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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灵异《乡野通灵人》是大神“余见李”的代表小花小花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主角是小花的悬疑灵异,爽文,女配小说《乡野通灵人这是网络小说家“余见李”的又一力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本站无广告TXT全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7620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06:14:24。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乡野通灵人
主角:小花 更新:2025-07-06 08:3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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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鬼影缠身七月的日头正毒,晒得青石板路泛着白晃晃的光。
镇东头的早市过了最热闹的辰光,卖菜的阿婆开始收拾竹筐,
卖豆腐的老张用木勺敲着木桶喊“最后半桶”,唯独到了晌午,
猪肉摊前还零星站着几个主顾——毕竟这方圆十里,就数老三的肉摊实在,刀下不缺斤少两。
小花攥着布包站在离肉案三步远的地方,额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
她是来替张婶买五花肉的,张婶家二小子要办满月酒,特意叮嘱要挑三层分明的。
可她的目光刚扫过案上泛着油光的猪肉,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挪不开了。“小丫头,
要哪块?”老三的声音像块粗砂纸擦过耳际。小花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摊前站了小半柱香,
连肉案旁的苍蝇嗡鸣都变得刺耳起来。她抬眼望去,
四十来岁的摊主正弯腰用铁钩挂起半片猪后腿,古铜色的胳膊上暴着青筋,
刀疤从手腕蜿蜒到小臂——那是去年帮邻村老周杀猪时被猪獠牙划的,镇上人都知道。
他的蓝布围裙前襟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渍,最上边的纽扣松着,露出结实的锁骨。
“要...要五花肉。”小花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布包的系带。
她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上移——老三的后背,准确说是后颈往下两指的位置,
浮着一团灰蒙蒙的影子。那是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模样,穿一身洗得发白的土布短衫,
头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前。他的双腿虚虚地悬在老三后背上,双手像藤蔓似的缠着老三的脖子,
小脸埋在老三的肩窝里。最让小花寒毛倒竖的是,那孩子没有脚——从膝盖往下,
影子像被水浸过的纸,淡得几乎要看不见。“肋条肉要不要?今儿刚卸的,嫩着。
”老三举着刀,刀尖点了点案上一块带着白膜的肉。他说话时,后背上的小男孩突然抬起头。
小花看见他泛着青灰的脸,左眼下方有颗朱砂痣,正歪着脑袋直勾勾盯着自己。
“啊——”小花倒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竹篮。几个茄子骨碌碌滚到肉案下,她慌忙蹲下捡,
可再抬头时,那团影子又不见了。“小丫头吓着了?”老三弯腰帮她捡茄子,脸上挂着憨笑,
“这日头毒,许是晒晕了。”他的后背此刻光溜溜的,只有被汗水浸透的蓝布围裙,
哪有什么小男孩。小花攥着茄子站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是头回撞见这些“东西”。
去年春分,她在村后的老槐树下见过穿红肚兜的女娃;上个月替李伯送药,路过乱葬岗时,
有团绿火追着她跑了半里地。可那些都是远远的,像隔着层毛玻璃,哪像今天这样,
连小男孩脸上的朱砂痣都看得一清二楚。“五花肉。
”她咬着牙指了指案角那块肥瘦相间的肉,声音比平时尖了八度。老三“唰”地一刀切下,
案板震得嗡嗡响:“三斤六两,算你三块五。”小花摸出布包里的铜钱,
指尖碰到老三递来的油纸包时,忽然一阵发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
想去碰老三的后背——那小男孩刚才就趴在那儿。“哎哎哎,手别往肉上摸!
