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女儿画画时弄脏丈夫青梅的裙角。

丈夫便把她丢进门外淋雨罚跪。

我放下尊严，哭着求他放过女儿。

丈夫却一脸不以为然：

“淋一场雨而已，又不会死。”

“既然当妈的没教育好她，我这个父亲，自然要给她点惩罚。”

一墙之隔，我只能看着女儿为了躲雨，往喷泉下走去。

却因为脚滑，意外溺水。

当晚，女儿在医院抢救。

丈夫却豪掷千金，给青梅包下整个商场。

婆婆赶到时，我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妈，我求求你，能不能放我们娘俩走。”

.

婆婆扶着我的手，犹豫地看着我。

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被我口袋里的手机通知声打断

洛珈宁的信息覆盖了整个界面。

照片上，一向对外人冷漠的顾庭风，正仔细认真地为她挑选礼服。

你女儿弄脏了我的裙子，庭风就包下整个商场，亲自陪我挑新裙子。

正所谓恨屋及乌，他讨厌你这个贱女人，一同讨厌着你生的小贱种。

婆婆瞥到了她发来的挑衅内容，却还是在粉饰太平。

“珈宁这孩子从小被她爸妈惯坏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至于庭风，我这去说说他，替你做主！”

她不停地给自己儿子打去电话。

得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机械音，一遍遍提示着无人接听。

“他只是暂时被迷惑住，等过几年庭风就知道了，还是家里好。”

无助的泪水一次又一次从眼角滑落。

我已经分不清心里的是疼，还是麻木。

“妈，能不能让我带着欢欢离开？”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推开门，面带沉痛地走了出来。

我狼狈地拉着医生的衣袖，却听到了让我绝望的死亡通知。

“窒息时间过长，孩子走得很痛苦。”

“请家属节哀......”

我如同魂被抽走一般，狠狠地跌落在地上。

满脑子都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孩子难受的面孔。

欢欢只是不小心将画笔蹭到了洛珈宁的裙角上。

顾庭风就大发雷霆，把她丢到门外淋雨罚跪。

他将门封死，不允许任何人帮女儿。

我哭着求他放过欢欢，说孩子还小，淋雨会死的。

可他只是说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始作俑者就站在他身后，冲我得意地笑着。

等洛珈宁看腻了欢欢受苦后，她撒着娇让男人陪她出去玩。

我则被锁在家里。

等他们走后，我求佣人放我出去，哪怕是给欢欢一把伞也行。

但是所有人都因为男主的话，不肯帮我的忙。

直到看到欢欢跌入喷泉，我甚至来不及思考，便从二楼一跃而下，冲过去救她。

医生把女儿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白布盖在她小小的身躯上。

这样的场景，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抓住欢欢渐渐散失温度的手。

“欢欢，你醒醒，你在逗妈妈玩对不对？”

“这游戏不好玩，只要你肯醒来，要妈妈做什么都可以......”

痛苦的哀嚎响彻医院冰冷的走廊。

婆婆站在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就让欢欢安安静静地离开吧。”

忽然，她惊呼了一声：

“舒意，你的下面怎么流血了？”

我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正顺着大腿往下流淌。

医生将我送去抢救的时候，我已失去知觉，沉沉地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不知睡了多久。

陪在身旁的依然只有婆婆，不见顾庭风的身影。

“舒意......你流产了，千万不要剧烈运动。”

平日里严肃的婆婆此刻面露难色。

良久，我嘶哑问道：

“妈，我失去了欢欢，也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2.

