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白婉儿站在婚纱店门口,雨水顺着她裸露的肩膀滑落,在精致的锁骨处汇成细流。
价值三十万的Pronovias鱼尾婚纱下摆己经沾满泥水,但她浑然不觉。
店员追出来递伞时欲言又止——这位准新娘己经在雨中呆立了十七分钟。
"小姐,需要帮您叫车吗?
"第五辆出租车减速停下,司机摇下车窗,雨水立刻灌进他的领口。
白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小时前化妆师还赞叹她这双手"像是为戴婚戒而生的",现在水钻美甲己经在掌心留下西道月牙形的血痕。
她机械地点点头,拖着沉重的婚纱钻进后座。
"去圣心教堂。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偷瞄这位古怪的乘客。
新娘妆己经花了,眼线晕染成诡异的灰色,像被泪水冲刷出的沟壑。
更奇怪的是,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红点——那分明是家咖啡馆。
"小姐,教堂在反方向...""去左岸咖啡。
"白婉儿突然抬头,司机被她眼中的寒意惊得噤声。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徒劳的扇形。
红灯亮起时,白婉儿的目光穿过雨幕,定格在马路对面的咖啡馆。
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窗,她看见周遇坐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位置——6号卡座,靠窗第三张桌子。
但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是芦娅楠。
那个总说"婉儿姐是我最崇拜的学姐"的芦娅楠,正含泪看着周遇从丝绒盒里取出一枚钻戒。
白婉儿浑身发抖——那枚Harry Winston的蓝钻婚戒,本该在六小时后戴在自己手上。
现在它却在咖啡馆昏黄的灯光下,被戴在了芦娅楠的无名指上。
手机在捧花中震动。
母亲发来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婉儿,审计部刚发现周家欠债2.7亿...那些海外项目都是空壳...你爸说婚礼必须..."语音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
白婉儿猛地抬头。
芦娅楠冲出咖啡馆,钻进那辆红色道奇挑战者。
发动机的咆哮声甚至盖过雷鸣,排气筒喷出的白烟在雨中形成鬼魅般的雾团。
车子像离弦的箭般冲来,白婉儿下意识要躲,却发现十二公分的水晶婚鞋卡在了排水沟栅栏里——这双Jimmy Choo限量版是周遇上周送的,他说"新娘都要有双会哭泣的鞋"。
远光灯如同死神的镰刀劈开雨夜。
"砰"的巨响中,白婉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她看清了驾驶座上芦娅楠扭曲的笑容,以及后视镜上摇晃的平安符——那是她跪了九十九级台阶为周遇求来的,红绳己经褪色发黑。
剧痛中,白婉儿看见自己的鲜血在雨水中蜿蜒成河。
婚纱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一颗颗崩落,像陨落的星辰。
咖啡馆里,周遇慢条斯理地收起钻戒盒,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窗外的车祸。
黑暗吞噬意识的瞬间,白婉儿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
多么可笑,她想,原来人在临死前真的会看见走马灯——最后闪过的画面,是高三那年顾北宇递来的物理笔记,扉页上用铅笔写着"给WWER",字迹工整得近乎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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