”老三笑着躲开,“沾了汗,肉该臭了。”小花的手悬在半空,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她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像没看见什么似的:卖肉的王婶正和老三讲价,
卖鱼的老陈叼着烟卷敲她的竹篮,连蹲在墙根打盹的黄狗都翻了个身,把肚皮晒在太阳底下。
“小丫头发什么呆?”王婶戳了戳她的胳膊,“张婶家的酒我可等着喝呢。
”小花攥紧油纸包往家走,后背直冒凉气。她走两步就回头,可身后只有晃眼的阳光,
和追着她跑的蝉鸣。路过村头的老井时,她蹲下来掬了把凉水拍在脸上——镜子似的水面里,
她的脸色白得像案上的肥肉。“小花!”隔壁的阿秀拎着菜篮从她身后冒出来,
“我娘说你去买肉了,怎么蹲这儿?”小花猛地站起来,凉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阿秀的脸在她眼前晃,可她的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落在阿秀后背上——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确信,那小男孩只跟着老三。“没事。”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日头太毒,
有点晕。阿秀没察觉她的异样,絮絮叨叨说着自家母鸡下了双黄蛋。小花嗯嗯应着,
脑子里却像塞了团乱麻。她想起上个月刘婆婆咽气前,抓着她的手说:“小花这孩子,眼睛,
能看见不该看的。”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糊涂,现在倒像根刺扎在心里。老三的肉摊该收了。
他每天酉时收摊,挑着空竹筐回村西头的破屋——那屋子是他爹留的,墙根都生了青苔。
小花知道,因为去年冬天她替李伯送药,路过那屋子时,听见里面有猫叫,可扒着窗缝看,
只有堆得老高的酒坛子。现在,那个小男孩是不是还趴在老三背上?他是谁?
为什么只有自己看得见?小花舔了舔发苦的嘴唇。她想起刘婆婆临终前的话,
想起老井里自己发白的脸,想起小男孩左眼下方的朱砂痣——那痣红得像滴刚落的血。
她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塞进兜里,转身往村西头走。风掀起她的蓝布衫衣角,带起一片槐树叶。
树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正好盖住她的影子。“我得弄清楚。”她轻声说,声音被风卷着,
飘向越来越暗的天边。2 夜半惊魂竹篾编的蚊帐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月光漏进来,
在小花的枕头上洒下一片银霜。她盯着头顶晃动的房梁,
木板缝隙里传来的虫鸣忽然断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后半夜的风有些凉,
小花把薄被往上拽了拽,指尖却触到一片潮湿。是汗。从躺下到现在,她翻了二十七个身,
每一下都能听见老木屋的楼板发出委屈的吱呀声。
白天在猪肉摊看到的画面又浮上来:老三弯腰剁排骨时,后颈那团淡青色的影子。
说是影子又不太对,那分明是个小男孩的轮廓,细瘦的胳膊垂在老三的肩胛骨间,
苍白的脸贴在卖肉汉油亮的后背上,眼睛闭着,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忍耐什么痛苦。
"小花,睡了没?"母亲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带着几分疲惫的温柔。小花赶紧闭紧眼睛,
听见母亲蹑手蹑脚走过廊下,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哒、哒"的轻响。父亲收工回来得晚,
灶上的红薯粥还煨在炉子里,她刚才还听见父母压低声音说话——爹说今年秋粮怕是要歉收,
娘说明天去镇西头借半袋米。可此刻,所有的生活琐事都被那声轻响碾碎了。是抓挠声。
从后窗传来的。像是指甲刮过青砖墙的声音,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小花猛地撑起身子。
蚊帐被她带得晃起来,月光里,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抓挠声还在继续,这次更清晰了。不是砖墙,是竹子。后窗正对着半片老竹林,
那些碗口粗的老竹白天还在风里沙沙响,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竹枝互相拍打,
发出"咔啦咔啦"的断裂声。小花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白天老三背上的小男孩——那孩子穿的是月白色的旧衫,衣角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像是血。当时她盯着看了太久,老三抬头问"闺女要称多少斤排骨"时,她手一抖,
菜篮都掉在地上。现在想来,那孩子的右手一直攥着,指缝里露出半截红绳,
像是拴着什么东西。抓挠声突然变成了呜咽。"爹——"小花喊出口时,声音都在打颤。
她赤着脚冲下床,木拖鞋"啪嗒"摔在地上。堂屋的灯"唰"地亮了,
父亲披着蓝布衫冲进来,母亲跟在后面,发髻松散着,手里还攥着烧火的铁钳。"咋了?
