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的第三个月,男朋友和新欢订婚了。
他曾那样热烈地追求我,一天无数次说姐姐我爱你,姐姐你快点回来,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最后他却爱上了别人。
相爱七年,恩断义绝。
我终于彻底死心了。
......
我听到裴之跟他的朋友调笑。
“老女人真没什么可玩的,表面上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其实跟块木头似的,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的狐朋狗友大笑。
“不可能吧,是不是你不行啊。”
“去你的,”是裴之的声音,“她都多大年纪了,你以为还是小姑娘吗?”
我站在包厢门口,如堕冰窟,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留。
“麻烦让让。”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一听就是个美人儿。
她身上的香水味我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我曾不止一次在裴之身上闻到这个味道。
她挤开我,径直推开门,笑嘻嘻地在裴之身边坐下,撒娇般搂住他的胳膊摇了摇,饱满的上围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
“裴之哥哥,这姐姐你认识?”
“你先回去吧,”裴之冲我敷衍地挥挥手,“我还有事。”
他的朋友们相互交换着眼神,看着这一场平白得来的好戏。
我咬了咬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
我听见我身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心抽痛得厉害,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
可是今天晚上。
是我的生日。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只觉得冷得可怕。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可他们都是成双成对,衬得我一个人越发的可怜又可笑。
是啊,我原本计划今天晚上向裴之求婚。
我死死捏着口袋里的戒指盒,尖尖的四角几乎陷进肉里去,强忍着才没在大街上痛哭失声。
裴之十七岁的时候,抱着我说他就喜欢姐姐,让我相信他一次。
他对我信誓旦旦,“姐姐!等我二十二岁一定娶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当他到了法定婚龄的时候,却又说,“姐姐!我要去创业开公司,等我赚了大钱就给你买房子买包包,我要风风光光地娶你!”
随着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多,他不再对我提起婚姻。
我觉得自己可能就像是一个用旧的家具物件,对他来说似乎带了些旧日情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我真的已经,等不起了。
这样一耽搁,回家就到了深夜。
可刚进门我就被绊了一下。
看清地上东西的一瞬间,巨大的心悸感几乎将我淹没。
衣物散落一地,足见当时有多急不可耐。
卧室门没关,里面传来令人难堪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把女人带回家,已经连最表面的情分都懒得再维系。
就差直接对我说。
快点滚。
之前我还能自欺欺人只是逢场作戏,可现在我只觉得心中熟悉的闷闷的疼痛感又开始一点点地浮了上来。
这种无声的窒息在过去的这两年几乎将我淹没。
在无数次他领子上的唇印,他颈侧的红痕,身上的陌生香水味我在黑暗里把自己坐成了沙发上的一尊塑像。
我对自己说。
有些事情,该到头了。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卧室的门开了,裴之敞着浴袍,大刺刺走了出来。
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随即皱起眉头。
“操,你坐在这干吗?”
嫌恶和厌弃几乎将我淹没。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最情热的时候,他会在家门口等我回来,像一条毛茸茸的大狗,给我拿拖鞋,向我索吻,质问我为什么回来那么晚,是不是不爱他了。
可现在我还爱着他,他却爱上了别人。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压下心头的酸涩,“你让她走。”
“现在?”他的表情诧异得不似作假,“开什么玩笑,姐姐,我才把人带回来。”
那句姐姐几乎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咬紧牙关才没落下泪来。
“这是我们的家。”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不可以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这样真的是太难看了。
“裴之哥,”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是刚才那个女孩。
她看见我时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即抱住裴之的胳膊,充满挑衅的意味,“大姐,你怎么来了?”
我忍不住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看了看我,突然恶劣地笑起来。
“姐姐,你怎么还不走啊?”
密密麻麻的战栗感从我的后颈一路漫上,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带着强烈侮辱性的话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裴之,”女孩儿撅起嘴,很娇俏的模样,“我讨厌她,你让她走!”
裴之大笑起来,当着我的面抱起女孩用力亲了一口。
“宝贝儿,你说了算。”
那女孩在裴之怀里骄傲地抬起下颌,年轻女孩子特有的饱满胶原蛋白让我黯然失色。
“我说姐姐,你这样很烦人诶,裴之都不喜欢你,你一定要这么上赶着缠着人讨人厌吗?”
