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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霸总爱上外卖小哥

透透透云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女霸总爱上外卖小哥》是透透透云的小内容精选:2003年的夏是被太阳晒得发白、烤得发脆空气沉重地悬在青化市上吸进肺里都带着滚烫的颗粒十六岁的顾靖拖着个洗得发白的巨大编织像一条误入深水的小怯生生地游进了青化市第三中学敞开的高大铁汗珠争先恐后地从他额角滚砸在水泥地瞬间就蒸腾得无影无只留下深色的圆很快又被新的热浪覆他抬起望着眼前气派的教学红墙在炽烈的阳光下耀眼得有些失这所全省闻名的重点...

主角:胡玉茜,顾靖明   更新:2025-07-06 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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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夏天,是被太阳晒得发白、烤得发脆的。空气沉重地悬在青化市上空,

吸进肺里都带着滚烫的颗粒感。十六岁的顾靖明,拖着个洗得发白的巨大编织袋,

像一条误入深水的小鱼,怯生生地游进了青化市第三中学敞开的高大铁门。

汗珠争先恐后地从他额角滚落,砸在水泥地上,瞬间就蒸腾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深色的圆点,

很快又被新的热浪覆盖。他抬起头,望着眼前气派的教学楼,

红墙在炽烈的阳光下耀眼得有些失真。这所全省闻名的重点高中,

是无数小县城学子梦寐以求的龙门。龙门之内,气象果然不同。

顾靖明很快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壁垒。身边走过的同学,谈笑风生,脚下踩着的球鞋牌子,

是他只在县城百货大楼橱窗里远远瞄过的天价标签。衣料挺括,

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他难以模仿的松弛。而他,穿着洗得发薄、领口微微变形的旧T恤,

脚上是那双陪伴他走过初中三年的回力鞋,鞋帮边缘已磨出了毛边。

他是从偏远小县城被“掐尖”掐进来的做题家之一,像一粒被风偶然吹入名贵花园的石子,

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坚硬。第一次走进学校电脑教室,那感觉像是跌进了另一个星球。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嚣张的暑气,中央空调的低沉嗡鸣带来一片奢侈的冰凉。

几十台乳白色的方正电脑整齐排列,屏幕上闪烁着幽蓝的待机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了塑料、臭氧和微尘的味道。老师示范着双击鼠标,

那个小小的箭头在屏幕上灵活地滑动、跳跃。顾靖明屏住呼吸,学着旁边同学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按了下去——“咔哒”。一声清脆的轻响,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那一瞬间,仿佛一道微弱的电流从指尖直窜心口,

奔腾芯片启动的低鸣在他胸腔深处共振。窗外恼人的蝉噪和身上的燥热瞬间被屏蔽,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片发光的方寸之地。冷气拂过手臂,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但胸膛里那颗被点亮的火种,却越烧越旺,驱散了所有陌生环境带来的寒意。从此,

顾靖明找到了他在青化三中这片陌生海域里的锚点。课堂之外,

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泡在了学校图书馆那个光线不甚充足的角落。那里有一排书架,

塞满了蒙着薄尘的《电脑报》合订本、《大众软件》、《计算机世界》,

纸张边缘微微卷起泛黄,散发出旧书特有的、干燥而沉静的气息。

他像沙漠中的旅人扑向甘泉,

汲取着里面每一个关于“CPU”、“内存”、“BIOS设置”、“DOS命令”的字眼,

生涩的术语在反复咀嚼中渐渐有了血肉和温度。这份近乎痴迷的专注,

落在了电脑老师李老师的眼里。李老师是个微胖的中年人,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锐利。

他注意到这个来自县城、穿着朴素得近乎寒酸的学生,总是最后一个离开电脑室,

对着出了问题的机器反复琢磨,眼神里是近乎虔诚的执着。一次课后,

李老师故意留了一台频繁死机的电脑没修,顾靖明果然留了下来。看着他熟练地拆开机箱,

仔细检查内存条的金手指,用橡皮小心擦拭,再稳稳插回,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李老师镜片后的眼睛弯了起来。几天后,李老师叫住了他,递过一把带着铜锈的旧钥匙,

