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宫里谁还敢说你半句不是？！”

“奴才不敢说，朝堂上的大人也不说？”

卫灵继续研磨手里的墨，“你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立刻低下了头，闷闷地说：“朕只是，想把我的所有都给你……”这句话的腔调软糯，没有他一贯雷厉风行的气息，尾音还带了颤，卫灵的心痒痒的。

但她嘴上并不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这样待我，到底是想要赎罪，还是……”萧景烨像后一仰，尽力找了个不那么紧张的姿势，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哪个举动让她嫌恶，落在卫灵眼里，反而带了久违的稚气，似乎以前那个想尽法子哄她开心的少年又回来了。

他的话缓慢悠扬，将‘朕’换成了‘我’，带着他一颗无比赤诚的心说，“我拥有的也不过只有这片江山，但你以往也是公主享尽荣华富贵，怕是看不上这些虚幻的东西，可我想来想去，能给你什么呢，只有我这颗心，我曾经亲眼看着太医将它剜了出来。”

他唇边带着笑，“红色的，不骗你，还在跳，那会儿我就想如果能救活了，死了也值了，但是后来昏迷的时候我感觉到你就坐在我旁边，我那会儿突然想，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我一定要再睁眼看看你。”

“所以啊。”

他长叹一口气，似乎也是无奈了，“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颗不值钱的真心了……你接还是不接？”

他们之间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讲过话了，卫灵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如果这番话，在没有发生政变之前，在父皇、春香等人都还活着的时候讲出来，她可能会感动的立刻以身相许，但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尽人意，很多话，讲出来反而会成为负担。

她应该再坚决一点，不该跟着他回宫，如果她执意流落在外，萧景烨爱跟着就跟着，又与她何干，她饮下的心头血，喝了就喝了，不还又能如何，反正他也欠了她那么多，不是吗？

卫灵此刻才意识到，心底的情愫并不全是恨，还有种难以启齿的，她一直回避的，痒。

她恍然认清了那个一直逃避的事实，她和萧景烨之间，早就拉扯不清了，就像有人在他们的手腕上系了一根肉眼凡胎看不到的线，尽管它错综复杂，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断。

一头是他，一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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