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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了我妈命》是网络作者“陈悬墨”创作的现实情感,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陈默苏晚晚,详情概述:主角是苏晚晚,陈默,张宏亮的现实情感,大女主,职场,虐文小说《举报总监后,他救了我妈命》,这是网络小说家“陈悬墨”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918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6 20:37:06。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举报总监后,他救了我妈命
主角:陈默,苏晚晚 更新:2025-07-06 22:3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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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廉价咖啡与昂贵陷阱凌晨两点十七分,
“康健医疗”市场部办公区只剩下苏晚晚头顶一盏惨白的灯,孤悬于浓稠的黑暗里。
电脑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球生疼,像撒了一把细沙。她用力眨掉眼角的酸涩,
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关于“瑞康医院呼吸机采购项目”的竞标分析:“综上所述,
基于性能参数、售后保障及综合性价比,
康健医疗‘新风-S’型呼吸机方案具有显著竞争优势……”文档末尾的字符跳动了一下,
光标仿佛也带着疲惫。苏晚晚向后重重靠在椅背上,颈椎发出一声轻微的抗议。
连续熬了三个大夜,身体像被掏空重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罢工。胃里空空荡荡,
传来一阵隐约的绞痛。她拉开抽屉,摸出一包速溶咖啡,撕开包装袋时粉末簌簌落下几粒。
饮水机咕咚咕咚响着,廉价咖啡粉在一次性纸杯里迅速溶解成浑浊的棕褐色液体,
一股熟悉的、带着焦糊味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她端起杯子,小口啜饮着滚烫的液体,
目光落在桌角小小的相框上。照片里,她和母亲头挨着头,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母亲眼角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笑容温暖,但脸色透着一种长期被病痛侵蚀的苍白。
慢性肺源性心脏病,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捆住了母亲的后半生,
也成了悬在苏晚晚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钱的重量。这个项目,
是她在“康健”站稳脚跟、拿到更多奖金的关键。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深夜的沉寂。苏晚晚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像只受惊的小兽。
市场部总监陈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光影交界处。他穿着深灰色衬衫,领口解开一粒纽扣,
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腕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锐利如常,
仿佛夜半两点出现在办公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他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却在经过苏晚晚的隔断时,脚步顿住了。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扫过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方案文档,
又落在她手里那杯冒着廉价热气的速溶咖啡上。空气凝固了几秒。
苏晚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握着纸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关节有些发白。她张了张嘴,
想说点什么,比如“陈总,方案快好了”,但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陈默没说话,
转身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就在苏晚晚以为他不会再出来,暗自松了口气时,
办公室的门又开了。陈默走了出来,手里没拿文件,却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银色咖啡胶囊。
他走到苏晚晚桌前,将那枚胶囊轻轻放在她堆满资料的文件盒上。“别喝那个垃圾。
”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金属质地的冷感,听不出任何情绪,
平铺直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用这个。”说完,他甚至没看苏晚晚瞬间错愕的脸,
转身离开,脚步无声地消失在通往电梯间的走廊尽头。
只有那枚冰凉的、闪着金属光泽的咖啡胶囊,像一个突兀的闯入者,
安静地躺在杂乱的桌面上,无声地宣告着方才那几秒钟并非幻觉。苏晚晚盯着那枚胶囊,
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这是什么意思?怜悯?施舍?还是……某种隐晦的认可?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不切实际的联想驱散。陈默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冰山阎王”,手段凌厉,
不近人情,从不做无谓的举动。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昂贵的胶囊收进抽屉深处,
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方案主体已完成,
但一个关键的环节让她始终无法安心——核心性能参数。
供应商“科瑞”提供的“新风-S”型呼吸机的关键数据,
Concentration Stability和平均无故障运行时间MTBF,
漂亮得近乎完美,甚至超过了市面上同级别的顶尖进口设备。为了确保竞争优势,
苏晚晚曾私下查阅了大量行业报告和公开的临床数据。她隐约记得,
就在半年前的一份第三方评估报告里,似乎提到过“科瑞”早期批次的同型号设备,
在长期高负荷运行时出现过氧浓度波动率略高于行业标准的情况。
当时报告给出的解释是“特定环境下的偶发现象”,建议优化算法。
后来“科瑞”宣称已解决。苏晚晚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一个隐藏很深的文件夹,
里面存放着她平时收集的各类行业资料。她快速翻找,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压缩包里找到了那份半年前的PDF报告。她屏住呼吸,
快速翻到关于“科瑞”设备性能评估的那一页。找到了!
