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孤女玖悦

山雾缭绕的清晨，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嘴里叼着个布包，灵巧地穿梭在密林间。

布包里传来微弱的啼哭声，狐狸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怜惜。

白狐将布包轻轻放在一处干燥的山洞内，用鼻子拱开襁褓，露出里面瘦小的女婴。

女婴左眼如常人般漆黑，右眼却呈现出诡异的琥珀色，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

"可怜的孩子..."白狐竟口吐人言，它用温暖的舌头舔去女婴脸上的泪痕，"从今往后，

你就叫玖悦吧。"十八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婆婆！看我找到了什么！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玖悦赤着脚从林间奔出，手中高举着一株通体血红的灵芝。

她身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那灵动的气质。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眼——左眼漆黑如墨，

右眼琥珀似金，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被称为"婆婆"的白狐已能化作人形，

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接过灵芝，眼中闪过惊喜："千年血芝！玖儿，

你的'狐瞳'越发精进了。"玖悦得意地眨眨眼："我能看见它发出的红光，

从三里外就瞧见了。"她的右眼能看穿阴阳，辨识灵物，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白婆婆轻抚她的长发："你已尽得我狐族相术真传，但切记，

人心比妖鬼更难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玖悦耳尖微动："有人坠崖了！

"不等白婆婆阻拦，她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悬崖半腰的树枝上挂着一个锦衣公子，

面色惨白。玖悦轻盈地跃上树干，单手将他提起，几个起落便回到安全地带。

"多、多谢姑娘相救..."公子惊魂未定，

却在看清玖悦面容时愣住了——尤其是那只琥珀色的右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异瞳吗？

"玖悦不悦道。从小到大，她最讨厌别人盯着她的眼睛看。公子连忙拱手："在下沈墨，

京城人士。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姑娘的眼睛实在美丽，如琥珀映月，

令在下失态了。"玖悦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的异瞳美丽，不由红了脸颊。白婆婆此时赶来，

警惕地将玖悦护在身后。沈墨彬彬有礼地行礼："这位想必是姑娘的长辈。

在下不慎迷路坠崖，幸得姑娘相救。不知可否到府上稍作休整？"白婆婆本想拒绝，

玖悦却好奇道："你是从京城来的？京城是什么样子？"十八年来，她从未离开过这片山林。

沈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京城的繁华。玖悦听得入迷，

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当夜，趁白婆婆熟睡，玖悦偷偷溜到沈墨暂居的山洞。

"你真的能带我去京城看看吗？"她小声问道，异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沈墨微笑："自然。

姑娘若通相术，京城达官显贵最信这个，定能大展身手。"三日后，不顾白婆婆的劝阻，

玖悦执意随沈墨下山。临行前，白婆婆将一枚狐形玉佩挂在她颈间："若遇危险，摔碎它，

老身自会感应。"京城比玖悦想象的还要繁华百倍。沈家是当地望族，

沈墨将玖悦安置在别院，每日带她游览京城。玖悦很快适应了人间生活，

只是偶尔在月圆之夜，她会望着远山方向发呆。"想家了？"沈墨递来一杯清茶。

玖悦摇头："只是担心婆婆。"她转向沈墨，"你说要让我展示相术，什么时候开始？

"沈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明日有位贵客到访，正好..."次日，一位富商登门，

沈墨介绍玖悦为"深山修行的相术大师"。富商起初不信，直到玖悦准确说出他家中隐秘，

甚至指出他亡母魂魄所在。富商大惊，当即重金酬谢。消息不胫而走，很快，

"狐仙相师"的名号传遍京城。玖悦的异瞳能看穿前世今生，断人吉凶，求见者络绎不绝。

沈家因此名声大噪，生意蒸蒸日上。"沈公子，你父亲要见我？"半年后的某天，

玖悦疑惑地问。这段时间她与沈墨朝夕相处，早已暗生情愫，只是谁都没有点破。

沈墨神色有些不自然："父亲听说你的本事，想请你看看沈家祖坟风水。"玖悦不疑有他，

随沈墨来到沈府正堂。沈老爷端坐上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异瞳。

"果然...传说中的'通灵狐瞳'..."沈老爷喃喃自语，随即换上笑脸，

"久闻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席间，沈老爷不断劝酒。玖悦虽觉酒味怪异，

但碍于情面还是喝了几杯。不久，她感到头晕目眩，异瞳视线开始模糊。

"你们...下药..."玖悦踉跄起身，却被家丁按住。

沈老爷冷笑："传说拥有狐瞳者可通阴阳，若将其炼化入药，可增百年阳寿。

姑娘既入我沈府，就别想走了！"玖悦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墨："你...早就知道？

