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那天,奶奶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我们一家赶到了那个漏雨的土坯房。
爸爸低头接过钥匙,手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妈妈攥紧围裙,没哭也没闹。
当晚,我听见爸爸摔碎了酒瓶,他吼着问妈妈:“让欢欢读书到底值不值得?”
隔壁房间,姐姐已经默默收拾行李,准备辍学去打工。
后来我才知道。
为什么大娘敢明目张胆地牵走我们的羊。
为什么堂哥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妹妹。
为什么我们在年夜饭时连一口汤都喝不上。
因为我们家没有儿子。
所以我们注定要被踩在脚下。
我不甘心。
......01大娘的手搭在小羊的脖子上,粗糙得像砂纸。
“你们家没儿子,这羊留着也是糟蹋粮食。”
她嘴一撇,用力扯断了拴羊的麻绳。
奶白色的小羊惊慌地跳起来,“咩”了一声,撒腿就跑。
我扑过去想拦住它,可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膝盖火辣辣地疼,但我顾不上这些。
“站住!
那是我家的羊!”
我嘶吼着追出去。
大娘站在原地,抱着胳膊冷笑:“你还能怎么着?
再喊也没用,谁让你们家是绝户头呢?”
“绝户头”,这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知道这是村里人对我们家最刻薄的称呼。
因为没有儿子,我们在这个村子里,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我依稀记得妹妹出生的那天晚上。
爸爸喝醉了酒,趴在桌上哭。
他说:“要是个儿子该多好,咱家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妈妈听了,只是默默擦眼泪,什么也没说。
我低头盯着膝盖上的伤口。
那血红的颜色让我想起年夜饭的场景——不是丰盛的菜肴,而是厨房里冰冷的灶台和油腻的锅碗瓢盆。
每年除夕夜,奶奶家的堂屋总是热闹非凡。
大娘一家、三叔一家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吃着热腾腾的饺子。
而我们呢?
姐姐、我、妹妹,还有妈妈,只能躲在厨房忙活。
“快点端菜来!”
奶奶尖锐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妈妈赶紧把最后一盘鱼端走,剩下我们姐妹三个在厨房继续收拾残局。
灶台上的水烧开了,冒着白烟。
姐姐低头刷碗。
妹妹蹲在地上捡菜叶子。
我打包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准备回去喂羊。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妈妈:“为什么奶奶不让我们上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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