报告里清晰地写着:“……在连续72小时高流量>60L/min工作状态下,
样本设备序列号KRS-2023XXX氧浓度波动范围超出±3%行业标准上限,
最高瞬时波动达±4.2%,
潜在临床风险……建议优化核心算法及传感器校准机制……”冷汗瞬间浸湿了苏晚晚的后背。
供应商这次提供的最终版数据,明确写着“氧浓度波动率稳定在±2.5%以内,
远超行业标准±3%”。这差距……太大了。供应商的报告里对此只字未提,
只强调了“最新一代技术完美解决所有历史遗留问题”。是科瑞的技术真的突飞猛进,
还是……数据被修饰了?巨大的疑虑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苏晚晚的心脏。
她反复对比两份报告的时间节点和数据差异,手指冰凉。呼吸机,人命关天。
如果数据有问题,一旦中标,设备投入使用后出现问题……苏晚晚不敢再想下去。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份光鲜亮丽的供应商报告,又看看自己辛苦写就的方案,
第一次感到手中的键盘重逾千斤。时间一分一秒滑向黎明,窗外的天色透出灰白。早上九点,
市场部开始苏醒。苏晚晚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
她一夜未眠,反复权衡。最终,职业的底线和对潜在风险的恐惧压倒了侥幸心理。
她决定在方案的风险提示部分,加入一条谨慎的备注:“基于历史数据比对,
型呼吸机的氧浓度稳定性参数尤其在长期高负荷运行条件下进行严格的第三方复测验证,
以确保临床使用的绝对安全。” 她斟酌着用词,既点出风险,又不显得过于尖锐。
就在她反复修改这条备注的措辞时,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苏,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晚晚一惊,慌忙保存文档,转过身。公司副总张宏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脸上挂着惯常的、弥勒佛般的笑容,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暖意,
只有一种精明的审视。他微微发福的身体裹在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里,
手指上硕大的金戒指在灯光下晃眼。“张总早!方案……基本完成了,在做最后的检查。
”苏晚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嗯,好,好。年轻人就是有干劲。
”张宏亮笑着点头,目光却越过她,落在她屏幕上那份方案的标题页,
“这个‘瑞康’的单子,对公司下半年的业绩至关重要啊,对我们市场部,对你个人的发展,
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做好了,前途无量。”他刻意加重了“前途无量”四个字,
像一颗裹着糖衣的药丸。他走近一步,俯身靠近电脑屏幕,仿佛很随意地指点:“嗯,
整体思路不错。对了,我听说科瑞那边,对这批‘新风-S’的最终性能数据非常有信心,
提供了最新的、非常详实的测试报告。有些数据啊,可能跟早期的版本不太一样了,
有了质的飞跃。”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晚一眼,那目光像带着粘稠的湿气,
“做方案呢,要立足最新、最权威的信息。有些……过去的小插曲,或者个人的疑虑,
没必要过度解读,更没必要写在正式的方案里,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你说是不是?
抓住核心优势,一击必中,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张宏亮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缓,
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苏晚晚心上。他知道了?他看出了自己的疑虑?
