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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长安香积寺》是大神“娇星鱼”的代表回纥叛军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长安陷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狠狠烫在我的心叛军进城那浓烟滚遮天蔽仿佛连太阳都不忍再看这座万国来朝的雄城如何被蹂我趴在城西一处断墙箭袋早已空只有手中那柄卷了刃的横刀还死死握目光所尽是狼叛军那绘着狰狞兽头的旗帜插满了朱雀大昔日车水马龙之此刻成了修罗哭喊声、狂笑声、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混杂在一钻进耳刺得人脑仁生一个叛军骑兵狞笑着纵马踩...
主角:回纥,叛军 更新:2025-07-06 12:4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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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陷了。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叛军进城那日,浓烟滚滚,
遮天蔽日,仿佛连太阳都不忍再看这座万国来朝的雄城如何被蹂躏。我趴在城西一处断墙后,
箭袋早已空了,只有手中那柄卷了刃的横刀还死死握着。目光所及,尽是狼藉。
叛军那绘着狰狞兽头的旗帜插满了朱雀大街,昔日车水马龙之地,此刻成了修罗场。
哭喊声、狂笑声、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混杂在一起,钻进耳朵,刺得人脑仁生疼。
一个叛军骑兵狞笑着纵马踩过倒地的老者,马蹄踏在脊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我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砖缝里,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涌上喉咙。郭帅的命令,
是在一片混乱中由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嘶吼着送达的:“全军!退守香积寺!聚拢!聚拢!
”那声音穿过层层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这些散落的残兵,
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凭着最后一点本能和对那面“郭”字大纛的盲目信任,
跌跌撞撞向西溃退。脚下是染血的石板路,踩上去黏腻湿滑。身后,
长安的烈火映红了半边天穹,滚滚浓烟如同巨大的、垂死的黑龙,
盘旋在昔日帝国的头颅之上,带着一种末日般的绝望。香积寺。
当那座在渭水之畔显得有些孤寂的庙宇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
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喘息。没人欢呼,
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沉的疲惫。寺前开阔的坡地成了临时的营盘,
残存的旗帜歪歪斜斜地插在泥地里。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血腥和劣质草料燃烧的呛人气息。
伤兵们挤在背风处,低低的呻吟此起彼伏,像秋后垂死的虫鸣。军医老孙头佝偻着背,
在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躯体间穿梭,他手边那点可怜的草药,连止血都远远不够。
我靠着一辆散了架的木车坐下,麻木地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旁边一个年纪小的兵卒,
脸脏得看不清五官,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他怀里紧紧搂着一块沾满泥污的胡饼,
那是他仅有的“家当”。我挪过去,从自己瘪瘪的粮袋里抠出最后半块硬得像石头的干饼,
掰开,递了一半过去。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愣了一下,才颤抖着手接过去,
塞进嘴里拼命地啃咬,噎得直翻白眼。“省着点,小子。”我哑着嗓子说,
声音像是砂纸在磨。“日子还长。”他努力咽下那口饼,带着哭腔问:“李…李头儿,
咱…咱还能打回去吗?长安…我娘还在里头…”他后面的话被更汹涌的哽咽堵了回去。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打回去?拿什么打?我看着周遭。
朔方军的老底子还在,那些沉默着擦拭陌刀、整理甲胄的老兵,眼神依旧沉静,
但疲惫已经刻进了他们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更多的,是像这小兵一样,临时征发的青壮,
或是从长安溃退下来、惊魂未定的败卒。他们握着生锈的长矛或简陋的木棒,
眼神里除了恐惧就是茫然。叛军?那是安禄山经营多年的河北边军精锐,
是饮马河朔、踏碎无数城池的铁骑!他们此刻就在长安城里,像一群择人而噬的狼,
随时会扑出来。而我们这点残兵,困守在这小小的香积寺,如同怒海中的孤舟。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初冬的河水,慢慢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沉闷的鼓声打破了压抑的死寂。那是聚将鼓!我挣扎着站起来,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向寺门前临时搭建的点将台挪去。人群骚动着,
像一股浑浊的溪流汇向中心。残存的校尉、旅帅们站在前列,个个脸色凝重。
郭子仪元帅的身影出现在台前。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明光铠,
甲叶上布满了刀剑划痕和干涸发黑的血迹。头盔下露出的鬓角,竟已是一片刺目的霜白。
长安陷落不过数日,却仿佛抽走了他十年的精气神。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如深潭,
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时,带着一种磐石般的重量。没有激昂的呐喊,没有煽情的许诺。
郭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寒冷的空气,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弟兄们。”他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从冻土里艰难拔出:“长安,丢了。”台下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掠过残破旌旗的猎猎声。“宫阙蒙尘,天子蒙羞,百姓…正在叛贼铁蹄下哀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音,那是一个统帅最深的耻辱与愤怒。“我们,
是大唐的兵!是天子最后一道屏障!”他猛地抬手,指向东方长安城的方向,
那浓烟依旧未散:“看着那烟!听着那哭!叛贼就在那里,践踏着我们的国都,
屠戮着我们的父老!我们能退吗?退到哪里去?身后,就是关中!就是天下腹心!退一步,
山河破碎!退一步,万劫不复!”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
扫过每一张或麻木、或恐惧、或犹疑的脸:“香积寺,就是我们脚下的界碑!今日在此,
唯有死战!用我们的骨头,把叛贼的牙硌碎!用我们的血,把长安的路染红!