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一件小事:“喏,我宿舍那台旧家伙,搁着也是吃灰,搬你那儿去吧。

有空就帮我跑跑。” 那是一台笨重的二手兼容机,机箱外壳有几道划痕,

风扇启动时像台小拖拉机般轰鸣。但对顾靖明而言,这无异于得到了一座无价的宝藏。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千恩万谢地把这台沉甸甸的“拖拉机”搬进了拥挤的宿舍床底。从此,

宿舍熄灯后,属于他的时间才真正开始。他蜷在床铺上,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线,

摊开借来的杂志和书籍,对照着那台旧机器,

一遍遍拆解、组装、研究跳线设置、鼓捣各种DOS下的工具软件。指尖沾染的灰尘和机油,

成了他夜晚特有的勋章。无数个深夜的摸索与李老师不经意的点拨,

让顾靖明的手艺迅速精进。

小毛病——系统崩溃、内存接触不良、找不到光驱、显示器偏色……在他手下常常迎刃而解。

他渐渐成了机房的小名人,甚至其他老师办公电脑出了问题,

也会在走廊上笑着喊一声:“顾靖明,过来帮看看!”名声像水波一样悄然漾开,

也漾到了高三的学长江胜那里。江胜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穿着最新款的运动鞋,

笑容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洒脱。更重要的是,他家开着青化市规模不小的“胜战网吧”。

一次,学校机房的教师机中了顽固病毒,恢复盘也无济于事,

急得满头汗的老师正巧碰上抱着书本路过的顾靖明。顾靖明鼓捣了半个多小时,

用一张软盘引导进DOS,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机器竟奇迹般恢复了正常。这一幕,

恰被来办公室找班主任的江胜看在眼里。几天后,在弥漫着汗水与尘埃味的篮球场边,

江胜把一瓶冰镇矿泉水塞到刚下场的顾靖明手里,

带着那种富家子弟特有的、不太经意的熟络:“嘿,技术可以啊!听老李头夸你好几次了。

” 冰水沁凉,顺着喉咙滑下,顾靖明有些局促地擦着汗。江胜话锋一转,

胳膊随意地搭上他的肩:“我家网吧那破机器,隔三差五闹罢工,烦得很。周末有空没?

去我那儿练练手呗,包吃,管饱,方便面管够!” 他眨眨眼,笑容里有种不容拒绝的直率,

“就当帮兄弟个忙?”那声“兄弟”和“管饱”的字眼,带着一种滚烫的、世俗的诱惑力,

沉甸甸地撞进顾靖明心里。他捏着手里半空的矿泉水瓶,塑料瓶身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犹豫只在瞬间,对那个喧嚣世界的向往和胃里对油水的真实渴望,

迅速压倒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矜持。他抬起头,迎着江胜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好!

”周末的“胜战网吧”,完全是另一个沸腾的世界。推开门,

热浪裹挟着浓烈的泡面调料味、烟味、汗味以及几十台机器散发出的焦灼电子气息扑面而来,

瞬间将人吞噬。巨大的声浪在耳边炸开:键盘噼啪作响如疾风骤雨,

鼠标点击密集似冰雹砸落,少年们或激动或沮丧的吼叫此起彼伏——“爆装备了!