"父亲的声音带着刚被惊醒的粗哑,胡茬蹭过小花的额头。
他身上还带着白天打谷场的草屑味,平时总让小花觉得安心,此刻却像隔了层毛玻璃。
"后窗......有声音。"小花抓着父亲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粗布布里。
母亲往她背上披了件夹袄,夹袄上还留着晒过太阳的暖烘烘的味道,可小花觉得后颈发凉,
像是有双冰冷的手正贴在那里。父亲抄起门后的长柄扫帚,当先往后院走。母亲攥着铁钳,
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小花。月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上,像三条纠缠的蛇。
后窗半开着,竹帘被风吹得掀起一角。父亲用扫帚拨开挡在窗下的野菊丛,
竹枝突然"唰"地扫过来,刮得他手背一道红痕。母亲低低惊呼,小花却看见,
在竹枝晃动的间隙里,有个苍白的影子闪了一下——是那小男孩!他的脸贴在竹帘上,
眼睛睁开了,眼白里布满血丝,嘴唇动着,像是在说什么。"哪有啥声音?"父亲转身时,
竹枝正好停止了晃动,只有风穿过竹林的沙沙声,"许是夜猫子扒竹枝呢。
"他伸手摸了摸小花的头,掌心带着常年握锄头的粗粝,"快回屋睡,
明早还要跟你娘去菜地里摘豇豆。"母亲把铁钳放回灶房,
又折回来给小花掖好被角:"你这孩子,白天看啥脏东西吓着了?
"她的手指抚过小花的眉心,带着抹了蛤蜊油的滑腻,"娘小时候也怕夜声,后来才知道,
风刮过瓦当像鬼哭,雨打芭蕉像人叹,都是自个吓自个。"可小花知道不一样。
她盯着被母亲合上的后窗,竹帘的褶皱里还留着月光的碎片,像谁的指甲印。
当父母的脚步声消失在堂屋后,那抓挠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轻,却更清晰,
像是有人贴着窗纸在说话,吐字含混,尾音带着哭腔。
"救......我......"小花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认得这个声音——白天在猪肉摊,当老三弯腰切筒骨时,那团淡青色的影子突然动了动,
嘴唇开合的口型,和此刻的声音一模一样。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后窗前。
竹帘外的月光突然暗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小花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竹帘,
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是竹枝断裂的声音。紧接着,
有什么湿冷的东西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一滴眼泪,又像是半融化的冰。"小花!
"母亲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快睡!"小花猛地缩回手,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她看见竹帘上有个模糊的掌印,泛着青灰色,五个指头像细树枝一样蜷曲着。
月光重新亮起来时,那掌印又不见了,只剩下竹枝在风里摇晃,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像谁在低声数数。这一夜,小花的枕头被冷汗浸透了三次。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竹影,
听着后窗时断时续的声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当第一声鸡叫划破晨雾时,
她终于确信:白天在老三背上看到的,绝不是什么眼花。那个小男孩的魂魄,
正在用夜晚的声响向她求救。而她,已经被卷进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危险的旋涡里。
3 阴云密布晨雾未散尽时,小花已经绕着镇东头的青石板路走了三圈。
竹篮里的荠菜被她揉得发蔫,叶尖沾着的露水早被掌心的汗浸透了。
她仰头望着巷口那棵老槐树,枝桠间挂着的铜铃被风掀起,"叮——"的一声,
惊得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老人的院子就在槐树后头。
褪色的朱漆门匾上"积善堂"三个字,还是十年前她跟着爹来送年猪肉时见过的。
那时王爷爷蹲在门槛上补渔网,银白的胡须扫过青布衫的前襟,现在想来,
连他手里那根穿了红线的银针,都泛着股说不出的陈旧气。"王爷爷。"小花抬手敲门,
指节刚碰到门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老人站在门里,白发梳得整整齐齐,
额角的皱纹像被刀刻过似的深。他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子,袖口沾着几点墨渍,
左手还捏着半本线装书,封皮上"镇志续编"四个字被翻得卷了边。见是小花,
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是隔壁张婶家的丫头?快进来,灶上煨着桂花茶呢。"。
小花跟着他跨过门槛,青石板铺的院子里摆着盘虬的盆景,墙角的石磨上落了层薄灰。
正房的八仙桌上堆着一摞泛黄的纸页,最上面那张写着"民国二十三年七月,
西沟村三童失踪案",墨迹未干,还带着股松烟墨的苦香。"坐。"老人把书放在案头,
罗盘压着的纸页被风掀起一角。他提起砂壶倒茶,青瓷杯里浮起两朵干桂花,
"丫头这么早来,可是有事儿?"小花捏着杯沿的手在抖。茶水晃出来,
在桌布上洇开个深褐色的圆。她张了张嘴,
喉咙像塞了团棉絮:"王爷爷...我前天在肉摊,看见...看见老三背上,有个小男孩。
""哦?"老人的手顿在半空,砂壶嘴还滴着茶。他放下壶,指节叩了叩桌沿,"是活物?
