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十年，我只有在梦里才能闻到那碗馄饨的香气。

混合着娘亲特有的体香。

还好，我到底等到了我的“福气”。

小太监成功恢复后，顾无庸迫不及待召我过去。

我为他缝合的时候，他勾起嘴角，粘腻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身上。

入殿前，顾无庸拦住我：“娘娘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切莫忘了来时路。”

“娘娘肖似咱家见过的一位旧人，可惜她不知趣，没有福气。”

我也笑得畅快：“千岁大恩，绝不敢忘。”

秀女进殿，跪拜帝后。

当今太后母家势大，把控朝政，无所不为，连先帝都惨死得蹊跷。

因此皇帝最忌讳世家，反而喜欢皮影人出身、能逗他开心的皇后，并扶持东厂与外戚争权。

萧家被帝王忌惮已久，因此明面上撇清了与我的所有关系。

皇上一眼看中了身份低微却颇有姿色的我，目露怀念。

“你很像，一位故人。”

“你可有何才艺，让朕一饱眼福？”

我笑答：“民女会还魂曲，可引尸还魂，与之共舞。”

一言毕，满堂无声。

皇后扑哧一声笑了。

“这殿选真是愈发荒唐了，什么晦气东西都能放进来。”

她满头珠翠，一身华服，悠然揉着怀里的白兔，笑意却不达眼底。

身旁宫女却衣衫简朴，目光无神，宛若悬丝傀儡。

姐姐入宫后久久没有消息，我原以为以她的美貌，定能替爹娘复仇。

谁知萧家替我打听后才知，姐姐一身傲骨，并不愿为妃。

她本想得皇后重用后再复仇，却不知皇后嫉恨所有貌美女子，竟将她活活制成皮影傀儡，送给顾无庸取乐。

姐姐气绝而亡。

皮影技只在江湖中流传，若非萧家有人，旁人根本不知皇后竟习得这等阴暗法术。

皇帝渴求美人，恐怕也是因为这皇宫内的美人，全都成了没有生气的傀儡。

皇帝早就看上貌美的姐姐，不料还没来得及收到后宫便痛失美人，只好将她的尸身存放在冰棺怀念。

想到这，我挺直腰板，只等皇帝发话。

果然。

皇帝宠溺地拍了拍皇后的手，却说了句无妨，命人打开冰棺。

“惜儿在时，并不愿为朕一舞。如今她无故而去，朕只能留住她的容颜。”

我抬眼望去，姐姐安静地躺在那里。

就好像许多年前，在爹娘走后，日夜陪我入睡那般。

皇后脸色难看。

我闭了闭眼，引箫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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