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像我妈当年一样

有些仇恨，是会传承的。当权势碾压善良，当金钱践踏尊严，

当那些衣冠禽兽以为自己可以永远高高在上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复仇的种子，

已在黑暗中发芽。十年前，一个女人被打断肋骨，跪在泥地里求饶。十年后，

那些施暴者会发现，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蝼蚁，已长成了要命的毒蛇。血债血偿，这不是电影，

这是现实。当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副校长，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才明白——真正的公道，从来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从仇人的骨头里，一寸一寸敲出来的。

1 撕碎公道当我看到那份盖着鲜红大印的《处理通报》时，我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苦笑，

是那种被人一拳捶在肚子上，痛到极致，反而笑出声的生理反应。白纸黑字，

写得清清楚楚：经查，我校后勤集团职工吴振华之子吴硕，在校内驾车存在不当行为，

对学生赵平造成惊吓，性质恶劣。经研究决定，暂停其车辆入校权限三个月，

并责令其向赵平同学书面道歉。三个月。从七月到九月，正好覆盖了整个暑假。我抬起头，

对面保卫处的老师正一脸我们已经尽力了的慈悲表情，

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肩膀：小赵啊，学校处理得很严肃了，你看，

『性质恶劣』这四个字都用上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影响自己学习。

我盯着他脸上那伪善的褶子，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烧红的炭。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就一张图片。图片里，吴硕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

正围着一张桌子哈哈大笑。桌子中间摆着什么？就是那份打印出来的书面道歉信。

更恶心的是，道歉信旁边，一只穿着名牌球鞋的脚，正狠狠地踩在我的名字上。紧接着，

第二条短信来了：穷鬼，给你脸了？我爸拿你当个人，我可只拿你当条狗。暑假完了，

开学路上，记得多长两只眼。嗡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叫理智的弦，断了。

我没再看那个老师一眼，抓起桌上那份轻飘飘的通报，当着他的面，一寸一寸，撕了个粉碎。

纸屑从我指缝里飘落，像一场迟来的葬礼，埋葬了昨天那个还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的傻子。

我转身就走。哎！你这同学什么态度！老师在背后喊。我没回头。从今天起，

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态度。公道？公道就是打断狗腿时，它发出的哀嚎。正义？

正义就是把它踩过的脸，再狠狠地踩回去。吴硕，还有你那个姓吴的爹。这场游戏，

现在才刚刚开始。我刚走出保卫处大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是吴硕他爹，

后勤集团的主任吴振华。他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仿佛一个真心实意来道歉的长辈。他亲切地拉住我：小赵啊，别走，叔叔跟你聊聊。

2 虚伪的苹果吴振华把我拉到校园里一处僻静的长椅上，

把那个包装精美的果篮放在我们中间，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用袖子擦了擦，递给我。小赵啊，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他的声音温和醇厚，

像个儒雅的长者，我已经狠狠骂过他了。你看，学校也处理了，这事，

能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真诚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没接苹果，

冷冷地看着他：吴主任，『过去』的意思是，我被车撞倒，差点没命，

换来一句『书面道歉』和三个月的『禁止入校』，就算完了？吴振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立刻又恢复了。他叹了口气，把苹果放在长椅上，换上了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小赵，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辛辛苦苦从山里考出来，不容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个好前途。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可前途，不是光靠成绩就有的。人情世故，你得懂。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我呢，在学校干了一辈子，

总归认识几个人。你哪个系的？导师是谁？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打个招呼。

以后评奖学金、保研，叔叔都能说上话。我笑了，这次是毫不掩饰的冷笑：所以，

吴主任的意思是，拿我的奖学金和保研名额，来换你儿子的无法无天？

吴振华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收起了所有伪装，眼神变得像冬天的冰碴子。赵平，

我是在给你机会。别给脸不要脸。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不厚，也就一两千的样子，

扔在我面前的长椅上，拿着钱，滚回你的山沟里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盯着那沓钱，像看着一堆垃圾。吴主任，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儿子开车撞我，