那句“没必要过度解读”、“徒增不必要的麻烦”,是暗示,更是警告。
冷汗顺着苏晚晚的脊椎滑下。她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一边是职业前途和母亲的医药费,
另一边是可能被掩盖的风险和沉重的良心。“我……明白,张总。
”苏晚晚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明白就好。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有利于公司,
也最有利于你自己的选择。”张宏亮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
却带着一种掌控感,“好好干,我看好你。”说完,他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
苏晚晚僵在原地,后背一片冰凉。她看着屏幕上那条尚未删除的风险提示备注,
光标在字句后面一闪一闪,像她此刻剧烈跳动的心。张宏亮的话像魔咒,在耳边回响。
删掉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颤抖的手指移向删除键……时间指向九点五十分,
离十点的竞标会只剩十分钟。市场部的同事们已经陆续起身,整理资料,准备前往大会议室。
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苏晚晚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没有删除那条备注。她快速将最终方案打印出来,
厚厚的一沓纸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她抱起这凝结了她三个月心血的文件,
纸张的边缘硌着她的手臂,沉甸甸的,仿佛抱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她站起身,
走向那扇通往会议室的大门。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同事们匆匆的身影在她身边掠过,
模糊成一片背景色。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烧红的炭火上。
她不知道推开那扇门后,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还是……一线微光。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那份带着“良心”标记的方案,
此刻重如千钧。2 碎纸机绞碎的不只是纸大会议室里,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长条会议桌两侧泾渭分明,一边是“康健医疗”的团队,陈默居中,气场沉凝,
苏晚晚紧挨着他坐下,
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压力;另一边则是瑞康医院的采购评审团,
个个表情严肃,眼神锐利如刀。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
将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都照得无所遁形。投影仪的光柱打在幕布上,
“新风-S”呼吸机的参数图表清晰地展示着。陈默站在投影幕布前,身形挺拔如松。
他语调平稳,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将“康健”方案的优势剖析得淋漓尽致。
他强大的逻辑和自信的气场,轻易就主导了整个会场的气氛。“……综上所述,
‘新风-S’型呼吸机,凭借其行业领先的氧浓度稳定性控制技术,
波动率稳定控制在±2.5%以内,
”陈默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幕布上那个醒目的、被加粗标注的数据上,语气笃定,
“这远优于±3%的行业标准,为临床治疗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安全保障。同时,
其平均无故障运行时间MTBF超过20,000小时,可靠性毋庸置疑。
结合我们完善的售后服务体系,‘康健’有能力、有信心为瑞康医院提供最优的解决方案。
”他侃侃而谈,行云流水,仿佛那些数据就是无可争议的真理。苏晚晚坐在下面,
心脏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越收越紧。她死死盯着幕布,
盯着那个被陈默刻意强调的“±2.5%”。他完全跳过了!
跳过了她写在方案里的风险提示!他像最娴熟的魔术师,
轻巧地将那块写着“质疑”的幕布掀开,只向观众展示最光鲜亮丽的部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苏晚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在关乎患者生命的设备上,如此轻描淡写地掩盖潜在风险?
昨晚张宏亮的警告犹在耳边,而此刻陈默的行为,
无疑是将那警告变成了冰冷的现实——在这里,良心是累赘。
评审团中一位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严肃的中年医生推了推眼镜,开口问道:“陈总监,
贵司提供的氧浓度稳定性数据非常亮眼。我们注意到,
市场上曾有关于同类产品在高负荷运行时稳定性波动的讨论,
贵司的‘新风-S’是否针对此进行了特殊优化?能否提供更详尽的压力测试数据?”机会!
苏晚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过身,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急促地提醒:“陈总,
她甚至想伸手去指自己面前那份摊开的方案中关于历史数据对比和第三方验证建议的那一页。
陈默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瞬间扫了过来。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和不容置疑的警告。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那冰冷的眼神却像无形的针,瞬间刺穿了苏晚晚鼓起的勇气,
让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冻结在喉咙里。陈默转回头,面向提问的医生,
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胸有成竹的微笑:“刘主任问到了关键点。
这正是‘新风-S’的核心优势所在。
我们采用了全新的自适应气流算法和冗余传感器校准系统,
完美解决了历史同类产品在高负荷下的波动问题。所有压力测试数据,
包括极端工况下的连续运行报告,已全部包含在提交给贵院的完整技术文档中,数据详实,
随时可供查证。”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语气自信得让人无从质疑。苏晚晚颓然靠回椅背,
手心全是冷汗。她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陈默不仅知道风险,
他甚至准备好了应对质疑的“完美”答案。而自己那份带着警示的方案,在他眼中,
恐怕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新人可笑的挣扎。绝望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愤怒,像冰冷的潮水,
一寸寸淹没她。接下来的流程,苏晚晚如同一个提线木偶,机械地听着,看着。
评审团又问了几个关于售后和价格的问题,陈默都应对自如。张宏亮坐在后排,
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偶尔和陈默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最终,
瑞康医院的采购负责人宣布:“经过综合评议,
‘康健医疗’提供的‘新风-S’呼吸机解决方案,
在技术先进性、性能可靠性及综合服务保障方面,最能满足我院需求。恭喜康健中标!
”掌声响起。张宏亮第一个站起来,满面红光地走上前,热情地与瑞康的人握手,
然后用力地拍着陈默的肩膀,声音洪亮:“干得漂亮!陈默,我就知道交给你没问题!
