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小村庄里,炊烟袅袅,林月芽背着一筐萝卜开开心心的奔向家里,她家院外有一棵石榴树,树上开着红艳艳的石榴花,林月芽每次经过,都要看一看那满树红花,仿佛看着满树的希望。
“阿娘,阿爹,我回来啦!”
阿爹不小心摔伤了腿,阿娘在家照顾,所以才由林月芽去地里拔萝卜。
听到女儿呼唤,阿娘扶着阿爹从屋里出来,阿爹坐在院中的石墩上,阿娘过来帮林月芽收拾萝卜。
月芽儿倒上一大盆水,仔细的清洗着萝卜。
阿娘不解的问:“月芽儿,这萝卜带着泥才新鲜,而且也禁放,你为啥要把它洗了呢?
要是卖不完可咋整?”
“阿娘,你不知道,城里人都怕麻烦,我把萝卜洗刷干净,比别人那带泥的只贵一个铜板,买的人可多了。”
“我们月芽儿的脑瓜总是那么机灵,都怪阿爹没本事,不能让你上私塾。”
阿爹扶着拐杖坐在一边,自责的垂着头。
“阿爹,您别这么说,小满去上也是一样的,他下学回来再教我,咱们掏一份钱,两个人学,简首不要太划算!”
阿娘和林月芽将洗净的萝卜用干净的布擦了再放到干净的背篓里,然后又将绣好的几方手帕包好放到背篓里。
然后忙去灶台锅里拿了两个鸡蛋一张饼,给月芽儿装好带着。
“带着路上吃,中午别饿着。”
林月芽一边背起背篓,一边应和着:“知道知道。”
阿娘的嘱咐声再次传来:“不要边走路边看书,当心着点儿!”
林月芽缩回正要去怀里摸书的手,“知道啦~”阿爹看着林月芽瘦弱的身子背着那大背篓,一时间自责更甚。
“孩儿他娘,你说我这腿啥时候能好,月芽儿这来来回回的,我总是不放心哪。”
阿娘在一旁做着绣活儿,“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养不好,以后落了病根儿更拖累孩子们。”
阿爹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阿娘突然想到了什么,“要不你去跟邻家二叔学学,编个竹筐竹篮,听说拿到县里就能卖个好价钱。”
阿爹也终于提起了精神,“也行,能挣一点是一点。”
说着便起身。
“当心点儿。”
“哎,放心吧。”
阿爹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出门去了,阿娘继续做着绣活儿,绣的是一张手帕,那大朵的石榴崩裂出许多石榴籽,看起来鲜嫩多汁,十分可口。
月芽儿说这是大户人家的妻妾们最喜欢的花样,寓意多子多福。
月芽儿背着背篓来到了菜市场,在老地方摆着摊子。
卖菜大叔十分和善,“小丫头,这次又把萝卜洗了啊。”
林月芽一边忙碌着,一边回答道:“啊,闲着也是闲着,就洗洗再卖,看着水灵。”
不一会儿林月芽便将萝卜摆好了,她便坐在一边,拿出怀里的书,说是书,其实就是她弟弟小满给她誊抄的诗经,只有两页纸,剪裁的方方正正,很适合携带。
林月芽一字一句的看着。
此时来了一位娘子买萝卜,林月芽看这位娘子穿着得体,梳着妇人髻,头上插着一对银钗。
“丫头,拿两个萝卜。”
“好嘞,三个铜板。”
林月芽利落的将萝卜放到妇人的菜篮里,看到菜篮里还有一条排骨,这年头儿,不是谁家都能轻易吃上肉的,何况还是排骨。
林月芽赶紧拿出绣帕推销。
“夫人,您再看看我这儿的帕子,您喜欢不?
都是我阿娘绣的,您看这花样,石榴,寓意多子多福。”
“你这丫头,小嘴儿倒是伶俐。
怎么卖呀?”
林月芽连忙道:“五个铜板,比苏绣坊卖的便宜多了,而且也是正宗的苏绣,您看看这针脚,这走线,关键是这寓意好呀。”
妇人拿着手帕看了看,“手帕倒是免不了要用,不如西个铜板吧,我就在你这买上一方。”
林月芽十分开心,“得嘞,帮我多多介绍客源啊。”
妇人离开后林月芽继续坐在摊位前看书。
卖菜大叔在一旁羡慕着,“嗨,我要是有这伶俐的闺女,做梦都得笑醒。”
林月芽调皮一笑,说道:“要不大叔您也买一方帕子,送给大婶,保准生一个比我还好的闺女。”
卖菜大叔被哄的哈哈大笑,你这丫头!
两人正谈的开心,突然一队官兵跑来。
“清道了清道了,闲杂人等快快避让。”
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往后退,林月芽也赶紧收拾东西往后退。
一不小心将那小书弄掉了,刚要去捡便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向这边驶来,林月芽知道这马车里的定然是惹不起的贵人,悄悄的向前挪去,准备捡起那本小书。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那小书吹了起来,风撩动马车的纱帘,那书便落到了马车里的男人身上。
林月芽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男子,虽然只看了一眼,便被纱帘挡住了。
林月芽想上前要回自己的小书,又生生忍住了。
林月芽心中思忖,算了,这样的贵人是惹不得的,还是等小满回来再给我写两张好了,只是又要浪费笔墨纸张了,唉。
突然马车停下了,里面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
“这纸是谁的?”
林月芽看着那伸出窗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捏着她的小书,仿佛那书都变的弥足珍贵了。
“对对不起,是我的。”
林月芽上前一步,准备从他手里接过,风吹帘动,林月芽再一次看见了那张好看的脸,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一时间只觉得诗经上没有胡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而车内的男子抬眼随意看向林月芽,只是当眼神定格到林月芽的脸上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但也只是一瞬。
男子望着林月芽,开口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林月芽鬼使神差的答道:“我叫林月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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