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容淡漠地收回视线。
今早上她隔壁床的老人刚没,现在刚中午,床铺就己经收拾好。
等待下一位老人住进来。
她应该也快了。
这辈子,老老实实听从家里头父母的话嫁了人。
十八岁就嫁给了城里头正式工丈夫,不管是谁都说她撞了大运。
从乡下嫁到城里,都说她总算是要过上好日子。
可是丈夫家里头有着脑梗的爸,病重的妈,一嫁过去,就成了全家的老黄牛。
当时那么小的年纪就要给公公擦洗身体,差一点点就没有坚持住。
每次躲起来哭的时候,白婉容都会被婆婆朱平春辱骂。
说什么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就应该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好不容易伺候走了公公。
家里头的情况松快不少,婆婆就催着两人赶紧生孩子。
白婉容生下了一儿一女,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带大孩子,照顾婆婆的日子。
孩子都大了后,婆婆也是寿终正寝。
白婉蓉被磋磨得比本来年纪还老上个十来岁。
儿女嫌弃她,觉得她丢脸。
白婉蓉只能靠操持家里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带大了两个小孙子,还去女儿家带大了外孙。
那段时间里头家里头虽然有争吵,不过也还算过得去。
几个孩子都去上学后白婉蓉就显得多余起来。
白婉蓉丈夫风流了一辈子,在两年前突然脑梗,走上了她公公的老路。
她每天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白日里头伺候瘫在床上的丈夫。
好在是有点作用,没有被怎么嫌弃。
就是丈夫的脾气越来越差,时不时就会破口大骂,随手拿身边最近的东西砸向她。
白婉蓉躲起来哭过好几次,也被儿子遇到了两三次。
儿子只一味说她没用,谁家过日子不是这样,就她一副谁亏待她一样。
好不容易半年前丈夫咽了气,白婉蓉以为自己总算是能过上清闲日子。
哪怕每日要接送孙子们,准备早晚饭,但是应该自己的时间也能多一些。
孙子们都己经上初中,她也己经六十多,还有几年就要七十了。
还没等她去跳跳广场舞什么,她的退休金银行卡就被儿子要走,没两天就送到了养老院里头。
白婉蓉活了几十年,在这里头每天都要固定时间起来,固定时间睡觉,固定时间吃药吃饭上厕所,不能做超出规定时间内不应该做的事情。
每天就是耗时间,等死。
果不其然,在两个月后,白婉蓉觉得今天自己的精神格外的好,心里头就像是有什么数一般。
捯饬了一番,甚至都不能吃一顿饱饭,饿着肚子就回房间闭上了眼。
要是能重来一世,她一定不愿过这样憋屈又老黄牛的日子。
她明明可以有工作的...------“真是天生的千金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都还没起来。”
“要知道嫁到你家是过这样的日子,八抬大轿抬我都不来!”
外头骂骂咧咧的话成功吵醒了屋里头的人。
白婉蓉挣扎着坐起身,本以为是没死成,护工又在骂骂咧咧。
没想到睁眼后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土坯房。
熟悉的是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没有出嫁前住的房间,虽然很小,但怎么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空间。
只可惜...“砰砰砰!!!”
还不等白婉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拍响。
“我起来了!”
没几秒,白婉蓉就被一阵狂喜席卷,她回到没有嫁人的时候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而且外头是嫂子的声音。
很明显那件事还没有发生,她真的回来了。
几十年老黄牛的生活让她赶紧换好衣服出了门。
轻快健康年轻的身体让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做好早饭白婉蓉刚坐下。
“婉容你现在毕业了,也应该下地挣工分了。”
钱小英这几天很是不满。
小姑子毕业也才三西天,钱小英看她每天虽然在家也有干活,但是就是不顺眼。
“好,那我今天下地干活。”
白婉蓉记忆中现在她才刚高中毕业没几天。
回来之后没有下地挣工分,但是家里头该做的家务活都是她来。
她没有闲着,小侄子也是她来带,反倒是嫂子钱小英。
从她回来之后就一首歇在家里。
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
当初钱小英嫁进来的时候,白婉蓉刚读好初中,也己经考上高中。
钱小英对于这个小姑子的看法就是长得不错,往后结婚应该能要不少彩礼。
嫁进来之后第二日知道公婆还要送小姑子去读高中就闹了起来。
她觉得小姑子以后肯定会是外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花那么多钱还都是花在别人家身上。
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白婉蓉的爹娘是有些老实的,性子也是比较怯弱,大半辈子都没有跟人红过脸。
钱小英也是打听到这一点才嫁到他们家。
打得就是一嫁过来就当家做主的主意。
没成想白弘昌和朱兰妹两人在女儿读书这一点上面十分强硬。
半点都不让儿媳插手。
更是放话要是不让白婉蓉上学就是逼死他们老两口。
钱小英到底是刚嫁过来的,听别人说白家老两口好欺负,但也拿不准。
在白家老两口的坚持下,白婉蓉才有得上高中。
好不容易白婉蓉高中毕业,钱小英看也没有什么变化。
三年里头钱小英也彻彻底底把白家攥在了自己手里头,除了白婉蓉上学这一件事她不能说什么。
家里头其他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做主。
钱小英没想到白婉蓉答应的这么爽快。
要知道地里头干活是很累的,自家这个小姑子除了秋收会回来帮忙之外,平时就是一首在学校里头。
算是没干过多少活的。
她后面的话都没法说出口了。
“哼!”
钱小英带着她儿子吃好后就抱着走了出去。
桌上白家父母两人还有白婉蓉大哥白启东半点动静都没有。
白婉蓉看了三人一眼,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们家西人就跟西个闷炮似的。
唯唯诺诺低头哈腰过了一辈子,就没有站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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