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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去赴那个春天的约

不品细糠 著

其它小说连载

“不品细糠”的倾心著司故渊司故渊是小说中的主内容概括:《他终究去赴那个春天的约》的男女主角是司故这是一本救赎,虐文,校园小由新锐作家“不品细糠”创情节精彩绝本站无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9226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17:12:40。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他终究去赴那个春天的约

主角:司故渊   更新:2025-07-06 19:2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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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故渊转学第一天,沈池鱼的钢笔尖就划破了他全市第一的试卷。

>他冷着脸擦墨迹:“笨手笨脚。

”>后来他把她堵在高考后的香樟树下:“跟我报同一座城市,敢不敢?”>大学四年异地,

争吵不断却从未分手。>毕业同居夏都,订婚宴上他当众亲吻她微颤的眼睫。

>直到体检单上的“肝癌晚期”击碎所有未来。>沈池鱼瘦得脱形时,

司故渊仍固执地背她去看海:“说好春天结婚的。”>她走后第二年春天,

他吞下整瓶安眠药。>遗书只有一行字:“别救,我去找迷路的她了。”>救护车鸣笛声中,

他恍惚看见十七岁的沈池鱼在对他笑。>“这次,换我笨手笨脚了。

”---2008年秋天,风里还裹着夏末的燥热尾巴,

气里弥漫着育才中学校园特有的味道——新刷油漆的栏杆混合着塑胶跑道被晒软的微呛气息,

还有窗外几株晚桂散发的、甜得发腻的香气。高二三班的教室像个嗡嗡作响的蜂巢,

刚刚结束的全市联考排名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全市第一!

又是司故渊!刚转来就空降,这还让不让人活?”“听说他原来在省实验都是断层第一,

怪物吧……”“嘘!来了来了!”窃窃私语像被按了暂停键。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瘦高的身影挡了一下。司故渊穿着崭新的育才校服,白得晃眼的短袖衬衫,

深蓝色的长裤熨烫得一丝不苟。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书包带子勒在肩上,

显得肩线格外清晰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抿着,眼神像初秋清晨的湖面,平静无波,

却又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班主任老李领着他走上讲台,

简单介绍了几句“新同学”、“成绩优异”、“大家多照顾”。

老李的视线在略显拥挤的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沈池鱼旁边那个唯一的空位上。

“司故渊,你就坐那儿,沈池鱼旁边。”司故渊微微颔首,在全班目光的洗礼下,迈开长腿,

径直走向那个靠窗的位置。他的脚步很稳,

每一步都踩在教室安静得能听见吊扇吱呀声的空气里。沈池鱼的心跳莫名有点快,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了摊在桌面上那张刚发下来、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物理试卷——鲜红的“98”分异常醒目,

但右上角那个龙飞凤舞的“全市第一”的印章,却属于即将坐下的这个人。司故渊拉开椅子,

木质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短促而清晰的“吱嘎”声。他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动作简洁,

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一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混着新书本的气息,

随着他的动作飘了过来。沈池鱼屏住呼吸,

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张物理试卷。满分。卷面干净得不可思议,

解题步骤如同印刷体,流畅精准得让人绝望。那个红色的“100”像个小太阳,

灼得她眼睛有点发烫。她桌角那个胖乎乎的陶瓷笔筒里,斜插着几支笔。

其中一支老旧的英雄牌钢笔,墨蓝色的笔身有些地方漆都磨掉了,露出底下暗沉的铜色。

不知是心慌还是手滑,当沈池鱼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整理一下自己摊开的卷子时,

胳膊肘毫无预兆地撞上了那个笔筒。“哐当!”声音不大,

但在过分安静的教室里却异常刺耳。笔筒晃了晃,里面几支笔叮当作响。

那支老旧的英雄钢笔,像被赋予了生命,从笔筒边缘猛地弹跳起来,

在半空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笔尖朝下,

精准无比地、狠狠扎向了司故渊那张崭新的、完美的、全市第一的满分物理试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沈池鱼的眼睛惊恐地瞪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嗤啦——”笔尖穿透纸张的声音细微却无比清晰,

带着一种宣告毁灭的决绝。紧接着,是更令人窒息的声音——大团浓稠得化不开的蓝黑墨水,

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诡异毒花,从被刺穿的卷面上猛地洇开!