多年轻,多无所畏惧。
就好像当年裴之对我说。
姐姐我会爱你一辈子一样理直气壮。
我死死地盯着裴之,口腔中传来了铁锈味,我竟然不小心把颊肉都咬烂了,而我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
裴之却只是揽着那个女孩儿,亲昵地吻她的发顶,毫无愧疚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的唇角挂着我熟悉的坏笑,曾经年少的他就这么把我按在墙角,用高耸的鼻梁暧昧地摩挲着我的,逼问我。
“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明明是比我还小七岁的男孩儿,眼里的光芒却亮得像小狼。
可现在,他却这样笑着亲了那个女孩一下,无所谓地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桑榆,你真的不走?”
我执意对他说,“我们谈谈。”
我知道我这样坚持的态度可怜又可笑,但是我真的很想问一个清楚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明明之前
“你好烦,”裴之耸耸肩,让那女孩儿把衣服穿上。
“宝贝儿,走,我们去外面,看着她就没兴致。”
他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回应我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我和裴之相识七年,相爱五年。
最后两年,恩断义绝。
他曾那样热烈地追求我,说爱我一生一世,恨不得把心掏给我。
可仅仅几年后他就开始带女人回家,深情只余一滩脏心烂肺。
我开始一点点收拾东西。
大概做事的时候会让人不那么容易胡思乱想,我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打包,把曾经共同甜蜜的记忆和物件都收起来。
毕竟大概很快就会有新人来了。
我这个旧人还是知趣点好。
其他都还好,只是在收拾到照片墙的时候,我看见十七岁的裴之正在对我灿烂地大笑,另一边,是刚大学毕业的我有些羞怯,却依然坚定地握紧了他的手。
那时候我们看对方的眼中都有光。
心脏传来一阵揪紧般的疼痛。
我听见十七岁的裴之对我说。
“桑榆,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大笑的,生气的,撒娇的——音犹在耳。
可是爱却已经消失了。
他已经意气风发地开启了他新的人生。
被留在原地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不知不觉就收拾到了天亮。
我揉着有些酸痛的后腰,想起昨晚女孩儿那张年轻意气的脸,不免有些自嘲。
今年我三十一了,确实不小了。
裴之才二十四,正是还没玩够的年纪。
他年轻英俊,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和几个朋友自己开了家公司,在哪都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怎么会吊死在我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呢?
其实,我早就在准备这一天了。
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长相乏善可陈,脑子也不算聪明,考上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如果没有意外,大概会找一个性情温和的普通男人结婚生子。
既没有野心,也没有妄想。
可大学毕业那年,我父母意外去世,我只得接过了家里的钟表铺子。
可做得久了,我渐渐喜欢上了钟表指针滴滴答答走过的声响,让人觉得安详而宁静。
我以为我能这样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直到遇见了裴之。
我二十四,他十七。
从此我的人生拐了一个大弯,撞向了让人心碎欲裂的未来。
从裴之家搬出来的时候,天上下着厚厚的大雪。
就好像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可我们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我预约了搬家公司,把东西送到了我父母的旧房子。
之前和裴之恋爱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眼中全是心疼。
“桑榆,来跟我住一起吧,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可现在他问我。
“你走还是我走?”
我苦笑。
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只有父母的家能收留我。
家里很多年没人住,我没找保洁,自己慢慢一点一点打扫整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脑子里不至于胡思乱想。
等到一切全部收拾完毕,已经是日落西山。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栏空空荡荡,裴之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我自嘲地笑了笑,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点开他的对话框,发现上一次给他发消息是一周之前。
我告诉他,我要去参加一个钟表展会。
他没有回复。
最近这几年,我和他的消息已经少之又少。
可能一两个月都未必有一条。
可我们一起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依然手指如飞地敲击着手机屏幕,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匆匆忙忙吃完饭,筷子一放,“我有事要出去。”
全程可以跟我没有一句话。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
他依然是有着旺盛的分享欲,有着种种天才的奇思妙想,只是现在他愿意分享的人,不再是我而已。
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临走前我特意早起给他下的面已经坨在了碗里,面上卧着的溏心蛋已经长了霉,冰箱里冻着地做好的菜一个没碰。
这几天,他根本不在家。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已经不再吃我做的早餐了呢?