""不是。"小花想起那团半透明的影子,眉心的淤青像块紫斑,"他...他没有脚,
飘在老三后颈那儿。眼睛一直盯着我,可老三像没知觉似的,还笑着给人割排骨。
"老人的脸色沉了。他从袖管里摸出块黑黢黢的木牌,在掌心搓了搓,突然凑到小花面前。
小花闻到股陈香,混着点檀木烧过的焦味。老人的瞳孔缩成针尖:"你眉心有阴影。
"他用木牌轻轻点了点她额头,"这两日可曾听见怪声?"小花的指甲掐进掌心。
昨晚她蜷在被子里,听见窗根下有细弱的抽噎,像小猫被踩了尾巴,
可爹娘说是风刮过破瓦罐。此刻被老人点破,后脊梁骨直冒凉气:"是...是半夜里,
像有人在哭。"老人重新坐回椅子,指节抵着下巴。案头的罗盘突然"咔"地转了半圈,
指针疯狂震颤。他望着窗外老槐树的影子,轻声道:"二十年前,
镇上来过个穿青衫的外乡人。"小花屏住呼吸。风掀起门帘,露出后墙挂着的黄符,
边角已经发黑。"那人生得斯文,说是来收旧书的。"老人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
"可不到半月,西沟村丢了三个娃。大的八岁,小的才五岁,都是夜里从热被窝里没的。
后来有人在乱葬岗看见他,蹲在新土堆前念咒,脚边摆着七个泥坛子。
"小花想起老三背上那孩子的灰布衫——和西沟村丢的娃穿的,都是这种土染的灰。
"当时我跟着刘半仙去抓他。"老人摸出旱烟袋,火折子"刺啦"一声亮了,
"那坛子打开时,里头全是指甲盖大的魂儿,缩成一团直发抖。刘半仙说,那是阴煞术,
用童魂炼煞,附在活人身上当幌子,方便收更多魂。"旱烟的雾气里,
老人的皱纹更深了:"后来那术士跑了,可刘半仙说,这术法要是没断根,
说不定哪日又冒出来。"他突然抓住小花的手腕,枯树皮似的手劲儿大得惊人,
"那孩子的魂儿,可曾有什么异状?""他...他昨天在巷子里,对着我张嘴巴。
"小花想起那幕就心悸,"想要说话,可喉咙里只有风响。王爷爷,他是不是在求救?
