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的妈妈

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辛苦付出，但是她初中撕了我的裙子：“胖的像猪，丑的像驴，穿裙子是要去勾引谁？！”高中偷看并当众朗读我的暗恋日记，让我被校园霸凌整整三年。

之后又造谣我勾引爸爸，在家不穿内衣，行为放荡，让我在大学被恶意开黄腔霸凌四年，亲戚都同情她摊上我这么恶心的女儿。

她好像很恨我：“白眼狼！当初就不该生你！”直到后来因为她长期在饭里掺药，我被查出胎儿畸形。

我发疯一样质问她，她却当众哭着说：“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1.我蜷缩在卫生间，微信群里亲戚还在刷屏：“你妈天天哭到半夜，当女儿的要孝顺啊！”我盯着马桶里漂浮的产检碎片，眼泪都流不出来。

今天知道我妈一直给我饭里加精神药物，那一瞬间我天都塌了。

我红着眼睛质问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慢慢瞪大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在这里质问我什么？！”她提高了声音，“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吗？！我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我好！”我红着眼打断她，嗓子发干，声音哽咽，“但是你问过我吗？你有没有问过我？！”我的声音哆嗦，胸口一阵一阵地抽痛，愤怒夹杂着委屈，铺天盖地。

我脑子里满是孩子可能是畸形的画面——我怀了五个月的宝宝啊。

“我该怎么接受？你让我怎么接受？！”我咬紧牙关说出口，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流。

周围的人开始侧目，窃窃私语，有人已经掏出了手机。

母亲察觉到，眼圈顿时红了，眼泪哗地落下来，像是被我活活冤枉了似的。

“你是我女儿！”她哭着说，“我这二十多年哪里对不起你了？没有我生你，你哪有今天？没有我养你，你哪能活下去？你就是这样对我？”我像被雷劈中一样站在原地，目光怔怔地落在她脸上。

她哭得真切，好像真的是我冤枉了她。

我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围议论声渐渐大了。

“怎么当女儿的？母亲养她这么多年，换来什么？现在怀孕了还在医院和妈妈吵架？”“啧，真是白眼狼，这当妈的多寒心啊……”我母亲听见这些议论后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是啊，我为了她辞了工作，一直待在家里养她，没有自己的生活，所有的日子都围着她转……她还怪我？”“你闭嘴！”我忽然大叫，声音尖锐，几乎要撕破喉咙。

整间产检中心瞬间安静，连孩子的哭声都停了。

我看着母亲，她像被吓了一跳似的停住哭泣，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我，满脸的受伤。

看见她这样子，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她永远这样，永远一句“为了我好”就能怼回去我所有的委屈。

我喉咙发紧，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场景。

那年高考，我拼了三年，梦寐以求的就是美院的录取通知书。

但当我兴奋地查分数，发现自己被调剂到一个本地的三本时，我彻底崩溃了。

我哭着去问她为什么，她却理直气壮地说：“妈妈是怕你去了外地学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你就在家旁边的大学，起码我能照顾你。”

我崩溃大哭：“可是我三年的梦想呢？我超了一本线的分数被你亲手丢进了三本！你疯了吗？！”她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说：“妈妈从小为了你付出那么多，怎么会害你，你个傻孩子。”

我看着眼前同样说着“为我好”的母亲，惨笑一声，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妈，你真的……都是为了我好吗？”她愣了一下，眼里的委屈更重了，红着眼说：“妈不为了孩子那还是妈吗？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你是看不见吗？我真是太寒心了……”我整个胸口疼，说不出话了，撕心裂肺地反复震荡。

好几次张口都没发出声音，歪着脑袋想哭又想笑。

周围的人开始接力发表意见：“虎毒当然都不食子，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这样？自私娇惯，觉得全世界都欠他们的。”

“这种孩子还养她干什么？”我像一个落入围观圈套的怪物，所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又无处可逃。

“这孩子都要当妈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一个穿病号服的老太太突然插嘴。

母亲像是得到信号，哭声立刻拔高八度：“我辞了工作天天给她炖汤，颈椎病犯了都舍不得去医院……。”

她故意露出贴着膏药的后颈，那膏药分明是昨天打麻将落枕才贴的。

有个老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现在的小年轻都白眼狼！”我看着男人们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突然想起大一那年初恋。

母亲也是这样坐在男生宿舍楼下哭闹，举着伪造的B超单说“我被人搞大了肚子”。

她是我的母亲啊，坐在宿舍楼下说我不知检点。

到处勾引男人，连自己亲爸都不放过。

她说自己怎么这么命苦，一辈子任劳任怨为了我付出，还摊上我这么个女儿，脸都丢完了。

她这一闹全校都知道了，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我只要给钱就卖，骚扰霸凌了我四年。

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母亲愣怔了一下，下一秒她就扑过来抱住我的腰，脸贴在我肚子上号啕：“外婆天天拜菩萨保佑你们母子平安啊……。”

她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让我想起每次家里的那些“意外”——突然过敏的护肤品，莫名其妙消失的护照，还有总在关键时刻“故障”的门锁。