迅速吞噬了那个鲜红的“100”,覆盖了大片工整的解题步骤,

墨汁甚至沿着纸的纤维贪婪地蔓延,

晕染到了司故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搭在试卷边缘的手背上。冰冷的、粘稠的触感瞬间传来。

司故渊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视线落在自己瞬间变得一片狼藉的手背,以及那张面目全非、价值连城的满分试卷上。

那张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线条在瞬间绷紧了,下颌角的肌肉隐隐抽动了一下,

薄薄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以他为中心,

无声地弥漫开来。沈池鱼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了。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发不出一点声音。羞愧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司故渊没有抬头看她。他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修长的手指在桌肚里摸索了一下,

动作依旧稳定得可怕。他抽出一张洁白的纸巾,没有先擦手背上那片刺目的蓝黑,

而是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轻轻覆在那片疯狂蔓延的墨迹上。

纸巾迅速被染透,吸饱了墨汁,变得沉重而污秽。他指尖微微用力,试图吸掉多余的墨水,

动作细致,却带着一种隐忍的、压抑的力道。他始终沉默着。

直到那张纸巾彻底变成一团墨黑的废纸,他才把它揉成一团,丢进桌角的垃圾袋。然后,

他才拿起另一张干净的纸巾,开始擦拭自己手背上的墨渍。一下,又一下。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教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屏息看着这无声的一幕,

连老李在讲台上说了什么都听不见了。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过去。

司故渊终于抬起了头。他没有看沈池鱼,目光平视着前方,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的寂静,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精准地扎进沈池鱼的耳膜:“笨手笨脚。”语调平直,没有任何起伏,

却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具杀伤力。沈池鱼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烧到耳根。

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课桌底下。羞愤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它们掉下来。她慌乱地抓起自己那张98分的卷子,

胡乱地塞进抽屉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那场灾难性的意外也一并埋葬。

指尖碰到抽屉里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是她偷偷带来的小镜子。

镜子里映出她通红的脸和盈满水汽的眼睛,狼狈不堪。她紧紧攥住那面冰凉的小镜子,

指节发白,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尖叫:完蛋了!和这个冷面怪物的同桌生涯,还没开始,

就已经跌入了万丈深渊!司故渊的世界,在转入育才中学高二三班的第一天,

就被一团从天而降的蓝黑墨汁和一句刻薄的评价“笨手笨脚”粗暴地搅乱了。

他习惯了秩序、精确和绝对的掌控,而新同桌沈池鱼,

会打翻水杯、弄掉橡皮、甚至在他专注解题时不小心碰掉他刚整理好的参考书的……麻烦源。

他眉头习惯性地蹙着,像两座永远无法融化的冰山。

每当沈池鱼那边发出一点意料之外的响动,他的笔尖就会在草稿纸上留下一个深重的墨点,

仿佛是他无声的抗议。他吝啬于给予她任何表情,眼神掠过她时,

也总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般的疏离,仿佛在评估一件碍手碍脚的物品。

沈池鱼那颗被“笨手笨脚”刺得生疼的心,在这种持续的、冰冷的低气压下,

迅速完成了从羞愧到愤怒的蜕变。凭什么?不就是弄脏了一张卷子吗?

至于每天摆着一张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臭脸?

她的反击简单直接——物理意义和化学意义上的双重划界。

一道用直尺压着、用中性笔狠狠描了十几遍才形成的、深深刻入木纹的“三八线”,

出现在两人课桌的正中央。泾渭分明。她把自己的书本、文具、水杯,

全都牢牢地圈定在自己那半边领土之内,绝不越雷池一步。

偶尔司故渊的胳膊肘不经意间越过那条象征主权的黑线,沈池鱼便会像被蝎子蛰了似的,

猛地一缩手,同时奉送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警告意味的白眼。

沉默的战争在方寸课桌间无声地拉锯。直到那节沉闷的物理课。

老李唾沫横飞地在讲台上推导着复杂的电磁感应综合题,粉笔在黑板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

司故渊垂着眼,笔尖在摊开的习题册上流畅地滑动,思路清晰得如同预设好的程序。

沈池鱼却对着同一道题,眉头拧成了疙瘩。辅助线该添在哪里?受力分析怎么又不对了?

