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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发生的悲剧普法栏目剧

杜啸 著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不该发生的悲剧普法栏目剧》“杜啸”的作品之一种老陈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破口大骂的污言秽像淬了毒液的冰猛地刺穿了急诊科护士站的嘈杂声那声音带着一种摧毁性的蛮粗粝地刮擦着空每一个字眼都清晰得令人血液发污秽得让人只想捂住耳电话那妇产科病区的值班护士小声音抖得变了几乎带着哭腔:“张姐!快!快叫保安!503!那儿子疯了!老太太…老太太衣服都……”我心头咯噔一是503。那个插着排粪管、枯槁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肠癌晚期老太她儿子?那个...

主角:一种,老陈   更新:2025-07-05 18:5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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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口大骂的污言秽语,像淬了毒液的冰锥,猛地刺穿了急诊科护士站的嘈杂声浪。

那声音带着一种摧毁性的蛮横,粗粝地刮擦着空气,每一个字眼都清晰得令人血液发冷,

污秽得让人只想捂住耳朵。电话那头,妇产科病区的值班护士小刘,声音抖得变了调,

几乎带着哭腔:“张姐!快!快叫保安!503!那儿子疯了!

老太太…老太太衣服都……”我心头咯噔一沉,是503。

那个插着排粪管、枯槁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肠癌晚期老太太。她儿子?

那个前些天还一脸憔悴疲惫、说话低声下气的男人?怎么可能?!“走!

”主任老陈反应极快,一把抓起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脸色铁青地低吼一声。

我和另一个年轻医生小马立刻丢下手里刚摊开的病历,跟着他冲出护士站。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瞬间被另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覆盖了。

妇产科病区特有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淡香的气息,此刻被一股浓烈的不安和骚动彻底搅散了。

越靠近503病房,那刺耳的咒骂声就越发清晰,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躁,

像失控的野兽在咆哮,蛮横地撕扯着整个楼层的宁静。“……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咽气?!

啊?!钱呢?!钱全他妈填了你这无底洞!现在好了!你满意了?!拖死我你就高兴了?!

你怎么不去死啊?!躺在这儿装什么可怜?!装给谁看?!

……”病房门口已经围拢了几个惊惶的病人和家属,探头探脑,脸上写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病房门大敞着,里面一片狼藉。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老太太的儿子,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背对着门口,正朝着病床的方向疯狂地挥舞着手臂,

唾沫星子四溅。他的后颈青筋暴凸,每一次吼叫都让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

而病床上……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瘦骨嶙峋的老太太,像一片被狂风撕扯过的枯叶,

蜷缩在凌乱不堪的白色被褥中间。身上一丝不挂!苍老松弛、布满褶皱和手术疤痕的皮肤,

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儿子恶毒的视线下。她那条做过造瘘手术的腹部,

狰狞地插着一根用于排出粪便的透明导管,此刻那管子扭曲着,

随着她身体的微弱颤抖而晃动,像一条寄生在她残躯上的丑陋毒蛇。她双眼紧闭,

浑浊的泪水混着绝望的涎水,无声地沿着深陷的脸颊沟壑滑落,洇湿了脏污的枕巾。

她整个人,被剥掉了最后一点作为人的尊严,赤裸裸地承受着亲生骨肉的凌迟。

每一次不堪入耳的辱骂砸下来,她那深陷的眼窝就剧烈地抽搐一下,

仿佛灵魂深处最后一点火星正在被残酷地踩灭。“畜生!住手!”老陈主任的怒吼如同炸雷,

猛地劈开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污浊。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用尽全身力气去拉扯那个状若疯魔的男人。我和小马紧随其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胃里翻江倒海。男人被老陈拽得一个趔趄,猛地转过身。那是一张彻底扭曲的脸,

眼白布满骇人的血丝,瞳孔里燃烧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烧尽了最后一丝人性和理智。

他根本不看我们,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在病床上那具毫无遮蔽、插着排粪管的残躯上,

仿佛那是他所有痛苦的唯一源头。“滚开!”他猛地甩开老陈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老陈被推得撞在旁边的柜子上,发出哐当巨响。男人根本没停,反而更加狂暴,

手臂再次高高扬起,指向病床,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尖利得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看!你们看啊!