让那些胡狗看看,大唐的男儿,还没死绝!”“死战!死战!死战!”沉默被打破了。
先是几个朔方军老卒嘶哑着嗓子吼了出来,接着是更多的声音加入,
汇成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怒涛,在香积寺上空翻滚、咆哮。那些原本眼神涣散的新兵,
胸膛也开始起伏,握着兵器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恐惧还在,
但一种更原始、更决绝的东西,被郭帅点燃了。那是退无可退的绝望,
是家园被毁的滔天恨意,是身为军人最后那点不容玷污的尊严。它烧灼着肺腑,
压过了对死亡的畏惧。我跟着怒吼,喉咙撕裂般疼痛,握刀的手却不再颤抖。退?往哪里退?
身后就是最后的家园。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这念头像野草,在我荒芜的心里疯长。然而,
喊声渐歇,冰冷的现实依旧如同铁壁般矗立眼前。叛军人多势众,皆是百战精锐的铁骑。
而我们这点残兵,困守孤地,粮草箭矢皆已告罄。单凭一腔血气,不过是拿鸡蛋去碰石头,
徒增一堆无谓的白骨罢了。点将台后,临时充作中军帐的大殿内,灯火彻夜未熄。人影幢幢,
争论的声音压抑而激烈,时不时有愤怒的低吼穿透门板。我们这些亲兵,按刀侍立在外,
寒风吹得人骨头缝都疼,但更冷的,是帐内传出的只言片语。“……别无他法!郭公!
难道要看着弟兄们尽数填在这香积寺?”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焦灼。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叹息,
沉重得如同巨石:“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啊…回纥人贪暴,非我族类……”“后患?
”先前那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戾。“长安都丢了!还有比这更大的祸患吗?
不借回纥铁骑,明日你我皆是叛军刀下之鬼!社稷倾覆只在眼前!顾不得那么多了!
”“太子殿下…”郭帅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事,关乎国运,臣,恳请殿下亲往,以示至诚。”片刻死寂。“孤…明白了。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为了大唐江山,
为了长安百姓……孤,去!”帐帘猛地掀开,
一股混合着汗味、焦虑和墨汁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太子李俶,未来的广平王,
脸色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他看了一眼肃立门外的我们,
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屈辱、决绝,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郭帅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在灯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他重重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那动作里有千斤重担的托付,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痛。“李光!”郭帅低沉的声音点到我。
“你,还有陈大眼,带一队精锐,随扈太子殿下,去回纥大营!”“诺!”我挺直脊背,
声音嘶哑。心却猛地一沉。回纥大营?那是龙潭虎穴。夜色浓稠如墨。我们这一小队人,
护着一乘简陋的马车,在朔方军老卒王胡子熟稔的引领下,
如同鬼魅般潜入渭水北岸的莽莽荒原。太子李俶就在那颠簸摇晃的车厢里,沉默得如同石像。
马蹄包着厚厚的麻布,踏在枯草和冻土上,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
刮在脸上,钻进甲叶缝隙,带走仅存的热气。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无边的黑暗,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叛军的游骑随时可能出现。
不知走了多久,黑暗中开始出现点点火光,如同荒野中睁开的兽瞳。越靠近,火光越密集,
渐渐连成一片巨大的、跳动的光海。
弥漫开一股浓烈而奇异的气味……膻骚的牛羊气息、皮革的腥味、劣质油脂燃烧的呛人烟雾,
还有一种属于陌生族群的、带着原始野性的体味。
低沉的胡语交谈声、马匹不耐烦的响鼻、铁器偶尔碰撞的脆响,交织成一片令人不安的喧嚣。
终于,我们被一群如同从黑暗中骤然凝结出来的回纥骑兵拦住了去路。他们穿着厚重的皮袍,
外罩简陋的皮甲,头盔下露出虬结的须发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手中的弯刀在火把映照下闪着幽冷的光。为首一个身材格外雄壮,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王胡子立刻上前,用生硬的胡语大声通报。那疤脸头目斜睨着马车,又用胡语问了几句。
王胡子回头,对着马车方向艰难地翻译:“殿下…他们…要您亲自出来答话。
”车厢内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车帘被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掀开。