我下意识拿出手机。
我是一个恋旧的人,舍不得删聊天记录,点开对话框,手指不受控制地继续上滑。
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越往前,消息越多,我的速度也就越慢,
他的语气也越发鲜活可爱。
那是曾经更年轻的裴之,鲜活的,爱闹的,会一天无数次说姐姐我爱你,姐姐你快点回来,姐姐我要饿死了。
我仿佛看见当年的裴之站在我面前,
连帽卫衣,牛仔裤,青葱得如同一株挺拔的小白杨。
他问我,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我骤然把屏幕按熄,密密绵绵的疼痛从心底浮起来。
当年那个那样爱我的少年。
去了哪里?
店里有一只小黄猫,
裴之不喜欢猫,所以我只能悄悄把它养在店里。
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只有巴掌那么大,现在养着养着,也变成了一只十四斤的庞然大物。
见到我来,猫咪惯例跑来门口撒娇卖乖想骗罐头。
营业态度十分良好。
我把它抱起来,猫咪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我刚想跟它说,“咪咪,以后你就可以跟我回家,不用一个猫守在店里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开始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只感觉到脸上有粗粝的触感,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咪咪把我脸上的眼泪已经舔干净了,正在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没关系,你以后跟我回家,”我顿了顿,对它说,“我们自己的家。”
“喵——”
7
A城的冬天没有暖气。
我一个人在店里搓着手,就算开着空调,也觉得冷得钻心,连手指都有些发麻。
现在人都爱用手机,钟表之类的物件反而越来越少了,我的生意不算太好,但也勉强能过得去。
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我下意识抬头打招呼,“您好,请问——”
没说完的半截话卡在喉咙眼里,
是裴之。
“你”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那么笨嘴拙舌。
毕竟是爱了七年的男人,现在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就连我这小小的一方钟表店都仿佛被他照亮了。
他向来是很好看的。
裴之倒是不见外,径直走了进来,冲我笑笑,“姐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三个月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他仔细看了看我,对我说,“姐姐好像瘦了。”
他的语气是如此平常,好像一个多年不见的旧友,见面了,打个招呼而已。
可不是这样的。
我见过他深爱我的样子,所以也清楚什么是他不爱我的模样。
我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努力让自己恢复成正常的状态,对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吗?”
“不能来看看”他对我讨巧卖乖惯了,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又吞了回去,“我有个表想麻烦姐姐帮我修一下。”
他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块精致的女表。
见到他的喜悦仿佛被兜头打了一闷棍,“这是谁的?”
他向来怕麻烦,我有时候没带伞,想让他开车过来接我都会推三阻四,现在居然肯为了一块表到处去找店子修。
看来对对方,是真的很喜欢。
“女朋友的表,”他说,“我想来想去,身边还真没什么人会修表,所以就拿来请姐姐帮我修一修。”
手里的镊子终于拿不住,掉到柜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听到自己在问。
心痛得几乎窒息,我死死抠住了工作台的边缘才没瘫软下去。
“没多久,”看着我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还是说了句,“大概两个来月吧。”
可我们分手也不过三个月而已。
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分手,从头到尾只有我狼狈的仿佛一条丧家之犬。
“对了。”他对我微笑,“姐姐,我要订婚了。”
“你不祝福我吗?”
不知道是如何送走裴之的,我愣愣地坐在工作台前,只觉得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他要结婚了?
我曾经那样期待我和他能有一场婚礼,可等着等着,也就不敢再期待了。
裴之家的条件很好,父母都是从商的,所以才养出来他那么个无所畏惧又爱冒险的性子。
我比裴之大七岁,家境也只是普通,父母还去世了,其实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没看上我。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去他家上门的时候,他那高贵端庄的母亲对我投来的审视目光。
“你就是桑榆?”
我听得明白她的潜台词——就是你勾引了我的儿子?
可裴之那时候抓紧了我的手,那样无所畏惧。
他对他父母说,“爸妈,这是我爱的女人,她叫桑榆。”
我记得他父母交换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眼神,随即对我露出客气的微笑。
“桑小姐啊,欢迎欢迎。”
可哪里有什么欢迎呢?
最初,逢年过节我都会买礼物上门。
可我没有太多的钱,每次买的礼物虽然尽力,但可能在他爸妈眼中也根本上不了台面。
我能从他爸妈的眼中看出礼貌的轻视。
他妈妈说:“桑小姐啊,以后人来就好,礼物就不用买了。”
我那时还不懂,还在努力对她微笑,“没关系的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的表情有些为难,“桑小姐,我们家不吃这个的,你也不要浪费钱了,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我张口结舌。
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
渐渐地,我就不去了。
裴之曾经很不理解地问我,是质问的语气。
“桑榆,我父母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为什么你和他们无论如何都相处不来呢?”