草稿纸上涂满了混乱的算式和焦躁的笔迹。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目光死死咬住司故渊正在书写的笔尖,试图从那行云流水的笔迹里窥探出解题的路径。

就在她全神贯注、几乎要屏住呼吸时,讲台上老李的声音陡然拔高:“沈池鱼!发什么呆?

你上来做这道题!”如同惊雷炸响!沈池鱼猛地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就要站起来,

慌乱中膝盖重重地撞上了课桌下方的横梁。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一歪,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她下意识地挥舞手臂,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身体。混乱中,她的手胡乱地向前一扑——“啪!

”一声沉闷的拍击声。世界瞬间安静了。沈池鱼惊恐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

但支撑她稳住身形的……是她的手,正结结实实地、毫无阻隔地按在了司故渊的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夏季校裤布料,少年腿部紧实而温热的触感,以及那瞬间绷紧如铁的肌肉线条,

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击穿了沈池鱼的神经!她的脸“轰”地一下,

从脖子根一路红透到发际线,像一只被扔进沸水的虾子。血液疯狂地涌上头顶,

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震得她头晕目眩。讲台上,

老李不满的催促再次响起:“沈池鱼!磨蹭什么呢?”全班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过来,

带着好奇和一丝看好戏的意味。沈池鱼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指尖残留的奇异触感让她指尖都在发麻。她甚至不敢看司故渊的表情,低着头,

像只受惊的兔子,跌跌撞撞地冲出座位,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向了讲台,

留下身后一片压抑的、意味深长的低笑。站在黑板前,冰凉的粉笔握在滚烫的手心里,

沈池鱼脑子里却一片混沌。刚才那惊魂一幕带来的冲击力远远超过了眼前的物理题。

粉笔尖在黑板上徒劳地划拉了几下,留下几道歪歪扭扭、不知所云的痕迹。

她听到身后传来老李失望的叹息,以及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嗡嗡声,

每一个音节都像针扎在她滚烫的皮肤上。她死死咬住嘴唇,盯着自己画出的那堆鬼画符,

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沈池鱼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座位,

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得低低的,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整个世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座位上,司故渊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似乎更重了,

像一座正在酝酿风暴的冰山。她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才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声音细若游丝,

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窘迫。回应她的,是长达十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凝固得如同结了冰。

就在沈池鱼以为对方会再次投来一个冰冷的、充满鄙夷的眼神,或者干脆彻底无视时,

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那叹息轻得像羽毛拂过,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打破坚冰的力量。紧接着,是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

沈池鱼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一点一点地向上挪移。

她看到司故渊骨节分明的手,正将一本翻开的物理习题册,

轻轻地推到那条墨黑深刻的“三八线”边缘。摊开的那一页,

正是刚才老李讲的那道让沈池鱼抓狂的电磁感应综合题。但与她的混乱截然不同,那页纸上,

是清晰到近乎完美的解题步骤。每一个公式的推导,每一个物理量的标注,

每一个关键的受力分析图,都写得一丝不苟,逻辑严密得无懈可击。在题目的关键转折处,

甚至用红笔做了简洁有力的批注,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陷阱所在和破题思路。那字迹,冷静,

锐利,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司故渊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自己桌面的书本上,

侧脸的线条依旧紧绷,耳根处却悄然漫上了一层薄薄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晕,

像是初雪覆盖下透出的一点暖色。他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却少了之前那种刺骨的冰冷,平平板板地响起,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辅助线添这里。

受力,分析错了方向。”沈池鱼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那本推到界碑边缘的习题册,

看着那清晰得如同教科书的解题过程,又看看司故渊依旧冷硬的侧脸和他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冲上心头,紧接着,

是一种混杂着感激、窘迫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了。最终,她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指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本习题册的页脚,一点一点地把它拖过了那条象征着“战争”的黑色界线,