"老人松开手,旱烟杆"当"地磕在桌沿。罗盘的指针突然停住,
直指东南方——正是肉摊的方向。他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
当年跟刘半仙学的那点本事,早忘得差不多了。"他从抽屉里摸出张黄符,
符纸边缘用朱砂画着云纹,"拿好这个,贴在门框上。要是再看见那魂儿,别硬凑,先跑。
"小花攥着符纸站起来,竹篮里的荠菜撒了一地。她望着老人案头未写完的"三童失踪案",
突然觉得那些墨迹不是墨,是血:"王爷爷,要是...要是那术士还在...""丫头。
"老人拍了拍她肩膀,指腹蹭掉她脸上的泪,"有些事儿,该查的总得查。
当年要不是我缩在后边儿,刘半仙也不会..."他顿了顿,望着窗外摇晃的铜铃笑了,
"你比我当年有胆色。要是查着什么,再来找我。"走出院子时,阳光刚爬上老槐树梢。
铜铃又"叮"地响了一声,小花回头,看见老人站在门里,身影被阳光拉得老长。
他身后的"镇志续编"被风翻得哗哗响,最后一页的空白处,
隐约能看见新添的一行字:"癸亥年三月,张女见童魂附人背。"她把黄符揣进怀里,
掌心隔着粗布能摸到符纸的纹路。竹篮里的荠菜她没捡,反正...反正今天要查的,
可比挖野菜要紧得多。青石板路上的晨雾散了,可小花知道,真正的阴云,才刚要漫上来。
4 诡异追踪正午的阳光把青石板晒得发烫,肉铺前的梧桐叶在风里簌簌作响。
小花攥着衣角站在巷口,盯着斜对面的猪肉摊。竹制招牌被烟熏得发黄,
"张记肉铺"四个墨字已经褪成浅灰,案板上的猪肉泛着油光,
老三系着的蓝布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渍——和昨日午后并无不同。可她知道不一样。
昨夜她数着房梁上的蛛网熬过了三更天,老人浑浊的眼睛还在眼前晃:"那邪术专拘稚子魂,
养在活人身后当阴灯,吸人气养怨气......"她把枕头下的红绳又紧了紧,
那是今早出门前母亲硬塞给她的,说能驱邪。此刻红绳勒得腕子发疼,倒像是某种提醒。
"小花妹子,来割肉?"老三的大嗓门惊得她打了个寒颤。肉摊前支着张矮脚凳,
老三正蹲在凳上刮猪皮,刮毛刀在猪皮上"噌噌"响。他的后颈被晒得通红,沾着细汗,
可后背上那团影子——小花眯起眼,那团半透明的轮廓比昨日更清晰了。
小男孩穿着青布小褂,头发乱糟糟的,左眼角有道淡青的疤,此刻正趴在老三肩头,
指甲深深掐进老三后颈。老三浑然不觉,把刮净的猪腿搬到案上,
刀锋起起落落:"要前腿还是后腿?你娘昨日说要做粉蒸肉......""三伯,
"小花喉咙发紧,假装弯腰看案板上的肋排,"您这两日......可有觉得身上沉?
""沉?"老三剁排骨的手顿了顿,"倒是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脊梁骨跟压了块磨盘似的。
"他抹了把汗,笑出一口白牙,"许是前日帮老李家扛了半扇猪,累着了。
"小花的指甲掐进掌心。老人说过,被养了阴灯的活人会日渐虚弱,可老三才三十出头,
身板壮得能扛两头猪。她盯着那团影子,小男孩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窝里像是有黑雾翻涌。
她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在身后的酱菜缸上,"哗啦"一声碰倒了一摞竹编菜篮"哎小心!
"隔壁酱菜摊的王婶探出头,"这丫头怎么毛毛躁躁的?"。"没事没事。
"老三已经绕过案板来扶她,热烘烘的气息喷在她额角,"是不是天热犯迷糊?来,
叔给你切块西瓜。"他转身从木柜里摸出半块西瓜,刀起刀落间,
红艳的汁水顺着案板流进砖缝。小花盯着他的后背。那小男孩此刻正趴在老三头顶,
两条腿晃悠着,右手食指抵在唇边——是"嘘"的手势。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后颈像有条冰虫子在爬。"三伯,"她攥住老三的围裙角,声音发颤,
"您......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布褂的小娃?左眼角有疤的?
