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进鼻腔的刹那，林幼梨本能地攥紧沈知鸢的手腕。
咸涩的浪潮裹着维港的霓虹碎影，将两人吞没在墨色的漩涡中。
首升机的探照灯在海面划出惨白的光带，沈知鸢的长发如海藻缠绕着她的脖颈，冰凉的手指突然扣住她后颈的命门穴位。
"屏住呼吸。
"沈知鸢的声音混着气泡钻进耳膜，带着警校特训时教官般的威严。
她拽着林幼梨沉入海底，礁石嶙峋的海床在探照灯下若隐若现。
林幼梨感到腰间突然一紧，沈知鸢不知何时扯下的珍珠项链正死死缠住两人，金属搭扣在她皮肤上勒出红痕。
当探照灯的光束终于扫向远处，沈知鸢猛地将林幼梨顶上海面。
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林幼梨剧烈咳嗽着，看见沈知鸢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她的旗袍下摆被礁石划破，锁骨处的烫伤疤痕在海水浸泡下愈发狰狞。
"往东南方向游。
"沈知鸢抹去脸上的水痕，漆黑的瞳孔映着远处闪烁的渔船灯火，"霍家的人会在主航道布控，只有渔船能避开监控。
"她突然踉跄了一下，林幼梨这才发现她小腿有道狰狞的伤口——不知何时被礁石划出的裂口正汩汩渗血。
林幼梨不由分说地环住她的腰："我拖你。
"记忆突然闪回大学时的游泳课，沈知鸢总在她呛水时托住她的下颌。
此刻角色倒转，沈知鸢滚烫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她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在月光下碎成星芒。
渔船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时，林幼梨听见沈知鸢在她耳边轻笑："抱紧了。
"话音未落，沈知鸢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跃起，两人重重摔进摇晃的船舱。
甲板上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沈知鸢的脸时，他低咒一声扯下围脖："祖宗！
你怎么搞成这样？
""阿Ken，去深水埗。
"沈知鸢瘫倒在油污的甲板上，染血的旗袍在月光下像朵破碎的曼珠沙华，"告诉陈叔启动B计划。
"她转头看向林幼梨，沾着海盐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红肿的唇角，"储物柜里有你需要的东西——霍氏这些年洗钱的账本，还有..."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当年被他们偷走的设计图原件。
"林幼梨按住她正在渗血的伤口，咸涩的海风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
远处传来首升机盘旋的轰鸣，阿Ken猛踩油门，渔船在浪尖上剧烈颠簸。
沈知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掌心——是枚银色吊坠，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Z&L"，正是当年在夜市弄丢的锁骨链吊坠。
"这次换我保护你。
"沈知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染血的指尖抚过她的眉眼，"等一切结束，我们回湾仔那间老公寓。
"她的声音渐渐模糊，"你煮面，我改图纸，就像..."话音未落，身体突然软倒在林幼梨怀里，染血的旗袍在她膝头晕开大片暗红。
林幼梨抱紧怀里逐渐冰冷的身躯，望着海平线泛起的鱼肚白。
掌心的吊坠硌得生疼，远处深水埗码头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她知道，储物柜里藏着的不仅是复仇的证据，更是两个少女十七岁那年，在许愿池投下的、永不熄灭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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