太子李俶弯腰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储君身份的赭黄常服,
只是此刻在荒野篝火和彪悍胡骑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单薄、那么不合时宜。
火光跳跃在他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上,映出他紧抿的唇角和强作镇定的眼神。
疤脸头目上下打量着这位大唐的储君,嘴角咧开一个粗野的笑容,
用半生不熟的唐话喊道:“太子?大唐的太子?”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不信。
周围的回纥骑兵爆发出一阵哄笑,指指点点。李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脸颊肌肉抽动。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朗声道:“孤,大唐太子李俶,奉天子诏令,
前来拜会叶护可汗!有军国大事相商!”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里显得有些尖利,
但那份储君的威仪终究是撑住了场面。疤脸头目收敛了笑容,盯着李俶看了几息,
又转头跟旁边的人嘀咕了几句胡语。终于,他侧身让开,做了个极其随意的手势,
示意我们跟他走。穿过层层叠叠的帐篷和拴马桩,我们被引到一片巨大的空地中央。
空地中央燃烧着一堆冲天篝火,粗大的木柴噼啪作响,火星狂舞,映得周围亮如白昼。
篝火对面,一张铺着斑斓虎皮的巨大胡床高踞其上。
一个身形异常魁梧、如同铁塔般的男人盘腿坐在那里。他头戴饰有金狼的貂皮帽,
身着华贵的锦袍,外面随意披着黑熊皮大氅。浓密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窝,里面跳动着篝火的光芒,锐利、冷酷、带着野兽般的攫取欲。
他就是回纥的叶护可汗。可汗身后,肃立着数名剽悍的部落首领和萨满巫师,
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在我们身上切割。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浓烈的酒气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李俶在距离胡床十步外站定。他再次深吸气,整理了一下袍袖,对着高高在上的可汗,拱手,
然后深深躬下身去。那动作标准而缓慢,代表着大唐储君所能给予的最高礼节。
他身后的我们,包括郭帅派来充作护卫的朔方军老卒,也只能跟着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冰冷的冻土硌着膝盖。那一刻,我感觉不到寒冷,只有一种烈火焚心般的灼痛和屈辱。
大唐的储君,竟要向一个草原上的酋长如此折腰!无数战死同袍的面孔在我眼前闪过,
长安城头的烈火仿佛又在燃烧。“大唐太子李俶,见过叶护可汗。
”李俶的声音在空旷的火光中响起,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叛贼安禄山,
背天逆命,窃据长安,屠戮生灵,人神共愤!今大唐天子,特遣孤前来,
恳请可汗念及两国盟好,发天兵相助,共诛此獠!”叶护可汗没有立刻回应。
他庞大的身躯纹丝不动,只有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躬身的太子,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猎物。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面前银盘里一块还滴着油的烤羊腿,狠狠撕咬了一大口,粗鲁地咀嚼着。
油脂顺着他浓密的胡须滴落。整个营地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他咀嚼的声响,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他咽下肉,用沾满油污的手随意抹了把胡子,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浓重的胡人口音:“太子?”他微微前倾身体,
一股浓烈的膻气扑面而来。“帮你们打长安?可以!”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们草原的勇士,不能白白流血,你们唐人,拿什么来谢?”李俶直起身,
脸色在火光下更显苍白。他抬起头,目光迎向可汗那充满贪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又重如千钧:“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大唐。
金帛、子女……皆归回纥!”“金帛、子女……皆归回纥!”这八个字,
如同八道裹着冰碴的惊雷,狠狠地劈进我的耳中,砸在我的心上!我单膝跪在冰冷的冻土上,
身体却猛地一僵,仿佛瞬间被冻成了冰雕。血液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彻骨的寒意。我能感觉到旁边王胡子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像一头濒死的牛。
金帛子女,皆归回纥!长安!那是长安!是天子脚下,是百万生灵栖息之地!
那里面有刚刚被叛军蹂躏过的父老乡亲,有躲在断壁残垣中瑟瑟发抖的妇孺,
有我们拼死也要夺回来的家!而现在,作为换取援兵的代价,
它被许诺给了这群草原上的饿狼?那和落入叛贼安禄山之手,又有何异?不,甚至可能更糟!
