！你这人怎么能拿钱不办事？这可是直播，别人可都看着呢！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收的钱，只是负责为你烹调一道‘解惑之菜’，告诉你原因。

至于帮你解决问题，那是另外的价钱。”“那你要多少？你要多少才能帮我解决？

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只要你把她弄走！”听到这网友们不乐意了。不是，

这主播也太黑了吧，一个‘宇宙盛宴’还只是负责做菜，该不会就是专门搞诈骗的吧。

这小姑娘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这么激动，该不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儿吧。

楼上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行吗？我看就是主播看对面是个小姑娘，就想圈钱。就是，

光凭借上一个人，怎么能确定主播不是个骗子。感受到那股甜腻的怨气越来越浓重，

我只好又掐了个法诀压制一下。毕竟，怨气太重的灵魂，是入不了轮回的。不能再拖了。

11.“我不会帮你的。”听到我这样讲，对面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你个骗子！

没有真本事，你开什么直播算命？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我如果不懂，怎么会知道，你和你的一群朋友，逼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仅如此，

我还知道，你是主谋！”“我没有！你别胡说！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