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快!快放血!救救我!”周淑萍声音尖锐,带着哭腔,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
李秀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想要挣脱。
“淑萍,你这是怎么了?说啥胡话呢!”
老人的声音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和关切。
周淑萍根本听不进去,她脑海中全是自己的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
按照契约,唯有身具功德之人的鲜血才能暂缓镯子的反噬,否则,她的生命将被一点点吸食殆尽。
但这个秘密,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没时间解释了!”周淑萍尖叫着,拖着李秀元就往厨房拽,想要找把刀来取母亲的血 。
李秀元拼命挣扎,年迈的身体哪是女儿的对手,两人在狭小的过道里扭打起来。
混乱中,李秀元一个踉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的身体瞬间瘫软,失去了意识,缓缓滑落在地。
周淑萍愣住了,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和自己手里的菜刀。
……
“医生说手术费还差八万,做完手术,你们妈就能醒过来,你们兄妹几个商量一下谁来照顾她!”
刘小花的眼睛通红,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摸了一晚上的麻将,好困。
“妈也不是我们保国一个人的妈,大哥大嫂,你们做为老大,出来说句话!妈做完手术后,谁来照顾?”
“三弟,三弟妹,妈可是在你家摔倒的,你们有义务把妈照顾好!”
杨春玲心里打着小算盘,老太婆年纪大了,她可不乐意伺候,等出了医院,她就报团去旅游。
“就是,妈可不是在我们家摔倒的。”
周建国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他是家里的长子,当年妈分家产的时候也没有多分他一份,凭啥现在有事又要找他!
“真要算,也是你们家责任最大。”
林秋红拉着丈夫周爱国的袖子:“我们在城里压力多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妈有四个儿女,费用就平摊,谁也别想占便宜。只是我们都要工作,真没有时间照顾妈!”
周爱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副事不关己样子。
周淑萍低着头看着自己亮闪闪的美甲,冷漠的开口,“可别算上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照顾妈和给妈养老可是你们做儿子的责任!”
“小妹,你说这话不脸红吗?当初是谁哭着求妈供你读书帮你找工作的?是你说愿意给妈养老,哄着妈把传家宝都给了你的。”
听到传家宝,周淑萍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阴狠,“就一对镯子我和周淑婷一人一个,你怎么不说妈还把那么大个超市给你了呢!”
“行了行了,别在这吵了,先商量妈住院的事。”周建国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商量什么,都是妈的儿女,我的超市已经关门一天了,我们可不像你们,每个月都能拿工资。”周保国把手一摊,无赖的说道。
“大哥大嫂,你是周家的长子,妈妈以前最看重你们了,当年妈倾家荡产给你们买了工作,还给你们在城里买了房子,这么多年,也该你们尽尽孝了!”
“凭什么,妈对你也不差,都贴补了你们多少,一直在帮衬着你们,现在也该轮到你们照顾妈。”
“二弟,你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当年你被学校开除,还是妈去求了……”
“大哥,我家爱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自己,妈一个农村老太太能帮什么忙!”
“小妹,你又不上班,你来医院照顾妈几天!”
“凭什么,妈有三个儿子,凭什么要我这个出嫁的女儿照顾!”
“凭你是妈的女儿,凭你出嫁时,妈掏空自己给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病房里吵得不可开交,李秀元忍不住大喊“别吵了,我自己有钱,可以请人照顾,不用你们。”
可她现在只是个意识体,别人根本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话。
她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丈夫,老头子坐在角落里,闷头抽着烟,烟灰掉在病床上也没察觉。
“要我说,要么干脆别治了!”
周淑萍突然开口道,“妈都这把年纪了,就算醒过来也是拖累人。”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李秀元也惊愕的望着小女儿,萍萍居然希望她死?
萍萍是怕自己会怪她让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吗?她不会怪她的吖。
她总共就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出事后,小女儿可是一直都当眼珠子宠的,她要什么,她都是恨不得双手捧到她面前!她怎么舍得怪她!
李秀元又回忆起那天早上,小儿子要给超市进货,喊老头子帮忙看店,小儿媳在娱乐室摸麻将打通宵。
她送完小孙子去学校,回到小儿子家,小女儿周淑萍就跑过来。
不知道为了什么,她们母女俩起了争执,之后她就摔倒了。
萍萍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了?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周爱国林秋红夫妻俩沉默不语!
周保国张了张嘴,最终没反驳。
他想起医生说,老太太年龄大了,治好后也不能干活,要好好养着。
杨春玲嘀咕:“早这样说不就完了,省得大家撕破脸。”
周建国不说话,显然是默认的。
周老头的烟换了一根又一根,到最后也没有说一句“冶!”
李秀元的心凉的透透的,她这一生育有三儿两女,除了早逝的大女儿外,剩下的四个孩子居然没有一个孝顺的。
周志伟也不用说了,嫁给他几十年,到头来也是靠不住的。
她这一生,做人可是真失败啊!
几天后,氧气管被拔掉。
李秀元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想喊,想骂,可一切都是徒劳。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看着病床上自己的身体,看着围在床边假哭的儿女们,满脸讽刺。
她想着,这样死了也好,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她也能去见她的父母和淑婷了。
葬礼是在老宅办得,倒是热闹,花圈摆满了院子,鞭炮声震得人耳朵疼。
祠堂外的梧桐树下,几个妇女围坐在条凳上嗑瓜子,目光时不时瞟向灵堂方向。
“老周家这场白事办得够风光啊!”
穿碎花衫的王婶嘬着牙花子,“不像隔壁穆家,老头子咽气时身边连口薄棺都没有,最后还是村里人凑钱买的席子裹尸。”
“可不是嘛!”
戴蓝布头巾的李嫂压低声音,“听说穆老头活着时,儿女把他榨干了才不管,死了连个哭丧的人都找不齐,草草埋在后山坟包,连块碑都没立。”
李秀元魂体穿梭在宾客中,听到他们夸自己那几个儿女们有本事,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你们知道吗?”一个穿红棉袄的媳妇挤进来,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以前那个刘家的媳妇谢芝兰回来了!”
“啥?”众人齐刷刷转头,王婶手里的瓜子都掉了,“她不是跟着野男人改嫁到县城了吗?”
丧事一办完,儿女们立刻就分了家产,各奔东西,老头子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老房子。
李秀元舍不得住了这么多年的老房子,就这么默默在老房子里待着,主要是她也不能离开村子里。
直到这天夜里,周志伟怀揣着一对金镯子和一张十万块的存折,偷偷摸摸出了门。
看到那张十万块的存折,李秀元全身冒黑烟的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握着拳头捶打或者踢一脚周志伟。
她的攻击对周志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拳头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周志伟总感觉偶尔一阵冷风,吹的他身体阵阵阴凉,只以为是夜晚风凉的原因。
他鬼鬼祟祟的来到镇上,敲开刘家老宅的大门。
“嗯~,死鬼,你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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