"老三切西瓜的手悬在半空。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案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低头看她,
眉心皱成个疙瘩:"小花,你莫不是中邪了?"隔壁王婶凑过来看热闹,
手里的酱菜勺还滴着酱汁:"这丫头昨日就奇奇怪怪的,盯着老三看半天。
""小孩子家的胡话。"老三把西瓜塞到她手里,"吃块瓜降降暑,莫要胡思乱想。
"他的掌心滚烫,可小花分明触到他手背上有层冷津津的汗。那小男孩突然冲她咧嘴笑了。
他的嘴咧得太大,几乎要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乳牙。
小花手里的西瓜"啪嗒"掉在地上,红瓤碎成几瓣,像摊凝固的血。"哎哟这瓜可惜了。
"王婶弯腰去捡,"你这孩子......""我、我不渴了。"小花倒退着往巷口走,
喉咙发紧得像塞了团棉花。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青石板上,
可那小男孩的影子却叠在她脚边——青布小褂的衣摆被风掀起,左眼角的疤泛着幽蓝。
"小花!"老三在身后喊,"你东西落了!"她不敢回头。风突然大了,
卷起地上的瓜皮碎屑打在她腿上。卖豆腐的老周推着木车经过,
豆腐上蒙的蓝布被吹得猎猎作响。她看见老周的影子里也有团模糊的黑,
可再仔细看时又没了——许是眼花。拐过街角时,她撞在一摞竹筐上。
卖山货的李叔骂骂咧咧地扶筐,她连声道歉,余光却瞥见墙根的阴影里,
有双青布小鞋正慢慢往回缩。"姑娘,"李叔突然压低声音,"你身上有股子阴气。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的头顶,"莫不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小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李叔是出了名的神神叨叨,去年说看见村口老槐树上有白狐,结果被村长骂了半个月。
可此刻他的手在发抖,指节捏得泛白:"昨日后晌,
我在西山坳拾菌子......""李叔!"巷口传来王婶的尖嗓,"你又吓唬小孩!
"李叔的嘴"咔嗒"合上,像被人掐了脖子的鸡。他迅速蹲下去理竹筐,
再抬头时又换上副笑嘻嘻的模样:"逗你玩呢,小花。"小花攥着红绳往家跑。
风里飘来猪肉摊的腥气,混着酱菜的酸,还有若有若无的、腐烂树叶的气味。
她跑过晒谷场时,张奶奶的老黄狗突然冲她狂吠,铁链子拽得木桩子直晃。
狗眼里泛着幽绿的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阿黄!"张奶奶拄着拐棍出来,
"发什么疯!"老黄狗夹着尾巴躲到她身后,可眼睛还死死盯着小花。她跑得更快了。
路过土地庙时,庙门虚掩着,供桌上的香灰被风吹得乱飞。她瞥见门后有团青影一闪,
像极了小男孩的青布褂。"砰"地撞开家门时,她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母亲在灶房里搅着粥,抬头看她:"这是怎么了?跟被狼撵似的。"小花靠着门喘气,
喉咙里像塞了团火。她想起小男孩冲她"嘘"的手势,想起李叔发抖的手,
想起老黄狗的眼睛。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投在地上,那影子的头顶,
似乎正有团淡淡的黑雾在盘旋。"娘,"她哑着嗓子说,
"红绳......能再给我系紧些么?"母亲转身时,她看见灶台上的水瓢里,
自己的倒影正咧着嘴笑——左眼角有道幽蓝的疤。5 魂影之谜午后的日头悬在青瓦檐角,
将巷子里的青石板晒得发烫。小花缩在酱菜铺褪色的布幌子后面,
望着前面挑着猪肉担子的老三拐进了窄巷。她的布鞋尖蹭着墙根的青苔,
指节把粗布裙绞出一道道褶子——自昨天在猪肉摊发现那团影子后,她整宿没合眼,
后颈总像贴着片冰,此刻却硬着头皮跟了上来。"小花?买酱菜?"酱菜铺的王婶掀开竹帘,
酱香味混着醋气涌出来。小花吓得差点蹦起来,
慌忙摇头:"不、不买......我、我找我家阿黄!"话音未落,她猫着腰钻进巷子,
听见王婶在身后嘀咕"这丫头今儿咋跟个耗子似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这条巷子她打小走熟,平时总飘着煤炉的烟火气,此刻却静得反常。墙根的野菊蔫头耷脑,
连最爱追尾巴的花斑狗都没踪影。老三的脚步声"咚、咚"砸在石板上,
担子晃得"吱呀"响,倒显得更空了。小花贴着墙根挪,砖缝里的青苔沁着湿冷,
