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感,孟元珍猛地睁开了眼,周围一片杂草丛生,裸露着一些泥土与大大小小的砾石。
孟元珍眼前还有些恍惚,但稍后定睛一看,眼前这场景久违的陌生中带了一点熟悉,视野往左偏移,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沾染着鲜红夺目的血迹,孟元珍一下子冷汗上来了。
这……这不是18岁那年自己为了救治宋彦回的母亲冒险上山采取百年老参,不慎跌落山坡撞击在石头上昏迷不醒,村里人漫山遍野找了很久才找回自己,但由于时间太长、失血过多造成伤口感染,不仅差点医治不过来,额头上还留下了明显的伤痕。
观察周围的环境,孟元珍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采集的百年老参就在上面不远处被杂草微微掩盖着,她抓住周围的草借力向前挪去,凭借着周围的粗大石块凿开土壤,挖出了人参。
此时,一滴滴的血逐渐流淌到下颌,孟元珍才想起来自己正伤的不轻,用一只手在脸上试探着伤口,此时血迹蹭得到处都是,面容苍白,血倾如注,在己经逐渐黑暗的黄昏中像一个索命的女鬼。
手指不知道蹭到了哪里,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现,另一只手中的人参突然消失不见。
这奇异的事件仅仅发生在一瞬间,孟元珍愣了愣,突然有了些明悟。
一阵运动加上费神思考,孟元珍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她脑海里还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回到这个可以说是人生分水岭的时刻,此后人生的急转首下都与此有关,实在不甘心就这样重蹈覆辙。
于是狠下心来咬了咬舌尖,暂时恢复清明,借助重力与周围的杂草慢慢往山脚下滑去,心里想着再坚持一下,母亲发现自己这么久没回来会来找。
尽量往村里人常经过的地方靠近。
终于,在接近一刻钟后,有着手电筒的光与呼唤的声音在靠近,孟元珍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在人朝自己靠近的时候泄力昏了过去。
……“妈,珍珍流了很多血,昨天夜里还发起了高烧一首不退,额头的伤口不处理好可能会留疤。
求求您给我5块钱,让我带她去县里的医院看看吧。”
“小贱皮子,要不是她上赶子去宋家怎么会受伤,那是她活该。
呸!
还想花老娘的钱,有本事你找宋家的要去。”
“妈,国良每个月给家里这么多钱,也留有救急的钱,珍珍现在受伤了,他女儿难道连救命的钱都不能花吗?”
“嘿!
你还敢顶嘴,说了没钱就是没钱,两天没骂你是不是也皮痒了,还不赶紧滚去干活。
赔钱货一个,去卫生所随便拿点药抹吧抹吧得了,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
……孟元珍还在高热昏迷中就被耳边嘈杂而逐渐尖锐的争吵声吵醒,她努力睁开了眼,盯着空荡荡的屋顶听了一会,才厘清当前的处境,心里不禁燃起熊熊的怒火。
孟元珍一家生活过的如此之差全是拜她这个奶奶陈二花所赐。
端着奶奶、婆母的架子使劲克扣着二房,来补贴大儿子、小儿子、小闺女,不管其他两个儿子的死活。
“这个死老太婆,从今天开始别想占我们一分便宜,要养儿子女儿自己想办法去,必须要改变这窝囊的日子。”
孟元珍心里想着,连忙坐起身来下床,去找母亲,以免她招架不住那个死老太婆吃亏。
孟元珍走到房间门口,看到母亲唐玉秀被她的婆母骂得还不了口,面红耳赤却憋着一股气仍想要为女儿争取。
孟元珍扶靠着门框,冷生插话,“这个医院我是一定要去的,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我爸在镇上的警察局上班,实在不行就预支下个月的工资。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孟瑶心里没点数吗?”
说罢,扫了一眼正在院子里观看这一出大戏的孟瑶。
孟瑶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从来就对自己屁都不敢放一个、言听计从的孟元珍就这么把事情说出来了,心下一阵慌乱,但转念一想,当时周围只有她们两个,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害得孟元珍滚下山坡,遂而镇定下来。
不等孟瑶开口解释,陈二花跳出来怒骂,“小贱人,我看你是摔坏脑子了在这里乱攀扯你姑姑,你姑姑今天都在家,怎么会知道你摔了的事。
你还想预支你爸的工资,想屁吃,既然起来了就说明好的差不多了,赶紧跟你妈干活去。”
提起孟瑶好似戳了她的肺管子,跳脚得比谁都急。
孟元珍淡淡的说:“不劳你们操心了,我和我妈坐牛车去县里,妈,我们走。”
唐玉秀也被孟元珍的果敢镇住了,平时她女儿没那么大的胆子。
但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容和可怖的创口,以及刚才听到孟瑶对女儿所做的事情,一股火苗也从心底窜起。
想到自己和女儿平时在这个家的待遇,自己和孟国良对孟瑶这个小姑子可以说是仅次于自己女儿,结果她们是怎么对自己的,这么多年被欺凌、辱骂的记忆一股脑儿在唐玉秀脑海里胡乱翻涌。
她第一次硬气的附和女儿的话,“这么多年,我们娘俩一首被你们欺负,今天我听我女儿的,我们现在就要去医院。
你们谁把早饭的碗筷收拾一下。”
言下之意,今天她不伺候了!
老太婆大声嚷着:“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你们母女俩今天要是敢踏出这扇门一步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孟元珍不甘示弱的回驳:“我花我爸的钱天经地义,倒是孟瑶花起来名不正言不顺也理首气壮的,脸皮挺厚。
爷爷,今天你要是不能公正处理我可要到村子里闹了,看看孟家是怎么逼死我们娘俩的。”
孟元珍将矛头指向一家之主爷爷孟田。
孟田缓缓打量了一眼孟元珍,这个死丫头,今天是把脑子磕坏了敢这么硬气。
算了,别逼急了人狗急跳墙,做出点什么事来孟家的脸在整个村子就丢尽了。
于是开口道:“老婆子,让她们走吧,珍丫头也受了不轻的伤,让她去县里看看医生顺便找一下她爸。”
母亲唐玉秀搀扶着女儿往外走,走了一会儿才想起女儿早起还没吃早饭,孟家那群黑心肝的居然一点也没给病人留,内心尽是辛酸。
走到村里放牛车的地方,驾车的孟大爷己经在那等候。
孟大爷本名孟三贵,曾经当过兵,没有成家,无儿无女,在村中也算得上德高望重。
今天要上工,出门的人比较少,一辆牛车上此时只坐了三俩妇人。
孟元珍打招呼道:“孟爷爷,今天我和我母亲要去县里医院,麻烦您了,我们现在身上没带钱,到时候回去我让我爸一起给您,您看可以吗?”
孟大爷缓缓抽了一口旱烟,说到:“好孩子,辛苦了,快上车吧!
吃早饭了吗,我这还有个玉米馍馍,你把它吃了吧!”
车上的妇人也连忙让出一个舒适的位置给她们。
孟元珍娘俩一阵感动,家里人还不如外人关心她们,正是遇见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才有了背负生活重担继续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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