”“A点A点!”“奶妈加血啊!”。屏幕上光影疯狂闪烁,

映着一张张全神贯注、年轻而亢奋的脸庞。江胜把他领到前台后面一个狭窄的小隔间,

这里堆满了替换下来的旧键盘、缠成一团的网线、落满灰尘的旧机箱,

像一个被遗忘的战场角落。“喏,你的地盘,”江胜拍了拍角落里一张嘎吱作响的破旧转椅,

又指了指旁边一个塞满袋装方便面的纸箱,“饿了就自己动手,开水管够。那边几台,

”他随手点向烟雾缭绕的大厅深处,“客人刚说死机了,你先去瞅瞅。”顾靖明深吸一口气,

混杂的气味涌入鼻腔,他定了定神,走向那台被客人拍得啪啪作响的故障机。机箱滚烫,

风扇嘶鸣着徒劳地喘息。他熟练地拔掉电源,拆开侧板,一股热烘烘的元器件气味涌出。

检查风扇积尘,清理散热片,重新涂抹硅脂,动作麻利。汗水很快浸湿了他后背的旧T恤,

额头的汗珠滴落在滚烫的显卡散热片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故障排除,

机器重新流畅运转,客人满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又投入了激烈的“战斗”。

青化三中的高三学姐胡玉茜,是“胜战网吧”里一道无法忽视的风景线。

她染着一头张扬的紫色短发,几缕挑染成银白,耳朵上缀着好几个造型夸张的金属耳环,

走路带风,眼神里总带着点睥睨众生的疏离。她有个专属的靠窗位子,

几乎每个周末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像一位驾临自己王座的女王。她一来,

网吧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少年们敲击键盘的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些。她的传奇征战,

往往在《传奇》或《CS》的世界里展开,操作犀利,打法凶狠,

“玉面飞狐”的名号在网吧的江湖里响亮得很。每当那抹紫色身影落座,江胜就像装了雷达,

总能“恰好”出现在网吧。他会麻利地端上冰镇饮料,殷勤地调试好机器,

甚至递上干净的湿巾,美其名曰“帮家里做事”,实则那副屁颠屁颠、鞍前马后的模样,

活脱脱像只围着女王打转的“小胜子”。胡玉茜对此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专注于眼前的屏幕,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发出清脆密集的敲击声。

她周身仿佛自带一层无形的冰壁,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江胜的热络。网管顾靖明,

常常在忙碌的间隙,用眼角余光扫过那个角落。

看着胡学姐那副全神贯注、仿佛与游戏世界融为一体的模样,

他内心总会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带着点优等生特有的评判和惋惜:“这位胡学姐……要是能把这份专注和韧劲儿用在学习上,

别说重本,顶尖大学也未必没戏啊……”这念头像班主任附体,

与他灰扑扑的网管身份形成奇妙的对比。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嘀咕。每个周末,

就在“小明!死机了!”、“网管!绿屏了!”、“小明!鼠标不动了!”的此起彼伏声中,

在弥漫的泡面味、烟味和机箱散发的焦糊气息里,悄然滑过。

顾靖明在键盘故障、系统崩溃、网络卡顿的“战场”上穿梭,技术越发纯熟。

家里的境况他清楚得很,今年老家桔园收成不好,青化三中的学费和生活费又格外高昂。

懂事的少年把周末和假期都交给了“胜战网吧”,勤工俭学。甚至到了年关腊月,

当别人家都忙着置办年货、洒扫庭除时,他依旧在网吧里加班,处理着各种“年关故障”,

只为多挣一点生活费。腊月二十五,网吧里人声鼎沸,

年节将近的气氛让这里比平时更添了几分躁动。顾靖明正埋头给一台主机清灰,

忽然听见一阵带着哭腔的争执从前台附近传来。他抬头望去,心头一紧——是同班同学,

也是公认的班花司珍!她和几个女同学似乎被三四个流里流气、染着黄毛的小青年围住了。

其中一个黄毛正嬉皮笑脸地拉扯司珍的背包带子,言语轻佻。司珍吓得脸色发白,

同行的女生也手足无措,呆立当场。一股热血猛地冲上顾靖明的头顶。他放下手里的螺丝刀,

几步就跨了过去,瘦削的身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直接插进了司珍和黄毛之间。

“喂!”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不要在我的场子搞事!