就是这个老不死的!她就是个无底洞!吸干了血!吸干了我儿子上学的钱!吸干了我老婆!

现在还想吸干我最后一点活路!她怎么还不死?!啊?!你倒是死啊!!”他嘶吼着,

唾沫横飞,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狠狠扎向那个连遮盖自己都无法做到的、生他养他的母亲。

小刘护士已经扑到床边,手忙脚乱地试图拉起被子盖住老人赤裸的身体。

老人枯槁的身体在接触到被单边缘时,剧烈地瑟缩了一下,像被烫到一样,

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如同被踩断了脊梁的垂死老猫。

她的脸深深埋进枕头,仿佛想把自己彻底藏起来,从这个地狱里消失。“报警!立刻报警!

”老陈捂着被撞疼的胳膊,声音因为愤怒和痛心而剧烈颤抖,对着门口吓呆了的护士吼道。

他的目光扫过病床上那具毫无尊严、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般的躯体,

又看向眼前这头彻底丧失人性的野兽,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凉和震惊。“报警?好啊!

抓我啊!”男人听到“报警”二字,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像被彻底点燃的火药桶,

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惨笑。他猛地挣脱旁边一个试图阻拦他的护工,几步冲到病床边,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在母亲那插着排粪管的、干瘪凹陷的腹部。他的手指,

因为激动和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剧烈地颤抖着,

直直戳向那个连接着老人身体、维系着排泄也象征着无尽痛苦与屈辱的管子口,

声音嘶哑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看见没?!

看见这窟窿没?!这就是个填不满的坑!钱!命!全他妈填进去了!

填进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溅到老人毫无血色的脸上。老人紧闭的眼皮剧烈地跳动,

身体筛糠般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走廊尽头终于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两名穿着深蓝制服的警察,

神情严峻地拨开门口拥挤的人群,出现在病房门口。

光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赤裸无助的老人、状若疯魔的施暴者、脸色铁青的医护人员。

“警察同志!就是他!”老陈立刻指着那男人,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在病房里公然侮辱、威胁病人!严重扰乱医疗秩序!”为首的警察,

一个国字脸、眼神沉稳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同志!

冷静!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医院!你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立刻停止你的行为!

”“好好说?!”男人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剜向警察,

嘴角咧开一个极度扭曲、充满讽刺和绝望的弧度,“跟谁说?!

跟这个只会拉屎、只会花光我所有钱的老东西说吗?!你们知道什么?!

你们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吗?!”他越说越激动,

手臂再次挥舞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向病床。“警告你!立刻停止!

”中年警察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钢鞭抽打空气,带着一种瞬间冻结混乱的冰冷力量。

他身后的年轻警察立刻上前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警械上,眼神锐利如鹰隼。

那一声“警告”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男人癫狂的神经上。他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警察腰间的警械,脸上那种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剧烈地摇晃、扭曲,

最终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巨大恐惧和绝望的灰败所覆盖。他魁梧的身体,

那副刚刚还像要撕裂一切的躯体,肉眼可见地垮塌下来,剧烈地颤抖着,

如同狂风中被剥光了叶子的枯树。“我…我……”他嘴唇哆嗦着,

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眼神涣散地扫过病床上那具依旧赤裸、蜷缩成一团、插着排粪管微微颤抖的残躯。那目光里,

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温情,

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被彻底掏空后留下的、令人心寒的麻木和空洞。

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块耗尽了他所有价值的、冰冷的石头。“带走!

