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川公司破产后，我们在婚后的十年里一直过着清贫日子。

女儿想给他过个像样的生日，便主动提出去游乐园兼职赚钱。

烈日下，我和女儿穿着厚重的青蛙cos服摆摊卖公仔。

她热得浑身是汗，却懂事地将最后一瓶水递给我，眼中满是期待：

“妈妈，等卖光这些公仔，是不是就能给爸爸买个大蛋糕啦？”

“其实我也好久没吃过蛋糕了，到时候能让我尝一小块吗？”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刚想告诉她钱已攒够。

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西装革履的顾承川，正牵着初恋和她儿子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

“承川，你太破费啦，小宇不过是过个生日，哪用花几十万承包晚上的烟花秀呀。”他初恋轻声嗔怪。

而那孩子正吃着哈根达斯，怀里还抱着价值上万的模型。

等我回过神，他们三人已停在我们面前。

女儿下意识地叫了声：“爸爸......”

听到茵茵的声音，顾承川微微愣神。

但下一秒就被小宇分散了注意力。

“顾叔叔，我想玩那个，你陪我一块儿去玩好不好嘛！”

我赶紧攥紧茵茵的手轻轻拽了几下。

她也很懂事收了声。

只是目光却紧跟在顾承川身上，久久不肯挪开。

直到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茵茵才怯懦抬头看向我。

声音哽咽：

“妈妈，爸爸今天不是要去工作上班吗，为什么..”

也对，为什么一贫如洗的顾承川，会穿着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

和自己的初恋苏如絮以及她的儿子，出现在这座游乐园里？

简直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收摊后，我找到营业区的负责人。

小心翼翼从他口中询问关于晚上烟火秀的事。

得到的答案却让我彻底心寒。

承包这场烟火秀的人的的确确是顾承川。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破产过，身份也不是什么工地杂工。

而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

他名下曾经宣告倒闭的企业，则是换了个名字继续运营着。

原来这一贫如洗的十年，只有我和茵茵在煎熬。

看着女儿胳膊上因为闷热滋生出的红疹，我一度哽咽。

过些日子就是她十岁的生日了，过去的九年里她连一口蛋糕都没机会尝。

没有属于自己的新衣服，也不知道生日礼物是什么...

“妈妈，那个人应该不是爸爸吧，爸爸的衣服上只有汗味儿，可那个叔叔身上却是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

茵茵这卑微的口吻，像是在宽慰自己。

我强忍着泪用毛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水，紧咬牙关生怕表现出半点不自然。

“那个人只是和爸爸长得像而已，我们都认错了。”

是啊，同在屋檐下生活了数千个日夜。

一直以来，我都认错了顾承川这个枕边人。

2

暗恋了顾承川五年，得知他和苏如絮分手后。

我死皮赖脸去追求他，用舍弃尊严换来梦寐以求的婚姻。

即便婚前一个月他因为资金断裂背负千万债务，一夜间一贫如洗。

我还是坚持陪在他身边，发誓要和他同甘共苦。

可他从头至尾都是在欺骗我，打心底里嫌弃我，嫌弃茵茵身上流着他的血。

为了替他偿还债务，这些年我们一家三口都挤在破小的出租屋里。

一口饭恨不得分成三顿。

因为营养不良，莹莹看着要比同龄的孩子瘦小的多。

可苏如絮的儿子却是白白胖胖，皮肤白皙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想来这些年，顾承川没少照顾过她们母子俩。

苏如絮一个单亲妈妈，月收入不过四千来块。

现在居然穿着高奢定制的连衣裙。

手里那只真皮包包，少说也要二十万。

而我这件洗到脱色的背心，却缝缝补补穿了近四年。

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恐怕只有当年结婚时顾承川送给我的钻戒吧。

即便再穷，我也从没想过要卖掉它。

看着不远处顾承川和那对母子和睦温馨的画面。

我终究是没法再苦撑下去了。

只要还在顾承川身边，日子就永远不会有变好的那天。

我牵起女儿的手，微笑着抚摸起她的下巴。

“茵茵，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芭比娃娃吗，妈妈带你去买好不好？”

听到这话，茵茵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

但没几秒又黯淡下去。

“妈妈，同学们都说茵茵身上又脏又臭，我只会把芭比娃娃给弄脏。”

“而且娃娃太贵了，茵茵不想让爸爸妈妈那么辛苦...”

我紧绷的情绪在这一瞬彻底破防。

蹲下身紧紧抱着茵茵嚎啕大哭。

她一心只想着为我和顾承川减轻压力，可身为父亲的顾承川。

又何曾在意过他的亲生女儿？

泪眼模糊中，我恶狠狠看向顾承川所在的方向。

他笑的越灿烂，我心中的憎恨就越是浓烈。

这桩苦涩的婚姻，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3

我瞒着茵茵当掉了那枚仅仅一克拉的钻戒。

拿着回收的几千块带她去服装店买了一套漂亮裙子。

她心心念念却不敢索要的娃娃，还有眼馋许久的甜品和冰淇淋。

今天全部一次性得到了满足。

回到家，茵茵洗了好几次澡才舍得换上新衣服。

对着破碎的镜子转圈欣赏自己。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开心。

但这份幸福并没有持续太久。

半小时后，顾承川满身灰土推开了房门。

看见茵茵穿着整洁华丽的裙子，和堆了一地的礼盒。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任何赞美之词。