"沈墨避开她的目光："父亲年事已高...玖悦，你的眼睛反正能再生..."绝望中，

玖悦想起白婆婆的玉佩。她拼尽最后力气扯下玉佩摔碎。刹那间，狂风大作，

一道白影破窗而入。"敢伤我玖儿！"白婆婆现出原形，一只巨大白狐，九条尾巴如扇展开。

她一口叼起玖悦，跃出沈府。深山古洞中，玖悦悠悠转醒。白婆婆正在熬药，见她醒来，

叹了口气："早告诉你人心险恶。"玖悦摸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右眼，

泪水浸湿了绷带："婆婆...我的眼睛...""老身及时赶到，他们只伤了你眼周皮肉，

未及取瞳。"白婆婆递来一碗药，"但你的心伤，老身无能为力。"三个月后，

玖悦站在山巅，右眼已恢复如初。山下传来嘈杂声，她眯眼望去——竟是沈墨带着家丁搜山。

"他还不死心？"玖悦冷笑。白婆婆点头："沈老爷病重，他们急需你的眼睛。"当夜，

沈墨独自来到洞口，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他跪在洞外："玖悦，

我知道错了...我是被迫的，父亲以死相逼...我真心爱的是你啊！"玖悦走出山洞，

月光下她的异瞳冰冷如霜："沈公子，你可知道我这三个月学会了什么？"她抬起手，

指尖泛起幽蓝光芒，"狐族最恶毒的诅咒——以眼还眼。"沈墨惊恐后退："不...玖悦，

我真的是爱你的...""爱？"玖悦大笑，笑声中带着凄凉，"你们人类的爱，

就是欺骗、利用然后背叛吗？"她转身回洞，"滚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沈墨在洞外跪了三天三夜，最终昏倒在地。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山脚下，

手中多了一张字条："若再见你上山，必取你双眼。"从此，

深山多了一位独居的"狐仙相师"，据说她右眼能看穿人心，左眼能预见生死。但无人知道，

每当月圆之夜，山巅总会传来一声声似人似狐的哀鸣，回荡在幽谷之间，久久不散。

山巅的雾气凝结成霜，玖悦跪在冰冷的岩石上，双手死死抠进地面。

她右眼的琥珀色瞳孔扩张到极致，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诡异的红光从眼底渗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惊起林中飞鸟。

三天前对沈墨施展的狐族诅咒正在反噬。玖悦的指甲已经变成了淡蓝色，

皮肤下隐约可见幽光流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叫你逞强！

"白婆婆一巴掌拍在她后背，玖悦"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血滴落在岩石上，

竟腐蚀出几个小坑，冒着刺鼻的青烟。"婆婆...我...错了..."玖悦蜷缩成一团，

牙齿不住打颤。白婆婆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小瓶，

倒出一粒猩红的药丸："吞下去。这是用百年狐心头血炼制的丹药，能暂时压制诅咒反噬。

"药丸入腹，玖悦感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慢慢扩散到四肢百骸。皮肤下的幽光逐渐消退，

但右眼的刺痛丝毫未减。"这只是权宜之计。"白婆婆扶她坐起，"狐族诅咒以眼还眼，

你虽未取沈墨双目，但已触动咒术根本。要想彻底解除反噬...""要怎样？

"玖悦虚弱地问。"找到你的亲生父母。"白婆婆的话让玖悦浑身一震，

"你身上流着人类的血，只有血脉相连者才能化解这诅咒。

"玖悦的异瞳闪过一丝波动："十八年了，去哪找他们？

说不定早就..."白婆婆转身走向洞内深处，

片刻后捧出一个褪色的锦缎包袱："这是当年包裹你的襁褓。"玖悦颤抖着接过。

锦缎虽已泛黄，但仍能看出原本是上好的云纹绸，边缘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

最引人注目的是右下角一个小小的"慕容"二字。"慕容？"玖悦轻抚那绣字，

"这是我的姓？""不止。"白婆婆又从怀中掏出半块青白玉佩，

"这玉佩当时就放在你襁褓中。"玉佩只有半圆，断口参差不齐，似是被人生生掰断。

上面雕刻着半只展翅凤凰，工艺精湛，绝非寻常人家之物。"江南慕容世家，

"白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百年望族，世代以除妖卫道为己任。

"玖悦猛地抬头："除妖？那他们为何...""这正是老身最担心的。

"白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慕容家与狐族有血海深仇。百年前，

他们几乎将北山狐族赶尽杀绝。若你真是慕容血脉..."话未说完，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狐啸。白婆婆脸色骤变："不好！是族中长老！"一道红光闪过，

