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我能嫁给周至御是我半生修来的福气。
他爱我入骨,记得我所有的喜好。
我一句:想吃上京的抹茶青团,他便连夜坐飞机来回为我买来。
我一句:今天晚上我不太舒服,他就立马穿好衣服吹冷风冷静自己。
可这个说要冷静自己的男人,却转头去了他兄弟遗孀的家里。
他嘴上说爱我,下半身却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后来,在他兄弟的葬礼上。
周至御拿着新道具迫不及待要在秦含柳身上尝试时。
我却作为葬礼主持人出现了。
1
我伸手扶住了快要摔倒的秦含柳。
再苍白的粉底也遮不住潮红,隐约还能听到细微的震动声。
我皱紧眉,想到他们在亡者葬礼上干这种事,就觉得恶心的快吐了。
周至御见到这一幕,瞳孔猛地紧缩,“阿笙怎么会在这里!”
他拨开人群,大步上前,再没了看戏的心思。
“阿笙。”周至御压下眼神中的慌乱,“你别碰她,她刚死了老公,晦气的很。”
我避开他来牵我的手。
前几天秦含柳找上我,诉说周至御是如何跟她恩爱的。
那一瞬间,我心痛到无法呼吸,险些昏迷摔倒。
我从没想过,青梅竹马相处了二十年的男友,是这么肮脏恶心的货色。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重回工作岗位,却是来主持秦含柳亡夫的葬礼。
“秦女士邀我来主持葬礼。”
我冷漠至极的出声,极高的工作素养让我没有变成歇斯底里的疯女人,“但秦女士看起来身体不舒服,应该带她去休息。”
这种私下举行的葬礼,其实根本不需要葬礼主持人。
“阿笙,我送她去就行。”
周至御使了个眼神,他的其余兄弟立刻围上来。
他们熟练又周到的替周至御打掩护。
荒唐的葬礼在他们三言两语中终结,周至御没再出现。
只是发来消息:阿笙,临尘的尸身已经放了超过七天,今晚必须火化。
我让乔柏给你叫车,早点休息,要想我。
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会再度折返。
昏暗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周至御恶狠狠的质问。
“谁准你闹到阿笙面前了?秦含柳,你算什么东西!”
秦含柳呜咽着,“你天天跟我睡,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你?”周至御阴冷道:“泄欲工具而已。”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周至御掐着她的脖子。
“榆笙在......你放开。”秦含柳挑衅的看着我,声音却颤抖。
周至御冷笑着摆弄她的脸,“拿阿笙吓唬我?我早就叫乔柏送她回去了。”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别拿你的破事脏了阿笙的耳朵。”
“想拿出来吗,求我。”
我骤然感到一股窒息,胸腔里血肉模糊的疼着。
周至御爱我吗?
他爱的。
十六岁为我断肋骨,十八岁为我捐骨髓,二十岁从劫匪手中救下我,被一刀开膛破肚。
此后七年里,他更是把一颗心剖给我。
人人得知后都要说一句,周至御情深似海。
就连这种时候,都要斩断所有让我不开心的可能。
但我只觉得可笑,恶心,如坠冰窖。
“周至御,我也警告过你。”
“如果你背叛了我,我就绝不会原谅你。”
2
空气中泛着一丝诡异的寂静。
周至御松开了手,丝毫不顾滑到在地上的秦含柳。
他僵硬的转过身,脸色惨白,“阿笙。”
我沉默着没说话,只需要面无表情,就会让周至御胆战心惊。
“你听我解释。”他眼神惶恐,“是她在得知临尘必死的消息后,在水里下了药,只是我恰好倒霉喝了那杯水,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去医院解决的。”
“我只是在替临尘惩罚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周至御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翻出医院的挂号记录给我看。
可我已经失望透顶,不想争论。
“分手吧。”我疲惫却坚定。
明明婚期将近,他日夜亲手设计的婚纱已经空运回国。
可美好的一切偏在此时轰然碎裂。
我荒谬的生出一丝庆幸感。
周至御瞬间红了眼眶,“阿笙,我保证没碰过她,以后再也不跟她有联系了,好不好?”
