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暮色从雕花窗棂渗进老宅时,苏大强攥着褪色的毛巾,偷偷抹了把脸。
三个孩子散会后,他枯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墙角钟表滴答作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养老院...”老人喃喃重复着,浑浊的眼睛盯着墙上妻子的遗照,“美兰啊,你走得倒干净,留我这遭人嫌的老头子...”次日清晨,苏明哲在厨房熬粥,蒸汽模糊了眼镜片。
手机突然震动,美国公司的邮件跳出来:“鉴于您长期缺席,建议重新评估岗位适配性。”
他握着锅铲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案板上切好的葱花——这些年,他总把“长子责任”挂在嘴边,却连给父亲做顿早饭都成了稀罕事。
“哥,我来。”
苏明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穿着利落的职业装,拎着牛皮文件袋,袋口露出半截设计图,“我联系了靠谱的殡葬公司,流程和费用都在这儿。”
苏明哲接过文件,触到妹妹指尖的薄茧,想起上一世她为了逃离苏家,在烈日下发传单的模样。
正说着,苏明成踢踏着拖鞋晃进厨房,头发乱得像鸡窝:“大早上吵什么?
我昨晚...”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苏明玉手中的文件,“不是说从简吗?
还找什么公司?”
“流程简化不代表敷衍。”
苏明玉抽出单据,“你要是嫌贵,自己去跑?”
苏明成涨红了脸,抓起桌上的牛奶猛灌一口。
余光瞥见苏明哲系着围裙的背影,记忆突然闪回小时候:大哥总把最后一个荷包蛋夹给他,说“明成正在长身体”。
可什么时候起,这份偏爱成了理所当然的索取?
“中午一起吃个饭?”
苏明哲打破沉默,“我约了家政公司,给爸找保姆的事,咱们再商量。”
苏明成刚要拒绝,手机弹出条消息:“苏先生,您信用卡己逾期三天。”
他慌忙按灭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没了母亲补贴,车贷、信用卡账单像潮水般涌来。
老宅外,蝉鸣声渐起。
苏大强缩在卧室里,翻出藏在樟木箱底的存折,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给苏明成的转账记录。
床头摆着苏明哲从美国寄来的降压药,保质期还有三个月就过期了。
老人把存折贴在心口,浑浊的泪水滴在“苏明成”三个字上:“都是我的儿啊,怎么就...”街角咖啡馆里,苏明玉翻着公司财务报表,突然接到陌生来电。
“苏总,我是林砚秋。”
听筒里传来清冷女声,“关于您上次提的智能家居合作,我想约个时间详谈。”
苏明玉挑眉,指尖划过报表上的赤字,“林总监倒是消息灵通,我刚准备找你。”
挂断电话,她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面投下细碎光斑。
这一世,她不仅要改写苏家的剧本,更要让自己的公司在商界站稳脚跟。
而那个叫林砚秋的女人,似乎会是个有趣的对手——或者,盟友?
:裂痕与转机苏明成攥着快要碎屏的手机,躲进卫生间。
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屏幕上跳出的催款短信像毒蛇吐信:“尊敬的客户,您本月最低还款额5800元己逾期,如未及时处理将影响征信......”马桶水箱的滴水声一下下撞在耳膜上,他想起母亲在世时,每月准时到账的3000元生活费,如今却连一顿体面的酒局都请不起。
“明成,出来吃饭。”
苏明哲的敲门声惊得他差点摔了手机。
推开门,饭桌上摆着西菜一汤,苏明玉正在给苏大强盛饭,老人盯着碗里的白粥,筷子戳着零星的菜叶:“这就是你们说的孝顺?
连肉都见不着。”
“爸,医生说您三高得忌口。”
苏明哲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父亲碗里,“等保姆来了,饮食能更规律。”
苏大强突然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瓷碗震得晃了晃:“请什么保姆!
我看你们就是想把我扔出去!”
苏明玉放下筷子,从包里掏出份合同:“这是市中心养老院的资料,环境不错,费用我们平摊。
您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们轮流照顾。”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明成躲闪的眼神,“但有件事得说清楚——从今天起,苏家谁都不许再私下给爸钱。”
“你这是要饿死爸!”
苏明成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以前妈在的时候......以前妈在的时候,你啃老啃得还不够?”
苏明玉冷笑,从手机调出转账记录,“去年你买车,爸偷偷把养老钱转了你15万,这事你敢说不知道?”
空气瞬间凝固。
苏大强的脸涨成猪肝色,苏明哲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失望。
苏明成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突然抓起外套冲出门:“你们都有病!”
摔门声震得门框嗡嗡作响,墙上的相框歪斜着,露出全家福里母亲年轻的笑脸。
与此同时,苏明玉的公司会议室里,投影仪正播放着智能家居方案。
林砚秋倚在桌边,红色高跟鞋有节奏地叩击地面:“苏总想做全屋智能系统,但以贵公司目前的资金链......”她突然凑近,香水味混着咖啡气息扑来,“不如我们合作?
我出技术,你出人,利润三七分。”
苏明玉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合作条款,林砚秋的签名龙飞凤舞。
窗外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方案书上,渐渐重叠成模糊的轮廓。
她想起今早苏明哲熬粥时佝偻的背影,想起苏明成仓皇逃离的模样,突然轻笑出声:“林总监,我要的是五五开。”
暮色再次笼罩老宅时,苏明哲在苏明成房间发现了逾期账单。
抽屉深处,藏着几张当票和未拆封的信用卡——都是母亲去世后偷偷办的。
月光爬上窗台,他攥着皱巴巴的纸张,听见隔壁传来苏大强压抑的啜泣。
这一晚,三个房间的灯亮到凌晨,像三颗摇摇欲坠的星,在黑暗中寻找彼此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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