洞内已多了个红袍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少年，眉心一点朱砂痣分外醒目。

最奇特的是他身后拖着三条蓬松的狐尾，在空气中缓缓摆动。"白芷，

你私藏人类婴儿十八年，该当何罪？"老者的声音不怒自威。

白婆婆——现在玖悦才知道她的真名是白芷——跪伏在地："大长老明鉴，玖悦虽有人形，

但已得我狐族真传，与族人无异。""放肆！"大长老袖袍一挥，

白婆婆被无形之力掀翻在地，"人妖殊途，这是铁律！更何况..."他转向玖悦，

目光如电，"这丫头身负通灵狐瞳，分明是慕容家的'猎狐者'血脉！

"玖悦下意识捂住右眼："什么猎狐者？"大长老冷笑："装糊涂？

慕容家世代培养具有狐瞳的子嗣，专门用来寻找并猎杀我族。你的右眼能看穿妖气，

正是最好的猎狐工具！""不可能！"玖悦踉跄后退，"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为何抛弃我？

"大长老眯起眼睛："这正是可疑之处。白芷，你隐瞒此事多年，按律当废去修为，

永镇寒潭！"白婆婆突然跃起，化作白狐原形挡在玖悦身前："大长老！玖悦确实不知情，

老身愿以性命担保！"洞内气氛剑拔弩张。玖悦的右眼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视野被一片血红淹没。恍惚间，

她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一个美妇人抱着婴儿在雨中奔逃，

那妇人右眼竟和自己一样是琥珀色；一把染血的剑刺穿妇人的胸膛；婴儿被抛下山崖，

半块玉佩从妇人手中滑落..."啊！"玖悦抱头痛呼，异瞳射出一道红光，

正好击中洞顶石壁。轰隆一声，巨石崩裂，整个山洞都在摇晃。

大长老面露惊色："狐瞳暴走？！"他迅速结印，一道金光罩住玖悦，"快制住她！

否则方圆十里生灵涂炭！"白婆婆扑上前，一口咬住玖悦后颈。尖牙刺入皮肤，

玖悦浑身一僵，眼中的红光渐渐熄灭，软倒在地。当玖悦再次醒来时，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狐皮上。洞内点着安神的檀香，白婆婆正守在一旁煎药。

"婆婆..."她一开口，喉咙火辣辣的疼。白婆婆连忙扶她起身："别说话，你狐瞳暴走，

伤了元气。"递过一碗琥珀色的药汤，"喝了它。"药汤入喉，

玖悦感到一股清凉从喉咙流遍全身。她摸了摸右眼，发现上面覆着一层薄纱。

"暂时遮住为好。"白婆婆解释道，"月圆之夜狐瞳力量最强，你情绪激动引发了血脉记忆。

""那些画面...是真的吗？"玖悦低声问。白婆婆沉默片刻，

点了点头："应该是你婴儿时期的记忆。看来你的身世比想象的更复杂。""大长老呢？

""暂时回去了。"白婆婆苦笑，"老身答应他三日之内带你回狐族圣地接受审判，

否则..."玖悦握紧拳头："我不会连累婆婆。我自己去慕容家查个明白！""胡闹！

"白婆婆厉声道，"以你现在的状态，踏入慕容家就是送死！更何况..."她犹豫了一下，

"老身怀疑你的母亲可能就是慕容家的人。"玖悦瞪大眼睛："什么？""狐瞳并非天生，

而是传承。"白婆婆缓缓道，"通常只在母女之间相传。你母亲也有狐瞳，

很可能是慕容家上代'猎狐者'。"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白婆婆警觉地转身，

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沈墨？！"玖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如今衣衫褴褛，脸上布满血痕。他看到玖悦，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随即跪倒在地："玖悦...救救我父亲..."原来沈老爷自那日后一病不起，

遍寻名医无效。沈墨偶然听到父亲梦呓，说什么"慕容家在找狐瞳女"，这才冒险上山。

"慕容家？"玖悦和白婆婆异口同声。沈墨点头："父亲昏迷中一直念叨，

说慕容家悬赏万金寻找一个右眼琥珀色的女子，

似乎关系到什么家族秘宝..."白婆婆与玖悦交换了一个眼神。大长老的警告言犹在耳，

慕容家此时大张旗鼓寻找狐瞳女，绝非巧合。"带我去见你父亲。"玖悦突然道。"玖儿！

"白婆婆惊呼。玖悦解开眼上薄纱，露出那双异色瞳眸："既然两边都要找我，

不如主动出击。"她看向沈墨，眼中再无往日柔情，"不过这次，我要先知道所有真相。

"沈墨羞愧地低下头："我发誓，这次绝不欺骗你。

父亲...他其实曾经是慕容家的外门弟子..."月光透过洞顶的缝隙洒落，

在玖悦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的右眼在暗处泛着微光，如同一盏指引迷途的灯，

又似一把即将出鞘的剑。白婆婆知道，这一次，她再也无法保护这个由她养大的孩子了。

狐族与慕容家的百年恩怨，猎狐者与狐瞳的宿命，

都将在这个拥有双重血脉的少女身上找到答案。山间小路上，玖悦的脚步突然一顿。

她的右眼——那只琥珀色的狐瞳——猛地收缩，视野中一片血红。与此同时，

左眼传来前所未有的刺痛感，仿佛有火在眼球后方燃烧。"玖儿？

"白婆婆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玖悦，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你的体温..."玖悦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她颤抖着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左眼，