晚上庆功宴,必须好好喝一杯!”陈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仿佛这只是完成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苏晚晚坐在喧闹的掌声和祝贺声中,
却感觉身处冰窖。她看着陈默那张轮廓分明却毫无波澜的侧脸,看着张宏亮志得意满的笑容,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那些掌声,那些笑容,
都像是对她坚持的“良心”最尖锐的嘲讽。会议结束,人群散去。苏晚晚坐在原位,
看着自己面前那份无人问津、如同废纸的方案,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她抓起那份文件,
冲出会议室,在通往陈默办公室的走廊拐角处,堵住了他。“陈总监!
”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陈默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为什么?” 苏晚晚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哽咽,
举起手中的方案,指着被她用红笔圈出的风险提示部分,“你为什么要把这条删掉?
为什么不告诉评审团可能存在风险?那是呼吸机!是要用在病人身上的!
±4.2%的瞬时波动,你知道在高流量给氧时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病人可能吸不到足够的氧气!意味着……” 她说不下去了,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她浑身发抖。陈默静静地听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
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走廊顶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
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等苏晚晚因为激动而喘息时,陈默才开口,
声音低沉而毫无温度:“说完了?” 他不再看她,转身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门没关。苏晚晚愣了一下,一股倔强支撑着她,她跟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陈默没有开大灯,
只开了办公桌上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将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他走到角落那台巨大的、闪着金属冷光的碎纸机旁。那机器像一个沉默的怪兽,
张着黑洞洞的入口。他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苏晚晚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悸,有审视,
有一丝极快掠过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但最终,都被一种彻骨的冷漠覆盖。“苏晚晚,
”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她的耳膜,“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伸出手,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
一把抽走了苏晚晚死死攥在手里的那份方案。“职场,不是慈善机构。
”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异常清晰,“更不是让你挥舞道德大棒的法庭。
”他看也没看那份凝聚了苏晚晚三个月心血、承载着她所有挣扎和坚持的文件。
他甚至没有翻开那印着她标注着刺眼红圈的风险提示的那一页。他只是走到碎纸机旁,
将那厚厚的一沓纸,对准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入口。苏晚晚的心脏骤然停跳,
瞳孔猛地收缩:“不要——!”“嗤——嗡——!
”刺耳、单调、冰冷的机器嗡鸣声骤然响起,盖过了她绝望的呼喊。
碎纸机贪婪地吞噬着纸张,锋利的刀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陈默背对着她,
挺拔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纸张被瞬间撕裂、粉碎,
化作无数扭曲的、苍白的碎屑,从机器的下方喷吐出来,迅速堆积,
像一场提前降临的、绝望的雪。“你的良心……” 陈默的声音透过机器的轰鸣传来,
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在这里,一文不值。”机器的嗡鸣声仿佛在应和着他的话。
“想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他微微侧过头,余光扫过她惨白的脸,
那目光比机器的刀锋更冷,“要么,学会彻底闭嘴。”他停顿了一秒,最后两个字,
如同冰雹砸落:“要么,滚。”“嗡——!”碎纸机完成了它的工作,
发出一声满足般的低鸣,停止了转动。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地上那堆苍白的、扭曲的纸屑,无声地嘲笑着苏晚晚的坚持和天真。苏晚晚站在那里,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她看着那堆纸屑,看着陈默冰冷的背影,
巨大的屈辱、愤怒和一种信念崩塌的绝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被她紧紧攥在手心的手机,
像垂死挣扎的困兽,骤然爆发出疯狂而尖锐的震动,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
刺目得如同血色——“市一医院王医生”。
3 缴费单上的陌生人刺耳的嗡鸣声还在耳膜里回荡,混合着碎纸屑苍白扭曲的残影,
像一场醒不着的噩梦。苏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陈默办公室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穿过那些或同情或漠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跌跌撞撞冲进电梯的。
手机还在疯狂地震动,屏幕上“市一医院王医生”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她心口剧痛。她冲出写字楼冰冷的玻璃大门,午后的阳光白得晃眼,
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灼热。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市一医院!ICU!
快!”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她惨白如纸的脸和通红的眼眶,没多问,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城市的街景在车窗外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苏晚晚死死攥着手机,
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母亲那张在照片里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在她脑海里被无限放大,
又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恐惧笼罩。
病……急性发作……ICU……“妈……你等等我……一定要等等我……” 她无声地祈祷,
喉咙堵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液体不断涌出眼眶,在脸上肆意流淌。
陈默那张冷漠绝情的脸,张宏亮虚伪的笑容,还有那堆被无情绞碎的纸屑,像冰冷的碎片,
反复切割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她的人生,仿佛在短短几小时内,被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急刹。苏晚晚扔下一张钞票,甚至等不及找零,就推开车门,
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急诊大厅。
刺鼻的气味、嘈杂的人声、推着病床匆匆跑过的医护人员……一切都让她头晕目眩。
她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冲向位于三楼的ICU重症监护区。“苏晚晚!这边!
