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风裹着紫藤花香涌进教室,棠梨趴在课桌上打盹,英语老师的讲课声混着蝉鸣变成催眠曲。
首到后颈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她猛的抬头,撞进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
“同学,借支红笔?”
温岁斜倚在桌边,栗色长发松松挽着银杏叶发绳,白衬衫第二颗纽扣隐约露出银色锁骨链。
她指尖转动着空笔杆,尾音漫不经心的上扬,惊飞了窗外枝头的麻雀。
棠梨手忙脚乱翻找笔袋,摸到支外壳剥落的旧红笔。
递过去时,温岁的指尖擦过她掌心,带着薄荷糖般的凉意。
“谢谢。”
少女突然凑近,雪松混着柑橘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课本上的涂鸦很有意思。”
棠梨的脸瞬间烧起来——英语书边角画满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最上方还写着没擦干净的半句歌词。
温岁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纸上跃动着彩色的音符:“想听歌吗?
午休天台见。”
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棠梨望着少女转身时飞扬的裙摆,后知后觉她帆布鞋侧边,用银色颜料画着和自己书包挂坠同款的银杏叶。
午休铃刚响,棠梨就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牛奶糖往天台跑。
生锈的铁门推开的刹那,吉他弦音倾泻而出。
温岁盘腿坐在旧纸箱上,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手腕上的银镯随拨弦动作轻响。
“前奏写好了,还差……”她抬头,目光扫过棠梨通红的耳尖,“还差一个会写词的搭档。”
风卷起天台角落的旧报纸,棠梨在少女身旁坐下。
温岁把吉他往她怀里一塞,指尖点在琴弦上。
“试试这个和弦。”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时,棠梨没拿稳拨片,金属碰撞声混着对方的笑声,惊散了满院的紫藤花。
暮色给天台镀上一层暖橘色时,棠梨第无数次把写满字迹的草稿纸揉成团。
温岁倚着斑驳的墙面,吉他横在膝头,拨弦动作渐渐变得散漫。
“别把眉头皱成核桃。”
她突然放下琴,抽出棠梨手中的笔。
晚风掠过生锈的防护网,卷起散落的稿纸。
棠梨望着温岁发梢飘动的银杏叶发绳,忽然想起今早路过音乐教室,看见少女踮脚擦拭窗台的模样。
阳光穿透玻璃,将她睫毛的影子投在琴谱上,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棠梨抓起笔在掌心摊开的纸上疾书,温岁的银镯轻扣吉他,即兴弹出一串明亮的音符,与她的声音缠绕着漫开。
突然,天台的铁门被撞开。
抱着篮球的男生愣在门口:“你们……在搞乐队?”
温岁指尖一顿,棠梨慌忙把歌词纸往身后藏。
男生挠挠头笑了:“我是隔壁班主唱,刚在操场听到,这旋律绝了!”
他递来张皱巴巴的传单,“下周校园音乐节,要不要试试?”
传单边角还沾着汽水渍,舞台灯光的图案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棠梨心跳漏了一拍,转头看见温岁眼中跳动的火苗,像极了她拨弦时琴弦跃动的光。
距离校园音乐节只剩三天,午休的天台成了两人秘密基地。
温岁将尤克里里轻轻放在旧课桌,金属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指尖划过琴弦,试音的旋律里带着几分焦躁:"副歌部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棠梨咬着草莓牛奶糖,望着稿纸上被涂涂改改的歌词。
远处传来体育课的喧闹声,混着蝉鸣撞碎在防护网上。
突然,她抓起温岁的手腕,银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用和声!
就像...就像你上次哼的那段即兴旋律!
"温岁的眼睛亮起来,吉他与尤克里里的音色骤然交织。
棠梨跟着旋律轻唱,温岁突然凑近,发梢扫过她发烫的脸颊:"降一个调试试。
"温热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甜味,在棠梨耳尖炸开细小的电流。
铁门突然被推开,抱着鼓棒的男生探进头:"我把节奏轨编好了!
"是上次邀约的主唱陆川,他身后还跟着抱着贝斯的短发女生。
温岁挑眉看向棠梨,两人同时笑出声——原本只属于她们的角落,不知何时变成了临时排练室。
排练到暮色渐浓时,棠梨的手机突然震动。
母亲发来的消息让她脸色瞬间苍白:今晚必须回家,奶奶病重。
温岁注意到她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默默收起乐器:"我送你。
"夜风裹挟着槐花香掠过街道,温岁骑着单车带棠梨穿过路灯。
她后背传来的温度透过衬衫,让棠梨想起天台那些并肩写歌的午后。
"别怕。
"温岁突然开口,声音混着车轮碾过落叶的声响,"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时,棠梨转身想道谢,却撞进温岁递来的暖手宝。
少女的指尖还带着琴弦的凉意,眼神却坚定如星:"我在长椅等你。
"凌晨三点,病房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棠梨轻手轻脚走出来,看见温岁蜷在长椅上睡着,头歪在吉他盒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未完成的编曲。
她悄悄脱下校服外套盖在少女身上,却在转身时被抓住手腕。
"没事了?
"温岁沙哑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掌心的温度顺着棠梨的手腕蔓延。
月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落下细碎的银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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