婆婆沉思一刻，才缓缓抬头。

“我和顾庭风的爸爸商量一下。”

她迈开步子走出病房，准备给公公打个电话。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双手抚在肚子上，禁不住哭出了声。

前几天我才查出怀孕。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女儿欢欢。

她知道后高兴得又蹦又跳，还说等妹妹出生后，就带她一起去公园玩。

可这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顾庭风，孩子就没了。

我爸爸和公公是战友。

他因公殉职后，将我托付给顾庭风的父亲。

刚住进顾家的时候，顾庭风像大哥哥一样，事事照顾我。

他在我成年的那天和我表白，说他喜欢我，想和我一辈子都在一起。

可过了几年，真当顾爸爸提出让他娶我时，顾庭风却变了脸色。

迫于压力，他还是娶了我。

只是当我怀上欢欢后，他的态度越发冷淡。

甚至对我到了要警告的地步。

“你别指望用孩子就能捆住我。”

我这才明白，年轻时他所说的喜欢，不过是短暂的冲动。

他天性如此，风流成性。

像他这样的帆，绝不会为任何一片海而停留。

婆婆打完电话，走进病房。

“庭风他爸同意让你们离婚。”

“等你坐完小月子再走吧，届时我让他把离婚协议签好给你。”

我抿着嘴唇，眼神渐渐空洞。

“妈，谢谢你和爸爸的支持。”

“但我希望，能早一点拿到离婚协议，最好今天就能给我。”

婆婆点点头，默许了此事。

顾庭风傍晚才来。

他一推开门，就忍不住嘲讽我:

“秦舒意，你这又是闹哪出？去爸妈那告状，你当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吗？”

我床头边，摆放着律师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我不动声色地将那几张白纸递给他。

顾庭风看见偌大的标题，一把将离婚协议扯了过去，撕个粉碎，然后揉成一团。

“要嫁进顾家的是你，闹离婚的也是你。”

“当我们家是什么收容所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纸张碎片被他狠狠地扔了出去。

正好，砸中我的小腹。

我吃痛地捂着肚子，嘴唇几近失去血色。

“你就是靠装病，去我爸妈那博取同情的吧。”

“怪不得顾常欢如此没教养，有其母必有其女。”

听到他这样侮辱女儿，我再也忍不住心中压抑的情绪。

“够了，顾庭风，你闭嘴。”

他才不在乎我的阻拦，嘴里喋喋不休。

“那个丫头片子人呢？没来跟你一起演戏？”

我长吸一口气，揪着身旁的被子，死死盯着他:

“欢欢去世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3.

顾庭风眼神轻蔑，用近乎鄙夷的语气嘲讽我。

“秦舒意，你现在已经恶毒到，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诅咒了。”

他看我，就像看一个脏东西。

靠近我，就是靠近不幸。

“你真叫我恶心。”

曾说想用一辈子照顾我，和我在一起的男人。

现在用最犀利的语言，狠狠刺向自己的妻子。

专属的手机铃声，打破病房里僵持的气氛。

一看是洛珈宁的来电，顾庭风的脸上，下意识浮现了柔软的神情。

“庭风哥哥，你说好晚上陪我一起去网红餐厅打卡的，怎么还没来？”

“是不是舒意姐不让，没事的，那我自己去吧。”

外面天色已然渐渐昏暗了下来。

“她没资格管我。”

“我马上就去接你，你等我一会好不好？”

只是听见洛珈宁的声音，顾庭风便目光如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样的爱，他也曾给过我。

顾庭风走的时候，冷冷留下几句话。

“今晚我和珈宁有事，你不要作了。”

“再打扰我和她，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换作以前的我，也许会哭，会闹。

会怨他一个有妇之夫，天天夜不归宿，和青梅花天酒地。

可现在的我，不会再闹了。

我的心，在女儿的遗体于火化炉里焚烧成灰的时候，彻底死了。

她的爸爸，却陪在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旁，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因我刚流产，公婆怕我情绪激动，不让我送女儿最后一程。

我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昨天还古灵精怪的女儿，现在成了盒子里的一抔灰。

“顾庭风去哪了，我不是让他来医院一趟的吗？”

婆婆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我低垂着眼眸：

“他来过，又走了，离婚协议也没签。”

公公气得别过脸去。

“女儿去世，老婆流产住院，他还有心思在外面鬼混。”

“真是混蛋！”

