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八买奥迪q5

1我没想到会在自己的画展上，看到傅予燎。他站在那，西装革履，

身形挺拔得像一棵被精心修剪过的雪松。冷，且贵。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

正对着我那幅名为《桎梏》的画，啧啧出声。这种画嘛，

说白了就是打着艺术的幌子搞色情，博眼球罢了。特别是这张，你瞧瞧，这姿势，

这感觉……跟事后画的似的，真低俗！我躲在展厅的罗马柱后面，心脏一下一下，

撞得我肋骨生疼。《桎梏》。画布上，一个蒙着黑色丝绸的男人跪在猩红的玫瑰花瓣里。

双腿被迫分开，头颅却倔强地高昂着。他浑身未着寸缕，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剪在身后，

捆得死紧。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即将挣脱束缚的、原始的爆发力。

傅予燎就那么盯着画，一言不发，下颌线绷得死紧。他身边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声音尖细，

刮得我耳膜发痒。听说画这画的还是个女的，真是够不要脸的。阿燎，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恶心？路人甲A：这画张力好强啊，你们看那肌肉线条，

感觉下一秒就要活过来了。路人甲B：嘘……小点声，没看傅宇集团的傅总在那儿吗，

他旁边那位是秦家小姐吧？听说两人快订婚了。路人甲A：我看傅总脸色不太好啊，

估计也是觉得这画太出格了。良久，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

傅予燎终于移开了视线。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是挺恶心的。三个字，像三根冰锥，

精准地扎进我心里。得到共鸣，他身边的女人，秦诺，表情瞬间变得得意洋洋。

我就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怪不得这种不入流的画室要倒闭了。说真的，

你与其考虑投资这里，还不如投我表哥的工作室呢。他可是英国皇家美术学院毕业的，

正经科班出身，怎么都比这种野路子强……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秦诺挎着他的手臂，

两人渐行渐远。我靠着冰凉的柱子，直到腿都麻了，才敢慢慢走出来。

一只手突然拍在我肩膀上。在这儿cos望夫石呢？是我工作室的经理人，

我那不着调的表哥，沈辞。我没理会他的玩笑，指着那幅画，

声音冷得结冰：我记得当初团队对接，我明确说过，这幅画不出展。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辞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眼神躲闪了一瞬。是吗？我忘了，

可能……可能是工作人员搞错了？沈辞。我叫他全名。他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抓了抓头发，一脸烦躁。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怕什么？画上的人脸被布遮着，

关键部位也被花挡着了，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见我不说话，他索性摊牌了。闻荆，

你知道这幅画现在有多火吗？今天来画展的人，一半以上都是冲着它来的！

我知道你有你的艺术坚持，但我是个商人！七年前我们合作的时候，

我看中的就是你的才华和野心！可你看看你这几年画的都是些什么？不是山水就是花鸟，

我们画室都快揭不开锅了！我依旧没被说动，只是重复当年的约定：我们当初的条件是，

你不干涉我的任何创作。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们对视了半晌，最后，沈辞举起双手，

败下阵来。我承认这次是我不对，下不为例，OK？事情已经发生，

现在把画撤下来只会更引人注目。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沈辞立刻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搭上我的肩膀：安啦安啦，你看这次画展效果多好，我有预感，肯定能拉到新的投资！

2几天后，沈辞的预感成真了。他在电话里兴奋得像只猴子。荆荆！

有人愿意投资我们的画室了！三千万！我心里一动：谁？但对方有个条件。

沈辞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什么条件？他……他要买《桎梏》。听筒两端，

瞬间陷入死寂。沈辞自知理亏，赶紧解释：我已经跟对方说了，这幅画是你的非卖品，

但人家就认准了这一幅……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他：报价多少？……四万八。

沈辞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价格是不高，但投资额是三千万啊。其实我也纳闷，

这人看着也不缺钱啊，怎么就开了这么个价，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四万八。不多不少，

正好四万八。七年前，我用这个价格，买下了傅予燎最狼狈、最屈辱的两个月。如今，

他用同样的数字，来买我最珍贵、最隐秘的一段记忆。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也是一种宣告。宣告我们之间权力的游戏，已经彻底翻转。我的手在抖，指甲掐进掌心，

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印。沈辞还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荆荆？你在听吗？

