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贺子旭身边的情人换了九十九位。
我一直隐忍不发。
直到去接参加酒会的贺子旭时，他新招的助理笑着让我表演助兴。
贺子旭搂着她的细腰，漫不经心开口：
「原来芷晴说那个经常霸凌她的人是你，我不能容忍另一半是这么恶毒的女人，今天你不给她下跪道歉，我们就离婚。」
我不可置信看向他，想要辩解。
却被他叫人粗暴地摁在地上。
一旁的颜芷晴笑着抓起桌上的酒瓶往我嘴里灌。
「既然道歉，就要有点诚意。」
当晚，我因急性休克被送进医院。
他却为颜芷晴庆生放了一夜烟花。
醒来后，我神色平静地给国外的妈妈打了电话：
「妈，你说得对，哪怕长得再像，他终究不是景裕，我想回去了。」

「真的吗，冉冉，那真是太好了。」
「我先安排管家接你回别墅住几天，一周后我带你回家！」
妈妈压抑不住的喜悦让我有些愣神。
原来我的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直到五年前，亲生母亲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那一天，她紧紧地抱住我，哭着说要接我回家。
然而那时候的我，眼里只有贺子旭。
为了能够留在他身边，我拒绝了妈妈的请求。
可贺子旭婚后做的每一件事，无一不在提醒我。
我当初的决定是多么可笑。
幸好我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我不禁扬起嘴角，回复了句「好」。
然而电话刚挂断，门口却响起贺子旭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是说快要病死了吗？顾思冉，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说着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从裤兜里抽出好些照片，甩到我身上。
「当初你也是这么霸凌芷晴的吧。」
照片上的我各种狼狈不堪。
那一声声的嘲笑与记忆中那昏暗的三年重合。
贺子旭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脸轻蔑地看着我。
看着他高高在上地审判着我的模样。
我第一次觉得，他真的不像景裕。
景裕是不会与施暴者站在我的对立面。
毕竟他曾经费尽心思也要将我从泥潭里拉出来。
下意识地抚摸着平坦的肚子，我又想起来了刚醒来时，医生对我说的话。
「顾小姐，手术前我们检查到你已经怀孕了一个月。」
「但那时候情况危急，我们只能优先救大人，孩子没有能保住。」
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我第一次生出了厌恶的情绪。
那孩子没有保住反而是一件好事。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没有理会他，我重新躺了下去。
贺子旭没有见到意料之中的场面，不耐地将我从床上薅起来。
「跟我玩欲擒故纵吗？你最好端正你的态度，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跟你离婚吗？」
他的力度很大，牵引力的惯性让我的肚子隐隐作痛。
我皱着眉头，直愣地盯着他的眼睛。
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会。」
我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感，让贺子旭有些错愕。
下一秒，他轻笑了一声。
「难不成你现在是在生我的气？」
这些年，只要他一跟我提离婚，我便哭着闹着哀求他，说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了他，面对他身边不断替换的情人，我也选择了隐忍。
所以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宠物。
而宠物是不配对着自己的主人发脾气的。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道：「我没有生气。」
他还想试探，然而手机响了。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出来，贺子旭瞬间放软了态度。
像以往那般，没有留下任何解释，快速地离开。
2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便响起了贺子旭转账两万元的信息提醒。
下面还有一句留言。
「出院那天我来接你，然后去庆祝一下我们结婚纪念日。」
我没有感到意外。
这是贺子旭惯用的手段，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划走他的信息，我联系上了妈妈推过的管家。
「吴管家，麻烦你帮我安排上门搬家服务。」
将时间和地址发了过去，我便沉沉睡去。
几天后，我收拾好东西却迟迟不见贺子旭。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
可还没有等到贺子旭接通电话，却先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昏暗的画面，清晰地传出贺子旭情动的喘息。
还有那件被压在底下不断摇晃的粉红纱裙。
「你的结婚纪念日又如何？我勾一勾手指，你的男人还不是我的。」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颜芷晴故意发来的挑衅。
这种幼稚的行为，已经掀不起我任何的情绪。