婆婆又开始给顾庭风打电话，但无一例外，没人接通。

像是在和公婆对抗，顾庭风越发放肆，一连三晚都没回来。

这三天里，我把自己以及女儿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托管家替我处理掉。

扔了也好，捐了也好，总之不要再让这些东西出现在家里。

最后一箱玩具装进货车里时，顾庭风带着他的青梅，醉醺醺回来了。

洛珈宁靠在他的肩膀，发出小猫般轻声的哼叫。

挠得顾庭风心里痒痒，迫不及待将她往卧室里带。

当他架着洛珈宁走上二楼时，迎面撞上我把行李交到管家手里。

他居高临下，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闹离家出走？那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怀里洛珈宁发出一声嘤咛，她睁开充满情欲的眼睛。

“庭风哥哥，你带我回家，惹的姐姐不高兴了。”

“快让我回去吧。”

她嘴上说着，手上轻飘飘地推搡着顾庭风的肩膀，腿却纹丝不动。

俨然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顾庭风咬着她的耳朵：

“不用管她，我们进卧室去。”

4.

顾庭风在我和他的卧室，跟别的女人做着没有底线的事情。

令人脸红的喘息声阵阵传来。

良久，顾庭风从卧室里，裸着上半身走出来。

肩膀、胸膛、脖颈，处处都是暧昧的吻痕。

我抱着女儿的骨灰盒，从走廊路过。

“行了秦舒意，别装了，你不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吗？”

“去给珈宁炖个鸡汤，就当是为前几天的事情赔罪。”

我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往楼梯口走。

顾庭风从背后一把扯住我，将我怀里的骨灰盒揪了出来。

“我跟你讲话呢，你聋了吗？”

“抱着这个死盒子干什么，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么东西。”

我挣扎着要夺回盒子，但顾庭风动作快我一步。

他把盒子打开，一看到里面是灰，索性洋洋洒洒地全倒在地上。

“垃圾也往家里带，秦舒意你是乞丐吗？”

我红了眼，抢回盒子之后，跪在地上，一捧一捧地将女儿的骨灰装回去。

婆婆来的时候，只看见我跪在地上，收集骨灰。

而他的儿子，吊儿郎当地站在一旁。

她没忍住，冲上来扇了顾庭风一个巴掌。

顾庭风瞪大眼睛，刚准备质问，就被婆婆打断。

“舒意她刚流产，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你怎么能让她跪在这么凉的地板上？”

我抱着女儿的骨灰，眼角泛红，豆大的泪水禁不住又涌了出来。

“流产？”

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顾庭风半醉半醒，把我当成了洛珈宁。

我挣扎无果。

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就是那一晚怀上了。

“秦舒意你给我下药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流产怕不是因为怀的是野种吧，你心虚不敢生下来。”

顾庭风嘴里冒出一句又一句难听的话。

他不但要羞辱我，羞辱我们的女儿，还要污蔑流掉了的那个孩子。

婆婆强忍着怒气，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

“混账，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顾庭风挑挑眉，不羁地笑了。

“拿离婚威胁我？”

他以为我在公公婆婆那里装可怜。

反复提及离婚，就是笃定了他迫于家里的压力，不敢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最后只能乖乖压着性子，继续和我过日子。

“秦舒意，我偏不让你如愿。”

他利落地在离婚协议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名字，将那几张纸甩在我脸上。

“我倒要看看，离开顾家，你一个离过婚的破鞋，能有谁要。”

婆婆听见他充满恶意的话，实在是难以忍受。

她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心疼地抱住我。

“好孩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走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泪如雨下，怔怔地点了点头。

等我走了之后，婆婆气得捂住胸口。

“你把这个家弄得鸡飞狗跳，还把舒意这么好的人气走了。”

“女儿也死了，舒意还流产了。”

“儿子，你到底还想怎么样？算妈求你了，安分一点行不行？”

顾庭风不由地愣住了。

“妈你说什么......欢欢死了？”

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半字书香》回复书号【76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