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染几乎是半强迫地送我上车，

“亏你姐姐自己忌日宴还一直惦记着你，程雨桐，你能不能有你姐姐一半善良？”

谢无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嗓音冷得像冰。

“......到了。”

我条件反射抬起头。

——

车窗外，已经不是地府的昏暗阴冷，而是四季如春的场景。

布置得热闹奢华。

谢无染竟然为了姐姐，把地府设置成这个样子。

我一下车，门口就冲出来个人，飘逸的连衣裙、神情温柔，一把抱住谢无染的胳膊，

“无染哥哥，你回来啦！”

程如曦。

我的好姐姐。

她挺着一个鼓鼓的孕肚，肌肤雪白，妆容精致，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居然怀孕了？

而我，身上用遮瑕都盖不住的青紫鞭痕，灵魂破碎。

我第一眼看见程如曦，就“扑通”一声拉着她，头磕地“砰砰”响，

“姐姐......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

程如曦微微一颤，手扶着肚子连连后退，哭得梨花带雨：

“妹妹，你是还在恨我吗......我都已经把无染哥哥和爸妈都还给你了......你还要逼我到什么时候啊......”

看到她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谢无染一下抱住她。

周围宾客惊呼连连，

“当心阎王大人的孩子！”

“......这个磕头的，就是程家那个出事的二小姐？不是说生前就长得好看、当年还进国家队游泳队预备役了吗？”

“现在这个样子......是疯了吧？”

我下意识抱头瑟缩，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我过去的每一世，姐姐都在。

第四世，是姐姐趁我昏睡，把我扔进精神病院，从此我便确诊“人格分裂”。

第五世，姐姐拿着刀在我腿上割字，说要我给学会生生世世，给她跪着做人。

她每一世都在害我，折磨我，然后，在最后一刻，冲上来哭着求我原谅。

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会跪着做人了么。

父亲快步走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啪——”

我头歪向一边，嘴角渗出血。

“程雨桐！你死都不知悔改？还演？！”

“如曦是你的亲姐姐，她牺牲自己转世机会，保护一家人在地府好好生活，生前还愿意把无染和家产让给你，你却一回来就想伤她？”

我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阵模糊。

我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却只能低头磕头：

“对不起......我错了......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跪着爬向桌边，端起那壶酒，颤着手倒酒，想给谢无染敬酒。

“......我给您斟酒......”

“只要您高兴，让我做什么都行......”

手一抖，酒洒了出来。

我慌了，立刻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去舔：

“对不起......我舔干净......别罚我......”

宾客炸了。

“她在干嘛？！”

“程家这是养了个什么怪物？”

母亲含着泪，想冲上来拉我，我却扯开她的手，开始脱衣服，

“......姐姐我错了，这些男人，我一个一个伺候给你看！”

“够了！！！”

父亲怒吼着把酒桌掀翻，一脚踹翻我。

小鬼冲上来，把我拖着往后院拽。

我挣扎，疯了一样喊：

“我真的能陪你们的！！我陪过很多男人！很骚的！！”

我的桀骜早已支离破碎，现在的我，随时都要崩溃。

无论生死，对我而言，只有一次又一次折磨，

杯盘狼藉，忌日宴眼看就要这么毁了。

谢无染站在原地，神色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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