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连载
上元夜观偶遇丞相伉俪君失神凝望着丞相夫人的背影时眼前忽然飘过一排排字迹这个痴情男二味儿二一辈子也没忘记女好甜呜我磕死怪男二不喜欢女有我们妹宝这样聪明知性的大女主在谁还看得上只会在家烧饭的娇妻啊烧饭怎么了? 我爱烧饭招谁惹谁了下这些字迹的仙人们都不吃饭一怒之下……
主角:邵清砚,玉佩 更新:2025-07-03 18:5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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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观灯,偶遇丞相伉俪。
夫君失神凝望着丞相夫人的背影时。
我眼前忽然飘过一排排字迹。
就这个痴情男二味儿爽
男二一辈子也没忘记女主,好甜呜呜,我磕死。
不怪男二不喜欢女配,有我们妹宝这样聪明知性的大女主在前,谁还看得上只会在家烧饭的娇妻啊。
不是,烧饭怎么了?
我爱烧饭招谁惹谁了。
写下这些字迹的仙人们都不吃饭吗
我一怒之下……
1
饿了一下。
于是当场回家,热锅烧灶。
明火热油下蒜瓣。
先煎后炒再油炸。
不出一个时辰,桌上便摆满了我最爱吃的——
松鼠鳜鱼、东坡肘子、花炊鹌子、芙蓉肉片、酱汁羊腿、鸳鸯炸肚腊味合蒸辣子鸡丁梅菜扣肉蟹粉狮子头……
别的菜没做不是不爱吃。
主要是仙桌放不下了。
小院上空飘荡的香味儿能馋哭十个邻居小孩。
随着桌上的菜盘越来越多。
那些据说叫弹幕的字迹也愈加密集。
似乎情绪激动般疯狂滚动。
不是,之前也没人告诉我男二吃这么好啊??
手里的泡面突然就不香了……
狮子头分我一个,我立刻化身雇佣兵,去把说你坏话的人全冲爆
求求了,吃不完的能不能喂我嘴里,就当喂鸡了咯咯哒咯咯哒。
什么娇妻,这分明是我的娇娇亲亲老婆老婆我能不能上桌吃一口?不行的话我蹲墙角也能吃的,跪着搓衣板吃也可以啊
我哐哐剁了半天砧板。
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总算消了大半。
坐下来,塞了一嘴爱吃的菜。
再抬眼一看弹幕,噗嗤乐了。
看来这些仙人也并非不食五谷。
虽然先前无缘无故骂了我一顿,但有时又还挺……可爱的?
丫鬟荷香见我边吃边笑,急得团团转。
我说小姐啊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吃得下饭
姑爷和小姐成婚三年多,平时连话都不爱对你讲。
可他方才在大街上盯着陆夫人,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荷香愤愤不平地问我。
小姐你就没有一点想说的吗?
我用力点头: 有。
荷香双眼闪亮地盯着我。
我: 干吃小笼包有点不得劲,给你家小姐我拿点醋和辣油来。
荷香的腮帮子瞬间鼓得像河豚。
气鼓鼓地去,气鼓鼓地回。
给我倒了一碟子香醋,一碟子蒜蓉辣酱。
醋是加了香料和糖水熬制的,又香又绵,酸而不冲。
炸得金黄的蒜蓉和鲜红的辣椒混在一起,鲜香扑鼻。
夹一只皮薄馅大的透油小笼包。
蘸上料,咬一口。
感受着醇香肉汁在唇齿间四溢。
这世间便好似再没有什么值得我难过的事了。
如果有,就再吃一个。
一个一个又一个。
我正吃得喷香。
我那观灯半途抛下我去观人的夫君,却推门回来了。
2
邵清砚约莫在哪空喝了半宿愁肠苦酒。
满身酒气,失魂落魄。
一进屋,坐到我做的一桌子菜前。
伸手便要去夹他最爱吃的蟹粉狮子头。
从前他若在书房独饮,我总要烹制了这道菜端去,劝他莫要空饮酒,伤了肠胃。
他虽会留下菜,也总是不耐地驱我离去。
如今我才明白。
邵清砚每每饮酒,便是思念陆潆之时。
可我不明白。
人为什么能嘴里吃着我的菜,心里念着旁的人?