”中年警察不再废话,果断下令。年轻警察迅速上前,

动作利落却不容抗拒地扣住了男人的手臂。男人没有任何反抗,

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任由警察半架半拖着向门外走去。只是在被拖过门口时,

他那空洞麻木的眼睛,最后扫了一眼病床的方向。仅仅是一眼。然后,他垂下头,被推搡着,

踉跄地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老人喉咙深处那微弱、断续、如同坏掉风箱般的抽泣声。那声音断断续续,

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无助,在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空气中,

微弱地、顽强地萦绕着。小刘护士终于用被子将老人整个裹住,

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她一边哽咽着,

一边用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老人脸上浑浊的泪痕和口水。老人枯槁的手,冰冷得吓人,

从被子里滑出来,死死抓住小刘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护士的皮肤里,留下几道清晰的白痕。

那是一种濒死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的力道。

“别…别抓我儿子…”老人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里面盛满了令人心碎的哀求和恐惧,

“求…求你们…”老陈主任默默地站在床边,脸色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他伸出手,动作沉重地替老人掖了掖被角,

目光落在老人那只死死抓住护士手腕的枯瘦如柴的手上,

又缓缓移到那根从被子边缘露出的、连接着造瘘袋的透明排粪管上。冰冷的管子,

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微弱而诡异的光。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深深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里,裹挟着医生见过太多生死的疲惫,

更浸透了此刻面对这赤裸人性深渊的无力和悲凉。

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

那股浓烈的、混杂着消毒水、汗液和绝望的污浊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老陈主任背对着病床,站在窗边,佝偻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重。

窗外是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却透不进这间被痛苦填满的斗室。

小刘护士终于轻轻掰开了老人紧抓住她手腕的手指。那枯枝般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被单上,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用力过度留下的青白痕迹。她迅速而轻柔地替老人盖好被子,

只留出那根连接着造瘘袋的透明排粪管露在外面。袋子里的内容物不多,颜色暗沉,

像凝结的、无法言说的苦痛。“主任,”小刘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红肿,

“家属……就是那个儿子,姓赵,叫赵建国。老太太叫王桂芬,八十二岁。肠癌晚期,

腹腔广泛转移,做过姑息手术,现在靠这个……”她指了指那根管子,“维持着。

费用……欠了不少了。”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之前……之前他女儿来过几次,

后来……就再没见过了。”老陈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望着窗外远处模糊闪烁的楼宇灯火,声音干涩:“知道了。药……先用着。

费用的事……我跟院里再沟通。”他停顿了很久,像是在积攒力气,才慢慢转过身,

目光扫过病床上那团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被子,“她……情绪怎么样?”小刘摇摇头,

泪水又涌了上来:“吓坏了……刚才警察带走她儿子的时候,

她一直在抖……嘴里念叨着‘别抓他’……现在好像……睡着了?还是……”她没敢说下去,

只是担忧地看着老人那微弱起伏的胸口。就在这时,被子下传来一阵微弱而急促的咕噜声。

接着,那根透明的排粪管里,缓慢地涌出一些暗褐色、粘稠的液体,带着刺鼻的恶臭,

流进了悬挂在床边的造瘘袋里。这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寂静,也像一根针,

扎破了勉强维持的平静。老人紧闭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痛苦和羞耻的呻吟。她像受惊的蜗牛,

试图把自己更深地缩进被子里,苍老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被单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浑浊的泪水再次从她紧闭的眼角无声地滑落。小刘立刻上前,熟练地检查造瘘袋的接口,

动作尽可能轻柔,声音也放得极低极柔:“王阿姨,没事的,没事的啊,排出来就好,

排出来就舒服点了……”她一边轻声安抚,一边快速更换着造瘘袋下的护理垫。

恶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种生命末路无法回避的残酷真实。老陈默默地退后一步,

不忍再看。他走到病房门口,目光落在走廊长椅上。

一个穿着褪色夹克、头发花白凌乱的老护工正坐在那里,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刚才混乱时,

他似乎也在门口的人群里。老陈认出来了,这是医院里口碑不错的老护工,姓李,

大家都叫他老李头,人很实在,做事也细心,不少重病号家属都愿意找他。“老李?

