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书院 > > 红砖墙外的风(陈劲林岚)免费小说_最新小说全文阅读红砖墙外的风陈劲林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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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红砖墙外的风》,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劲林岚,作者“呦居”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红砖墙外的风》的男女主角是林岚,陈劲,李卫东,这是一本现代,年代小说,由新锐作家“呦居”创作,情节精彩绝伦。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572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6 14:29:36。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红砖墙外的风
主角:陈劲,林岚 更新:2025-07-06 15: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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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1983年的夏天,黏稠得像化不开的麦芽糖。红星机械厂家属院里,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煤渣和栀子花混合的复杂气味。午后的太阳把水泥地烤得发烫,
蝉鸣声嘶力竭,搅得人心烦意乱。林岚就是在这片烦乱中,被李卫东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林岚!”李卫东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他是厂长李建国的独子,
在厂里横着走惯了的。他穿着一件的确良白衬衫,袖子卷到臂弯,露出结实黝黑的胳膊,
脚下的回力牌球鞋崭新得刺眼。家属院里几个正在树荫下纳鞋底、摘豆角的婶子大娘,
立刻竖起了耳朵,目光如炬,像一群发现了猎物的猫。林岚站定,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里面是她从废品站淘来的几本高中旧课本。她抬起眼,清亮的眸子像淬了冰,没有一丝怯意。
“有事?”“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李卫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油滑,“我爸已经跟你们车间王主任说好了,
下个月就把你从流水线调到厂办当文员。清闲,体面,以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怎么样,
我够意思吧?”他靠得更近了,声音压低,带着炫耀和施舍的口吻:“你那屋,
也该换个男人当家了。跟我,你和你那病秧子弟弟,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这话像一根滚油的针,精准地刺进了林岚最敏感的神经。她母亲早逝,父亲工伤去世,
抚恤金微薄,全靠她一个月三十六块五的工资拉扯着体弱多病的弟弟。李卫东的话,
戳中了她全部的软肋,也点燃了她所有的骄傲。周围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哎哟,
厂长家看上岚丫头了,这可是福气。”“可不是嘛,一步登天了。”“那丫头性子太傲,
别不知好歹。”林岚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她盯着李卫东,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却像冰珠子砸在滚烫的地面上:“李卫东,收起你的‘意思’。我的工作,不用你操心。
我的家,更轮不到你来当家做主。”李卫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林岚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他的面子。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恼羞成怒。
“林岚,你别给脸不要脸!全厂谁不知道你晚上偷偷点灯看书,就你?还想考大学?
别做梦了!你天生就是待在这红砖墙里的命!是我李卫东的人!”说着,
他猛地伸手去抓林岚的手腕。“放开她!”一个清冷而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技术科的陈劲正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身形清瘦,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而沉静。他手里拎着一个网兜,
里面装着几个刚从医务室开的药包。陈劲是厂里的异类。他父亲是右派,下放农场,
他靠着顶替名额进厂,沉默寡言,只知道一头扎进图纸和机器里。人人都说他成分不好,
前途灰暗,避之唯恐不及。李卫东看到陈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陈劲?
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一个黑五类的崽子,也敢管我的闲事?”陈劲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径直走到林岚面前,目光落在李卫东紧抓着林岚手腕的手上,声音依旧平静,
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说,放开她。”“我他妈要是不放呢!”李卫东被激怒了,
手上力道更重,林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就在这时,陈劲动了。他没有挥拳,
只是用两根手指,精准地捏在了李卫东手腕的麻筋上,轻轻一用力。“嗷!
”李卫东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手,捂着手腕又跳又骂,“你他妈敢动我!陈劲,你死定了!
”陈劲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转向林岚,声音温和下来:“你没事吧?
我刚去给你弟弟拿了药。”他把手里的网兜递过去。林岚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热。
在这个人人对她或同情、或觊觎、或算计的家属院里,只有陈劲,
会默默地帮她修好漏水的屋顶,会在她弟弟半夜发烧时,骑着自行车跑十几里路去县医院,
会把省下来的粮票塞给她,说自己不爱吃细粮。他从不说喜欢,却做了所有。“我没事,
谢谢你。”林岚接过药,声音有些沙哑。李卫东看着眼前这一幕,
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他指着他们俩,破口大骂:“好啊!