大约,我永远也不会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算了吧。
我啪地一筷子敲掉了邵清砚的手。
不是给你吃的。
啪
这个也不是。
邵清砚冷不丁被我敲了好几下,冷白的手背上立时浮出几道红。
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对我恼怒起来。
他任大理寺左少卿,理讼案,掌刑狱。
是京城中有名的端肃君子。
生起气来也不失仪态。
只倦倦蹙着眉心,搁下匙箸。
肴娘,莫要胡闹。方才的事我还未说你,今夜观灯是你说要去,怎么又独自走了?
往后此等杂事,别来寻我,我也不会再应你。
好似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人在无理取闹。
荷香心直口快,小嘴一张,连珠炮般开骂。
姑爷还好意思说大街上那么多人,你就那么不错眼地跟着别人的夫人看,把我们小姐的面子往哪搁
不走怎么办,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邵清砚面色白了白。
五指收拢在袖下,握紧了片刻。
又颓然般松开。
……孟熙肴,你想嫁我,我也遵祖母遗愿娶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岂不知这世间事,本不是你想求便能求得的。
当年男二本来要去提亲,都怪老太婆不肯,可怜的男二宝宝就这样和女主错过了呜呜,我哭死……
呃,当时男女主感情已经很好了,就算男二去提亲,女主也不会答应吧?
不懂为啥要在结尾让男二和女配结婚,这不是纯纯膈应女配吗。
但是男二宝宝一个人孤零零的也很可怜呀,他没有得到女主,也该有个人爱他
就是,反正最后男二还是会跟女配生孩子过日子,也不算委屈她。
不算委屈我?
我看着眼前飘过的字迹。
几乎失笑出声。
原来我于邵清砚的无尽冷待中辗转折磨的三载。
在旁人口中,只是轻飘飘的五个字。
那么。
为了他们所说的那个生孩子过日子的好结局,我又须求多少年,忍多少苦?
我从怀里拿出帕子。
仔仔细细地拭净了唇角酱汁。
随手将这方绣了三月、本想在今夜送给邵清砚的手帕抛在地上。
邵清砚,你说得对,这世间事,本不是想求便能求得。
我不想求了,我要和离。
3
上元夜,无宵禁。
我和荷香背着满满当当的包袱,走在街上。
灯会已经随着晨星散去。
一夜繁华,空余灰烬。
我踏出邵家的大门时,邵清砚连屋也没出。
只在写下和离书前停顿了片刻。
他执笔悬于纸上,问我: 肴娘,你当真想好了?
见我毫无踟蹰地点头,他轻声叹着气摇头。
也罢,你这性子也该吃些苦头。
待你闹够了,想明白自己何处错了,再回来与我道歉。
说罢不再犹豫,提笔一挥而就。
可我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道歉了。
嫁进邵家的三年里,我吃过的苦楚比从前十余年都要多。
但邵清砚已阖上书房的门。
我便也咽下了辩驳的话。
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去当铺,将定亲时邵清砚送予的玉佩当了死当。
欢欢喜喜地拿着这笔钱,盘了个门面落脚。
钱不多,店也小。
弯弯窄窄的青石巷子里,飘飘摇摇地挂起面旌旗。
孟娘子的食肆就这么办起来了。
开张那日,街坊邻居来捧场。
有邻家大娘不解地问我。
孟娘子,好好的官家娘子不做,作甚要当个烟熏火燎的厨娘?
也有穿锦袍的俊俏小公子期期艾艾地问我。
是不是那邵少卿对孟娘子不好?