”他直视着那个带头的黄毛,眼神里没有畏惧,

只有一种底层打磨出来的、保护自己“地盘”的执拗和凶狠。这气势让几个小黄毛一愣,

下意识松了手。“你他妈谁啊?”黄毛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推搡顾靖明,“一个小破网管,

装什么英雄?”“我是这里的网管。”顾靖明挺直了背,毫不退让,“要玩就好好玩,

不玩就滚出去。别在这儿骚扰顾客。”他指了指墙上贴着的“禁止喧哗、禁止骚扰”的牌子。

江胜也闻声赶了过来,脸色不善。小黄毛们看老板儿子也来了,又是在人家地盘上,

撂下几句“行,小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的狠话,骂骂咧咧地走了。

司珍和女同学们惊魂未定,连声向顾靖明道谢。深夜十点,顾靖明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

绕到网吧后巷准备抄近路回宿舍。冬夜的寒风凛冽刺骨,巷子里一片漆黑寂静。

刚拐过一个堆满垃圾箱的转角,几道黑影猛地窜了出来!正是下午那几个黄毛,

还多了两个帮手!“操!不当你的破网管,想当英雄是吧?”领头黄毛狞笑着,

一拳就砸在顾靖明脸上。剧痛袭来,他踉跄着后退。五六个人围了上来,拳脚像雨点般落下。

顾靖明只来得及护住头脸,身体蜷缩着承受着暴力的冲击。冰冷的泥水浸透了他的旧棉袄,

肋骨、后背、手臂传来阵阵钝痛,耳边是污言秽语的辱骂和嘲弄。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声尖锐的爆裂声在巷口炸响!“砰——哗啦!

”紧接着是领头黄毛一声凄厉的惨叫。围攻瞬间停滞。顾靖明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道纤细却异常凌厉的身影逆着巷口昏暗的路灯光站着——是胡玉茜!

她手里握着半截破碎的汽水瓶,锋利的玻璃尖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正死死抵在刚才最嚣张的那个黄毛的脖颈上!冰凉的玻璃紧贴着皮肤,一丝血痕清晰可见。

“滚!”胡玉茜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狠厉,

“再碰他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你们今晚都进医院过年?”她紫色的短发在寒风中微微扬起,

眼神里的杀气比游戏里更盛十倍。那几个小混混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狠角色镇住了,

看着老大脖子上那要命的碎玻璃瓶口,再对上胡玉茜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瞬间怂了。

他们架起还在哀嚎的领头者,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子深处。巷子里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顾靖明粗重的喘息和胡玉茜急促的呼吸声。她扔掉手里的碎玻璃瓶,

快步走到顾靖明身边蹲下,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还能动吗?

”顾靖明挣扎着想站起来,手臂和腰肋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胡玉茜伸出手臂架住了他,

触手冰凉。“逞能!不自量力!”她低声斥责了一句,但搀扶的动作却很稳。

“谢…谢谢学姐…”顾靖明忍着痛,声音嘶哑。胡玉茜没说话,借着昏暗的光线,

顾靖明看到她扶着自己的那只手背,有一道长长的擦伤,正渗着血珠,

显然是刚才情急之下被碎玻璃划的。“你也伤了…”顾靖明低声道。“小意思。

”胡玉茜瞥了一眼手背,毫不在意,“走吧,我家近,先处理下你这一身伤,

还有我这破口子,得消毒。”胡玉茜的家离网吧不远,是一套装修考究但异常冷清的大房子。

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没什么烟火气。她熟练地翻出医药箱,动作麻利地给顾靖明清洗伤口,

涂碘伏,贴上创可贴。轮到她自己时,她皱着眉,笨拙地用一只手给另一只手背消毒,

显得有些别扭。“我来吧。”顾靖明忍着痛,接过棉签和碘伏,

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那道细长的伤口。两人靠得很近,顾靖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

混合着一点烟草气息。灯光下,她紫色的短发显得柔和了些,长长的睫毛垂着,

专注地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疼吗?”她突然问,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嘶…还行。

”顾靖明咧嘴笑了笑,牵扯到嘴角的伤,“学姐那一下才叫帅,一汽水瓶…太狠了。

”“对付那种垃圾,就得比他们狠。”胡玉茜撇撇嘴,随即又看向他,

“不过你下午也挺有种的,为了同学就敢冲上去。傻是傻了点,但…还行。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欣赏。这晚,两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高中生,