那里原本漆黑的瞳孔边缘，竟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琥珀色光晕。"两种血脉...在融合？

"白婆婆面色大变，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针，迅速刺入玖悦后颈几处穴位。

沈墨惊慌失措地站在一旁："她怎么了？是不是我...""闭嘴！"白婆婆厉声喝止，

手指在玖悦额前画出一道符文，"玖儿，集中精神，不要抵抗血脉的变化。

试着引导它们..."玖悦咬破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她感觉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厮杀——一股炽热如岩浆，从心脏流向四肢；一股冰冷如寒潭，

盘踞在丹田处。两股力量在她经脉中碰撞，每一次交锋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啊——！

"玖悦仰天长啸，声音中竟夹杂着狐啸之音。她的指甲变得尖利，

发间隐约可见一对狐耳的形状时隐时现。白婆婆见状，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

将一滴精血点在玖悦眉心："以吾血为引，平汝身之乱！"血珠渗入皮肤的瞬间，

玖悦浑身一震，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她瘫软在白婆婆怀中，大口喘息着，

左眼的异变也暂时停止了。"只能暂时压制。"白婆婆擦去额头的汗水，对沈墨怒目而视，

"你父亲最好真有重要情报，否则..."沈墨脸色煞白："就在前面不远了，我背她走。

"玖悦虚弱地摇头："我自己能..."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眩晕袭来。

当三人终于抵达沈府偏门时，天色已暗。昔日富丽堂皇的宅邸如今笼罩着一层死气，

檐下的灯笼泛着惨白的光。沈老爷的卧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床榻上的老人形销骨立，

双眼凹陷，唯有在看到玖悦的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果然...是这双眼睛..."沈老爷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嘶哑如裂帛，

"和大小姐...一模一样..."玖悦强忍不适走到床前："你认识我母亲？

"沈老爷示意其他人退出房间，只留下玖悦一人。当房门关闭后，他突然抓住玖悦的手腕，

力道大得不像个垂死之人。"听着，孩子。"沈老爷眼中迸发出惊人的神采，

"我本是慕容家外门执事沈钧，十八年前奉命追杀叛逃的大小姐慕容晴...也就是你母亲。

"玖悦的狐瞳剧烈收缩，

生的记忆碎片突然闯入脑海——雨夜、长剑、母亲胸口绽放的血花..."但我违背了命令。

"沈老爷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因为我发现...大小姐怀的孩子...是狐族的...""什么？"玖悦如遭雷击。

沈老爷从枕下摸出一块残缺的玉佩，与玖悦随身携带的那半块完美吻合："这是定情信物。

你母亲慕容晴，慕容家百年一遇的'天瞳者'；你父亲..."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是北山狐族大长老之子，白霄。"玖悦耳边嗡鸣作响，

眼前浮现出山洞中那位三尾狐长老威严的面容。

难怪他见到自己时反应如此激烈..."慕容家不能容忍继承人爱上狐妖，

更无法接受天瞳血脉外流。"沈老爷的气息越来越弱，"我暗中救下你，

于北山...本想让你...被狐族收养...没想到...""没想到收养我的是白婆婆。

"玖悦接上他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而白婆婆...她认识我父亲？

一丝苦笑："白芷...曾是白霄的未婚妻..."这一连串的真相如同重锤砸在玖悦心头。

她既是慕容家猎狐者的后裔，又是狐族大长老的孙女；养育她十八年的白婆婆，

竟是她父亲曾经的恋人..."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玖悦声音发颤。

.你还活着...他们需要你的眼睛...开启'天瞳秘藏'..."他猛地抓紧玖悦的手，

"千万...不要...回去..."老人的手突然垂下，

最后一口气随着未尽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中。玖悦呆坐在床前，右眼不自觉地流下一行血泪。

门外，白婆婆似有所感，推门而入。看到沈老爷已经气绝，她轻叹一声，

目光落在玖悦手中的完整玉佩上。"他告诉你了。"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玖悦缓缓抬头，

左眼的黑色瞳孔已经有一半变成了琥珀色："婆婆...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白婆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当年我发现你襁褓中的半块玉佩，就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