”老陈走过去,声音带着疲惫。老李头猛地回过神,抬起头,

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一种深重的悲悯。“陈主任……”他慌忙站起来,

搓着粗糙的手。“你……是赵建国请来的?”老陈问。老李头点点头,又重重叹了口气,

声音沙哑:“唉,是,是……干了大半个月了。这家人……唉……”他欲言又止,

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503病房的门,

眼神复杂。“刚才……你也看见了?”老陈的声音低沉下去。老李头用力地点点头,

浑浊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水光:“作孽啊……真是作孽……王老太……多好的人呐,

遭这罪……那赵建国……唉,以前……以前真不是这样的……”老陈心头一动,

示意老李头坐下,自己也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以前?以前他……怎么样?”“孝子!

真是个大孝子!”老李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激动和痛心,“陈主任,

您是不知道!前两年,老太太刚查出这病,还在能走能动的时候,赵建国那是真舍得!

大医院,省城都跑遍了!手术,放化疗,哪样不是钱堆出来的?他那会儿,

天天下班就往医院跑,端屎端尿,擦身子按摩,伺候得那叫一个精细!脾气也好,

见谁都客客气气的,从没听他抱怨过半句!”老李头喘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

仿佛在回忆:“他老婆……也是个老实人,没日没夜地在医院陪着,

人都熬脱了形……还有个小闺女,才上高中吧?也常来,乖乖地给奶奶削苹果,

读书给她听……那时候,虽然难,可看着……还是一家人啊!

”“那后来……”老陈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后来?”老李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布满沟壑的皱纹更深了,透着一股被生活磨砺出的麻木和悲凉,“钱!就是钱闹的!

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啊!进口药,一次就好几千!手术费,检查费,

护工费……赵建国那点工资,杯水车薪!卖房子?听说他们那老房子地段不好,

卖了也没填上窟窿。再后来……就听说他老婆……跑了。”“跑了?

”小马医生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一旁,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脸上满是震惊。“跑了!

”老李头用力地点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听说是受不了了。家里欠了一屁股债,看不到头,

男人天天愁眉苦脸,孩子上学也要钱……大概半年前吧,一声不响,人就没了。电话打不通,

娘家也说不清楚,就是……跑了。”他摇摇头,满是无奈,“赵建国那阵子,整个人都垮了,

眼窝深得像个骷髅,头发白了一大半。可就算这样,他还撑着,到处借钱,低声下气求人,

就为了给他妈用好点的止痛药……”“那他女儿呢?”小刘护士也走了出来,轻声问道,

脸上带着关切。“女儿?”老李头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浓重的阴霾,眼神变得锐利而愤怒,

甚至带着一丝鄙夷,“哼!那个赵小慧!就是个……”他猛地刹住话头,

似乎觉得在医生护士面前说太难听不合适,但语气里的憎恶毫不掩饰,

“老太太后来彻底不能动了,全靠人伺候,钱也彻底断了流,医院催款单一张接一张。

赵建国急得嘴上全是燎泡,到处磕头作揖借钱。就这时候,那个赵小慧!突然回来了!

”老李头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讲述隐秘的紧张和愤怒:“她跟她爸说,

她在南方找了个好工作,认识了个有钱老板,能借到一大笔钱给奶奶治病!

赵建国当时……唉,那真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啊!把自己最后一点压箱底的钱,

还有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抠出来的几千块,全都给了那丫头!让她赶紧去‘周转’!

”“然后呢?”小马急切地问,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然后?”老李头冷笑一声,

那笑声干涩而冰冷,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和对人性的失望,“然后?就没然后了!

