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妈妈抱抱小橘子。”程以恒把女儿抱给我，“刚睡醒，还打哈欠呢。”
我接过小橘子，紧紧护在怀里亲了亲。
“姐，你要是实在不想我妈过来，要不我请个年假，照顾你坐月子吧。”
“姐夫你说呢？”
程以恒问我：“为什么不让姑姑来？”
“她一个人把你们姐妹两个带大多不容易，这么大岁数还在干活，全身上下都是病。我跟可慧商量，借着你坐月子把她接过来，就不让她回老家了。”
“可慧现在住的房子挺好的，打算跟房东商量一下，就买下来给她们住。你觉得呢，言言？”
我笑了，打算得真好。
不知道林可慧跟他说了什么，他对姑姑的态度慢慢发生了转变。偶尔还会表露出对我的不满。
姑姑养我，供我读书，我怎么能不知恩呢，还对恩人口出怨言。
“好啊，我没意见。”
“既然姑姑要搬过来住，你们开车回去接她吧，省得她大包小包地自己坐火车。”
他们两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可你......”
“我没事，找个护工临时照顾我几天就行。”我微笑道，“而且还有冯琳呢，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我同事和朋友。”
“也行。”程以恒同意了。
“哦，对了，这条项链可慧你戴吧。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祝贺你跑完首马。”
我看向程以恒，“你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他表情有点不自然，“当然不介意。”
“可慧你就收下吧，我再选别的礼物给你姐。”
我让他们也把花拿走，小孩子皮肤和呼吸道都比较敏感。
“好，你休息，我们回家给你拿东西。”
我让冯琳帮忙，她小姨家是开月子中心的。之前她问过我要不要住，我说那里即使打折也太高档太贵了，跟程以恒商量在家里坐月子。
“小橘子就是我干女儿，我小姨就是她姨姥，她还好意思要钱啊？你住多久都可以。”
我笑，“嗯，我脸皮可厚了，你找我要钱也没有。”
程以恒和林可慧开车回了老家，我带着女儿住进了月子中心。
还是冯琳帮忙，找了搬家公司，把我和女儿的东西全都先搬到了她家。
她开视频，给我看还有没有落下的。
这个房子里的每件家具，每件物品，每个角落，都是我搜了很多经验贴，做了很多笔记，甚至改了好几次，才把家布置成这样温馨又舒适的样子。
还有婴儿房......
“没有了。”
晚上，林可慧给我打视频，他们在吃饭。
“姑姑专门去乡下买了土鸡蛋，还有几只走地鸡。”
姑姑抢话开始说她买鸡蛋时碰见的憋屈事。
“宝宝呢？叫小橘子？这名也太随便了，不好听。”
林可慧笑哈哈地说：“姐喜欢吃橘子啊，你不记得了，她小时候还偷钱自己买橘子吃呢。十块钱四斤，那么大一袋子，她躲楼后面自己一个人全都吃了。”
“行了，别胡说八道。”姑姑打断她，“都八百辈子的事儿，还拿出来说干什么？”
程以恒好像为我感到羞耻，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言言，姑姑想看宝宝，她在边上吗？”
“我也觉得小橘子不太好听，再想一个吧。”
我笑了笑，“嗯，那就不叫这个了。她不在，护士抱走了，等你们回来再看吧。”
过了一会儿，程以恒又发了条微信给我。
橘子这个小名确实不太合适，大家叫着也别扭，我们想了几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为什么不合适，我以后吃橘子是不是也不合适了。
没有意义，我还是为自己澄清：我没有偷钱。
那一袋橘子是我下楼扔垃圾时捡的，但里面没有几个是好的。
林可慧说我偷钱，姑姑信了，骂我吃独食，自私自利，白眼狼，扫把星。
我在楼道里冻了一夜。
他回：嗯，都是过去的事了。
两分钟后。
我小时候还偷过我妈的钱去买水浒卡，被发现揍了一顿。
我们以后好好教女儿，让她不要撒谎。不过她肯定有很多零花钱，爸爸妈妈，小姨和姑姥姥这么多人疼她。
他给我发了一个红包，上面写“给最伟大的妈妈”。
女儿有的，你也有。
他自以为在哄我，“弥补”我童年的缺憾，我觉得特别可笑。
也很心寒。
他不信任我。
不过都无所谓了，对丈夫和陌生人的要求当然不一样。
程以恒，我要和你离婚。等我出了月子，就去办离婚手续。
我认真的，没开玩笑，没闹脾气。
程以恒发了一个“？”，下一秒电话打了过来。
我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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