透过粗布裤管往腿上钻。转过第三个弯,老三突然停住了。小花赶紧缩在半人高的石磨后面,
见他把担子搁在老槐树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小祖宗,趁热吃。
"老三嘟囔着掀开油纸,露出两个油亮亮的肉包子——可他对面,只有被风吹得摇晃的槐叶。
小花的喉咙发紧。那团影子就是在这儿出现的?她眯起眼,
果然看见老三左肩上方浮着团浅灰色的雾气,渐渐凝成人形:是个七八岁的男孩,
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右耳后有块指甲盖大的胎记,
和镇上刘阿婆家年画里的童子像有几分像。男孩的脸皱成一团,手指死死抠着老三的后颈,
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疼......"小花猛地一怔。这声音细得像蛛丝,
却明明白白钻进了耳朵里。她抬头,正撞进男孩雾蒙蒙的眼睛里——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
像两口结了冰的井,可此刻却泛着水光,直往她心里渗。"你......能看见我?
"男孩的嘴没动,声音却在小花脑子里炸开。她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石磨上。
石磨粗糙的纹路硌得她生疼,倒让她清醒了些。她咬着嘴唇点点头,
指甲掐进掌心:"我叫小花,你......你怎么在他背上?"男孩的手突然攥成拳,
指甲几乎要戳进老三的皮肉里。老三浑然不觉,蹲在地上用草棍拨拉蚂蚁,
油纸上的包子已经凉了,油星子凝成白花花的块。
"他们......用符......"男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漏风的风箱,
"疼......阿娘......"小花往前挪了半步,离男孩只剩两步远。
有股刺骨的寒意裹住她的脚踝,像有人用冰手攥着她往阴里拖。她打了个寒颤,
见男孩背后浮起些模糊的影子:青砖墙、红蜡烛、黄纸符......还有道黑糊糊的人影,
举着把明晃晃的刀。"阿娘!"男孩突然尖叫起来。这声喊像块石头砸进水面,
他的身体"唰"地淡了下去,老三猛地站起身,揉着后颈嘟囔:"怪了,后颈咋跟针扎似的。
"他扛起担子要走,男孩却像被什么东西扯着,拼了命往回挣,
指尖在空气里抓出一道道白痕。"等等!"小花脱口而出。老三回头,
她慌忙低头踢飞脚边的碎砖:"三、三哥,你这包子......给谁买的?
"老三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浮起憨笑:"就巷口张奶奶家那小孙儿,昨儿见他趴我摊前看肉,
馋得直咽口水。"他掀起油布给小花看,"我多切了块肋条肉,等下给张奶奶送过去。
"小花盯着他背上那团正在消散的影子,喉咙发苦。原来老三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活棺材,
每天背着个被邪术困住的魂儿走街串巷。男孩的脸又浮现在她眼前,
右耳后的胎记红得像滴血:"符......祠堂......""小花?
"老三的声音突然远了。小花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粗布衫黏在身上。她抬头,
看见巷口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云遮住了,老槐树的影子像张网,把她罩在中间。
风刮过墙根的野菊,带起几片枯叶子,打在她脚边,却发出"沙沙"的怪响,
像有人在耳边吹气。"有人......"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他们来了......"小花的后颈炸起一片鸡皮疙瘩。她猛地转头,
看见巷口的青砖墙下站着个人。那人身穿墨绿夹袄,头戴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
根本看不清脸。可她就是知道,那对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就像那天夜里,
她趴在窗台上看见的、蹲在老槐树上的黑影。"跑!"男孩的声音几乎要裂开。
小花转身就跑,粗布裙兜着风,石板路在脚下跳成一片模糊的灰。
她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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