原来你们俩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林岚,你宁可选这么个没前途的废物,也不选我?你等着,
我让你们俩在红星厂一天都待不下去!”林岚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
也迎着李卫东的怒火,她上前一步,与陈劲并肩而立。“李卫东,你听清楚了。
”她的声音清越而坚定,响彻了整个闷热的午后,“我林岚要走的路,是红砖墙外面的路。
我要去考大学,我要看看墙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是什么样子!我的人生,我自己说了算!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身边的陈劲,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亮和决绝。“而且,我选谁,
不选谁,也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但如果非要选,我选一个尊重我、相信我能飞出这片天的人,
而不是一个只想把我关在笼子里的屠夫。”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带着墙外田野里青草的气息,吹动了林岚的衣角,也吹动了陈劲额前的碎发。
李卫东气得浑身发抖,却在林岚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面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婶子大娘们也惊得鸦雀无声。她们从未见过一个女孩,
能如此坦荡、如此激烈地宣告自己的野心和选择。陈劲看着身旁的林岚,一直沉静的眼眸里,
泛起了温柔的涟漪。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为她隔开了一部分李卫东喷火的视线。这个夏天,蝉鸣依旧聒噪,太阳依旧毒辣。
但林岚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阵从红砖墙外吹来的风,带来了远方的回响。
而她,将迎着这阵风,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她身边,
已经有了一个愿意并肩同行的人。
……………………………………………………………………2-油污与星光那场午后的对峙,
像一颗石子投进红星厂家属院这潭看似平静的水里,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李卫东的怒吼还在耳边回响,看热闹的人群却已作鸟兽散,只留下几个探头探脑的影子,
躲在窗帘后,门缝里,窃窃私语。那些目光,比正午的太阳更灼人。
陈劲和林岚并肩走在回筒子楼的路上,一路无话。蝉鸣声不知疲倦,
空气里的热浪扭曲了视线,让那排红砖楼房看起来摇摇欲坠。
快到林岚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下时,陈劲才停下脚步,低声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刚才……太冲动了。”林岚抬起头,
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角滑落,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有些话,憋在心里是会发霉的。
说出来了,天也塌不下来。”“天是不会塌,”陈劲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深沉,
“但他会让你的路,变得比所有人都难走。”“路再难走,也得走。
”林岚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她接过陈劲手里的药包,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手,
两人都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她低声说:“今天,谢谢你。”这一声“谢谢”,
承载了太多。谢谢他今天的挺身而出,也谢谢他过去那些不动声色的帮助。
陈劲的目光落在她家那扇斑驳的木门上,又转回到她脸上:“你弟弟怎么样了?”“老毛病,
有点咳嗽。吃了药睡下了。”林岚答道,攥紧了手里的药包。“嗯。”陈劲点点头,
沉默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高考的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在那个年代,一个成分不好的技术员,对一个流水线女工说出这样的话,
无异于将自己也置于风口浪尖。这是最朴素,也最大胆的承诺。林岚的心猛地一颤,
她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男人,他总是沉默,却用行动给了她最坚实的力量。她用力点头,
眼眶有些发热:“好。”一个“好”字,是约定,也是同盟。第二天,
李卫东的报复如期而至。林岚刚到车间,就被王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往日里还算和气的王主任,今天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小林啊,
厂里最近生产任务重,考虑到你年轻,能吃苦,决定给你换个岗位,
去为生产一线做点更大的贡献。”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给林岚指派了新的工作——清理三号机床下面的废油池。整个车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废油池是全厂最脏最累的活,没有之一。那里面积攒了经年累月的机油、冷却液和金属碎屑,
又黑又臭,夏天更是蚊蝇滋生,气味能把人熏个跟头。别说女工,
就是壮劳力也轻易不愿靠近。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惩罚。所有人都看着林岚,
等着看她或哭泣、或求饶、或愤怒。然而,林岚只是静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拿起角落里那把长柄铁勺和破旧的铁桶,只说了一个字:“好。”她没有争辩,没有抱怨。
