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夜的手掌在车把上打滑，雨水顺着廉价雨衣领口灌进脖颈。
电瓶车在延安高架桥底划出蛇形轨迹，后座生鲜箱里传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巨型节肢动物正在用螯肢敲击棺材板。
"您己偏航。
"导航机械音混着暴雨砸在头盔上。
陈夜瞥见后视镜里三个黄色光点——市政反光背心在暗夜里异常刺眼，共享单车的链条转动声竟盖过了雷鸣。
手机在防水袋里突然发烫。
他单手掌把扯开拉链，瞳孔被转账短信的零光灼痛：天道银行您尾号9527账户转入1,000,000,000元，24:00前未消费将触发雷劫。
刹车片发出尖锐啸叫，电瓶车撞开施工围栏冲上逆行道。
生鲜箱的橡皮筋接连崩断，冰袋渗出的荧蓝色液体腐蚀着快递箱，柏油路面被滴出蜂窝状坑洞。
陈夜用膝盖死命压住箱盖，碎玻璃在轮胎下爆响的瞬间，他嗅到了奔驰4S店里皮革与机油的香气。
展厅防弹玻璃在撞击中轰然碎裂，五台安全气囊同时炸开。
陈夜翻滚着撞进展车区，雨衣碎片挂在水晶吊灯上滴血。
他踩着满地碎玻璃扑向展台，POS机冰冷的金属棱角硌进掌心。
"刷卡！
"快递员染血的工牌甩在销售总监脸上，“十九辆现车全要！”
穿包臀裙的女人刚摸到报警按钮，腕骨就被陈夜反扭出脆响。
当他掰断她涂着裸粉色甲油的小指按向指纹区时，忽然想起上周被客户投诉扣钱，自己也是这样捏碎了一支中性笔。
"诛仙令！
"身后传来剑鸣破空声。
三柄青铜剑穿透防弹玻璃，剑穗上挂着的滴滴司机工牌还在摇晃。
陈夜抓起刚打印的购车发票拍向车窗，黄表纸突然浮现血色咒文，防弹玻璃熔成铁水浇在追兵脸上。
生鲜箱传来金属断裂的锐响。
陈夜转身时踩到焦尸，道袍内衬的青铜罗盘刺穿鞋底，诡异的是伤口竟传来灼烧快递单般的焦糊味。
箱盖被顶开的刹那，他看见暗蓝色蟹钳上凝结着冰晶，倒刺间还挂着某位买家的生鲜评价标签：“帝王蟹很新鲜，就是太活泼了。”
灭火器钢瓶被剪成两截时，干粉烟雾里亮起六点猩红——三对复眼在展厅射灯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陈夜撞倒的礼宾台上，香槟塔倾倒浇在凶兽甲壳上，竟然腾起腐蚀性白烟。
最后一辆未付款的奔驰GLE突然自燃，爆炸气浪将陈夜掀飞。
他在空中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财务室的落地玻璃墙上，二十个陈夜正露出同样癫狂的笑，每个倒影手中的POS机都喷吐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视网膜上浮现的血色倒计时还剩97秒，陈夜跌坐在保险柜废墟里，摸到裤袋里那张被血浸透的照片。
苏婉酒窝的位置被他的指甲抠出破洞，就像被雷符击穿的展厅穹顶。
"先生…购车合同…"垂死的销售总监爬向碎纸机，染血的手指够到某个黑色U盘。
陈夜踩住她后背时，发现这个姿势像极了自己跪着捡散落快递时的模样。
他咧嘴笑了，把U盘塞进凶兽正在抽搐的口器。
当三千万尾款通过妖兽唾液完成生物支付时，陆家嘴的暴雨突然静止，雨滴悬浮成漫天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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