” 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响起。王医生穿着白大褂,面色凝重地站在ICU紧闭的大门外,
正焦急地张望。看到她出现,立刻快步迎了上来。“王医生!
我妈她……” 苏晚晚一把抓住王医生的手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破碎不堪。
“情况暂时稳住了,但非常危险!” 王医生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峻,
“急性心衰合并严重肺部感染,随时可能再次恶化!必须立刻进ICU,需要上呼吸机辅助,
抗感染、强心、利尿……一系列抢救措施都要跟上!”苏晚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听到“暂时稳住”,又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好…好…进!立刻进!需要多少钱?
我…我去交!”王医生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还是快速递过来几张单据:“抢救费和初步的ICU押金,
还有后续预估的治疗费用……你先看看。”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数额…比较大,
你要有心理准备。”苏晚晚颤抖着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
目光扫向最下方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286,754.32**。嗡——!
仿佛有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太阳穴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
二十八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冰冷的大山,轰然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几乎窒息。
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连个零头都不够!家里的房子是租的,
值钱的东西早就变卖得七七八八。亲戚?那些远房亲戚,在母亲常年生病后,
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朋友?刚工作不久,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绝望,冰冷刺骨的绝望,
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
巨大的无助感和自我厌弃感汹涌而至。她恨自己的无能,
恨自己为了那个该死的项目没日没夜加班,忽略了母亲的身体状况。更恨陈默!恨张宏亮!
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不是那个肮脏的项目夺走了她所有的精力和希望,
她或许能更早发现母亲的异常……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一寸寸滑落,
最终瘫坐在ICU外走廊冰冷的长椅上。催款单被她死死攥在手里,揉成了一团废纸。
她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抽动起来。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在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凄凉。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膝盖上的布料。怎么办?去哪里找这笔钱?
难道眼睁睁看着母亲因为没钱治疗……那个念头刚一浮现,就像最恶毒的诅咒,
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不!绝不!
一个扭曲而屈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去找张宏亮!求他!预支薪水?或者……借?
那个刚刚在庆功宴上意气风发、视她如草芥的男人!想到他那张虚伪的笑脸,
想到他暗示自己“识相”的话语,苏晚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去找他,无异于把自己最后的尊严也踩在脚下,任人践踏。
可是……为了母亲……尊严算什么?这个念头撕扯着她,让她痛苦得几乎要尖叫。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晚晚的眼泪几乎流干,
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空洞。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催命符般的单据。她必须去缴费处问问,能不能先交一部分,
或者……再求求王医生,宽限几天?尽管她知道希望渺茫。缴费窗口前没什么人。
苏晚晚将手里那团被泪水浸湿又攥得皱巴巴的单据递了进去,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麻烦……我想看看……现在欠了多少?能先交一部分吗?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接过单据,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
打印出一张新的明细单递出来:“苏玉梅的家属是吧?这是最新的费用明细和欠款情况。
抢救费和昨晚到今天的ICU费用已经结清了,还预存了二十万押金。目前账户余额是正的,
暂时不需要缴费。”“什么?!” 苏晚晚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震惊,“结清了?预存了二十万?谁交的?
是不是弄错了?” 母亲叫苏玉梅,没错!可她根本没交过钱!
工作人员似乎对这种反应见怪不怪,语气平淡地解释:“不会错的。
系统显示缴费人叫‘莫晨’,缴费时间是昨天下午17点48分,
缴费方式是一次性银行转账,金额刚好覆盖了抢救费和紧急押金,并且额外预存了二十万。
喏,这里都有记录。” 她指了指明细单下方几行清晰的记录。苏晚晚一把抓过明细单,
7:48缴费金额:¥286,754.32缴费方式:银行转账备注:苏玉梅治疗费时间!
母亲是昨天下午五点左右被送到医院抢救的,缴费时间就在抢救后不到一个小时!
金额分毫不差!还额外预存了二十万!
“莫晨……” 苏晚晚喃喃地念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像着了魔一样反复念着。是谁?
她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叫莫晨的!谁会在这个她坠入深渊的时刻,像一个幽灵般出现,
无声无息地替她扛起这足以压垮她的巨额债务?是菩萨显灵了吗?