坐在冰冷奢华却毫无人气的客厅里,一边互相处理伤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顾靖明知道了她父母离异,跟着做生意的爸爸,但爸爸常年在外,

花大价钱把她塞进青化三中后,就只剩下按时打钱,几乎不闻不问。偌大的房子,

常年只有她一个人。胡玉茜也知道了顾靖明来自小县城,家境困难,

为了生活费才拼命在网吧打工。身体的疼痛还在持续,

但一种奇妙的、带着点惺惺相惜的暖意,却在冰冷的客厅里悄然滋生。

胡玉茜不再像网吧里那样高不可攀,她骂他“傻”,语气里却没了冰碴子。

顾靖明也不再是那个只敢在心里腹诽学姐的“小网管”,

他看到了她坚硬外壳下的孤独和那一瞬间爆发出的、近乎本能的义气。“喂,网管小明,

”她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带着点促狭,“以后别那么莽了。”“知道了,

玉面飞狐。”顾靖明也笑了,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几天后就是除夕。

顾靖明因为要在网吧值班,没法回家。傍晚,他正对着前台一台罢工的收银机发愁,

胡玉茜推门进来了。她提着一个保温桶,往顾靖明面前一放:“喏,一个人过年多没劲,

跟我搭个伙。”在那个依旧空旷冷清的大房子里,两人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小火锅。

胡玉茜笨拙地调着蘸料,顾靖明则负责把冰箱里的食材洗切装盘。电视里放着喧闹的春晚,

窗外是零星的鞭炮声。这顿简陋的年夜饭,没有家人围坐的热闹,却有着一种奇异的温暖。

顾靖明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冰冷的冬天,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从那个冬天之后,

“网管小明”和“玉面飞狐”之间,仿佛有了一层无形的、牢固的纽带。

胡玉茜来网吧的频率更高了,有时甚至带着课本和卷子。

她大大方方地把难题往顾靖明面前一推:“喂,小明,这道题怎么解?

”顾靖明便放下手里的工具,耐心地给她讲解。他惊讶地发现,

这个在游戏里反应神速、战术清晰的学姐,在学习上并非愚钝,只是基础薄弱,

又长期缺乏引导。一旦点通了关键,她吸收知识的速度快得惊人。胡玉茜的成绩,

在顾靖明这个“课外辅导”的帮助下,肉眼可见地提高着。她对顾靖明的态度,

也与对旁人截然不同。那份高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亲昵的随意和信任。

她会把吃不完的零食塞给他,会在他被难缠的电脑问题困住时,递上一瓶冰水,

然后抱着手臂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折腾,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句精准的吐槽。

她像照顾一个弟弟一样,

用她自己的方式关照着他——虽然这“照顾”里常常带着点“学姐式”的霸道。

在嘈杂的网吧一角,或在胡玉茜那空旷的客厅里,

紫发的叛逆学姐和灰扑扑的县城做题家网管,常常凑在一起。一个讲题,一个听讲,

或者只是随意地聊着游戏、学校里的八卦、对未来的迷茫。

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和书本上的公式,网吧的喧嚣与客厅的寂静,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为他们青春里一段带着痛楚底色、却又无比鲜亮温暖的章节……青化三中的晚自习下课铃声,

像是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束缚。昏黄的路灯下,学生潮水般涌出教学楼,

三三两两地融入城市的夜色。顾靖明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里面塞满了试卷和习题册,

正低着头快步走向宿舍方向。他习惯性地走在人群边缘,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喂!

网管小明!”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顾靖明回头,

看见胡玉茜骑着辆银灰色的变速车,单脚点地停在他旁边。她紫色的短发在夜风里微微拂动,

耳垂上的金属耳环反射着路灯细碎的光。“走这么快,赶着回去修电脑啊?