“医生！医生救命啊！”母亲突然朝诊室方向尖叫。

我这才发现裙摆不知何时晕开一片鲜红，剧痛顺着脊椎爬上来。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我妈她正用沾着血的手拍打着我，哭腔响彻医院：“哎呦我的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死了我怎么办呦？！”还有她的但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掐着我的胳膊恶狠狠地说：“你真是个要债的！我今晚本来都约好了打牌！你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来……那有啥，流产又死不了不是大事……，一定一定等我啊……”2.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种钝痛在腹部蔓延，仿佛失去了什么。

我大口喘息着，视线逐渐聚焦，却看到我妈正举着手机，镜头对准我，咔嚓一声，闪光灯刺得我眯起眼。

“你在干什么？”我嗓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疼。

我妈放下手机，低头检查照片，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很满意。

照片里，我脸色惨白，像个垂死的女鬼，而她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涂了鲜艳的口红，像是刚参加完什么重要场合。

我妈每次都这样，在别人面前永远是个贤妻良母，为我付出一切。

而在我面前就是恶魔本色，典型的表演型人格。

她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看看你自己，一天天还非得让我操心，我打个牌都不能好好打。”

她嗤笑一声，眼睛从我苍白的脸上扫过：“你能干啥？照顾不好自己就算了，还让我没出世的孙子跟着你遭罪。”

“现在孩子也没了，你可真行，还当着那么多人面质问我，让我面子往哪儿搁？”“我养了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你还有这能耐……”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句比一句刺耳。

我没有吭声，两眼空洞，脑子里轰鸣一片，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了。

我早就习惯了她用语言一层一层剥开我仅剩的尊严，在所有人面前表演的完美。

只是直到她又提到“孩子”的时候，我整个人猛地回过神。

我猛地撑着床坐起来，声音嘶哑：“是你给我下药孩子才没了，你怎么能怪我？！”她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反击，很快她理直气壮地站了起来：“我是因为你之前不是说怀孕焦虑吗？我劝你吃药你不吃，我只能放饭里了啊！”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几乎快疯了：“我不吃就是因为对孩子有影响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她撇撇嘴，轻描淡写地坐了回去：“哦，好吧，那现在孩子也没了，你也不用焦虑了，问题也算解决了。”

她说得那么轻松，就像今天午饭少加了一点盐。

我瞪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是我的亲妈啊。

她亲手给我下药，导致胎儿畸形，又把我气得流产，现在就用一句轻飘飘的“没事”打发了？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我浑身颤抖，委屈和愤怒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刚想开口，眼泪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却完全没把我的情绪放在眼里，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面整理妆容，擦掉嘴角那点口红，又涂了新的，嘴里还嫌弃地念着：“行了行了，你是我女儿，别揪着这事儿不放了，过去了就算了。”

转过身，她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副说不出是嫌弃还是失望的表情：“哎哟小燕，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丑了？”“你说说你，小时候长得就跟个鸭子一样，现在怎么还这么难看？不是会化妆吗？”“怀孕了就不收拾自己了？还有你这身材怎么胖成这样？你老公没跟你离婚，你就烧高香吧。”

我手指紧握成拳，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叫人几乎窒息。

从小到大，她一直这样贬低我。

小学时，我偷偷穿了一条裙子去学校，她发现后直接拿剪刀剪碎，骂我“胖得像猪，穿裙子丢人”。

我攒钱买了第一支口红，她当着我的面摔碎，冷笑：“你长得黑，涂什么都是浪费。”

我交了个男朋友，她当着人家的面说：“我女儿长得丑，脾气还差，你能看上她真是稀奇。”

我从小就自卑，总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难看最没用的人，而她从不否认，反而每次都加一把火。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妆，转头淡淡地说：“没事儿赶紧起来，住院费几千呢，你记得还我。”

说完一甩头发走出了病房。

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双手里，低声呜咽。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逃离她的控制，试图过自己的人生。

大学我拼命考到外地，结果她给我篡改志愿。

工作后我换了城市，她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我同事的电话，到处说我“不孝自私”。

结婚时，她在我婚礼上哭诉“我抛弃了她”，搞得所有宾客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她就像一只恶心的蟑螂，每当我以为终于摆脱她时，她就会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爬出来，毁掉我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切，再把我拖回她的掌控之中。

她破坏我的社交，羞辱我在意的人，编造谎言让我与朋友疏远，又在众人面前表演她无私伟大的“母爱”。

我擦掉眼泪，勉强稳住情绪，刚想起身，手机响了一下。

我拿起来一看，是她的社交媒体更新。

照片是刚才她站在床边拍的——我脸色苍白，虚弱得像鬼，她却妆容精致，气色红润。

配文：“伟大的母爱，照顾流产的女儿，希望我的女儿以后别不自爱，要自强。”

下面是一串评论——“你真是个好妈妈！”“她这么坚强，肯定是遗传了你。”

“辛苦了，希望孩子早日康复。”

那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心口像被狠狠撕裂。

我只觉得四周都在旋转，耳边是轰隆隆的空响。

我情绪彻底崩溃，手一滑，整个人没站稳，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