还是……某个她完全不知道的、母亲过去的故人?巨大的困惑如同迷雾,瞬间包裹了她。
刚才那灭顶的绝望,因为这从天而降的“救命钱”而暂时退潮,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疑云。这钱来得太诡异,太及时,太……不真实了。
它像一根悬在深渊之上的蛛丝,让她得以喘息,却不知这根蛛丝连接着何方,
更不知它何时会断裂。她失魂落魄地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缴费明细单,
像一具游魂般走出缴费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各种疯狂的猜测翻涌不息。
阳光透过医院大厅巨大的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茫然。就在她精神恍惚、脚步虚浮地快要走出大厅旋转门时,
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抱歉……” 她下意识地道歉,抬起头。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陈默。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
手里拿着一份似乎是体检报告的文件。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脚步顿住,
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苍白憔悴的脸色,
还有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张医院特有的缴费明细单。
他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像是惊讶,
又像是一丝……了然?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疏离,薄唇紧抿,
没有丝毫温度。“有事?” 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那眼神居高临下,
带着惯常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苏晚晚所有的混乱思绪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一股无法抑制的、混合着滔天恨意和此刻脆弱无助的剧烈情绪,如同火山岩浆般轰然爆发!
是他!这个亲手粉碎了她的希望、将她推入职场地狱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她?
他凭什么出现在这里?看她的笑话吗?所有的疑问、对“莫晨”的猜测,
都被这瞬间喷涌的恨意淹没。她死死地瞪着陈默,那双红肿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几乎要将眼前这个冰冷的男人烧穿。她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死紧,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低吼。最终,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充满恨意地剜了他一眼,然后猛地侧身,几乎是撞开他,
踉跄着冲出了旋转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医院外喧嚣的人流中。陈默站在原地,
被她撞得微微侧身。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只是缓缓低下头,
目光落在自己刚才被她撞到的手臂位置,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她绝望的温度和汹涌的恨意。
他捏着体检报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潮。片刻,他面无表情地转身,
朝着与苏晚晚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医院内部通道的深处。
苏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母亲病房外的。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手里那张缴费单已经被汗水浸湿。她颤抖着再次展开它,
目光死死锁住那个名字——“莫晨”。
莫晨……陈默……一个模糊的、令她浑身血液几乎要倒流的联想,
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劈开了她混乱的脑海!陈默……陈默……莫晨?
这两个名字的发音在脑海中疯狂地碰撞、回响。是巧合吗?一个如此陌生,
一个却是她此刻最恨之入骨的人!他刚刚在医院出现,时间如此巧合!
他看到她手里的缴费单时,
那一闪而过的、难以捉摸的情绪……难道……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让她心脏狂跳不止的念头,
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意识:那个匿名替她付了天价医药费的“莫晨”,会是陈默吗?
4 废墟中的反击与暗影“莫晨就是陈默?”这个念头一旦滋生,
就如同野草般在苏晚晚被恨意和绝望烧灼过的荒原上疯狂蔓延。它带着剧毒,
也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窒息的诱惑力。荒谬!可笑!他陈默是什么人?
是那个在竞标会上视人命如草芥、面不改色掩盖风险的人!
是那个将她三个月心血如同垃圾般塞进碎纸机、用最冰冷的话语碾碎她尊严的人!
他怎么可能?他凭什么?他有什么理由拿出近三十万,
去救一个他亲手推向深渊的员工的母亲?为了赎罪?因为心虚?对!一定是心虚!
苏晚晚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怕了!
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举报呼吸机数据造假的事情!怕张宏亮许诺的“前途无量”化为泡影!
所以,他用这笔钱来封她的口!用母亲的命来威胁她、收买她!多么肮脏!多么卑鄙!
这个认知像滚烫的烙铁,瞬间烫平了她心中那一点点因“救命钱”而产生的茫然和动摇,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更加冰冷的恨意!她不仅恨他掩盖真相、粉碎她的努力,
更恨他此刻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般的姿态,试图用金钱来践踏她最后的底线!
“陈默……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闭嘴吗?” 苏晚晚盯着ICU紧闭的大门,
眼神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母亲的命暂时保住了,但这笔沾满肮脏交易的钱,
像一根耻辱的刺,深深扎在她心上。她要的从来就不是施舍!她要的是公道!
是为自己破碎的坚持讨一个说法!更是要将那些在患者生命线上跳舞的蛀虫,
彻底曝光在阳光之下!复仇的火焰,在绝望的灰烬中熊熊燃起。苏晚晚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
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任人宰割的新人。她要反击!
