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闷的。
王浩这条线暂时被掐断了，但她手里并非只有这一张牌。
那个剧本的版权纠纷，也是一个突破口。
得尽快联系上剧组那边的人，了解一下当时柳筱是怎么把剧本给他们的，又说了些什么。
她这样想着，迅速从手边一堆文件里，精准地抽出了那份关于剧本纠纷的补充资料，翻到后面记录的剧组联系人信息。
王副导演......
找到了。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背景有些嘈杂。
“王副导吗？我是陈白芷律师，关于夏安工作室起诉柳筱小姐剧本侵权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了。”
“我希望能和你聊一聊，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
“这个......”王副导演的声音立刻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陈律师啊......剧本是柳小姐那边给我们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们剧组其实也不太清楚。”
“你要了解情况，恐怕还是得去找柳小姐他们那边问问。”
果然是在推诿。
陈白芷心下了然，语气却倏地沉了几分，“王副导，我只是想以代理律师的身份，向相关方了解一些基本情况，这是正常的法律程序。”
“如果你们剧组现在就急着撇清关系，避而不见，反而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确定，要给外界留下这样的印象吗？”
最后一句问话，直直刺向对方。
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别别别！陈律师！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绝对配合！绝对配合！”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正好在城南的影视基地这边拍戏，您直接过来一趟？我们当面聊，当面聊清楚！”
城南影视基地？
陈白芷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地址，离老宅这边不算太远。
“好。”
“我现在过去，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陈白芷没再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无论徐墨怀怎么护着柳筱，她都必须把真相挖出来。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也为那些被柳筱伤害过的人。
她拿起车钥匙，快步走出了书房。
四十分钟的路程不算长，城南影视基地的轮廓很快出现在视野里。
她熟练地将车停入空位，熄火。
刚推开车门下车，还没站稳——
“陈白芷！！”
一声尖利的叫喊扎进耳朵，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咒骂。
“你到底是个什么黑心律师！为什么要这么害筱筱！”
“她那么好，你怎么敢告她侵权！她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听说了！你就是嫉妒筱筱！想抢徐总！当小三当不成，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针对她！对不对！”
陈白芷微微眯起眼，看向声音来源处。
几个看着应该才刚刚步入大学的小姑娘，正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呵。
柳筱的粉丝？
还是战斗力最强的那种脑残粉。
陈白芷面上平静。
她打官司这些年也遇到过太多情绪不稳定的人，没必要跟这种小孩子计较。
“我只是接受委托人的合法委托，处理案件。”
“柳筱小姐是否清白，法庭会做出公正的判决，给大家一个交代。”
对方是脑残粉，哪里能听得进去她说什么？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话音刚落，一个半满的矿泉水瓶就飞了过来。
陈白芷根本来不及躲闪。
瓶身结结实实砸在了她的额头！
尖锐的刺痛瞬间袭来。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额头，指尖触到一片湿凉，还有点黏腻。
几个小姑娘看她捂着受伤的地方说不出话来，抬着下巴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敢污蔑筱筱，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丢下这些狠话，她们才跑开。
额头还钝钝地疼，带着点晕眩。
陈白芷顾不上追究那几个跑掉的小姑娘。
法律的账，有的是时间和方式跟她们算。
她靠着冰凉的车门，缓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
真是......出师不利。
就在这时——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陈白芷皱了下眉，有些费力地摸出手机。
屏幕亮着，显示着来电。
王副导演。
她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陈律师，你到哪儿了？剧组这边都等着呢......”
电话那头，王副导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
等着？
呵。
陈白芷扯了下唇角，牵动了额头的伤口，嘶了一声。
声音瞬间冷了好几度，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我就在停车场，刚刚被柳筱的粉丝用矿泉水瓶砸破了头。”
“你要不要过来欣赏一下？”
“什、什么？！！”
电话那头的王副导演声音陡然拔高，十分震惊。
“粉、粉丝砸你？在停车场？怎么会......你等下，我马上过来。”
通话结束，陈白芷将手机扔回副驾，拉开车门坐了回去。
她抬手，借着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额头。
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红肿一片，破皮的地方已经不太流血了，但伤口看着依旧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她才刚到影视基地，就被柳筱的粉丝精准伏击了。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从她接下这个侵权案开始，从她前几天跟丽萨见面被人偷拍照片传到网上开始......
这一切，是不是早就有人写好了剧本？
等着她一步步往里跳？
而那个编剧......
会是柳筱吗？
陈白芷眼神沉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柳筱......你最好别让我抓到证据。
思绪间，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传了过来。
陈白芷抬眼，顺着声源望过去。
只见王副导演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他跑到车旁，手刚扶上车门，一眼就瞥见陈白芷额头上的伤
他演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陈白芷没说话，只是偏过头，锐利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王副导演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她缓缓开口。
“我来影视基地的行程，只跟你一个人电话联系确认过。”
“我刚到停车场，车还没停稳，就被柳筱的粉丝围堵辱骂，还动了手。”
她微微倾身，靠近了一些，目光落在王副导演脸上。
“王副导，你说说，这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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