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雪花,悬崖峭壁,梳着发髻的中年男人,长袍染血,长刀卷了刃,脚边数十人躺在血泊,一众清兵虎视眈眈,为首那将领长剑一指,“沈行知!
本将钦佩于你的手段,现大明己亡,束手就擒,必有重用!”
沈行知轻轻叹了口气,距离太远,也懒得喊回去斗一斗嘴了,抬头看看飘落的雪花,忽然觉得无聊起来。
近处的士兵被压力逼迫得按捺不住,喊了一声便冲了上来,身边几人也被感染,一鼓作气的合围上来。
沈行知皱了皱眉,刀面横着拍出。
几个清兵只听耳边一阵破风声,几人便被拍飞数米,鲜血混杂着泥土雪片纷飞。
那清将见无降服的可能,遗憾的摇了摇头,抬了抬手,向队伍后排走去。
刀盾手缓缓向前,弓箭手就位。
沈行知笑了笑,终于垮下了肩膀。
长刀随便向雪地一插,无所谓的张开了双手,低头看着脚边的被染红的白雪,喃喃自语,“生又何哀,死又何苦呢?”
破风声起,身体被箭矢贯穿,跌下悬崖。
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意识己经远离,最后看到的,是漫天飘雪。
慢慢睁开眼,高高的木梁,古朴的书架,身上压了个梯子。
莫名其妙于当前状况,“我不是死了么?”
推开沉重的梯子,坐了起来,额头传来痛感,抬手摸了摸,摸了一手鲜血。
站起身来,陌生的肢体感受,摇摇晃晃走到铜镜前,镜里是个苍白消瘦胡子拉碴的青年,额头裂开一道口子,大约是被那木梯砸的罢。
粗布麻衣,腰间别了一卷书,环顾西周,应当是个书馆,却与印象中的不同,层层叠叠三米高,抬头看了看高处的书,也便明白了那梯子的用处。
想了想当前处境,虽没搞清自己为何在这少年体内,无论如何,当下的处境己不能更好了。
一来自己还活着,二来自己二十多岁,还能多活几年,三来此处并无危险,虽然头还在痛。
找到了手巾,水盆里沾湿了,一边满屋逛,一边擦拭伤口。
这书馆不算大,两个堆满书的房间,一个卧室,一个灶房。
推门出来,月朗星稀,清风徐徐,当然不是冬季。
看着远近的风景,建筑倒与前世相似,这是过了多久?
清兵。。。
战争又到了什么地步呢?
向前走几步,想到什么,转头去看那牌匾,上书西字:寒舍留白。
右下角的提名,看不大清了,只隐约剩个“刘”字。
拿出腰间的书,借着月光随意翻阅,是个诗集,只是这诗,一来没见过,二来写得这样一般也能称作诗集么?
忽然头疼欲裂,正想着明日去走走看看,推门准备歇息了。
余光瞥见十米外的石兽下隐约躺了一人。
仔细辨别一下,虽有些距离,还是看出些许手脚的轮廓。
向前走了两步,瞥见砍柴的斧子,就顺便提在手里。
一边朝那人影走去,一边心底埋怨这具身体实在虚弱,这样小的短斧,走几步手腕竟有些酸了。
待走到近处,看清是一蓬头垢面的男子,瑟缩着,身体轻轻的抖。
看那瘦骨嶙峋的模样,放下短斧,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悠悠转醒,便向沈行知双手合十,“行行好。。。”
“乞丐?”
“赏一点吃的吧。。。”
沈行知站起身来,刚刚似乎瞥见灶房的确有些干粮,便点点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有什么。”
回了书馆,灶房果然有些干粮,提着出来,又回转去缸里取了些清水。
出门发现那乞丐己挪到了门口,接过干粮便狼吞虎咽起来,噎到两次,又灌了许多水。
沈行知站在一边,摸着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
天光微亮了,乞丐的状态明显好转,向沈行知抱拳行礼,“谢谢先生,无以为报。”
沈行知笑笑,“慢来慢来,问你几个问题。”
乞丐愣了愣,还是又一抱拳,“但问无妨。”
听了这句,便知道大概不是乞丐,而是某些原因家道中落,便对他点点头,“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
这里是成县。”
“哪个朝代?”
“朝代是什么?”
沈行知愣了愣,皱起了眉,如这人不是疯子,那么情况大约就更复杂了。
是自己无法解释的复杂。
点了点头,“下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乞丐抱了抱拳,“学生董一舟。”
沈行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星星点点的分布,细看竟也与前世不同。
这里到底是哪里。。。
低头看向董一舟,“初来乍到,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我叫。。。
沈行知,若不嫌弃,可暂住我这里。”
,指了指身后的书馆,“里面虽小,一两个人住的地方还是有的。”
那董一舟听了,欣喜若狂,纳头便拜,“感谢先生大恩,小人永追随大人左右!”
沈行知伸手扶起,笑着说,“一舟啊,你会不会做饭啊?”
董一舟抬头,眨着眼睛,“。。。
不会。。。
你会什么?”
“沈先生,一舟曾是一介书生,读书写字是会的。”
沈行知抱着胳膊,看了看远山与朝阳,沉思片刻,“你先收拾一下,上午陪我去逛一逛。”
趁董一舟盥洗的时候,沈行知翻箱倒柜一阵,找了几件布衣给一舟换上,又拿菜刀帮他修了头发,撕一根布条随便绑了。
配上浅眉凤眼,整个人干净利索了许多。
接下来,便按约定的,董一舟在前,沈行知在后,一路散步,一路介绍。
无朝代,却有国家,国名为夏。
看着市井种种,当然不是沈行知前世所知的夏朝。
二人停在早餐铺子前,摸了摸身上的铜板,到处寒酸。
正考虑是否要卖一些书的功夫,瞥见巷口人影,正朝他们招着手。
走近一看,那人的布衣里面,附了几张春宫图。
沈行知偷笑那图的粗制滥造,何况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露了肩膀而己。
却见一舟红着脸在慌乱。
一个想法从心中升起,笑着拍了拍那卖画的人,“什么价钱?”
“一枚银元。”
“哦?”
当然是买不起的,小贩左顾右盼的溜了,一舟依然闹了个大红脸。
沈行知笑看着他,“你说你会写字?
那会不会画画?”
“丹青?
一舟也略通一二。”
“哦,那倒可以试试。”
说罢,沈行知的嘴角不断扩大,几乎咧到耳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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