因为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拿上东西，我一个人回了家。
开门的瞬间，一只白色卷毛狗突然冲到门边向我吼叫着。
惊得我连忙后退，浑身寒毛竖起。
小时候曾被恶犬扑咬过，导致我现在很害怕任何犬类的接触。
可我家怎么会有狗存在呢？
没有等我来得及思考，颜芷晴便从我的卧室走了出来。
只见她上半身穿着贺子旭的衬衫遮得严严实实。
但下半身露出的白皙大腿上隐隐有着斑驳红梅。
我眼神暗了暗。
以前贺子旭换再多的情人，也不会将人带回家。
心底最后一方净土也彻底被玷污了。
颜芷晴趾高气扬地站在门边，嘲讽道：
「小宝叫这么大声，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顾思冉，收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吧，识相的话，你趁早让位，免得自取其辱。」
感受到主人敌对的情绪，那比特犬一步步地吼着靠近我。
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颜芷晴。
突然涌现一股勇气，我拿起手上的背包直接对着那比特犬打下去。
庆幸比特犬的体型不算大，加上背包里有个保温壶。
几下后，比特犬被逼退回到颜芷晴的身边。
然而下一秒，颜芷晴却用力地一脚将它踹开，又对着它的肚子踩了几脚。
比特犬倒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
嘴角开始渗血。
「顾思冉，你最好想想等会儿要怎么跟我道歉。」
她说完话，又快速地冲到吧台上拿起一把水果刀。
比画着自己的手腕，突然声泪俱下。
「顾小姐，救救你放过小宝吧，它是我唯一的家人，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过来吧。」
看向她身后的贺子旭，我轻笑了一声，反而主动地扮演起施暴者。
「那你割下去啊，不然我只当你是演戏。」
闻言，颜芷晴的手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她咬了咬牙，颤抖地划出一道痕。
我微微叹了口气，很是失落。
可惜没有能割到动脉。
「够了，顾思冉。」
3
贺子旭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颜芷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丢下手中的刀，立刻柔弱地摔到他的怀中。
「顾思冉，就算吃醋也有个限度，你怎么能真的逼她自杀呢？向芷晴道歉。」
看着贺子旭这张神似景裕的脸，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原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还是再次抽痛了起来。
我捡起地上的刀，往自己掌心划了一刀。
鲜血滴落在地上，散开成一朵朵的花。
「这样，够吗？」
对上贺子旭震惊的眼神，我准备抬手来第二刀。
反应过来的贺子旭立刻站起来夺过我手中的刀。
看着已经染红的手掌，贺子旭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转身就去找找医药箱。
他轻皱着眉头，拿着沾染着酒精的棉球帮我清理着伤口。
那一副专注的模样让我有一丝的不真切。
我静静地看着他替我包扎好。
打上最后一个结，贺子旭松了一口气，叉着腰缓和声音开口。
「这段时间芷晴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既然你不待见她，那我给你找一家酒店住过去。」
闻言，我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哪怕我们之间的婚姻充满着扭曲，但现在我依旧是他明面的老婆。
让情人住在家里，却让我住酒店，是为了让我来当这个小三吗？
我怒极反笑，讽刺道：
「贺子旭，你还要脸吗？」
见我脸色愈发苍白，贺子旭罕见地解释了两句。
「芷晴的父亲不久前去世了，给我家人做了器官捐献，唯一的请求便是让我好好照顾患有抑郁症的女儿。」
「而且她会患上抑郁症，也是因为当初你......」
「我这样做也是在替你赔罪。」
所以他选择信任颜芷晴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我。
不过，也无所谓了。
原本我也打算回来收拾东西走的。
我说，「好，我搬出去。」
见我答应得爽快，贺子旭眉头紧皱地多看了我几眼，补充道：
「等芷晴情况好转了，我就把你接回来，不会很久的。」
可我却不愿再跟你回来。
一直被忽视的颜芷晴找准了机会，插了一嘴。
「顾小姐，谢谢你肯帮我，我想你以前也是不得已才跟那群人合伙来欺负我的。」
「我会好好配合阿旭做治疗，争取早日康复。」
「听阿旭说快到你们结婚纪念日，他特意给你选了条粉色纱裙，可好看了，现在还有时间，你不进去试试？」
再好看的东西，被人用过就变得不值钱了。
物品如此，人亦如此。
我笑着开口：「既然你喜欢，那你就拿去了吧。」
说话间，管家叫来的搬家团队已经到了。
4
颜芷晴有些诧异又有些期待着看向贺子旭。
然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直到那些工人在我的指挥下，将房间的婚纱照搬了出来。
他阴沉着脸抓住我的胳膊，扯到一边问道：
「如果你不想去酒店的话，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叫人过来搬家！」
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我的手，随意地扯了理由搪塞他。
「别误会了，我原本就打算叫人来搬走家里用不上的东西。」
「现在颜芷晴要在这里做康复治疗，那我干脆趁这个机会将全部东西换一遍。」