我只抿嘴一笑。
因为,我爱烧饭。
4
我从小就爱吃。
一岁学说话。
别的孩子第一声叫爹娘,我字正腔圆喊: 糕
两岁学走路。
别的孩子摔跤哇哇大哭,我吃口鸡丝粥就忘了哭。
五六岁开蒙,爹娘问我爱学什么。
别的姊妹选琴棋书画,我抱着做荤菜最好吃的厨娘不撒手。
后来我爹娘过世,外祖母将我接去。
她和嫁到京中的手帕交去信,为我定下邵家的婚事。
如所有的闺阁少女,我也曾满怀憧憬。
想要与我的夫君情投意合、恩恩爱爱。
可成婚后,无论我怎样讨好邵清砚,他始终对我淡淡。
我爱烧饭,也爱有人吃我烧的饭。
但邵清砚两者都不爱。
他说君子远庖厨。
嫌厨灶脏,嫌肉粗俗。
无论我沐浴多少遍,都说我身上有油烟味,不愿与我共处一室。
无论我精心为他做什么菜,都嫌不合口味。
我总以为是我不够好。
他才对我不喜。
如今我才明白,邵清砚不是嫌恶厨间,也不是嫌恶油烟。
他嫌恶的,只是我而已。
嫌我占了他妻子的位置,嫌我令他娶不到心上人。
现下,嫌恶的人终于走了。
我坐在店里新制的木凳上,嚼着又香又筋道的卤肘子想。
邵清砚必定很是欢喜吧。
5
邵清砚是否欢喜,暂且按下不提。
邵家的厨娘却十分不欢喜。
郎君夫人何时才回来?
夫人昨日离开时,将厨房里的物事带走了,今日厨下都没法开火。
书房里,邵清砚手执一卷案宗。
闻言头也未抬。
少了何物便添置新的,不必来禀我。
厨娘沉默半晌。
从时鲜肉蔬到锅碗瓢盆,荷香全给夫人带上,一根筷子一粒盐也没落下,连歪脖子树底下埋的两坛老酱菜都挖走了,说是夫人的陪嫁。
邵清砚: ……
他揉了揉眉心,只得放下卷宗。
罢了,去外边买些饭食就是。
厨娘小心翼翼地看着邵清砚的神色。
郎君和夫人拌嘴了?不如哄哄夫人,她便回来了。
邵清砚不悦蹙眉。
怎能任她想走便走、想回便回,平白惯坏了她的脾气。
她既想与我和离,你们也不要再称她『夫人』
这回,厨娘总算不再纠缠,怏怏地走了。
邵清砚终于能重新拿起卷宗。
可不知怎的,总也无法清心静气。
满纸墨色字迹在眼前蹦来跳去,好似变成了肴娘的面容。
一会儿笑着问他想吃什么菜,一会儿哭着骂他抛弃妻子。
他怫然掷下卷宗。
索性在书房里踱步。
偏偏随从又不识相地推门进来,双手递来一块洗净的手帕。
郎君的帕子落在正院,我给您洗好了。
邵清砚随意一瞥。
上头绣着两只鸳鸯,宛如呆头呆脑的笨水鸭。
——什么他的帕子,一望便知是肴娘绣的。
真不知她是怎么长的。
谁家的小娘子如她一般,用起菜刀如臂使指,拿根针线就粗手笨脚。
让她读书就瞌睡,背起菜谱却连篇累牍。
不说要她如陆潆那般玲珑聪颖、才学过人。
总该有些官家娘子的样子。
就说眼前这块帕子。
他冷眼瞧着肴娘绣了半天,早知是要送予他的。
可绣工丑成这样,叫他如何能带出门。
倘若被同僚上司瞧见,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邵清砚烦闷地摆手: 乱捡东西做什么,不是我的
随从迷茫地挠了挠头。
应声便要捧着帕子走: 哦,那我去丢了。
……等会。
邵清砚突然叫住他。
踟蹰片刻,又从随从手里抽走了手帕。
虽说自己不想要,但总归是肴娘亲手制的东西,还花了不少功夫。
女子的手帕丢到外头。
