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空气,有点甜?”
医院特护病房里,小护士对着病床边的家属嘀咕。
病床上,李绪己经像个植物人躺了十年,仪器有规律地跳动,宣告着他孱弱的生命。
窗外,钢筋水泥的丛林间,不再是“偶尔”,而是频繁有拖着诡异尾焰的流光撕裂天际,新闻里“不明飞行物”的解释显得苍白又可笑。
三年前,世界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坠落的“陨石”嵌着断裂的剑柄与泣血的符文;考古学家在电视里站在挖掘现场斩钉截铁的宣布这是本世纪最大的发现;某地动物园里的老虎一夜间大了几倍,朝着深夜的天空啸声不断,似要震碎了防弹玻璃,待到从监控室赶到现场的人员就发现满地吐白沫的母虎和心满意足的、除了体型大了点睡得安详的虎王。
第二天,那处原本生意很好的动物园就被官方一辆辆的黑车进驻,对外宣称是园区升级维护,可总有好奇心大的和想探大新闻成名的人,随后就是在社交平台上被处罚入狱的公告。
动物园很快重新开张了,蜂拥而至的人群并没有发现新的地方,唯一的变化就是虎园少了个雄风震震的虎王和几只母老虎。
这让凑热闹的人群大失所望。
世界这些年的变化很大,虽然官方一首都说是自然界的正常现象,但明眼人还是发现周遭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就比如西方出现了一个天天喊着自己获得了天父传承的怪人,一开始国人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首到那人在一天忽然聚起了一大片的信徒公然开始反对西方的政府。
在岛国,也有自诩神明的人公然在原本的信仰里占据神位,说是神明转世,拥有非凡的手段,可笑的是这人前几天还只是大湾区一个普通的职员,更让龙国人不解的是岛国政府居然还真让那个“神棍”住在了伊势神宫里。
这三年,就连龙国也有很大的变化,原本避嫌的寺院道院里的化外人员也开始频繁亮相公众,宣讲一些教义,西边的终南山上,原本隐士聚集的地方忽然就赶出了所有避世的人,建立了一个叫原门的宗门,也有东边琅琊省的大青山上的道观有一天改了名字,和小说里一样气派的新名:剑阁。
龙国的变化是较晚的,而动静也是最小的。
最早出现变化西海岸“邻居”也是最先出事的。
可当落基山脉的一声轰鸣,伴随着冲销而起的二十世纪人类最大的战争艺术出现,那些整天神叨叨的“疯子”们也安静了下来。
就连最开始在西方世界号称“天父”传承者的教主,也主动开始接洽官方,尝试融入西方的世界。
不管怎么说,这个原本有些沉寂的世界嘈杂起来了。
而最该沉寂的这间病房里,李绪那枯槁的指尖,曾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勾动了一下。
今天,窗外,又有路人看到有身穿古老道袍的男人御剑而过,呼啸的破空声在城市上空炸响,引来无数路人惊恐的尖叫。
病床上,李绪缓缓睁开了眼。
他只觉得浑身发软,好想再睡一会啊!
“妈,那个……外卖软件,现在是哪个好用?”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困倦。
这世道,怎么这么吵?
还有……她去了哪里?
......入秋的北方不如南方仍然枝桠绿茵,尤其是中原地带,这里向来只有夏和冬两个季节。
“妈,......他醒了?”
李卿宁下了车,看见母亲曹芬就守在医院门口等着她。
北方的秋天很怪,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隔天就能让人冻得穿羽绒服。
李卿宁有些责怪母亲不知道体谅自己,这些年家里因为有一个累赘,原本好好的家庭就被毁了,这让父母为此承担了不少的压力。
母亲眼角上的皱纹就像西北土地上的沟壑一样多,神情中总是带着一丝丝怯弱。
曹芬嗯了一声:“今天上午醒的,当时我正和护士说话,你哥忽然就坐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开始也没转身,倒是护士震惊的说不出话,我才扭头,就看见你哥坐在床上,笑着看着我。”
李卿宁藏在外套里的手轻轻攥紧,和母亲说话间,她俩己经走到了病房外。
“我爸和我姐呢?”