因为她知道,在绝对的权力倾轧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她唯一的反抗,就是不低头。
一整天,林岚都泡在那个令人作呕的废油池边。刺鼻的气味让她阵阵反胃,
黏腻的油污溅满了她的衣服和头发,锋利的金属碎屑划破了她的手套,
在她的手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痕。车间的同事们远远地看着,目光复杂。有同情,
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畏惧。没有人敢上前帮一把,甚至没人敢跟她说一句话。
李卫东的淫威,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每一个人。下工的铃声响起时,
林岚几乎是拖着虚脱的身体走回家。她整个人都像是从油里捞出来的,
散发着一股洗不掉的、令人厌恶的气味。她没有哭。她只是在路过水龙头时,
用冰冷的井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手,直到皮肤发红发痛,
那些黑色的油污却依然顽固地嵌在指甲缝里。回到家,弟弟林木已经醒了,
懂事地为她倒好了一杯水。“姐,你回来了。”林岚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把一身的疲惫和屈辱都挡在门外。就在她准备点灯看书时,却发现窗台上,
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纸包。她疑惑地打开,
里面是一块崭新的、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海鸥”牌香皂,旁边还有一小盒蛤蜊油,
用来擦拭皲裂的手。香皂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不是安慰的话,
而是一道解得清清楚楚的物理题——正是她昨天百思不得其解的那道题。解题步骤下面,
还有一行清隽有力的字:“油污洗得掉,知识洗不掉。”落款没有名字,但林岚知道是谁。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疲惫和不甘,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大颗大颗地砸在那张写着公式的纸上,氤氲开一团墨迹。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家属院里亮起点点灯火,
混杂着饭菜香和人间的嘈杂。而在这间简陋的小屋里,一块香皂的芬芳,
一道物理题的清晰逻辑,和一个无声的承诺,汇聚成了比天上星光更明亮的光。这光,
足以照亮她脚下那条最难走的路。林岚擦干眼泪,用那块崭新的香皂,
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手。然后,她在灯下摊开课本,拿起了笔。风暴已经来临,
而她选择在风暴中心,为自己点燃一盏不灭的灯。
…………………………………………………………………3-齿轮下的火花日子一天天过去,
废油池成了林岚的专属领地。她的话越来越少,动作却越来越麻利。每天下工,
她都会去水龙头下,用那块海鸥香皂把手上的油污洗得干干净净,再仔细地抹上蛤蜊油。
那双曾经纤细的手,如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薄茧,但指甲缝里,再也见不到一丝黑色。
车间里的人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幸灾乐祸,慢慢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身体里仿佛藏着一根砸不弯、折不断的钢筋。而李卫东的耐心,
正在被这种沉默的对抗消磨殆尽。他要的不是一个倔强的女工,而是一个摇尾乞怜的女人。
林岚的坚韧,像一记无声的耳光,天天扇在他脸上。夜,成了林岚和陈劲唯一的喘息之地。
工厂的资料室,是厂里最被遗忘的角落,堆满了泛黄的技术手册和过期的图纸,
空气中常年飘浮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这里,成了他们的秘密据点。每晚等弟弟睡下,
林岚就借口上厕所,悄悄溜进这里。陈劲早就在里面用一块布擦干净了一小块地方,
点上一盏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他压低声音,为她讲解数理化的难题。
“这个公式,你要理解它的推导过程,不能死记硬背。
”陈劲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受力分析图,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沾着洗不掉的机油痕迹,却在演算复杂的公式时,显得格外优雅。“你看,当角速度增加,
向心力就会……”林岚听得入了迷。白天的油污和屈辱,
在这些清晰的逻辑和无穷的知识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
贪婪地吸收着每一滴知识的甘霖。她知道,这是她跳出这口“井”的唯一绳索。偶尔,
讲解的间隙,两人会短暂地沉默。煤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映着他们专注的脸庞。
他能看到她眼里的光,她能感到他声音里的力量。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在尘埃飞舞的空气里悄然滋生,比任何誓言都更牢固。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卫东几次三番在深夜里看到林岚家的灯还亮着,已经起了疑心。
他收买了家属院里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终于在一个晚上,摸清了林岚的去向。
当他从资料室的窗户缝里,看到煤油灯下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影时,
嫉妒和愤怒像毒蛇一样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没冲进去,反而阴冷地笑了起来。他要的,
是一次性把这两个人彻底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三天后,
车间里最重要的一台设备——五吨冲压机,突然出了问题。“哐——!!