那丫头拿了钱,电话一关,人间蒸发!就跟她妈一样!彻底没影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闷响,“赵建国……就是那天之后,

彻底变了个人。魂都没了。来医院越来越少,来了也是坐在那儿发呆,眼神直勾勾的,

问他话半天才‘嗯’一声。脾气也越来越坏,一点就着,

跟护士说话都呛着来……直到今天……”老李头说不下去了,疲惫地摆摆手,

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佝偻着背靠在冰凉的椅背上。走廊里一片死寂。

远处病房传来的呼叫铃声、护士匆忙的脚步声,此刻都显得遥远而不真实。小刘捂着嘴,

眼泪无声地滚落。小马紧抿着嘴唇,脸色铁青。老陈主任沉默地坐着,目光低垂,

看着自己那双洗得发白、无数次救死扶伤的手,此刻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金钱的绞索、至亲的背叛,是如何一步步勒断了一个孝子的脊梁,

把他扭曲成今日病房里那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他仿佛看到那根维系着老人生命的透明排粪管,

也正汩汩地流淌着这个家庭被彻底榨干、被彻底撕裂的血肉。

“那……老太太知道女儿的事吗?”小刘带着哭腔,小声问。老李头摇摇头,

声音沙哑得厉害:“大概……不知道吧?赵建国哪敢让她知道?老太太清醒的时候,

还总念叨小慧的名字,问闺女啥时候来看她……唉,

造孽啊……”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如同敲响了一口锈迹斑斑的丧钟。503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走廊里惨白的光线像一道冰冷的刀锋,无声地切了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细长的、不断延伸的光带。老陈主任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只是透过门缝,目光沉沉地投向病床。王桂芬老人并没有睡着。她侧着头,

浑浊的目光越过床头柜上堆放的药盒和那个半满的、散发着异味的造瘘袋,

死死地钉在病房紧闭的窗户上。窗外是城市沉沉的夜色,

霓虹的光污染在厚重的云层下晕染开一片混沌模糊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块。玻璃窗上,

模糊地映出她自己的影子——一个被白色被单包裹、插着管子的轮廓,

像一个被遗弃在角落的、怪异的包裹。她的眼神空洞得吓人。没有泪,没有恐惧,

甚至没有之前那种被羞辱后的剧烈痛苦。那是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死寂,

仿佛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感都从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流走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虚无。她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极其微弱的气流在干裂的唇缝间进出。那只枯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的手,

露在被子外面,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着身下粗糙的床单。每一次摩挲,

都像砂纸摩擦着寂静,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令人心头发紧的“沙沙”声。

老陈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消毒水和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气味,还有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衰败的甜腥味,瞬间将他包裹。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尽量放柔声音:“王阿姨?”老人没有任何反应。

目光依旧死死锁在窗户上那片混沌的暗红里,

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全部残存的意识。那只摩挲床单的手,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

“阿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老陈又问,伸手想替她掖一下被角。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被单边缘的瞬间,老人那只摩挲着床单的手,猛地停顿了!

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枯瘦的手指骤然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手背上松弛的皮肤绷紧,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地凸起。老陈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看到老人空洞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从窗外那片虚无的暗红,移到了他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空洞,而是瞬间凝聚起一种令人心惊的、尖锐的审视!冰冷、陌生,

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直直刺向他。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陈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我是陈医生,阿姨。您……需要什么吗?

”老人没有回答。那审视的目光只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令人窒息的两三秒,

随即又像燃尽的灰烬般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变得空洞而涣散。她缓缓地、极其费力地,

将头转了回去,再次面向那片混沌的窗外。那只蜷缩的手,也一点点松开,

重新开始那无意识的、缓慢的摩挲动作,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锐利和停顿从未发生过。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偶尔发出的单调滴答声,

以及老人喉咙深处那微弱、如同破旧风箱般、时断时续的呼吸声。那根透明的排粪管,

在床沿微微晃动着,像一条蛰伏的、随时准备再次吞噬的毒蛇。老陈直起身,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力感席卷了他。他默默地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关上了通往另一个无声炼狱的通道。

走廊的灯光惨白而冰冷。老陈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试图驱散肺腑间那股混合着绝望和腐朽的气息。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而刻意压低的争执声从护士站的方向传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瞬间打破了走廊的沉寂。“……我说了不行!这药现在不能停!停了病人疼起来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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