从她最熟悉的地方开始——康健医疗,那个肮脏交易的源头。她向王医生请了几天假,
理由是需要处理母亲后续事宜。王医生看着这个一夜之间仿佛脱胎换骨的女孩,眼神复杂,
最终还是点头应允,只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回到那个充满屈辱记忆的写字楼,
苏晚晚感觉自己像换了一个人。她刻意避开陈默的办公室区域,
对张宏亮远远投来的、带着审视和警告的目光视若无睹。她收起了所有的脆弱,
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在看似专注工作的表象下,
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反击的第一步:证据。她需要找到呼吸机数据造假的铁证,
以及陈默、张宏亮参与其中的痕迹。她首先想到了李姐。李姐在市场部待了十几年,
是她的“师傅”,虽然平时明哲保身,但偶尔会流露出一点善意。午休时间,
苏晚晚端着咖啡,“无意”间走到李姐工位旁。“李姐,
上次那个‘新风-S’的原始技术参数说明,您这边还有存档吗?我这边找不到了,
想再核对点细节。” 苏晚晚语气尽量自然,带着新人的请教姿态。李姐正在整理文件,
闻言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哦,那个啊?
项目都结束了,资料应该归档了吧。你找那个干嘛?”“没什么,” 苏晚晚垂下眼,
掩饰住眼底的锋芒,“就是复盘学习一下,看看自己当初理解有没有偏差。” 她顿了顿,
压低声音,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总觉得……这次赢得有点太顺利了,心里不太踏实。
”李姐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她没说话,
只是慢悠悠地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然后才含糊地说:“归档的东西,
在资料室老刘那儿。不过……” 她放下杯子,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有些东西,
归档了也未必找得全。过去就过去了,年轻人,别钻牛角尖。有些坑,掉进去一次,
爬出来就赶紧走,别再回头看了。学东西是好的,但有些‘经验’,不学也罢。
”这已经是李姐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警告和提示了。苏晚晚心领神会,低声道:“谢谢李姐,
我知道了。” 她明白了,关键证据很可能已经被“处理”过,常规途径很难找到。
资料室的老刘,是张宏亮的远房亲戚,找他等于自投罗网。常规不行,那就走非常规。深夜,
办公室再次只剩下苏晚晚头顶那一盏孤灯。她像一个幽灵,
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公司存放老旧服务器和纸质备份档案的资料室。这里平时少有人来,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纸张霉变的味道。巨大的铁皮文件柜像沉默的墓碑排列着。她心跳如鼓,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地扫过一排排泛黄的卷宗标签。时间紧迫,
她必须在保安例行巡逻前找到目标。
她记得那份第三方报告的编号是“KY-RPT-2024-073”。
她快速翻找着标有“外部评估报告”的柜子。没有!年份相近的柜子里都没有!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难道真的被销毁了?她不甘心,
目光投向角落一堆被标识为“待销毁”的废弃文件箱。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找起来。
灰尘呛得她喉咙发痒。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
手电光束扫过一份被揉得不成样子的文件封面残角——“KY-RPT-2024”!
她心脏狂跳,一把将它抽出来。可惜,只剩下封面和前面几页,
关键的数据分析部分早已不见踪影。但封面上的评估对象和日期,足以证明那份报告的存在!
她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晚利用自己作为项目参与者的权限,
小心翼翼地尝试访问公司内网的系统日志和邮件备份服务器。她不敢直接搜索敏感词,
只能通过时间节点和项目名称进行模糊查找。过程如履薄冰,好几次差点触发系统警报。
她找到了一些供应商给“科瑞”发来的、措辞含糊的邮件草稿,
以及几份被标记为“废弃”的内部测试报告初稿,
上面有张宏亮要求“优化措辞、突出优势”的批注意见。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指向性很强,
但作为直接证据还远远不够。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时常落在她身上。
她知道那是陈默。他一定察觉到了她的反常。他会在她加班时,
“恰好”路过她的工位;会在她焦头烂额找不到某个文件编号时,
发现那份编号“意外”地出现在她桌角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夹上。他从不与她交流,
但那无处不在的注视和这些“恰到好处”的线索,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她既感到压力,
又隐隐觉得……他似乎在默许,甚至引导?这天下午,
苏晚晚借口清理碎纸机满溢的废纸箱这通常是保洁阿姨的工作,
将那个沉重的塑料箱拖到了茶水间隔壁无人的小储藏室。她需要更多碎片!