”一声刺耳的金属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巨大的冲压臂在离模具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猛地卡住了!正在操作的老师傅吓得脸色惨白,
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整个车间瞬间陷入死寂,随即是巨大的恐慌。
这台机器是厂里的“吃饭家伙”,它停工一天,损失就是个天文数字。
王主任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围着机器团团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卫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卡住的机器,
然后把目光阴鸷地投向了正在不远处清理最后一个油桶的林岚,声音不大不小,
却足以让半个车间的人听到:“前两天不是刚让林岚清理了这台机器下面吗?
会不会是她清理的时候,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弄进去了?”一句话,
瞬间将所有人的矛头指向了林岚。“对啊,她天天在这底下钻来钻去!”“一个女的,
懂什么机器,别是碰了不该碰的!”“这要是出了生产事故,责任谁担得起?
”王主任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林岚厉声喝道:“林岚!你过来!
是不是你动了机器的什么地方?”林岚放下工具,脸色发白。她知道这是栽赃,却百口莫辩。
她只是清理油污,连机器的边都没碰过,可谁会信她?就在她被众人围在中央,
孤立无援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嘈杂。“都让开。”陈劲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他作为厂里技术最好的钳工,又是技术科的红人,这种时候他必须到场。他没看任何人,
径直走到巨大的冲压机前,像个冷静的外科医生,开始检查自己的病人。李卫东抱着胳膊,
在一旁冷笑:“陈技术员,可得好好查查,别放过任何一个搞破坏的阶级敌人。
”话里的影射,再明显不过。陈劲充耳不闻。他打着手电,仔细检查着机器的每一个关节,
每一个齿轮。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他在冲压臂的液压传动轴连接处,停了下来。
他用钳子,从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夹出了一小块被挤压变形的铁片。“找到了,
”他举起那块铁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是这里卡住了。
”王主任松了口气,立刻转向林岚:“林岚!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林岚的嘴唇都在颤抖,她死死地盯着那块铁片,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它。
李卫东脸上的笑容更得意了。然而,陈劲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拿着那块铁片,走到灯光下,用手指擦掉上面的油污,对王主任说:“王主任,这块铁片,
不是机器上掉下来的零件,也不是清理时会掉进去的废料。”他顿了顿,抬起眼,
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射向李卫东。“这块铁片上有锉刀打磨的痕迹,
而且是被强行塞进传动轴的保护套里的。清理油污的铁勺和铲子,根本伸不进那个位置。
”整个车间,死一般的寂静。陈劲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钉在所有人的心上。“这不是操作失误,也不是清理事故。”他举着那块小小的铁片,
目光扫过惊愕的众人,最后定格在李卫东那张开始变得僵硬的脸上。“这是人为的蓄意破坏。
…………………………………………………………4-红砖下的真相“蓄意破坏”这四个字,
像一颗炸雷,在轰鸣停歇的车间里炸开。在那个年代,这可不是小事。往小了说是影响生产,
往大了说,就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是敌特行为!王主任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这顶帽子他可戴不起。他看着陈劲手里的铁片,又看看脸色煞白的林岚和面色铁青的李卫东,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李卫东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没想到陈劲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而且敢当众点破。他强作镇定,厉声反驳:“陈劲,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什么蓄意破坏?
