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年的暮春,富阳的桃花开得正艳。
十八岁的董诰坐在董家老宅的后院竹亭里,手捧一卷《论语》,正读到"学而时习之"一章。
晨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书页上,将那些墨字映得忽明忽暗。
他读得入神,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在清晨静谧的院落里格外清亮。
"好一个金声玉振!
"突如其来的赞叹声惊得董诰手一抖,书卷差点掉落。
抬头望去,只见篱笆外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身穿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个酒葫芦,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董诰连忙起身行礼:"老先生谬赞了。
""非也非也。
"老者摆摆手,"老朽活了七十载,听过无数人读书,却从未听过如此清越之声。
公子读书时,字字如珠落玉盘,此乃大贵之相啊!
"董诰闻言,心中暗笑。
他父亲董邦达现任内阁学士,常教导他不可轻信这些江湖术士之言。
但碍于礼数,他还是客气地将老者请入院中看茶。
老者自称姓白,是邻村人。
他接过茶盏却不急着饮,反而仔细端详起董诰的面相来。
那目光锐利如刀,看得董诰浑身不自在。
"公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间有紫气隐现。
"白翁突然开口,"可否告知生辰八字?
"董诰犹豫片刻,还是如实相告。
白翁听罢,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罗盘,又摸出三枚铜钱,在石桌上排布起来。
铜钱叮当作响,在晨光中泛着古旧的光泽。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白翁突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奇哉!
公子命格贵不可言,二十年后必位列一品!
"董诰手中的茶盏一晃,几滴茶水溅在衣襟上。
他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一品大员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白翁不理会他的惊讶,继续道:"某年得知县,某年署大县,某年实授,某年迁通判..."他一连说了七八个时间节点和官职名称,最后道:"某年迁总督,位极人臣。
"董诰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预言太过具体,反倒让他心生疑虑:"老先生,在下如今连秀才都未考取,如何...""天机不可尽泄。
"白翁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用朱砂写下几行字,折好递给董诰,"此谶语公子收好,待日后验证。
"董诰接过纸条,正要道谢,却见白翁己经起身告辞。
走到院门口时,老者突然回头:"公子切记,无论日后官居何位,都要记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八个字。
"待白翁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董诰才回过神来。
他展开那张黄纸,只见上面写着:"内外殊途,其理一也。
命数虽定,人心可转。
"此时,一阵春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几片桃花飘落,正好覆在那张黄纸上。
董诰抬头望向远方连绵的青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偶然的春日清晨,将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而那张神秘的黄纸,将在未来的岁月里,一次次地印证着命运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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