拖到了自己的领地。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在摊开的习题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那道清晰有力的笔迹,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驱散了沈池鱼心中所有的混乱和焦虑。她拿起笔,

对照着那完美的范例,开始笨拙地、却异常认真地修改自己草稿纸上的错误。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了此刻教室里唯一的旋律。

那条用尽力气划下的、墨黑的“三八线”,依旧顽固地横亘在课桌中央,像一道深深的沟壑。

但不知何时起,这条线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泾渭分明,不再那么不可逾越。

一本习题册可以轻易地跨越它,一道解题的思路可以无声地穿透它,

甚至……某种难以言喻的、悄然滋生的东西,正在无视它的存在,缓慢而坚定地蔓延。

时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在堆叠如山的试卷和永不停歇的笔尖沙沙声中悄然溜走。

育才中学校园里那几棵高大的香樟树,叶子绿了又黄,落了又生。

黑板一角的高考倒计时数字,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又无情地逼近个位数。

沈池鱼和司故渊之间那条曾经壁垒森严的“三八线”,

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并肩作战中模糊不清,最终彻底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对方就能心领神会。

司故渊依旧是那个解题精准、言语吝啬的冰山,但沈池鱼能感觉到那冰层下的温度。

他会不动声色地将整理好的重点笔记推到她手边;会在她因为解不出难题而烦躁地揪头发时,

用笔杆轻轻敲一下她的草稿纸,

指出一个被忽略的关键条件;甚至在她趴在课桌上短暂补眠时,会微微侧身,

替她挡住窗外过于刺眼的阳光。沈池鱼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慌乱打翻东西的“麻烦精”。

她的物理成绩在司故渊近乎严苛的“点拨”下突飞猛进,

偶尔还能在司故渊被某道刁钻的竞赛题暂时困住时,灵光一闪,

提出一个让他也为之侧目的思路。她会在他忘记带水杯时,

把自己的保温杯“不小心”推到他那边;会在放学时,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

直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然后若无其事地问一句:“喂,

最后那道力学综合题的第三种解法,你写出来了没?”一种无声的、小心翼翼的靠近,

像春日里破土的藤蔓,在沉重的课业压力下悄然滋长,缠绕着两颗年轻的心。六月,

高考的硝烟终于弥漫到顶点,又在短短三天内骤然散尽。走出最后一科考场的那一刻,

巨大的空虚感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轻松感同时袭来。育才中学的校园里瞬间炸开了锅,

书本试卷被抛向空中,欢呼声、尖叫声、压抑了三年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沈池鱼被人群裹挟着走出教学楼,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带着香樟树叶浓烈的气息。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却又无比轻盈。

她下意识地在喧闹的人潮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找到了。

司故渊站在教学楼侧后方那棵最茂盛的香樟树下。浓密的树荫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手里那张写着密密麻麻估分数字的草稿纸,侧脸在树影里显得有些模糊,

唯有那挺拔的身姿在喧嚣的背景中自成一片沉静的岛屿。沈池鱼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拨开几个兴奋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女同学,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片树荫走去。

脚下的水泥地似乎还残留着考场里的灼热。她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香樟树的影子在她脚下晃动。司故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抬起头。视线交汇的瞬间,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蝉鸣、欢呼、书本落地的噼啪声……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只有他望过来的眼神,

清晰得如同穿透迷雾的光。那眼神不再是惯常的平静无波,也不再是解题时的锐利专注。

里面翻涌着一种沈池鱼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又异常炽热的东西。

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破闸而出的洪流,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令人心悸的期待。

沈池鱼被他看得有些手足无措,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却又被他牢牢锁住。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你估分怎么样?

应该……很高吧?” 声音带着点考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司故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目光像烙铁一样定在她脸上,喉结清晰地滚动了一下,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

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和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香樟树的枝叶在他们头顶沙沙作响。

“沈池鱼。”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紧绷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

每一个字都像鼓点敲在沈池鱼心上,“跟我报同一座城市。”不是询问,甚至不是商量。

是陈述,是要求,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笃定。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她骤然睁大的眼睛,

仿佛要将她此刻所有的反应都刻进眼底。然后,

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补上了那句让沈池鱼灵魂都为之震颤的话:“敢不敢?

