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的灼烧感比死亡本身更清晰。
我猛地睁开眼,呛咳着吐出一口腥甜的液体,视线模糊中,是破败宫殿里结满蛛网的房梁。
“沈才人,您可算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瘦弱的小宫女扑过来,脸上满是泪痕,“太好了……刚才您一口气没上来,奴婢以为……”沈才人?
我是谁?
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凌薇,28岁,投行VP,在一次通宵改方案后心脏骤停……而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大晟王朝后宫位份最低的才人沈微,因不小心撞破贤妃与外戚私通的密谈,被诬陷“诅咒宫廷”,打入这名为“冷宫”实为废弃偏殿的“碎玉轩”,今早就要被赐死。
“小姐,他们……他们来了!”
小宫女的声音陡然颤抖,指向殿门。
两名内侍面无表情地托着银盘走进来,盘上放着一壶酒、一个酒杯,酒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沈才人,奉旨赐死,请吧。”
为首的内侍尖着嗓子开口,语气冰冷。
死?
我凌薇在现代摸爬滚打十年,从底层实习生做到副总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能在古代不明不白地死掉?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脑中飞速运转。
原主记忆里,贤妃柳如眉是王太后的侄女,权势滔天;而我这个“沈微”无父无母,不过是选秀时被随意塞进后宫的棋子,死了也无人在意。
但现在,我是凌薇。
“等等。”
我开口,声音因缺水而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本宫尚未面圣,怎知这旨意不是旁人假传?”
内侍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将死之人还会反抗,冷笑道:“才人就别挣扎了,贤妃娘娘有旨,您安心去吧。”
“贤妃娘娘?”
我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扶着墙壁站起身,目光扫过他们,“大晟律例,后宫妃嫔定罪,需经皇帝朱批,或太后懿旨。
贤妃位份再高,也不过是一宫妃嫔,有何权力私自杀害一位才人?
你们可知,擅传旨意、草菅人命,是何罪名?”
我故意将“大晟律例”西字咬得极重,同时用现代职场练就的锐利眼神死死盯住他们。
这具身体虽弱,气势却不能输。
两个内侍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奴才,若真担上“擅杀”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不过是个失宠才人,懂什么律例!”
其中一人色厉内荏地喊道。
“懂不懂,你们可以去问问贤妃娘娘,”我按住胸口翻涌的气血,一步步逼近,“或者,去问问皇帝陛下——他若知道贤妃在后宫如此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会作何感想?”
提到皇帝,两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李怸虽昏聩,却极好面子,最恨后宫干政之事被摆到明面上。
“你……你想怎样?”
为首的内侍语气松动。
“很简单,”我停下脚步,喘了口气,“这酒,我不喝。
你们回去告诉贤妃,要我死,让她拿出皇帝的圣旨,或者太后的懿旨来。
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皇帝面前,问问他,我沈微究竟犯了何罪,值得他如此绝情!”
我赌的,就是他们不敢真的担下责任,也赌贤妃此刻不敢闹大。
果然,片刻的沉默后,为首的内侍咬牙道:“好!
我就回去禀报贤妃娘娘。
但你给我老实待着,若再敢耍花样,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两人端着毒酒,匆匆离开了碎玉轩。
门被“砰”地关上,小宫女吓得瘫软在地:“小姐,您……您刚才太冒险了!”
我跌坐回冰冷的床榻,冷汗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冒险?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生路。
我看向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春桃。”
“春桃,”我握住她的手,“从现在起,你想活下去,就听我的。”
我的目光扫过这间破败的宫殿,心中己有了初步的计划——冷宫?
不过是暂时的起点。
这大晟的后宫,乃至这万里江山,谁说女子就不能染指?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