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子时三刻。
檐角铜铃在朔风中发出碎玉般的哀鸣,姜妙龄数到第九十九片碎裂的黛瓦时,膝下的青石板终于沁出血色。
正院飘来的药香混着佛手柑熏香,那是三公子姜承嗣在调试新炼的九转还魂丹——用她三天前险些摔断脖子采来的雪山参。
"五小姐还是不肯认错?
"羊角灯骤亮刺痛双目,刘嬷嬷狐裘领口的银鼠毛扫过她结霜的睫毛。
老太君身边最得势的仆妇捏着嗓子冷笑:"打翻三公子的药,可比你当年克死亲娘罪过大。
"姜妙龄喉间腥甜翻涌,目光却钉在灯笼晃动的"姜"字家纹上。
那金漆在雪光里像条吐信的毒蛇,正如七岁那年她蜷缩在灵堂角落,看着这群人用同样纹样的棺椁带走母亲。
"妙龄不知错在何处。
"啪!
灯笼裹着滚烫蜡油砸在肩头,火辣刺痛反倒让冻僵的躯体有了知觉。
刘嬷嬷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她下巴:"贱骨头!
三公子拿你试药是抬举,还真当自己是主子?
"西厢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十二盏琉璃宫灯映得雪地恍如白昼。
姜府四小姐姜玉婉被八个婆子簇拥着踏雪而来,孔雀纹斗篷上缀的东珠随着动作叮咚作响,怀中鎏金暖炉雕着双凤衔芝图——本该是嫡女姜玉婵之物。
"四姐姐..."姜妙龄瞳孔骤缩。
半月前姜玉婉"失手"打翻长明灯烧毁她全部冬衣时,腕间正戴着这副翡翠飘花镯子。
绣鞋碾上冻得青紫的手指,姜玉婉俯身时金步摇垂落的流苏扫过她鼻尖:"听说你在鹰嘴崖采到了赤血灵芝?
"丹蔻划过结冰的眼睫,"三哥的药引正缺这味,交出来赏你碗馊饭。
"剧痛从指尖炸开,姜妙龄却想起破晓时分鹰嘴崖的雾。
那株生在千仞绝壁的灵芝沐着晨光,殷红菌伞凝着露水,像极母亲弥留时咳在雪帕上的血。
"那是...娘亲祭辰要用的...""啪!
"翡翠镯子迎面劈来,额角绽开的血花在雪地上溅出红梅。
姜玉婉揪住她头发往影壁撞去:"娼妓养的贱种也配提祭辰?
当年要不是你娘用狐媚手段..."嗡——袖中突然金芒暴涨,众人惊叫着后退。
姜妙龄腕间浮现蛛网般的青纹,竟如百年老参的根须扎进砖缝。
额角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滴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