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镇有个古老的婚俗:每隔二十年,须选一名少女嫁给山神。
她被扎纸匠裹上特制的纸嫁衣,活生生送入漆黑的山洞。
那年我被选中,坐在纸糊的花轿里浑身发抖。
直到红盖头被掀开,我才发现所谓山神竟是历代被献祭的新娘冤魂。
她们用枯骨般的手抚摸着我的脸说:“别怕,很快你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槐荫镇蜷伏在群山皱褶的深处,仿佛被世界随手遗落。
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终年沁着水汽,蜿蜒过两旁低矮歪斜的木楼,空气里弥漫着腐朽木头、陈年草药和若有若无的香烛灰烬混合的浊气。
山是沉默的,镇子也是沉默的,一种令人窒息的、黏腻的寂静,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阳光费力地挤过厚重的云层和山峦的缝隙,落到镇上时,只剩下一层惨淡的、病恹恹的灰白,像垂死之人脸上最后的光泽。
这里的时间,仿佛被山间的浓雾浸泡过,流动得格外滞重缓慢。
在这片令人压抑的沉寂里,唯有一件事,能像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短暂的、病态的喧嚣——那便是二十年一度的“山神娶亲”。
古老的传说如同镇子本身一样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训诫:每二十年,必须向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归葬山献上一位少女。
她必须是镇上土生土长、父母俱在、尚未婚配的处子,生辰八字更要经过老祭司那双枯槁的手反复掐算,确认与山神命格相合。
唯有如此,才能平息山神的躁动,换取镇子又一个二十年的风调雨顺。
至于那少女的命运?
没人敢深究。
她被选中,穿上特制的纸嫁衣,送入那传说中通往幽冥的山洞,便完成了她的使命。
是生?
是死?
是与山神同享极乐?
还是化为山间一缕幽魂?
无人知晓,也无人敢问。
那幽深的归葬山,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吞噬了所有的疑问与回音。
恐惧和麻木,早已在这二十年的轮回里,深深烙进了每一个槐荫镇人的骨髓。
“阿青!
阿青!”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阿娘带着哭腔的嘶喊,像冰冷的锥子,猛地刺穿了我昏沉的梦境。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窗外,天色是那种死鱼肚皮般的灰白。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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