贺子旭脸色缓和了点，但还是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的话很是理所当然，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工人从房间拖走我最后一个行李箱。
这个家属于我的最后一点痕迹顷刻消失。
看着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家，我怅然地笑了笑。
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人。
但这未尝不是好事，是时候该放手了。
我笑着看向贺子旭，「我走了。」
贺子旭愣在原地，似乎要失去什么东西一般，下意识地想走向我。
颜芷晴却拉住他的胳膊，指向刚被清空的位置。
「阿旭，你说这里放一张我们的合照怎么样呢？我们再去看看其他地方怎么布置好吗？」
不好反驳的贺子旭微微点头，转头又向我做出承诺。
「我会在你回来前将东西都复原的。」
可我很快就要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离开贺子旭的第一天。
原本以为会失眠的我反而睡了一个好觉。
妈妈将出国需要准备的注意事项都整理好发给了我。
距离离开这里还有六天，我第一次对新的地方有了期待。
管家替我预约的护照办理时间快到了，正当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接到了贺子旭的电话。
「思冉，我有个很重要的客户，你陪我去见见。」
我不想理会他，直接拒绝道：
「要去见客户就叫颜芷晴，她是你的助理。」
可贺子旭却破天荒地向我撒娇道：
「可你是我的老婆，我想你陪我去，冉冉。」
温柔的腔调与记忆的男人重合。
恍惚之际，我下意识地回答了好。
说完我立刻感到后悔，但电话已经被挂断。
我不禁叹了口气。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从此我们两个互不相欠。
按照贺子旭发来的定位，我来到一家KTV的包房。
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的那一刻。
颜芷晴一脸怒容地冲过来，往我脸上甩了一巴掌。
「许总，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阿旭不成，故意找人P这些图片的。」
5
颜芷晴不顾我手上的伤，想将我推搡到那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
手上的伤口被拉扯到，我吃疼地甩开了她。
抬起另一只手，将刚刚那巴掌还给了她。
「你在发什么疯。」
随后怒视站在一旁的贺子旭，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贺子旭横在我身前，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我：
「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你快跟徐总说清楚。」
我有些疑惑又有些可笑。
直到颜芷晴拿起桌上的几张照片丢到我面前。
竟然是我和景裕的婚纱照。
我有些愣神。
照片上的人脸看起来有些扭曲，但能依稀看出贺子旭与照片上男人的相似。
可这些照片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直坐着的大客户突然开口道：
「贺总，我不关系你的私生活如何，但我希望你能坦诚。」
「在我们新项目推进的过程中，我不希望会出现任何负面影响。」
闻言，回过神来的我明白了贺子旭叫我过来的目的。
为了让我替他圆谎。
前两天贺子旭为颜芷晴放了一夜烟花，事后有记者在采访中问他这是不是求婚。
他没有直接回答，但两人戴的同款对戒说明了一切。
而现在，眼前这位大客户估计是看到了这些照片，对他们产生了不信任。
毕竟做生意不仅要看对方实力，还要看对方的品行。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颜芷晴夺过我手中的照片将它撕成了碎片。
「顾思冉，你敢去做别人小三，就不敢当着大家的面承认吗？」
对于颜芷晴的话，贺子旭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承认道：
「这些照片确实是P的。」
闻言，颜芷晴松了一口气，特意跟贺子旭牵起手笑着对许总说：
「许总，阿旭是贺氏集团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穿那么劣质的西装，随意在大街上拍婚纱照呢，这都是那贱人的白日梦。」
说着，她满眼期待地看向贺子旭：「阿旭，你说是吗？」
贺子旭回看了眼我，点了点头。
「许总，像你我这种身份的人，多的是贪慕虚荣的女人想要靠近，若是你在纠结，我家芷晴可就要吃醋了，让无关的人离开，我们继续谈合作吧。」
贺子旭的一个眼神，就有人走过来请我出去。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将两人区分开了。
景裕从来不会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既然贺子旭想要与我撇清关系，那有些事情就必须要说清楚。
正了正心神，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照片是用换装软件拍的，不过上面的男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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