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注意林忍冬很久了。
她冷淡苍白的美,锋利的眉,无神的瞳孔,不带一丝血色的脸颊。
瘦削的身形,呈现出纤细的骨感美。
有关于她的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她滥交,交了好几个男朋友又甩掉,以她的美丽和纤弱游走在男人当中。
有人说她有一个烂人父亲,酗酒打架闹事,时常进局子,烂人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什么乖乖女。
这些话,她都没听到似的,依旧独来独往,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就是短暂的放学时间,清喻高中的人都纷纷离开教学楼,去觅食或者洗漱。
教室很快空了大半,李熙谢绝兄弟的吃饭邀请,眼睁睁看着林忍冬走出教室,前往拐角处的洗手间。
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残阳照进来,光打在李熙高耸锋利的眉弓处,半明半灭。
半晌,李熙冷冷地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无聊极了。
残阳消失,夜色半升。
林忍冬的包还在凳子上,人却还没回来。
李熙知道出事了。
他快步跑向女厕所,“邦邦”敲门后,寂静的回音在回荡。
没有别人。
李熙迅速进去,一个一个推开隔间的门。
没有。
不在。
很快锁定了一个隔间。
外面用拖把把手封住,从里面根本推不开。
旁边还零散着一个放着桶,一小滩水渍在桶口堆积。
推开门,一个坐在马桶上孤零零的人。
李熙瞳孔一缩。
怎么这么惨?
头发还在滴答滴着水,几缕发丝粘在脸上,衣服湿了大半。
她环着自己,轻微发抖。
那双眼睛虚虚望着虚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到李熙,她眨了眨刺痛的眼睛,踉跄着站起来,眼睛却垂下,不敢首视。
林忍冬脸上很苍白,说:“谢谢,谢谢你。”
她似乎不想和李熙视线接触,说完话就想赶紧出去。
身体经过李熙那一刹那,手腕被李熙抓住了。
李熙说不清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像是在怜悯又像是在生气,问:“谁把你关这?”
林忍冬要被被烫伤,使劲挣脱李熙的桎梏。
李熙拗不过她,又怕伤到她,放手。
林忍冬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但是这和你无关,你不要搅和进来。”
说完,越过李熙走了出去。
李熙更生气了。
咬着牙想,我在理你我是狗。
李熙看着林忍冬没事人一样,回到教室,背上书包,如同往常一样走出了校门。
林忍冬是转学生,办的走读,每天下午6点下课后就可以离开学校。
每次林忍冬走出校门,夕阳下影子被拉的很长。
在人群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像虚幻的背景。
人那么多,李熙总是能一眼看到她,看到她走出校门,消失在车水马龙当中。
这次,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
李熙跟了上前。
出乎意料的,林忍冬左拐右拐到了一条热闹又肮脏的小吃街。
由于迟到,她被炒粉店的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忍冬低着头,等老板骂完后,将书包放在收银台,干脆利落扎高头发,穿上塑胶手套。
随即蹲到门口边上那堆叠得高高的脏盘子处,拿起抹布就洗了起来。
晚上正是小吃街的高峰人流时刻,林忍冬洗盘子的手几乎没有停过,汗水滴入冒着洗洁剂白沫的脏水中。
旁边经过的,吃喝的,欢笑的,粗俗的喝酒猜拳仿佛和她隔开。
路过的妈妈指着她对小女孩说,你以后不好好念书,就像她一样洗盘子做脏活。
小女孩哭着说,我不要这样。
林忍冬恍若未闻,敛下的眉目藏着几分阴郁厌世,像颗冷漠的石子。
李熙几乎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油腻肮脏的,人群又那么拥挤。
他坐在曹家炒粉店斜对面的烧烤店中,点了烧烤,烤串放在铁盘子里,端放在糊了一层油垢的方桌上。
李熙点了烟,透过漂浮的烟雾望着林忍冬。
打电话告诉司机他今晚在学校住。
人流量到达峰值在缓慢减少,夜色渐深。
剩下一地的油垢和垃圾。
凌晨一点。
最后一位客人走后,林忍冬终于打扫完店铺,脱下手套,带着满身的疲惫离开。
李熙起身,留下一动未动的烤串。
他跟随着林忍冬,看她走入了破旧的小巷。
然后小巷中某处亮起了微弱的灯光,李熙看了那灯光片刻,踱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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