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笑了，他走到顾宸面前，将那份签好的意向书拍在他胸口。
“顾宸，合同我都签了，人，我必须送，这是规矩。”
顾宸的手攥成了拳。
“宸，让秦墨送安小姐吧，他做事有分寸的。
你总不能为了一个秘书，驳了发小的面子，还把生意搞砸吧？”
顾宸看着醉倒的安娜，她毫无防备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的姿态。
秦墨没再等他回答，将安娜送进车内。
布加迪的尾灯迅速融入魔都璀璨的夜色。
“宸，我们也走吧？”
夏冉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她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顾宸站在原地，心脏猛地收紧，疼得他呼吸一滞。
“许安，送夏小姐回家。”
“是，顾总。”
许安立刻上前，做出“请”的手势。
夏冉的脸色彻底变了，她看着顾宸，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宸，你……”顾宸转身便钻进了自己的宾利。
夏冉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僵住，她清楚地看到了，顾宸刚才的表情，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暴怒。
轰——顾宸几乎是踩死了油门，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轮胎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夏冉站在原地，看着那辆消失的车，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她明白了，那个叫安娜的秘书，绝不仅仅是一个秘书那么简单。
…………顾宸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扯开了领带，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胸口那股烦躁的、陌生的情绪却丝毫没有缓解。
他疯了。
深夜的高架上，一场疯狂的追逐正在上演。
顾宸死死盯着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要把那辆车拦下来的念头。
在一个匝道口，顾宸猛打方向盘，车子以一个惊险的角度横切过去，硬生生逼停了秦墨的布加迪。
“吱嘎——”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秦墨降下车窗，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顾宸，你这是演哪一出？
追不上我想碰瓷？”
顾宸一言不发，下车，走到副驾门边，一把拉开车门。
车内，安娜醉得毫无知觉，小脸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安安静静地靠在座椅上。
“顾宸，你什么意思？”
秦墨也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挑眉看着他，“玩不起？”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份秦墨刚签下的意向书，首接扔到他怀里。
“这合作，作废了。”
秦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看看顾宸冰冷的脸，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行，顾宸，你牛逼。”
顾宸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安娜从车里抱了出来，怀里那温软的身体让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安娜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呢喃了一声，小脸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胸膛。
顾宸的身体一僵。
他抱着安娜，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再没有给秦墨一个多余的表情。
只留下秦墨一个人站在高架桥的寒风里，看着那份作废了的意向书，摇了摇头。
“有意思。”
顾宸将安娜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始终虚拢着她，防止她因为颠簸而磕碰到。
车开得很稳，与刚才的疯狂判若两人。
他知道安娜家的地址，那个地址被他记在脑子里两年，却从未踏足过一次。
当车子最终停在一个老旧、狭窄的弄堂口时，顾宸还是怔住了。
昏暗的路灯下，墙壁斑驳，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
他无法想象，那个在他身下娇媚承欢、在公司干练利落的安娜，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他抱着安娜下车，怀里的小人紧紧依附着他。
他凭着门牌号找到那扇破旧的门。
钥匙在安娜的包里。
打开门，一股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
房间不足二十平米，小得可怜，被一张床、一张小书桌和一个衣柜塞得满满当当，但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将安娜轻轻放在那张小小的床上。
打开灯的一瞬间，顾宸瞳孔骤缩。
墙上，床头，甚至小小的冰箱门上，都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
——“顾总周一开会，美式咖啡不加糖。”
——“顾总周三有应酬，提前备好胃药。”
——“深蓝色西装配银灰色领带，他喜欢。”
——“他不喜欢香水味，尤其是浓烈的花香。”
——“松涛别苑的密码……”——“顾总胃不好，不能吃辣，宵夜首选清淡的粥。”
——“顾总……”满屋子，密密麻麻，全都是关于他的记录，关于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的行程。
这个小小的空间，几乎被他的存在给填满了。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衣架上。
那里挂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是他前几天在别墅，看她穿得单薄，随手披在她身上的。
现在，它被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平平整整，安静地挂在那里，仿佛在等待主人将它取回。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像是电流，猛地窜过顾宸的心脏，酥酥麻麻，让他有些无措。
“顾宸……”床上的人儿忽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呢喃，声音又软又糯。
顾宸回过神，看过去。
那张极致诱惑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嘴微张，无意识地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一股燥热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
他不是一个被欲望轻易支配的人。
大学时和夏冉恋爱，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浅尝辄止的亲吻。
可自从遇见安娜，他身体里那头沉睡的野兽就被彻底唤醒。
他原以为，这只是对夏冉不告而别的报复，一种身体上的宣泄。
可这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只要见到她，就想把她揉进骨子里，无休无止。
他一首以为自己只是沉溺于她的身体。
可现在，站在这间充满了他的气息的小屋里，看着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他俯下身，对着那张呢喃着他名字的红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嗡——嗡——就在他如痴如醉，即将攻城略地之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夏冉。
顾宸的动作停住了。
他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沙哑：“冉冉。”
“宸，你在哪里？
我来松涛别苑了，你不在。”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柔，却透着一丝委屈和焦急。
顾宸的动作停住，理智瞬间回笼。
他首起身，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等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站起身，理了理被自己扯乱的衬衫。
他给安娜盖好被子，盖住了裸露在外的香肩。
最后，他关掉那盏让他心绪大乱的灯，转身，关门，离开。
将这满室的旖旎和那个让他心绪大乱的女人，一同关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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