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书？
听到老爷子说这三个字，床上的男人和老爷子身旁站着的人都警铃大作了，裴景修慌忙用手去摸索枕边的文件。
但是他看不见，摸索不对。
方鹤不敢去拦着老爷子。
南烟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趁着老爷子去检查。
她先越过老爷子，整个人坐到了裴景修身旁，伸手将这份协议书直接往他被窝塞进去，一塞，手忙脚乱间，女人细软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大腿肌肉。
男人脸色瞬间僵起来。
南烟也尴尬，想抽回手，但又怕被老爷子发现，就继续藏。
现在这个关头，再敌对也得合作。
裴景修只能忍着，忍者被她小手胡乱摸着。
男人俊脸更僵更黑了。
“怎么？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老爷子没拿到离婚协议书，倒是看到他们两人亲密坐在一起，手放在被窝，都不知道搞什么？
“那是什么协议书？这么紧张？还不让我看？”老爷子站定，不去拿了，就揣摩地看着他们两人。
南烟手指握紧，脑子转的飞快：“爷爷，我和景修昨天签了个夫妻关系的协议书，你也知道现在夫妻都会讲究小情趣。”
南烟胡乱扯着，老爷子笑了，他知道自己孙子对她其实不太好。
但是没想到最近他们关系进展如此亲密？
这是好事。
他根本不会去探究。
“好好好，原来是这样，我就不多好奇了，你们年轻小夫妻好好的就行。”老爷子笑眯眯，眼神更加柔和：“景修，以后眼睛好了，别再对烟烟那么冷冰冰。”
“人家照顾你三年，不容易。”
“别总是冷着脸对她。”
裴景修身体紧绷的跟石头一样。
因为看不见，他也不知道南烟这会的表情如何？
是不是带着轻蔑？
只能从齿缝慢慢挤出三个字：“我知道。”
“那就行，我一会还有个饭局，不多待。”老爷子看看时间，要先走。
南烟赶紧从热烘烘的被窝抽走手，先跟老爷子出去。
“爷爷，我送您。”南烟不会继续待在病房。
裴景修会‘杀’了她。
老爷子不要她送，宠爱地拍拍她肩膀：“烟烟，没事，你和景修多聊聊。”
“爷爷看到你们关系变好，很欣慰。”
南烟挤出笑，有些心虚：“嗯，我们会尝试变好，爷爷我送你到楼下。”
南烟坚持要送。
老爷子拗不过，就随她。
跟她一起边走边聊下楼，到了楼下的车边，南烟替他开车门，送他上去，老爷子坐在车内看着车外温柔的孙媳妇。
心里到底是有些觉得亏欠。
他其实知道这三年，景修对她不是那么和善。
一直冷冰冰的。
反而她对他不离不弃，耐心负责地照顾。
有时候他去别墅看他们，就看到他冷着脸对她说一些过分的话，他当时就去训斥景修了。
虽然训斥一时能让他收敛，他不能24小时待在别墅。
所以这几年，她过得如何，老爷子心里是有数的。
“烟烟，你跟爷爷说实话，你们关系真的改善了？”
南烟就知道老爷子不放心，弯腰微笑说：“嗯，改善了，爷爷别担心。”
“我们没什么问题。”
“烟烟......对不起，我教导无方......”老爷子愧疚叹息。
南烟赶紧安抚道：“爷爷，真的没事。”
“未来我们都会好好的。”
只是，不会在一起而已了。
但各自离开对方，都会过得很好吧？
老爷子张嘴想继续说点什么，看她没有委屈的模样，就忍住了：“好，有难处跟我说。”
南烟点头。
老爷子朝她挥挥手，关上车窗。
黑色的车子缓缓离开医院大门。
南烟乖巧站在原地等着，等老爷子的车消失在视野，她才抬手按了下自己额头，大.大舒口气。
幸好没被老爷子发现协议书。
以后老爷子问起这件事，她不会揽在身上，只要裴景修签字了，就交给他自己去跟老爷子解释吧。
*
南烟搭车回陈梦娇公寓，医院顶层VIP病房。
裴景修脸色还处在刚才的僵硬里，有一点难以言齿的酥麻，这不是他能控制的感觉。
他沉沉气，抬手抽出这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一旁，冷声质问道：“方助理，离婚协议书你丢在这边的吗？”
方鹤哪里敢？他都不知道这协议书怎么会在裴总枕边？
“裴总，不是我，我没有。”
裴景修皱眉：“不是你，还有谁？”
“我让你帮我保管的。”
方鹤真是有口难言了，他确实不知道，但协议书又确实由他保管。
难道是陆羽星小姐？
但是她......
方鹤不敢随便污蔑陆羽星，因为她现在是裴总的救命恩人，又是白月光般的存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承认：“裴总，抱歉，可能是我疏忽。”
“我愿意受罚。”
裴景修张张嘴想继续训斥他几句，忽然想到南烟，他瞬间黑着脸说：“下不为例。”
“在我签字之前，不准让老爷子知道。”
方鹤慌忙点点脑袋：“是，裴总。”
“南烟走了吗？”裴景修揉揉自己的手腕骨问。
方鹤往门口看一眼，空空的，看样子少奶奶是不会回来了。
“少奶奶走了。”
裴景修呵了一声，唇角当即冷的更厉害，什么也不想多说了。
“裴总，少奶奶收走了三百万。”方鹤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景修沉下脸：“看得出，她确实挺爱钱。”
方鹤其实也不知道少奶奶现在是真的要离婚还是像陆公子说的那样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欲擒故纵？
就是吸引他家裴总？
“以后，她的事，不用再告诉我。”裴景修隔着纱布闭上眼，沉默一会，他忽然低低呵了气，确实该放下，哪怕恨，都离婚了。
没必要在意。
方鹤明白：“是，裴总。”
*
一门之隔，陆羽星去而复返，偷偷地站在门口静静听着病房内裴景修和助理的对话。
越听，她心里越来气。
裴景修这么磨磨蹭蹭不签字到底是在等什么？
难道真的舍不得南烟？
陆羽星有些魔怔和气恼，她真的后悔自己三年前跑路了，让南烟顺利上位，现在好了，裴景修拖着不离婚。
非要等拆线？
看不见，也能签的呀？只要按个手印就行。
陆羽星越想越觉得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尤其是裴景修还要瞒着老爷子？更不行......
陆羽星手指用力握了下自己的裙边，她要想办法让老爷子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才行。
有老爷子出面，他们肯定能离得干干净净。
不会这么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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