他爸妈都是受过高级教育的人,不会在明面上给人难堪。
可就是那种明里暗里的轻视,才最让人难过。
我第一次和裴之吵架,就是因为他妈妈给他介绍女朋友。
门突然又响了,我下意识擦掉眼泪站起身来,“你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
现在来个什么活都好,只要能让我不要再想这件事,什么都好。
来人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你好,我的表带断了,请问你可以帮忙修一下吗?”
是很温柔的男声,我胡乱擦了把脸,“好的好的,我先看看。”
他看清我面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手帕递给我,什么都没说。
“我出去抽根烟再进来,”他说,“麻烦小姐先看一下。”
我很感谢这位客人的体贴。
等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开始仔细检查他拿来的表。
那是一块很老的机械表,隐约还有XX周年纪念。
“这是我父母结婚时买的,”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表带断了也舍不得换,老人家念旧,一定要把这块表修好。”
“您父母感情真好,”我真心实意地冲他笑了笑,“我先帮您把表带接上,再帮您整体检查一遍。”
想了想,又笨拙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是黑心商家。”
我自己遇不到这样的感情,但是不妨碍我真心为这些能走完一生的珍贵感情真心开心。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小姐请随意。”
表带好维修,但是检查到发条的时候我皱了皱眉。
“您这块表,平常不太好上发条吧?”
“是,”男人点了点头,“这表款式太老了,零件不好找。”
“真是很老的表了呢,”我有些发愁,“要不这样,你留个电话,我先去给你到处找找,要是能修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行。”他加了我的微信,对我露出歉意的微笑。“那就麻烦你了,桑小姐。”
我是真心喜欢这些陈年老物件。
所以在修的时候也格外用心。
为了给这块表配上原厂配件,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问了多少个人,最后居然真的找到了!
我兴高采烈给宋温打电话,“我找到了!”
那边他也很高兴,说下午就带表过来。
等他过来的时候,我随手刷起短视频打发时间。
手指往下一滑,首页弹出的视频让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天作之合!来看看互联网新贵与世家大小姐的梦幻订婚宴!
场景美轮美奂,高大英俊的男人低头亲吻着娇小美丽的女孩,的确称得上一句天赐良缘。
可那是裴之啊。
我向来知道他穿正装很好看,也曾无数次被他借着系领带的借口按在墙上热吻,我曾以为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会是我。
他曾那样热烈地对我说。
“姐姐,我爱你,请等我长大!”
可长大的你,身边站着的却是别人。
他身边订婚的女孩子,分明就是那晚被他带回家,趾高气扬指着我鼻子问我是谁的那位。
可裴之对我说过什么?
他说,大概两个来月吧。
多可笑。
就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感情和时间就不值钱,就只配被你们这些所谓的“上等人”玩弄在手心,当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多谢你,用七年赐我一场空欢喜。
裴之,你会有报应的。
我看着看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手背上。
是泪水。
我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每次看见你都在哭呢?桑小姐。”宋温的声音响起,带着轻微的叹息。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仓皇地起身,有些狼狈地伸手去擦眼泪,可抬头却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倾斜而下。
他亲自抬手,为我擦掉了眼泪。
我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干什么?”
“抱歉,冒犯了,”宋温冲我抱歉地笑了笑,“实在是你刚才哭起来的样子,很像我小时候养过的红眼睛兔子。”
我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
他忍不住又笑了,“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但他刚才的距离真的太近了,近到让我觉得不安。
我谨慎地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拉开了让我觉得安全的距离,这才对他说。
“宋先生,请您自重。”
“十分抱歉。”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真的没有恶意,“我会注意分寸。”
“表呢?”
他把手表放在柜台上,用手指推给我。
我稍微定了定神,接过表。
我听见宋温在我头顶笑了一声,“别急。”
“好了!”等到终于组装完毕的时候,我小小雀跃地欢呼一声,“宋先生,您可以”
大概是低头太久有些缺氧,站起来的一瞬间,我眼前一片发黑,晃了晃,险些栽倒。
宋温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就在此时,门帘一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姐姐。”
我一下就僵在了原地。
他怎么来了?
可紧接着,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愠怒。
“你们在做什么!”
我这才察觉自己和宋温的动作有多暧昧,慌慌张张站起身来。
可当看清来人后,寒意从脊柱一点点往上爬,我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他甚至还穿着订婚宴上那身衣服。
“你来干什么?”