要不我再跟他谈谈？不用了。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阴暗潮湿的画室，

少年清瘦却充满力量的身体，他被我撩拨到眼眶通红，却只能咬着牙，

用那双淬了火的眼睛死死瞪着我。还有他母亲，那个叫秦岚的女人，带着律师，

将一纸禁令摔在我脸上，逼我销毁所有画作时的轻蔑眼神。以及那之后，我长达七年的，

无法再画出一个人像的，噩梦。三千万的投资，是工作室的救命稻草。也是我摆脱过去，

重新开始的唯一机会。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沈辞说：可以。

什么？沈辞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说，四万八，我答应了。卖了吧。

3《桎梏》意外走红，让沈辞那颗熄了七年的投机小火苗，重新烧成了燎原大火。

他打了鸡血似的，劝我重操旧业，主动迎合市场，画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胸帅哥。

全都被我当耳旁风给吹过去了。周一，我刚到工作室，迎面就冲过来两个壮汉。

穿着紧身工字背心，那胸肌，大到感觉能把我的头当核桃给夹了。瞧见我，两人咧嘴一笑，

热情洋溢地喊了声荆姐。我吓得后退半步，沈辞从他们身后探出脑袋，笑得满脸褶子。

给你新找的模特，帮你找找灵感！他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胳膊，像在拍卖市场的上等猪肉。

来，赶紧的，把上衣脱了，给你荆姐看看你们的腱子肉！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道清冷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都说艺术家生活丰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这声音……我浑身一僵。沈辞先转过头去，脸上的市侩笑容瞬间切换成狗腿模式。傅总！

您怎么来了！闻荆，快过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要投资我们工作室的大老板，傅先生。

傅先生，这是我们画室的首席画师闻荆，您要买的那幅《桎梏》，就是她创作的。

我没想到沈辞约的是今天，现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

低眉顺眼地挤出一句：傅总好。傅予燎撩起眼皮，视线在我身上溜了一圈，

最后落在那两个肌肉男身上，轻哼了一声。怎么，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了？我脸色唰

地一下白了。路人甲工作室小助理：我的妈呀，火药味好浓，这俩人认识？

路人甲另一个小助理：傅总这话什么意思？听着好暧昧……也好吓人啊！

倒是沈辞，没听出里面的刀光剑影，还傻乎乎地问了句：啊？什么？傅予燎没理他，

开门见山：投资的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一听这话，沈辞急了：别啊傅总，

那天电话里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您是有什么顾虑……我没什么顾虑。

傅予燎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是我女朋友不同意，觉得影响不好。他顿了顿，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她觉得你们这行，不干净。我心头火起，

忍不住回敬：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是啊。傅予燎竟然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我是说不动她。不过我看闻老师口才挺好，不如，您帮我劝劝她？空气凝固了。

他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两相对峙，最后还是我先移开了视线。你女朋友说得也没错，

我们这行，确实不干净。说完，我看向旁边那两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肌肉男。

刚不是说要脱衣服吗？怎么还穿着呢？两个男人尴尬地杵在那，求助似的看向沈辞。

沈辞反应也快，立刻出来打圆场。他一把揽住我的肩膀，

对着傅予燎露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傅总您误会了！我们这也是为了艺术创作找灵感！

而且……而且实不相瞒，闻荆，是我女朋友！我：？沈辞箍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继续他的表演。工作室是我们合伙开的，夫妻店，您懂的。要是您女朋友还不放心，

您看，要不我当面跟她解释解释？现场安静得可怕。我能感觉到，傅予燎的视线，

像手术刀一样，落在了沈辞搭在我肩膀的那只手上。良久，他才嗤笑了一声。把她请过来？

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这话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蔑视。

饶是八面玲珑的沈辞，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直到把傅予燎这尊大佛恭恭敬敬地送走，

沈辞才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狠狠啐了一口。跟这种有钱的大少爷谈生意真他妈累！

一个个都是人精！要不是为了那三千万，谁受这鸟气！我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七年前的画面。

傅予燎躺在我的画室里，眼神屈辱，任我摆弄。呵，真是风水轮流转。

4为了庆祝工作室起死回生，也为了给我找灵感，当天晚上，

沈辞非要拉我去一个他最近淘到的好地方。我本以为是什么艺术沙龙或者私人会所。

然而，当他带着我走进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包厢门被推开，

一排穿着各色制服的小男生齐刷刷地朝我九十度鞠躬，喊出那句经典台词老板好

的时候——我后悔了。我就知道，沈辞这孙子能有什么正经路子！他倒是下了血本，

一口气点了五六个小少爷。在我面前扭腰摆胯，搔首弄姿。我实在坐不住，谎称去上厕所，

逃出了包厢。刚推开门，一头就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一股熟悉的，

清冽又带点烟草味的须后水气息钻进鼻腔。我猛地抬头。傅予燎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嘴里叼着根烟，拿着手机，眉头紧锁。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整个人愣了一下，