若是被旁的不怀好意的男子捡去,岂不麻烦。
也只有肴娘那粗咧咧的性子,会将这等亲密的物件随意乱扔。
邵清砚这般想着。
手中不知不觉已将手帕叠齐整,放进螺钿匣中。
还是自己为她收着吧。
肴娘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便是与他赌气闹和离,又能去哪。
唯有此处是她的归处。
她总要回到邵府。
待她归家,他再将这方帕子还给她。
6
小姐,咱们这个月又亏钱了。
荷香愁眉苦脸地来厨下寻我。
扳着手指与我细细数。
柴火只够用到月底,米油也该买了,每日的鲜菜又不能断,咱们还得再寻个帮佣。
我取布巾擦擦手,沉吟片刻。
柴草去城外买更便宜,米油可以和店家商议先赊账,往后每天的鲜菜减半,客人少,用不上,至于帮佣……
我思来想去,无奈地拍拍荷香肩头。
只能先辛苦你了?
荷香一脸天崩地裂。
小姐我的活已经很多了
我正困窘间。
后厨的布帘子忽然被人撩起。
咳,孟娘子,你看……我能做帮佣吗?包吃包住就行。
我与荷香一齐看去。
锦袍小公子朝厨房探进半个头,腼腆地红了脸。
从食肆开张那日起,他便常来,出手颇为大方。
怎么瞧也不像是会做食肆帮佣的穷人。
我狐疑地打量他的穿戴:
小郎君想必家境丰裕,为何要做苦力?
小公子被我问得愣怔。
下一瞬,忽然以袖掩面。
呜呜实不相瞒,我家突然遭难,宅子也被抵债,我无处可去这才……
他抽抽噎噎,哭得眼角通红。
我见他哭得可怜,禁不住给他递了块手帕。
好吧,只是帮佣要随我在厨灶干活,又脏又累,可能很辛苦?
小公子应声抬头,顿时不哭了。
无妨无妨只要孟娘子愿意收留我,我什么都能做。
见我点了头。
小公子喜笑颜开,当场从怀里掏出根银索襻膊,利落地绑起袖子。
走进厨间,凝眸望向我。
孟娘子,我叫舒煜……
他说完却不走,眼巴巴地望着我。
乌黑湿润的眼眸像被抛弃的小狗。
我迷惑不解: 怎么了?
舒煜小声嘟哝了一句,放弃般叹气。
算了,没什么。
7
舒煜果然如他所言。
手脚勤快,听话肯干。
我要煎鱼,他帮我刮鳞。
我要炖肉,他守在灶前烧柴。
听说他也读过书,我本以为他会如邵清砚一般,不愿进厨房。
没想到,他却主动包揽了帮我打杂的活。
把不用再干苦工的荷香喜得眉开眼笑。
一个劲儿地跟我夸:
舒小郎君这样的才是真君子,和前姑爷那样假模假式的没法比
只是,食肆的生意却依旧萧条。
愁得我连平日一顿能吃三个的酱猪蹄都只能吃得下半个。
仰天长叹。
再这么亏下去,只能关门了,舒小郎君不如早些寻别处做活吧?
舒煜一听便急了,脱口而出。
我不走孟娘子去哪我就去哪
我一怔。
他又赶忙红着脸描补。
我、我的意思是……是孟娘子做的饭太好吃,我舍不得走。
我摇首: 可没有客人,我做得再好吃也无用。
舒煜垂头想了想,认真对我道。
不是菜不好吃,或许,只是缺了些特色——
众人皆无,唯孟娘子独有的东西。
众人皆无我独有?
我沉思片刻。
再抬头时。
零零落落的弹幕正从我眼前一行行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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