”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语气是熟稔的调侃。顾靖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放慢脚步:“没有,

就…早点回去看书。”胡玉茜推着车和他并肩走着。晚风吹过,

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清爽又带着点药草凉意的香气。她忽然凑近顾靖明,

小巧的鼻子轻轻嗅了嗅。“咦?”她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好奇和惊讶,“小明,

你身上…好香啊?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这味道…挺特别的,有点像…嗯…雨后森林加薄荷?

”顾靖明被她突然的靠近和直白的问题弄得耳根微热,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校服袖子。

那熟悉的味道,是傍晚洗澡时用的……于是他坏笑着低声回答:“是‘Six Gods’。

”“‘Six Gods’?”胡玉茜的眉头困惑地蹙起,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生动,

“香奈儿新出的系列吗?没听说过呢。”她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那些奢侈品牌的香水线,

完全没把这个发音和某个国民日用品联系起来。看着学渣姐认真思索的样子,

顾靖明忍不住笑了:“自己拼一下,再翻译?

”“‘Six… Gods’…”胡玉茜喃喃地重复着,几秒钟后,她猛地顿住,

眼睛瞪圆了,“Six… 六… Gods… 神?!六个神?六神!六神花露水啊?!!

”这个巨大的反差让她瞬间笑出了声,不是平时那种带着点嘲讽的轻笑,

而是开怀的、毫无形象包袱的大笑。清脆的笑声在夜晚安静的校道上格外清晰。“哈哈哈!

六神!小明你太逗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法国小众沙龙香呢!哈哈哈!six gods!

亏你想得出来!”她笑得弯了腰,扶着车把,肩膀一耸一耸的。顾靖明也被她的笑声感染,

脸上带着笑意说:“又香又驱蚊……”这一幕,这难得的、胡玉茜毫无防备的开怀大笑,

恰好被不远处刚从篮球场出来的江胜尽收眼底。他刚打完球,浑身是汗,

正和几个同伴说笑着。看到胡玉茜对着顾靖明笑得前仰后合,那笑容灿烂得刺眼,

而对着自己时,她永远只有冷淡和疏离。一股酸涩的怒火猛地窜上江胜心头。

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靠在他家网吧打工的穷小子,凭什么?

凭什么能让“玉面飞狐”露出这样的笑容?凭什么能和她走得这么近?自己鞍前马后这么久,

却连个正眼都换不来!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几天后,

在“胜战网吧”前台。“顾靖明,”江胜抱着手臂,脸上没什么表情,

语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淡,“最近网吧生意你也看到了,淡季,用不了那么多人手了。

你…下周开始就不用来了。”顾靖明正在清点零钱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江胜。

对方的目光有些闪烁,刻意避开了他的直视。没有解释,没有理由,

只有一句生硬的“不用来了”。顾靖明瞬间明白了。他想起路灯下胡玉茜的笑声,

想起江胜当时阴沉的脸。心底涌起一股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和一丝被羞辱的愤怒。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点点头:“知道了。今天的工资……”“会结给你。

”江胜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急于打发掉一件碍眼的东西。顾靖明没再说什么,

默默收拾好前台的东西,脱下那件印着“胜战网吧”字样的廉价网管马甲,叠好放在柜台上。

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个烟雾缭绕、曾经带给他微薄收入也带给他重要羁绊的地方,

径直走了出去。门外喧嚣的市声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这份工作丢了,

生活费的来源少了一大块,但他心里反而有种奇异的轻松。至少,

他不需要再在江胜那种带着施舍和轻蔑的目光下工作了。

时间像流水一样淌过高三紧张的复习期。胡玉茜的紫色短发下,

专注的神情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自习室和教室,而不是网吧的电脑前。

顾靖明偶尔会在走廊或食堂遇到她,她总会朝他眨眨眼,或者塞给他一包小零食,

问一句“最近题做得怎么样?”但顾靖明能感觉到,她似乎有心事。终于,

在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的一个晚自习课间,

胡玉茜在教学楼后的紫藤花架下找到了独自看书的顾靖明。“喂,网管小明。

”顾靖明抬起头。胡玉茜靠在爬满藤蔓的柱子上,路灯的光线透过稀疏的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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