我看就是林岚干活不小心,你为了包庇她,才故意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是不是危言耸听,查一查就知道了。”陈劲的眼神没有丝毫退让,他转向王主任,
“王主任,这块铁片就是证据。它的来源,打磨它的工具,还有塞进机器的时间,都可以查。
我建议立刻封锁现场,上报保卫科,请他们来处理。”“上报保卫科?”王主任哆嗦了一下。
保卫科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囫囵出来的。他下意识地看向李卫东,
毕竟那是厂长的儿子。李卫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稳住了。
他赌陈劲没有直接证据,他赌他爸厂长的身份能压下一切。他冷笑一声:“好啊,查!
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花样来!别到时候查来查去,贼喊捉贼!”他这话,
是把脏水往陈劲身上泼。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起。
“我……我好像看到过……”众人回头,说话的是车间里最年轻、最胆小的学徒工,叫小马。
他平时连跟人说话都脸红,这会儿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手脚都在发抖。王主任像看到了救星,
一把将他拽了出来:“你看到什么了?快说!”小马被几十双眼睛盯着,
结结巴巴地说:“昨……昨天晚上,我忘了拿饭盒,
回来取……我看到有个人影在……在五号机床那边鬼鬼祟祟的……天太黑,我没看清是谁,
就……就赶紧跑了。”李卫东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动手脚的时候,正是昨天深夜!
他恶狠狠地瞪着小马,那眼神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小马被他一瞪,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头垂得更低了。陈劲却抓住了关键。他冷静地问:“小马,你再想想,那个人影有什么特征?
身高,体型,或者穿的衣服?”小马快要哭出来了,
他拼命摇头:“我……我真的没看清……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一股酒味,还有……一种很香的香皂味。”香皂味!
这三个字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扫视。那个年代,物资匮乏,
香皂是稀罕物。厂里发的都是最普通的碱性肥皂,味道刺鼻。
而那种好闻的、带着花香的香皂,只有少数讲究的人,或者说,
有门路、有条件的人才用得起。李卫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汗味和烟味,确实有使用高级香皂的习惯。
那是他托人从上海买来的“蜂花”牌檀香皂,味道浓郁而独特。陈劲的目光像一把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了李卫edong最后的伪装。他看着李卫东,一字一句地问:“李副科长,
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在哪?身上这股‘蜂花’檀香皂的味道,可真不一般啊。”轰!
人群炸开了锅。“蜂花”檀香皂!厂里只有李卫东一个人用!“对啊,
我上次在他办公室就闻到过!”“原来是贼喊捉贼!”“我的天,为了整一个女工,
居然敢破坏厂里最重要的机器!”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向李卫东,每一句都像一根针,
扎得他体无完肤。他所有的嚣张和跋扈,在铁证和人言面前,瞬间土崩瓦解。他指着陈劲,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林岚,站在人群中央,怔怔地看着陈劲。
她以为自己要坠入深渊,却被他一把捞了上来。他不仅救了她,还用智慧和勇气,
将施暴者钉在了耻辱柱上。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关键时刻,
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他不是冲动地挥拳,而是用逻辑和证据,给了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把他……把他给我送到保卫科去!”王主任终于反应过来,他不能再包庇李卫东了,
否则自己也要被拖下水。他指着失魂落魄的李卫东,大声喊道。保卫科的人很快就来了,
带走了脸色灰败的李卫东,也带走了那块小小的铁片和瑟瑟发抖的学徒工小马。
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暂时平息。车间恢复了生产,机器的轰鸣声重新响起,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下工后,
林岚特意等在车间门口。陈劲走出来的时候,夕阳正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脸上还带着油污,但在林岚眼里,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今天……”林岚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哽咽,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谢谢你。
”陈劲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柔和了他清冷的眉眼。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是在帮你。
”林岚愣住了。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认真:“我是在帮我自己。我不想看到,
一个想凭知识改变命运的人,被这些卑劣的手段毁掉。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他的话,
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林岚的四肢百骸。原来,他们是同类。都在这片红砖墙下,
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做着同一个冲破束缚的梦。“你的手。
”陈劲的目光落到她那双布满薄茧和划痕的手上。林岚下意识地想把手藏起来。
他却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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