普天之下的毒誓发了个遍。
没瞧见我心软,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丝痛吟。
秦含柳惨白着脸,像女鬼般伸出手,“疼......”
周至御没理会,强硬的拉着我就走,“我们回家。”
他手如铁钳,我完全挣脱不开,只得仓促的对门口要锁门的门卫说,
“大哥,里面有个人不舒服,麻烦您给打个120。”
周至御用过往的救命之恩求我,给他一次机会。
我不想他纠缠,随口答应。
可心里却在盘算着离开的时间,再没有一点不舍。
做出决定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和曾经的老板联系。
他公司迁到外省,想继续做殡葬业,还邀请了我。
三次救命之恩抵偿,斩断瓜葛后,我便离开。
3
我答应后,周至御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我不会再计较,还爱着他。
这下有恃无恐,连续三天都没有回来。
可我看到了秦含柳发的朋友圈。
只要他对我有一丝心疼。
配图是周至御疲惫的睡颜,想来三天都在医院,对她寸步不离。
一边厌恶,一边疼爱。
周至御还没有发现,他已经把对我的爱分给了别人。
我并没有点赞,可秦含柳的视频通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
“榆笙,你知道我们这三天做过多少次吗?”她的声音带着得意,“恐怕你们三年都没有这么多次吧。”
“他亲口承认的,离不开我的身体。”
我觉得耳朵快被污染的发炎,厌烦的说,“那祝你俩连在一起。”
挂断电话后,我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日期。
2月28日。
明天,是我的生日。
每四年才有一次,周至御格外重视。
除了盛大的聚会外,他还会在家亲手为我做蛋糕。
刚想到这里,周至御就发来了消息,今年把所有时间留给我好不好,阿笙,可不可以多和我在一起?
我没有回,按灭屏幕,眼不见心不烦。
周至御准时准点,十二点回家,上床从背后把我抱进怀里。
“生日快乐,阿笙。”
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依赖,用脸颊磨蹭着我的颈窝。
刚陪秦含柳玩完病床游戏,能不累吗。
我轻轻的应了一声,“嗯,睡吧。”
最后这段时间要好好演下去,别被他发现了异常。
不然到时候就走不掉了。
我强忍着恶心,等他入睡后逃去了客卧。
第二天我先一步醒来,安安静静给自己煮了碗长寿面。
周至御按部就班的去买制作蛋糕的材料,却许久没有回来。
秦含柳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角度很是隐蔽刁钻。
“你又要丢下我吗?”她抱住周至御的腰。
一边伸手扯开他的衬衫,一边挖出奶油抹在他腹肌上。
随后,在狭小的空间里慢慢跪了下来。
“该死,你还要不要脸?”周至御青筋暴起,却没有推开。
秦含柳哭着,“我不要,我只要你!”
她把剩余奶油全都挤在胸口,扯坏了吊带,“你不准走,你要是走了,我就这样出去。”
“婊子!”
周至御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将她提起来粗暴的按倒。
“我好心绕路到医院接你,你在车里勾引我?”
很快,车里的画面成了限制级。
我掐破了掌心,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十六岁的周至御,你断掉的肋骨裂缝里,填进去了个新的女人。
这是第一次。
4
两个小时后,周至御结束。
他回来时穿戴整齐,做蛋糕的材料全换了新。
见我空荡着眼神呆滞的看他,他揉了揉我的脑袋。
“等久了吧。”周至御柔和了神色,笑着说,“给你准备了惊喜,在衣服口袋里。”
“自己亲手去拿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狐疑的走到玄关,把手伸进了左边口袋。
瞬间,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团蕾丝摩擦着我的指尖,隐隐能分辨出来,是条内裤。
我在视频里见过的材质,是秦含柳的。
“周至御。”我强压着颤抖,故意问,“哪边口袋?”
现在不是再捅穿的时候。
周至御已经进了厨房忙碌,声音扬出来,“右边。”
我将丝绒盒随手扔在桌上,匆忙急促的冲进卫生间疯狂洗手。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我恨不得把碰到那东西的指尖剁掉。
恶心,太恶心了!
