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六年春,京城柳絮纷飞。
施府后院的书房里,施清瑶将刚写好的诗笺揉成一团,掷入早已堆满纸团的青瓷笔洗中。
墨色在清水中晕开,像极了她在闺阁中日复一日模糊褪色的年华。
"小姐,夫人让奴婢来问,《女诫》的抄写可完成了?
"丫鬟碧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目光扫过凌乱的案几,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施清瑶没有抬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那方松烟墨。
"告诉母亲,我已经抄了三遍。
""可是夫人要求的是五遍..."碧竹的话在施清瑶骤然抬起的目光中消音。
那双杏眼里盛着的不是怒意,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像困兽望着笼外天空时的神情。
"今日是初七。
"施清瑶突然说。
碧竹会意,轻声道:"城南诗会,小姐已经三个月未去了。
夫人说...""说我及笄在即,不该再抛头露面,与那些狂生为伍。
"施清瑶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京城第一才女,却连诗会都不能去,真是笑话。
"她站起身,月白色的裙裾扫过地面,像一片不甘坠落的云。
"备轿,我要去诗会。
""小姐!
""就说我去慈恩寺上香。
"施清瑶从书架暗格中抽出一叠纸笺,塞入袖中,"若母亲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半个时辰后,城南"停云楼"前,一顶素青小轿悄然停下。
施清瑶戴着帷帽,在碧竹搀扶下步入楼中。
二楼早已聚集了数十位文人墨客,见她到来,顿时一阵骚动。
"是施小姐!
""三个月不见,还以为施家终于要把才女藏起来了。
""听说礼部侍郎的公子已经去提过亲了..."细碎的议论声飘入耳中,施清瑶面色不变,只在袖中攥紧了那叠纸笺。
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摘下帷帽,露出一张不施粉黛却清丽绝伦的脸庞。
眉如远山,唇若点朱,唯独那双眼睛——明亮得近乎锐利,与闺秀应有的温婉大相径庭。
诗会主持是国子监司业周勉,见施清瑶到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今日竟得施小姐莅临,实在令停云楼蓬荜生辉。
不知可否请小姐为本次诗会开题?
"按照惯例,这种场合她应该谦辞,然后吟诵一首符合"闺秀体"的纤巧小诗。
施清瑶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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