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妍妍会吵闹着要见爸爸，可今天她格外的安静，就那么乖巧地盯着我的脸看。

心里不踏实的感觉越发严重，我浑身颤抖着从各种媒介联系合适的肾源，可医院的肾源明天才到。

妍妍的面色实在是太差了，看得我心惊。

晚饭过后，妍妍忽然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了。

“妈妈，我还是想……见见爸爸。”

妍妍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歉疚。

我心里叹气，其实从下午起，我就观察到妍妍的眼神时不时地便会瞥向房门口的方向。

我知道她在等爸爸。

可是我发了一下午的消息给顾琛，打了一下午的电话都被挂断。

顾琛冷淡地回复了几个字，“你一个成年人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吗？我忙得要死，没空去看她。”

可是好几次出去接水，我都能在甜甜的病房里看见他的影子。

这就是他嘴里的忙。

我原本已经没有力气与他争论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当务之急是妍妍的肾源。

但妍妍开口了，我作为妈妈，必须帮她实现。

我安抚好妍妍，正准备起身离去，她忽然吐了口血。

妍妍小脸煞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我想再见爸爸一眼，可以吗？”

我当即按下救护铃，攥紧了妍妍身上的被子。

“妈妈一定给你把爸爸叫过来，你要坚持住。”

我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冲到甜甜的病房，发现里头只有顾琛那白月光许佳宜和她的女儿。

两人正笑着打闹着。

许佳宜见到我，笑盈盈道：“姐姐谢了啊，听说是你的肾……”

“谢你妈！顾琛人呢！”

我急得额头青筋暴跳，躺在病床上的甜甜斜睨我一眼，语气里都是不屑：“琛叔叔去给我买蛋糕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看着医生飞快地跑进妍妍的病房，我心里着急不已，想都没想就往医院大门冲。

顾琛此时正好从大门进来，他左手领着蛋糕，右手领着一套玩具大礼包，此时面上看着心情不错。

我当即走了过去，一把抢过那蛋糕砸在了地上。

“你有病啊沈芙！”

他心疼的去弄那蛋糕，我气得去拽他的手腕。

“有病的是你！我们的女儿现在大吐血快不行了，你这个当爸爸的却一眼都没来看过她就算了，还有心情给别人女儿过生日！”

我气急了，嗓门有些大，大厅的人目光都涌向了我们这，顾琛要面子，当即沉下脸拽着我走进电梯。

电梯门一关，他一巴掌甩了过来，“沈芙！你什么意思？你要我成为这些人口中的谈资吗！”

“妍妍快不行了，你眼里还只有面子！顾琛，你真的有把妍妍当自己的孩子吗！”

我没站稳，被顾琛扇得往一边偏去，创口被拉扯，疼得我一头冷汗。

电梯到了，顾琛把我推了出去，“沈芙，你不要拿我们女儿的健康瞎说，我下午碰到女儿的主刀医生，他说了，女儿目前状况足够撑到明天，你就不能好好陪着女儿吗！我真的很忙！”

话落，电梯门关上往下行。

我来不及挡住，一拳砸在了墙上。

好，顾琛！好一个很忙！

我挫败地回到了妍妍的病房，忽然不敢看她。

她刚刚接受完急救，此时阉了吧唧的躺在床上，费劲地望着我。

“妈妈，不要伤心，没关系的。”

“有妈妈陪着妍妍就是最幸福的小孩。”

我心疼地把妍妍抱进怀里，我的妍妍这样的乖，乖得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妍妍，别睡，再坚持一下，妈妈很快就能找到办法救你了。”

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我已经带着哭腔，我捏着妍妍的手轻轻的吻着。

“妈妈不能没有你。”

“妈妈，不要哭……咳咳。”

妍妍面色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随后大口大口不间断地吐起血来。

她来不及换方向，吐了我一身。

妍妍的泪珠瞬间掉了下来，“妈妈，对不起。”

“好痛啊…妈妈…唔。”

“爸爸是医生为什么不救我…妈妈，爸爸根本不爱我对不对。”

我疯狂按着急救铃，“妍妍，你再坚持一下！”

妍妍费劲地抬起手，将我的泪抹掉。

“妈妈，这是妍妍最后一次给你擦泪了……”

她的声音虚弱到了极致，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推出了一句话。

“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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