“阿笙!”周至御慌乱的从厨房冲出来,差点撞到我。
我下意识皱眉,离他远了点。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疏远,眉眼间沾点心虚,“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长达五秒的对视里,他脸色越来越白。
直到我说没有,他才松一口气,“没事,我怕你没找到。”
周至御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厨房。
茶几上的平板小声震动着,我坐在沙发上拿起来看。
这上面登录着周至御的社交软件,秦含柳一直在给他发消息。
翻到上面,赫然是一句,我把内裤留给你了,想我时可以用哦。
紧接着是周至御带着怒气的文字。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耍花招吗?要是阿笙知道了,我不会放过你!
过了许久,秦含柳那边才弹出一条:
它给了你,我没得穿。现在在海滩,半小时内过来,可以在海里。
我像是触碰到病毒般,把平板扔了回去。
敏锐的听到,厨房打发奶油的搅拌声停滞了一瞬。
视线朝敞着玻璃门的厨房看过去,周至御脖颈通红,隐隐显出青色的青筋。
这是他动情的征兆。
周至御这次做蛋糕的时间缩短了一个半小时。
“阿笙。”他边摘围裙,边歉意的跟我说,“蛋糕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殡仪馆那边来了个急活,裱花等我回来再做好不好?”
他这样说着,我却知道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所以在他出门后,我打车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黑了,他和秦含柳在夜色中下了海。
就倚靠在当初我们定情的那块礁石上,周至御用尽手段。
十八岁的周至御,你失去的骨髓,被另一个女人补全了。
这是第二次。
5
收到视频时,我半点不惊讶。
甚至可笑的觉得有点习以为常。
周至御深夜才回来,身上味道难闻的很。
像海水的咸腥和酒店的沐浴露味道混在一起。
“阿笙,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周至御献宝一般将小桶举到我眼前。
里面装着各色贝壳,海螺,还有两三只爬来爬去的小螃蟹。
南边临海的城市这时候并不是冷到极致,但能找到这些,一定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周至御弯唇求夸,“回家路过,我记得你喜欢,下车找了好几个小时呢。”
“挺好的。”我接过透小桶,心里却很冷漠。
还真是难为他,精虫上脑还能抽空干这个。
我眼看着两只小螃蟹交叠在一起。
“这是干什么呢。”周至御瞬间夺走小桶,“算了算了,看了脏眼。”
我意有所指的附和一句,“是挺脏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周至御并没觉察出异常。
这时的他,就有些发烧的迟钝了。
一晚疯狂的代价并没迟到,周至御糊涂,却心虚谨慎。
“可能是在海边捡贝壳捡了太久,吹了太久风才感冒的。”
他没让我照顾他,害怕传染给我,“我会去客卧住的,你要是也病了,我会心疼的。”
周至御身体素质强,倒是没病多久。
行动自如后,他迫不及待的黏在我身后,说好久都没亲近我了。
我表情瞬间僵住裂开,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拒绝。
是门铃声救我于水火。
“嗯?这么大一箱快递?”周至御疑惑的签字。
他关上门,在玄关处就地拆开,问,“阿笙,你买......”什么了。
话没问完就戛然而止,周至御瞳孔紧缩,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借着调出的玄关监控,我看清的快递箱里的风景。
秦含柳穿着猫耳女仆装,全身束着红色丝带,怀里抱着一束计生用品扎成的花。
“是我买的。”周至御嗓音沙哑,“我给忘了。”
二话不说抱起快递箱,回了客卧。
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二十岁的周至御,27岁的你,也将我开膛破肚了。
这是最后一次。
房子是七年前买的。
当时周至御知道我神经衰弱,哪怕对细微声音都很敏感。
特意嘱咐装修师傅,把家里的隔音做到最好。
可七年了,隔音早都退化了。
“我看你是疯了!都敢找到我家来!”周至御克制的低吼。
秦含柳声音柔媚,钻进我的大脑,“是你冷落了我,这么久不联系我,不想我?”
“我看你想我想得不得了,特别是......这里!”
随即她只剩唔唔声,被周至御塞住了嘴。
“你最好把嘴管住了,别太浪。”
我走进主卧,将一早收拾好的行李箱拖出来。
路过客卧时,轻轻的敲了敲门。
“周至御,其实隔音早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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