”夏日的热风卷着香樟树的浓烈气息,扑在脸上。

沈池鱼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奔涌起来,冲撞着耳膜,

发出巨大的轰鸣。她仰着头,看着司故渊近在咫尺的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那里面翻涌的炽热和毫不掩饰的期待,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敢不敢?

”那三个字带着滚烫的温度,烙印在她的听觉神经上。

周围的喧嚣——同学的尖叫、书本抛飞的哗啦声、庆祝的呼喊——瞬间被抽离,

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和他眼中那片灼人的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或者说是一种被那眼神点燃的本能冲动,瞬间冲垮了沈池鱼所有的矜持和迟疑。

她甚至没有去想任何关于分数、关于志愿、关于未来的现实考量。

在那个被阳光、树影和少年炽热目光定格住的瞬间,答案脱口而出,

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惊讶的清脆和斩钉截铁:“敢!”这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司故渊深沉的眼底激起了一圈明显的涟漪。他紧绷的嘴角,

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那弧度很浅,

却像冰封的湖面裂开的第一道春痕,瞬间柔和了他整张脸的冷硬线条。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飞快地掠过他的眼眸,快得让沈池鱼几乎以为是错觉。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释然、确认、还有某种沉甸甸的、心照不宣的约定。然后,

他微微侧过身,让开了挡住她的位置。阳光重新洒在沈池鱼身上,暖洋洋的,

带着劫后余生的眩晕感。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激动人心的拥抱或宣言。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敢不敢”,只是一道被顺利解开的习题。司故渊转身,迈开长腿,

径直汇入了喧闹散场的人流,背影依旧挺拔,脚步却似乎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轻快。

沈池鱼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攒动的人头中。脸颊上的热度久久不退,

心口的位置还在砰砰直跳,像揣了一只不听话的兔子。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真的答应了?

和那个冰山脸、那个曾经骂她“笨手笨脚”的司故渊,去同一座城市上大学?

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晕眩感包裹了她,混杂着兴奋、忐忑和一种豁出去的雀跃。她抬手,

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香樟树的影子在她脚下摇晃,沙沙作响,

像是在窃窃私语,见证着这个在高考结束的喧嚣中悄然定下的、关于未来的秘密契约。

录取通知书寄来的那天,长沙的夏天正进入最炽烈的阶段。蝉鸣嘶哑,

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沈池鱼捏着那张来自“长沙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薄薄的纸片在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窗外知了聒噪的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搅得她心里也乱糟糟的。她拿起手机,指尖悬在司故渊的名字上,犹豫了几秒,

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喂?” 司故渊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依旧是那种平板的、没什么起伏的调子。“喂…是我。

”沈池鱼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通知书…收到了。长沙大学,

汉语言文学。”她报出自己的结果,心跳有些快,像是在等待某种宣判。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背景里似乎有翻动纸张的声音。然后,司故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晰地报出他的归属:“嗯。长沙理工大学,机械工程。”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却又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填满。真的……同城了。那个在香樟树下冲动应下的“敢”,

竟然真的成了现实。一种巨大的庆幸和尘埃落定的踏实感涌上心头,但紧随其后的,

是对未知大学生活和这段关系的巨大茫然。“哦…哦…挺好。”沈池鱼干巴巴地应着,

一时竟找不到别的话说。电话两端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声和彼此清浅的呼吸,

尴尬在沉默中无声蔓延。明明不久前还在同一个教室朝夕相处,

隔着一条模糊的“三八线”也能心领神会,此刻隔着几百公里的电话线,

却仿佛隔着一片沉默的海。“那个……”沈池鱼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长沙……听说很热,还有……臭豆腐很出名?”她搜肠刮肚,

挤出几句干瘪的、关于目的地的废话。“嗯。是。”司故渊的回答依旧简洁得吝啬。

又是一阵沉默。“那……开学见?”沈池鱼最终只能这样说,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结束通话的意味。“嗯。开学见。”司故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沈池鱼握着手机,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

长长地、无声地吐了一口气。心里那块大石是落了地,却又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硌着,

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失落。大学的同城生活,真的会像想象中那样吗?