随后下意识地朝我身后的包厢看去。里面音乐震天，几个小少爷跟脱缰的野猴子似的，

正随着节奏上蹿下跳。肉眼可见的，傅予燎的脸，一寸寸阴沉下来。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随便点了点头，就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手臂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傅予燎另一只手还握着电话，但表情已经写满了不耐烦。秦诺的表哥需要投资，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觉得，安排我和她相一次亲，我就真的要跟她在一起吧？

我不想听他的家务事，扭动手腕，想挣脱他的钳制。他察觉到我的动作，

攥着我的手腕微微收紧，力道大得惊人。他索性长腿一迈，

直接推开了旁边一间没人的空包厢，把我拽了进去。咔哒一声，反手锁上了门。

他把我死死抵在门板上，才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冷冷地说了句：这样的相亲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配合你任何演出。说完，他把手机揣进兜里，

低头看向我，眼神幽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那个『男朋友』带你来的？谁带我来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天看胸肌，晚上泡酒吧。闻荆，你为了找灵感，

还真是下得去手。既然他非要提起当年，那我也没必要再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然，我当初怎么会找到你。我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索。他笑了，

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就继续冲我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是说我是你的灵感缪斯吗？不是说我是你失落的古希腊天神吗？他步步紧逼，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既然你那么需要灵感，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

让你继续画我。闻言，我没忍住，笑了。我双臂环胸，冲他抬了抬下巴，

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轻佻地开口：好啊。你知道我的规矩，现在，脱掉给我看看。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男人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握住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一颗。

两颗。象牙白的衬衫被他随意地扯开，雕塑般挺阔的胸膛，

就这么完整地、毫无防备地呈现在我面前。外头是嘈杂的音乐，

斑斓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折射进来，在他紧实的腹肌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每一帧，

都精美得不似凡人。但他没有停。他的手，搭上了腰间那条黑色的皮带。咔嗒一声。

金属扣弹开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

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了，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那个空旷了七年的，

布满蛛网的灵感仓库，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无数的图像、画面、构图，疯狂地涌了进来。

每个想象，都带着致命的蛊惑。够了！我没想到他来真的，神色一凛，厉声喝道。

不够。他不让我退，大掌猛地攥住我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

与我十指紧扣。然后将我的双手举过头顶，死死地压在门板上。我的肾上腺素飙到了最高点。

失控的边缘，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转身，像个逃兵一样冲出了包厢。

直到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我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才慢慢平息下来。

我给沈辞发了条信息说先走了，然后直接打车回了画室。一进门，我就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翻开画本，拿起画笔，开始疯狂地描绘。等我回过神来，天已经蒙蒙亮了。而画纸上，

坚实的胸膛已经跃然纸上。白色衬衫的纽扣被扯开，精致的锁骨下，抵住墙壁的手臂，

青筋微微暴起，充满了压抑和张力。我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了七年的心理医生，

吃了那么多的药，到头来，还不如人家脱件衣服管用。真是讽刺！不知过了多久，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昨晚不知画到几点，

居然就这么在画室里睡着了。我揉着发痛的脖子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满脸焦急的沈辞。另一个，是我画里刚脱了衣服的男主角。我人傻了。

沈辞朝我拼命挤眉弄眼。傅总还是来谈投资的，他说有些细节想亲自跟你聊聊。

你电话一直没接，我猜你肯定在画室，就……就带他过来了。傅予燎的视线越过我，

落在我身后的画架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看着我，声音不大，

却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好——久不见，闻老师。

5沈辞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件黑色长款大衣，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瘦修长。

那张脸，还是那么招人。沈辞搓着手，一脸谄媚：傅总说了，投资金额追加到五千万。

条件是，合作期间，闻老师你这边，能出一幅他的个人画像……话还没说完，

我直接打断。不可能。沈辞的话头被硬生生憋了回去，看我的表情，跟看外星人似的。

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我听到了。我重复，我说，不可能。

沈辞彻底噎住了。傅予燎倒是笑了出来，他侧过头，对沈辞说：我可以单独和她聊聊吗？

当然！当然可以！沈辞如蒙大赦。不行！我几乎是和他同时开口。沈辞抓了抓头发，

有些头疼地跟傅予燎解释：她平时很温柔的，今天可能有点起床气。你们聊，你们聊，

我去外面等，有什么事喊我……说着，他瞪了我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好好说话。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熟悉的空间，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

瞬间变得逼仄而陌生。说吧，为什么不答应？傅予燎的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响起。

怕你女朋友误会。我抱起手臂，靠在墙上，学着他那天的调调，毕竟，

我们这儿不干净。他听完，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你放心，我还是单身。那天，

我是故意那么说的。秦诺就是家里硬塞过来的相亲对象，我早就知道你在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