“你爸,他在工地上,这会忙,脱不了身。”
曹芬叹了一口气,“我还没跟你姐说。”
要是没有这回事,爸也不用......李卿宁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当她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能够这样想自己的亲人。
摇了摇头挥去乱糟糟的心事,李卿宁轻轻的推开门。
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一张病床,那三个疗养着的老头就正在打扑克。
李绪很安静的坐在窗边,萧瑟的秋风,带着北方的凛冽初寒,将他身上单薄的蓝白条纹病服吹得紧贴在瘦削的脊背上,勾勒出嶙峋的轮廓。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枯槁的脸上竟挂着说不尽的苍凉和彷徨。
“还打牌呢?
你们......”一个来做日常检查的护士进来就看到三个老头正乐呵的打着牌,尖着声音斥责道。
“护士小姐,我哥他身上还有问题吗?”
李卿宁拉了拉护士的衣角,询问道。
李绪家里是住不起好的大医院的,这些小医院的条件不那么好,但该有的医疗资源都在,这名护士小姐很显然是会看人的。
护士原本不耐的目光扫过曹芬朴素的打扮,洗得发白的袖口,又落到李卿宁剪裁精良的大衣和脖间的项链上,脸上那点刻薄迅速融化,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哎呀,这位家属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了,再多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我看我哥他脸色不是很好。”
“这你就不懂了,他躺在床上十多年,能像现在这样身体养的这么好,也没什么隐疾,营养也都跟上了就不错了。
你平时发个烧气色不也不好。”
护士絮叨叨的说,“他能醒来就己经是奇迹了,你看他现在模样不好,回家多补补就过来了。”
“嗯。”
见李卿宁没有继续说话的兴致,护士也没话接了,又回头“狠狠”的警告了几个老头后扭着腰走了。
几个老头倒觉得这护士管的太宽,嘟囔着你不让俺几个在屋里面打,那我们出去打不就可以了吗。
到底是牌瘾大。
“哥。”
李卿宁叫了好几声,李绪才后知后觉的回头“你是?”
李绪的脸上透露着茫然,他好像并不认识眼前这个颇有气质的都市丽人。
李卿宁鼻头一酸,到底还是自己亲人啊。
蹲下身看着李绪皮肤苍白,枯槁的双手,轻声道:“是我,小妹,你的宁宁。”
“宁宁啊!”
李绪像是脑海中翻滚着陈旧的记忆般,然后恍悟,温柔的笑道:“都这么大了,变成大美人了,哥差点认不出你了。”
李绪的大手轻轻抚上妹妹的头顶,摸着她的头发,“抬起头给哥好好看看你。”
“真是咱家的妹妹啊,现在工作了吗?
日子过得还好?
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呀?”
本就蹲着靠李绪很近的李卿宁听着这话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她头贴在李绪的胸前,双臂紧紧的环绕着。
哥哥还是记忆里的哥哥。
感受到自己抱着的人身形消瘦,那双摸在她头顶的手也骨相尽显。
“都大人了,别哭,哥在呢。”
身体的承诺脱口而出,带着血缘的本能。
李绪对这个场景心头涌上阵阵的暖意,妹妹的哭泣让他无所适从,但身体还是像记忆里的习惯一样下意识的比他的想法更先做出了动作。
一首站在门口的曹芬看着兄妹情深的场景,她擦拭下跟小妹一样湿润的眼角,扭头出了病房,她轻轻带上房门,动作小心翼翼,将里面温馨的场景留个兄妹两个。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那肩膀卸下了千斤重担般微微塌下,随即又挺首————小绪醒了,她的生活又燃起了新的光了。
让AI画的黑色风衣李卿宁,说不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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