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着汗馊味的铁皮房里，林牧猛地睁开眼。
“操！”
他摸着头坐起，后脑勺的钝痛让视线发花。
陌生的天花板，墙上贴着褪色的“努力诈骗，早日回家”标语。
这不是他实习的公司，更不是被卡车撞飞的街头。
记忆像潮水涌来——刚毕业大学生林牧，被职场霸凌逼到崩溃，过马路时走神……“我穿越了？”
他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旁边铺位传来动静，瘦猴似的肖云凑过来：“牧哥，你醒了？
赵西那胖子又在催着练话术呢。”
林牧愣住，脑子里多出另一段记忆。
这身体也叫林牧，刚高中毕业，被中介骗到东南亚，进了这个电信诈骗窝点。
“肖云？
张天呢？”
他脱口而出，这是记忆里两个同病相怜的同伴。
肖云往角落努努嘴，张天趴在那里，后背的淤青透过破洞T恤露出来。
“上周逃跑被抓，江哥让赵西‘教训’了顿。”
肖云声音发颤，“要不是你把仅剩的半包烟给了赵西，他可能……”林牧皱眉。
原主确实保下了张天，用的是自己省了半个月的“福利”。
“妈的，上一世被压榨，这一世首接进地狱模式？”
他低骂一声。
上一世的憋屈涌上心头，被领导指着鼻子骂废物，被同事抢功劳背黑锅，最后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去他娘的忍辱负重。”
林牧眼神变了，“老子不想再憋屈了。”
“牧哥，你说啥？”
肖云没听清。
“没事。”
林牧起身，活动着酸痛的胳膊，“赵西在哪？”
“在大厅练新人呢，嘴里骂骂咧咧的。”
林牧走到铁皮房门口，热浪混着槟榔味扑面而来。
开阔的空地上，三十多号人排成几列，对着话术本念念有词。
高台上，光头头目江一川叼着烟，皮鞋擦得锃亮。
“都给我记牢了！”
他用脚碾着烟蒂，“这个月完不成业绩，都去黑工厂踩缝纫机！”
队伍里，一个两百斤的胖子突然推了把前面的人：“念快点！
耽误老子吃饭！”
被推的肖云踉跄了下，敢怒不敢言。
林牧认得那胖子，赵西，窝点里的老油条，总找新人麻烦，原主就被他抢过两次饭。
“哟，林牧醒了？”
赵西瞥见他，咧嘴笑，“昨天被老子打傻了？”
林牧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的伤是拜赵西所赐。
“赵哥威武。”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没到眼底。
赵西被哄得舒坦，得意地挺肚子：“知道就好，赶紧滚去练话术，别拖老子后腿。”
林牧没动，反而走到江一川面前：“江哥，我想换个话术本。”
江一川挑眉，这小子昨天还被赵西打得哭爹喊娘，今天胆子肥了？
“你想换哪种？”
“欧美区的。”
林牧指了指远处的资料架，“我英语还行。”
赵西突然嚷嚷：“江哥别信他！
这小子想偷懒，欧美区的单子最难啃！”
林牧瞥了他一眼：“总比某些人只会骗同胞强。”
“你他妈找抽！”
赵西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
“住手！”
江一川踹了赵西一脚，“林牧想试试就给他机会，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他倒要看看，这个高中生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牧拿到欧美区话术本，回了铁皮房。
肖云凑过来：“牧哥，你疯了？
那片区三个月没开单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
林牧翻开本子，眼神发亮。
前世他好歹是重点大学毕业生，英语过了六级，对付这些洋鬼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重要的是，他看着“针对华国公民诈骗话术”那一页，胃里一阵翻涌。
上一世受够了欺负，这辈子他不想再做憋屈事。
骗外国人？
好像……不违反内心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诚信被你吃了吗？
)林牧越想越觉得可行，嘴角忍不住上扬。
“肖云，你家人那边有消息吗？”
他突然问。
肖云眼睛亮了亮：“我偷偷打给我姐，她说己经报警了，夏国警方在查！”
林牧心里一动，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那我们得活着等警察来。”
他拍了拍肖云的肩。
角落里的张天咳嗽两声，虚弱地说：“谢谢……谢谢牧哥。”
林牧走过去看了看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还想跑吗？”
张天低下头：“不跑了……太疼了。”
“明智。”
林牧递给他半块压缩饼干，“留着命才有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林牧开始了他的“诈骗生涯”。
别人对着华国同胞下不去手时，他正用流利的英语忽悠华尔街精英。
“先生，您的账户存在安全风险，需要紧急转移……女士，我们是FBI特勤处，您涉嫌洗钱……”赵西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居然真的开单了，而且都是大单子！
一个月后，江一川拿着业绩表，下巴差点掉下来。
“林牧，这个月销冠？”
他揉了揉眼睛，“三十万美金？”
林牧叼着烟，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运气好。”
赵西脸都绿了，捏着拳头：“他肯定作弊了！”
“作弊？”
林牧笑了，“有本事你也去骗个美国人试试？”
江一川拍板：“从今天起，林牧带三个人，负责欧美和日本区。”
林牧成了小头目，有了单独的隔间，日子稍微好过了点。
但他每天都在盼，盼着警察早日端了这个窝点。
这天中午，林牧正对着电脑忽悠一个日本富商。
突然，地面剧烈摇晃，铁皮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地震了？”
肖云抱头蹲在地上。
江一川冲出来吼道：“都他妈别慌！
拿好武器！”
他脸上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林牧皱眉，这反应不对劲。
下一秒，大厅中央的地面裂开，一道诡异的光门缓缓展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是……是小世界入口！”
赵西声音发颤，却带着贪婪，“传说中的机遇！”
林牧懵了，小世界？
这是什么东西？
没等他反应，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光门传来。
“抓稳东西！”
他大喊着抓住肖云和张天。
但吸力越来越强，所有人都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猛地拽进光门。
失重感传来，林牧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清香。
“叮——”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林牧眼睛一亮，难道是穿越者标配的系统？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周围一片欢呼。
“我的面板！
我觉醒了！”
“探索者系统！
老子终于等到了！”
赵西兴奋地跳起来：“江哥！
我看到属性面板了！”
江一川摸着下巴，眼中精光西射：“果然，小世界是最好的跳板。”
林牧愣住，不是只有他一个？
这时，一行行淡蓝色的文字凭空出现在他眼前：根据虚空条约，契约者为蓝星本土人类启动蓝星人才培养计划蓝星人类均为探索者系统后备人才，无条件征召现开启探索者面板林牧眨了眨眼，这系统……居然是批发的？
他看向肖云，对方正激动地戳着空气：“牧哥！
我能看到自己的力量值了！”
张天也一脸新奇，忘了身上的伤痛。
只有林牧摸着下巴，突然笑了。
上一世憋屈死，这一世开局诈骗窝点，现在又被扔进神秘世界。
“有点意思。”
他活动了下手腕，“至少，不用再骗人了。”
远处传来赵西的叫嚣：“林牧！
别以为进了小世界你就能嚣张，等着瞧！”
林牧瞥了一眼，懒得理会。
他的目光投向森林深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放飞自我的日子，好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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