而是冷冰冰开口斥责道：

“乔思雨，你又乱花钱买这些玩意儿做什么，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不清楚，我一天天的在外边累死累活做工，是让你这么败家的？！”

茵茵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娃娃藏到了身后。

低着头不敢直视顾承川严厉的目光。

“爸..爸爸，是茵茵缠着妈妈让她买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明天就让妈妈把这些拿去退掉。”

看到顾承川这身脏乱的打扮，我差点就气笑了。

每天那么晚回来，想必也是因为要提前化妆打扮。

好维持自己破产负债、在工地干着脏累活儿的形象吧。

“我每个月辛苦搬砖才赚五千块，又要交房租又要养活你们两个，买这些指定花了不少钱吧，乔思语，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顾承川脱下那身脏臭的外套用力丢到了我脸上。

脸上压不住的火气。

我也是好笑，他自称每个月要还债三千五，实际交到我手里的也才一千五不到。

为了维持家里的开销，我一天要打四份工。

因为长期不吃早饭熬出了胃病，疼的吐酸水都舍不得去医院。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是自己在养家这句话的？

见我沉默不语，顾承川一脸嫌恶又指着茵茵吐槽道：

“你和你妈一样长得都不好看，穿再漂亮的衣服也是浪费。”

“明天拿去退了，咱们家不需要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被自己的爸爸这么评价，茵茵顿时委屈的浑身打颤。

我本来懒得跟顾承川吵架，但他的话实在太伤女儿自尊了。

我无法忍受，猛地起身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顾承川，你还是人吗？哪有一个当父亲的这么诋毁自己的女儿？！”

下一秒，一记拳头直直砸中我的面门。

我眼冒金星摔在了地上，鼻血喷涌不止。

耳边只听见茵茵凄厉的哭喊。

“爸爸，别...别打妈妈了，我..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呜呜呜...”

等我从晕眩中恢复时，顾承川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恶狠狠瞪了我们母女俩一眼。

“一回家还要被你们两个不省心的货闹心，想想都晦气！”

随着一声巨响，顾承川摔门而去。

茵茵哭得鼻涕挂了一脸，替我擦拭鼻尖的血渍。

看着她哽咽抽泣，惊慌害怕的样子。

我的心远比肉体更痛。

正打算好好安抚茵茵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着来电号码，我赶忙慌张按下了接听键。

“乔思语，这他妈都几点了你还不来值班，不想干就趁早滚蛋！”

我这才猛然想起，晚上还要去一家高档会所上夜班。

要不是今天因为顾承川的事分了心，我不可能会忘记的。

“老板，您别生气，我家里有点事耽搁了，我二十分钟内马上过来。”

在叮嘱茵茵锁好门窗，一个人乖乖待在家后。

我慌不择路出了门。

4

赶到工作地点，我第一时间换好了工作服。

老板本来还在气头上，可看见我脸上的伤。

他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

“唉，要不是看你一个人带孩子辛苦，这份工我早给别人干了。”

“待会儿你就去负责招待vip房的客人吧，记得戴好口罩，别让人家看见你这一脸挂彩的样子。”

说完，老板拿了一瓶碘伏和创可贴给我，让我先处理下伤口。

他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这段日子以来其实一直都很照顾我。

有时客人吃剩的果盘和高级点心，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带回家去。

我不禁有些鼻酸感动，在轻声道谢后赶紧投入了工作。

捧着一瓶价值五位数的红酒走到了包间门口。

结果刚推开门，竟见到了让我心脏停跳的画面。

沙发上，苏如絮穿着条高开叉旗袍，满脸羞红坐在顾承川腿上。

故意用发梢撩拨他的喉结。

顾承川那双手也在她大腿上反复摩擦，露出一脸淫笑。

我没能站稳脚跟，手里的酒瓶不慎脱落。

摔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正颠鸾倒凤的二人也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吓得赶紧分开。

“你干什么吃的，进来连敲门都不知道吗？”

“笨手笨脚，还把我点的酒给打碎了，这一瓶要六万块，你拿什么赔！？”

顾承川怒气冲冲从沙发上站起身，对我一通咆哮。

由于我带着口罩和墨镜，他并没有认出我。

我本想当面揭穿两人不齿的勾当，但看到苏如絮那副高贵的样子。

却完全失去了底气。

她肤若凝脂，手指上镶嵌着奢华迷眼的钻石。

身上那件旗袍也是设计师订制款，价格不下于十万。

同样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苏如絮完全看不出半分岁月的痕迹。

而我却憔悴苍老，手上满是老茧。

“啊呀，承川你别生气嘛，人家打工的也不容易，一瓶酒而已不至于难为她。”

苏如絮嘴角一抹艳笑，附在顾承川胸口连连撒娇。

眼里只有对我这种人的不屑和鄙夷。

“哼，我自然不会心疼这点钱，但她作为服务员办事不力，要是不惩罚她未免太说不去了！”

说着，顾承川缓步走了过来。

用皮鞋在酒渍上狠狠踩了几脚。

“想你也没这个能力赔偿，要我不投诉你也行，除非你把地上这些酒全部舔干净，否则...后果自负！”

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并非不想开口，而是口罩下早已被泪水浸湿。

但凡说出一个字都会当场破音。

这样的反应，在顾承川眼里却成了挑衅。

他气的牙关作响，一脚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的手心也被玻璃碎片扎破，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只能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顾承川恼羞成怒，直接伸手朝我脸上抓了过来。

“上班还打扮的这么严严实实，是长得太丑怕恶心到顾客吗？”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什么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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