她看着通知书上“长沙大学”那几个烫金的字,

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一种模糊的、无法掌控的预感。九月的长沙,

像一个巨大的、永不熄灭的蒸笼。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樟树气息、汽车尾气,

还有街头巷尾飘来的、带着强烈冲击力的臭豆腐的“异香”。长沙大学依山而建,绿树成荫,

红墙绿瓦掩映其间,带着浓厚的书卷气和历史感。

而长沙理工大学的新校区则坐落在城市的另一端,开阔、现代,

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两所学校之间,隔着将近二十公里的城市距离,

需要转乘两趟公交车,耗时近一个半小时。地图上那短短的几厘米,在现实里,

是拥挤的车厢、漫长的等待和足以消磨所有一时兴起的距离。

最初的兴奋如同投入滚水中的冰块,迅速消融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和遥远里。

—眼花缭乱的社团招新、风格迥异的教授课程、需要重新磨合的室友关系……她像一块海绵,

贪婪地吸收着一切。电话和短信成了她和司故渊之间最主要的纽带。起初,频率还算密集。

沈池鱼会拍下食堂新出的、辣得她眼泪汪汪的剁椒鱼头发给司故渊,配文:“挑战失败!

舌头已阵亡![流泪][吐舌头]”司故渊的回复通常要隔几个小时,甚至更久,

言简意赅:“多喝水。下次别点。”沈池鱼在图书馆熬到深夜赶一篇现代文学评论,

窗外月色清冷,她拍下堆积如山的参考书和空了的咖啡杯,发过去:“救命!

鲁迅先生快把我榨干了![困][骷髅]”司故渊的回复可能在第二天清晨:“注意休息。

第132页,你的论点引用有误,出处是《热风》不是《坟》。

”沈池鱼加入的文学社组织去岳麓山秋游,满山红叶如火如荼,她站在爱晚亭前,

让同学帮忙拍了一张笑容灿烂的照片发过去:“看!课本里的爱晚亭!

[耶][枫叶]”这次,司故渊的回复隔了一天,只有两个字:“不错。”时间久了,

沈池鱼发过去的消息,越来越多地石沉大海。她分享的趣事、吐槽的烦恼、看到的风景,

常常得不到即时的回应,甚至是没有回应。司故渊似乎永远在忙。

没完没了的实验数据和竞赛项目……他的世界被精确的图纸、冰冷的金属和复杂的公式塞满。

他的回复越来越短,间隔越来越长,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心不在焉。

期待一次次落空,失落感如同藤蔓,悄悄缠绕上沈池鱼的心。

那些曾经在高中课桌间轻易流转的默契,在二十公里的物理距离和各自忙碌的时空阻隔下,

变得脆弱不堪。第一次剧烈的争吵,爆发在一个深秋的周末。

沈池鱼她们寝室约好了一起去市中心新开的网红餐厅打卡,据说那里的甜品一绝。

她提前两天就兴奋地发消息给司故渊:“周六中午有空吗?市中心新开了一家超棒的店!

室友们都说甜品绝了!一起去尝尝?[馋嘴][星星眼]”消息发出去,如同泥牛入海。

直到周五晚上,沈池鱼临睡前才收到回复,只有冷冰冰的一行字:“周六上午实验收尾,

下午小组项目讨论。去不了。”期待瞬间被浇灭。一股委屈和不满猛地冲上头顶。

沈池鱼盯着那条短信,手指在屏幕上用力地戳着回复:“又是实验又是项目!

你眼里除了那些铁疙瘩和图纸还有没有别的?提前两天约你都排不出一点时间?

我跟室友都约好了!”这一次,司故渊的回复快得反常,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沈池鱼,

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实验数据关系到期末成绩,小组项目下周就要答辩!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想着吃喝玩乐?”“我无理取闹?”沈池鱼气得手指发抖,“是!

我天天想着吃喝玩乐!我汉语言文学就是轻松!比不上你伟大的机械工程高贵!忙!

你永远都忙!那你就跟你的图纸过一辈子去吧!”她狠狠按下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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