她记得陈默粉碎她的方案时,机器似乎卡顿了一下,也许有残片没有被完全粉碎?
箱子里堆满了各种被绞碎的纸张,白的、彩的,混杂着订书钉和回形针。
一股油墨和纸浆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苏晚晚戴上一次性手套,像考古学家发掘文物般,
耐心而细致地翻找、辨识着。这无疑是大海捞针。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的手指被锋利的纸屑边缘划出细小的伤口,汗水浸湿了额发。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几片比其他纸屑略大、边缘切割不规则的白色碎纸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它们被压在一个揉皱的咖啡包装袋下面。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拨弄出来,
拼凑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
一:上面印着半个清晰的设备型号代码——“-S” 显然是“新风-S”的后半部分。
碎片二:一小块打印的数据图表残片,
隐约可见纵坐标标注着“O2 Fluctuation (%)”氧浓度波动率,
横坐标似乎指向某个高数值>60?。碎片三:最关键的一片!
上面残留着几行打印体的英文术语,而在纸张最下方,
靠近签名栏的位置——一个极其熟悉的手写签名的片段!那是一个“苏”字的最后一笔,
一个“志”字的起笔,以及一个习惯性的、微微上扬的收尾顿点!轰——!
苏晚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
她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僵在原地,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这个她从小看到大、临摹过无数次、刻在骨子里的笔迹……是她父亲——苏志远的签名!
5 亡父之殇与血色交易储藏室冰冷的水泥地仿佛瞬间变成了烧红的烙铁,
灼得苏晚晚猛地缩回手。那几片拼凑起来的碎纸片,
尤其是那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签名片段——“苏”的收尾,“志”的起笔,
那熟悉的、微微上扬的顿点——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然后用力搅动!
“爸……”一声破碎的呜咽冲破紧咬的牙关,在寂静的储藏室里显得格外凄厉。
苏晚晚瘫坐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衬衫。
她死死攥着那几片脆弱的纸屑,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又像是能灼伤灵魂的烙铁。父亲苏志远,
一个在她记忆中永远温和、严谨、带着点书卷气的男人,一个医疗器械公司的技术工程师。
他去世那年,苏晚晚刚上高中。公司对外宣称是意外——一次深夜加班后的回家路上,
失足从楼梯跌落,头部重创。母亲抱着年幼的她哭晕过去,只留下一个模糊而悲伤的轮廓。
这些年,苏晚晚一直以为父亲死于一场纯粹的、不幸的意外。直到此刻,这几片冰冷的碎纸,
像一把钥匙,骤然打开了尘封的、布满蛛网的潘多拉魔盒!父亲的名字,
、如今正被“康健”和“科瑞”联手包装兜售、可能存在致命缺陷的设备——的内部文件上?
是巧合吗?还是……一个被她刻意忽略、深埋心底的可怕猜想?
李姐那欲言又止的警告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数年前,
公司发生过一次重大医疗事故纠纷,
工程师承受了巨大压力后意外身亡……”设备故障……技术签字……意外身亡……这几个词,
以前只是模糊的背景音,此刻却带着淋漓的血腥气,清晰地与眼前父亲的名字重叠在一起!
苏晚晚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难道……难道父亲当年的“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
而是和眼前这台呼吸机一样,是某个巨大阴谋里被牺牲的棋子?是被灭口?!
这个念头让她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她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出储藏室,
连那个装满碎纸的箱子都顾不上处理。她必须回家!立刻!马上!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司,连假都忘了请。
冲进那个承载着童年记忆、如今却显得格外空荡冷清的家,
苏晚晚直奔父母房间角落那个蒙尘的老旧樟木箱。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箱,
母亲一直舍不得丢,却也极少打开。箱子打开,一股陈旧纸张和樟脑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父亲生前的工作笔记、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籍、一些泛黄的获奖证书,
还有几封未寄出的家书。苏晚晚的心跳得像要蹦出胸腔,她颤抖着手,
一本一本、一页一页地翻找起来。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粗暴地用袖子擦去。
她翻遍了所有笔记,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技术参数、公式推导、设备结构草图,
字迹工整严谨,一如父亲的为人。没有异常。就在她近乎绝望,
手指拂过一本硬壳封面的《医疗器械原理与安全标准》时,
书页侧面一个极其细微的不平整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小心地掰开书脊的硬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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