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娃子,站住!”
“当心!”
“放下兽奶!”
莽荒大地上,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呼喝着追赶一个只裹着尿布的小不点。
小不点步履如飞,纵跃间便是十数米。
“抓龙手!”
后方孩童低喝,气流翻涌,龙吟隐隐,一只模糊的金色大手破空抓来!
“缺牙齿,怕你不成!”
小不点身形急转,小手挥动,一只更为凝实的金色手掌悍然迎上!
轰然碰撞,气浪翻卷。
小不点借力前窜,还不忘得意地拍拍屁股。
“牙己经长出来了!”
被唤作“缺牙齿”的孩童恼怒,指着牙床处一颗刚冒头的小牙。
“哔——!”
另一孩童吹响口哨,一只秃顶火红幼鸟尖啸扑至,张口喷吐烈焰,大地瞬间熔融!
“哎呦,烫!”
“秃毛鸟,早晚拔光你!”
小不点左闪右避,猛地将手中兽奶罐砸向火鸟!
罐身古老符文骤亮,炸开的奶雾竟成乳白屏障。
小不点体内神光微闪,蹦跳着穿过火海,毫发无伤。
火鸟被反噬的火焰呛住,噎得首翻白眼,羽毛冒烟,怪叫着栽进泥坑。
小不点趁机爬到不远处一根焦黑的树桩上,一看罐子几乎空了,小脸垮下:“亏了!”
“哇,胖子别啊!”
另一胖胖孩童咬破手指,血珠漂浮,手指翻飞凌空画符。
符文没入大地,九道金纹瞬间自地底涌出,结成光阵,连同树桩将小不点牢牢封住!
“认输认输!”
小不点靠着树桩,举着空罐,一脸可怜。
“小屁孩!”
“欠收拾!”
“你才胖子!”
众孩童一拥而上,将其压住,捏脸搓揉,对着屁股啪啪几巴掌,打得小不点哇哇大叫。
“你们给我等着瞧!”
叶南气鼓鼓地挣扎着喊。
“够了,小南南,怎么连狗崽的口粮都偷?”
年纪稍长的东辰将他拉起,拍去泥土,夺过奶罐嗅了嗅。
“我就…就尝尝味儿!”
叶南急了,蹦着高把罐子抢回来,死死藏在身后。
“都消停点!
天快擦黑了,村长爷爷说了,晚上外头不安全,赶紧回村!”
东辰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捞起来,像扛麻袋似的架在自己结实的胳膊上,任凭叶南扑腾。
他用自己的袖子,用力擦着叶南那张被烟熏火燎弄得黢黑的小花脸。
“不许叫我小南南!”
叶南抗议。
“好的,东辰哥!”
其他孩子嘻嘻哈哈。
“好的!
小南南!
哈哈!”
“走,小南南回家!”
……东荒村。
一群孩子打打闹闹,没一会儿就回到了村口。
村子不大,几十间用石头和泥巴垒成的屋子挤挤挨挨地靠在一起。
屋顶上晒着些干菜、兽皮,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
路过村子中间那块光溜溜的黄土坪,只见一块布满天然奇异纹路的青石头静静地躺在中央。
石头旁边站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袍的花白胡子老头。
他正双手合十,对着那青石念念有词,神情肃穆。
“钟爷爷好!”
孩子们立刻老实了,规规矩矩地问好。
村里人都敬重钟老,他是管祭祀的,谁家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得找他。
这帮小子可没少被他灌过那些黑乎乎,苦得要命的药汤子。
钟老依旧板着脸,只对着领头的东辰微微点了下头,“东辰,带他们快些回家。
天黑透了,没事别在外头野跑。”
目光扫过叶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特别是你,叶南,再让我逮着你在外头疯,小心你的屁股蛋子开花!”
说完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东辰牵起叶南小手。
一路上,白嫩的小脸被乡亲们亲得通红。
“南南,上姨家吃饭去!
今儿你大壮哥逮了只小野猪崽子,炖得喷香!”
胖胖的王婶热情招呼。
“谢谢王姨!”
叶南嘴甜。
“小娃子,叔给你用新剥的狼皮做了件小坎肩,明儿个记得来拿!”
猎户李叔咧嘴笑道。
“谢谢李叔!”
“小宝,姐刚挤的羊奶,还给你加了勺野蜂蜜哩,待会儿给你送去!”
村西头的春妮姐也喊。
“谢谢春妮姐!”
好不容易,东辰才把叶南护送到村长爷爷家门口。
看着叶南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走进去,他才转身离开。
“爷爷!”
屋内,村长正蹲在一尊青铜古鼎前。
蒲扇轻挥,火焰源源不断涌出,鼎中药草翻腾,清香西溢。
“爷爷煮啥?
我看看!”
叶南踮着脚尖,好奇地扒着鼎沿往里瞧。
村长爷爷把他轻轻推开,“离远点,当心热气燎着你!”
他一边用根长木棍搅和着鼎里墨绿色的药汤,一边说,“小南南,下个月你就满两周岁了。
爷爷在给你熬淬体液。”
在东荒村,娃娃们都是七八岁才跟着爹娘叔伯学打熬筋骨。
这淬体液药性温和,能疏通筋骨,强身健体,对于刚习武的小孩最是合适。
不过叶南天资妖异,在半岁便能开口说话,一岁时己经在地上健步如飞,如今更是能引动天地灵力,初显神通。
他第一次爬上围墙偷听小伙伴们上课时,不到半天时间便可调动空气中的灵力,对着在旁边无辜吃草的小羊,施展出了一记蹩脚的抓龙手,结果自己被飞过来的小羊吓得掉了下来。
村长思来想去,决定让这小妖孽提前淬体。
但叶南毕竟太小,怕他受不住药力。
这段时间,村长翻遍了家里那些落满灰尘的老书,费了老劲,才把祖传的方子改得温和些。
“野山参须......阳祁石粉......白泉石碎块......朝露草叶......血藤汁......”村长一边念叨着,一边把各种药材按顺序丢进鼎里,用长棍仔细搅匀,“这些开头药,得慢火细熬,把药性都熬出来......慢熬两周后再加入妖兽精血......最后用一滴地心淬体乳升华……”他低头看了看扒在腿边,仰着小脸,眼巴巴瞅着鼎里的叶南,忍不住笑着在他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
“去,把你那小脏脸洗干净。
桌子上的碗里给你调了蜜奶,还有你景蒲叔昨天猎的野牛肉,爷爷卤得烂烂的,快去吃!”
“爷爷,唔唔…景蒲叔呢?”
叶南抱着个快赶上他高的大陶碗,坐在小马扎上,咕咚咕咚喝着香甜的蜜奶,小嘴塞满了香喷喷的卤牛肉,含糊不清地问。
村长手里的蒲扇顿了一下,抬眼望向西边那片己经染上墨色的天空,眉头微皱,“一大早就带着狩猎队进老林子了......按说,是该回来了......”吃饱喝足,肚皮滚圆。
叶南满足地爬上自己那张铺着兽皮的小床。
折腾了一天,到底是个不到五岁的小娃,眼皮子很快就打架了,没一会儿就睡得小嘴微张,呼噜轻响。
不知道睡了多久。
“轰隆!”
一声炸雷猛地响起,震得窗户纸都哗啦响。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就砸在了茅草屋顶上。
睡梦中的叶南觉得身上燥热,一脚把盖在肚子上的小薄被踹开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又沉重的砸门声,像鼓点一样猛地撞破了雨声和雷声!
同时传来的,还有混乱的哭喊声、惊呼声,以及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叶南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老!
出事了!
打猎的......都伤了!
景蒲哥......景蒲哥......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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