叛军好歹还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多少有些顾忌,
而这些回纥人……他们眼中只有赤裸裸的掠夺!
一股混杂着惊骇、愤怒和被背叛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死死咬住牙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我低着头,
不敢去看太子的背影,更不敢去看那高高在上的可汗脸上此刻会是何等得意而残忍的笑容。
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比这冬夜的寒风更刺骨,瞬间攫住了我的四肢百骸。“好!
”叶护可汗那如同砂石摩擦的狂笑声骤然炸响,打破了死寂,震得篝火都似乎跳动了一下。
他猛地一拍铺着虎皮的胡床扶手,震得上面盛肉的银盘都跳了起来。“爽快!太子有胆魄!
我回纥的勇士,就喜欢爽快人!”他大手一挥,
对着身后那些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贪婪的部落首领们吼道。“听见了吗?大唐的太子亲口许诺!
长安的金子、绸缎、还有女人!都是我们的战利品!长生天赐予勇士的奖赏!”“呜嗬~!
”“呜嗬~!”整个营地瞬间被点燃了!狂野的呼号声如同风暴般席卷而起,直冲云霄。
回纥骑兵们挥舞着弯刀,敲打着皮盾,脸上充满了嗜血的狂热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们看向我们这些唐人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轻蔑,
而变成了赤裸裸的、看待待宰羔羊和移动宝库的攫取之光。那目光如同实质的毒针,
刺得我脊背生寒。“哈哈哈哈哈!”叶护可汗大笑着站起身,
魁梧的身躯在篝火下拉出巨大的、如同魔神般的阴影。他端起一个巨大的金碗,
里面盛满了浑浊的马奶酒,对着李俶的方向遥遥一举,酒液泼洒出来,
溅落在火堆里发出嗤嗤的声响。“为了太子的承诺!为了长安的财宝和女人!干了这碗!
明日,随我踏平叛贼,直取长安!”“踏平叛贼!直取长安!”“呜嗬~!
”狂野的呼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震得人耳膜生疼。太子李俶站在那里,
身体似乎微微晃了一下。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对着狂喜的可汗再次拱了拱手,
然后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走向马车。他的背影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那么孤寂,
又那么萧索。我麻木地站起身,和同样面如死灰的王胡子等人护卫着马车,
在无数道贪婪目光的洗礼下,沉默地退出这片如同群魔乱舞的回纥营地。
身后的喧嚣、狂笑、酒碗碰撞声、兴奋的胡语吼叫,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我们。
来时路上的黑暗,此刻感觉竟像是一种仁慈的遮蔽。长安城头的火光,
仿佛又在我眼前燃烧起来,只是这一次,火焰中似乎夹杂了无数百姓凄厉的哭喊。
回到香积寺营地,天边已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郭帅独自站在寺门前的高坡上,
面向东方长安的方向,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寒风卷起他染霜的鬓角和大氅的下摆。
太子李俶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郭帅的身形似乎又佝偻了一分,良久,
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没有回头。他没有问,也没有任何评价。那份沉默,
比任何咆哮都更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营地里紧张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
朔方军的精锐步卒正被集结起来,排成森严的阵列。
一面面巨大的、形如门板的陌刀被老兵们用磨石反复打磨着本就雪亮的刃口,
发出令人心悸的“嚓嚓”声。那声音单调、冰冷,却带着一种即将饮血的渴望。
空气中弥漫着油脂燃烧的气味和金属的冰冷气息。每个人都沉默着,
检查着自己的甲胄、兵刃,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关于回纥人“金帛子女”的传言,如同瘟疫般在私下里迅速蔓延,
带来的是更深的压抑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戾气。没有退路了,唯有向前,杀出一条血路,
或许还能在回纥人的弯刀落下前,抢回点什么,或者……死个痛快。我站在弩手阵列的前排,
将最后一支还算完好的弩箭小心地卡进冰冷的弩槽。冰冷的铁质弩身贴着脸颊,
带来一丝镇定的凉意。陈大眼在我旁边,用一块油腻的布反复擦拭着他那柄厚背砍刀,
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砍头…砍头…砍一个够本,
砍两个赚一个…”王胡子则沉默地调整着身上破烂皮甲的系带,那把沉重的陌刀斜倚在身旁,
他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抚过冰冷的刀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升腾的烟尘。远方,
地平线开始颤抖。起初是沉闷的、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低吼。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响,
越来越密集,汇聚成一片滚雷般的轰鸣!脚下的土地开始清晰地传来震动,
细小的石子不安地跳跃着。来了!视野尽头,一道黑色的潮线缓缓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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