我尽量平静地问他,可指甲已经深陷在了掌心里。
桑榆,不可以哭,他不配你掉眼泪。
大概从来没被我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过,裴之漂亮的眼睛有过一瞬间的无措,可随即恼怒涌上。
“他是谁?”
他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脸上阴云密布。
我只觉得好笑。
凭什么呢?
难道把一条流浪狗赶出家门,让它受尽欺辱,还指望再遇见时它会对你摇尾巴?
不咬一口都算是好的了。
“和你没关系。”
“桑榆!”裴之生气了,“你怎么能跟这样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你这是自甘堕落!”
“裴之,你放尊重点。”我把桌上的表放进盒子,递给宋温。
“宋先生,抱歉,连累了你,你先走吧。”
“桑小姐,你”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对我说,“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我感谢他给我的尊重。
裴之看着我,脸上依旧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姐姐,那个人是谁。”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我看见你们的订婚视频了。”
裴之的神色居然有了一瞬间的惊慌。
就好像他曾经做坏事被我抓包一样。
真奇怪,他都亲手赶我走了,现在却又害怕被我知道。
“挺好看的,”我对他笑了笑,“祝你幸福,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可能!”裴之毫不犹豫地反驳,声音有些尖锐,似乎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姐姐,”裴之又软下声音来,“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这句话一出,我浑身都泛起了寒意。
又是这一句。
上一次他说要我等一等,最后给了我七年的噩梦。
现在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让我等一等。
“你说什么?”我觉得自己的上下牙都在打架。
“姐姐,我还没有想好,”裴之这么对我说,“你走之后,我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你再等等我,让我想清楚。”
“在此之前,你不要和别人一起好不好?”
他是那样理直气壮,笃定了我一定会答应他。
空前的荒谬感几乎将我淹没。
他每天晚上怀里搂着别的女人,跟别人上午才订婚,下午就来我这里,让我等他想好。
凭什么?
我算什么,明转暗的地下情人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我难以置信地问他,“你现在身边有了别人,还要拖住我不放,裴之,你怎能这么自私!”
“可是你也没有新的男朋友啊,”裴之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生气,他甚至还有几分迷惑,“如果我想好了还是你,那我们就继续在一起。”
“如果我还是喜欢别人,那你再找其他人也不迟嘛?”
我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谁说我没有?”
裴之一下就仿佛竖起了浑身刺的刺猬,警觉地问我。
“是谁?”
他顿了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用虎牙磨了磨下厨,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是刚才那个人吗?”
“姐姐,你向来不会看车,认不出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开的什么车吧。”
“迈巴赫。”
他的神色中有一丝微妙的恶意。
“你觉得开迈巴赫的男人,会看上你吗?”
空前羞辱感几乎将我淹没,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爱了这么久的男人?
我几乎要气疯了。
我用力伸手去推他,“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裴之被我连推带搡推出门,竟然还挺高兴。
他说。
“姐姐,我还会来找你的。”
裴之说到做到,他竟然又开始来店里找我了。
他向来是这种性子,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有兴趣。
可我只觉得荒诞。
在拉黑他的微信和电话之后,裴之转了策略,开始每天送大捧大捧的玫瑰花。
天知道即便在恋爱的时候,他也只是头几年才会给我送花。
至于后来
他都带人回家了,还嫌我碍事,怎么可能还送花?
每天送来的花让我很困扰,连旁边店铺的阿姨都忍不住笑着问我,“桑榆呀,是不是好事将近?要请阿姨喝酒哦。”
心中有一个地方麻木地钝痛了一下。
我抱着玫瑰花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和他分手了。”
阿姨瞪大了眼,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张开胳膊抱抱我,“桑榆呀,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
我爸妈走之后,一直多亏旁边的街坊照顾,阿姨一直不看好我和裴之,但她从不多言,只是在我去和裴之同居时隐晦提醒我要保护好自己。
可那时候我满心满眼只有裴之,对她的好意提醒置若罔闻。
当时裴之是怎么说的呢?
他那时候刚创业,意气风发。
我们一起租了房,他抱着我在房子里转圈,大声宣布。
“姐姐!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买大别墅!”
“等我创业成功了,我就风风光光娶你!”
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说,我并不在意什么风光的婚礼,对我来说,只要有一个和心爱的人共同的家就好。
现在回想起来。
连最情浓的时候尚且无法走入婚姻,哪里还会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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