你用钱来砸我。你们吴家的人，是不是觉得钱能买所有人的命和尊严？

吴振华彻底被激怒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尊严？

你一个穷学生的尊严值几个钱？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吐出最恶毒的话：我记得你档案上写着，你妈是为了给你凑学费，在工地上累死的吧？

我告诉你，当年她为了承包我们后勤一个几千块的小工程，也是这么跪着求我的！轰！

整个世界在我耳边炸开。那一瞬间，我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伤，

只有一片刺骨的、要把灵魂都冻僵的寒冷。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

用尽全身力气，把一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说，什，么？吴振华轻蔑地一笑，

转身就要走。我猛地站起来，抓起长椅上那个他没送出去的苹果，用尽全身的力气，

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3 棒球棍下的真相苹果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一声枪响。

吴振华一个踉跄，捂着后脑勺回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想过，

一个在他眼里像蝼蚁一样的穷学生，敢对他动手。你……你敢打我？！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变了调。我一步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燃烧，愤怒像海啸一样冲垮了所有的理智。

我只想撕碎眼前这个男人，撕碎他那张喷出过世界上最肮脏话语的嘴。打你？

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惊恐的眼睛，声音嘶哑却冰冷，打你，是脏了我的手。

我的目光落在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上，落在他那块闪闪发光的手表上，最后，

落在他那张因为养尊处优而显得白胖的脸上。你刚才说的话，有种你再说一遍。

吴振华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的地盘。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反了你了！一个穷酸学生还敢动手！我要让你毕不了业！

我要让你滚出这个学校！他一边吼着，一边掏出手机，似乎要叫保安。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宝马７系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停在我们身边。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年轻但阴沉的脸。是吴硕。他看到他爹狼狈的样子，又看到我满脸的杀气，

立刻明白了什么。他推开车门，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径直朝我走来。操你妈的穷鬼，

还敢动我爸？吴振华看到儿子来了，底气瞬间回来了，指着我吼道：阿硕！给我打！

打断他的腿！我看他还怎么横！吴硕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棒球棍。

校园里开始有路过的学生驻足围观，指指点点。我能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好奇，

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我没有躲。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根挥向我膝盖的棒球棍。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来吧，打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对父子是什么货色！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所名校里，藏着怎样的肮脏！然而，

棒球棍在离我膝盖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一只手，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抓住了棍子。

我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眼神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吴主任，吴硕同学，她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械伤人，是想上明天的社会新闻头条吗？

吴振华看到她，脸色一变：林律师？你怎么在这？被称作林律师的女人松开手，

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赵平同学是吧？我是林曼，受人之托，从今天起，

我是你的代理律师。她转向吴振华父子，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另外，

我提醒两位。我当事人刚刚已经报警了。校园霸凌，蓄意伤人，

再加上……职务侵占和滥用职权。吴主任，我们法庭上见。吴振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律师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听了几秒，然后看着我，

眼神复杂地说了一句：赵平，你外婆……在来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

4 外婆的葬礼轰！如果说吴振华的话是把我推向悬崖，那林律师的这句话，

就是从背后狠狠地踹了我一脚，让我直接坠入万丈深渊。外婆。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那个靠着一亩三分地和捡废品，把我送进这所名校的老人。她怎么会来学校？

又怎么会出车祸？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林曼扶住了我，

她的手很稳，声音也很稳：别慌，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我们现在马上赶去医院。

吴振华父子俩，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脸上的惊慌瞬间变成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吴硕甚至低声笑了起来：报应啊，真是现世报。我猛地转过头，眼睛血红地瞪着他。

那眼神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让吴硕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去医院的路上，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但我的世界却像被按了慢放键，

每个细节都痛得要命。我想起外婆佝偻的背，想起她塞给我生活费时粗糙的手，

想起她总说平平，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希望？我算什么狗屁希望？

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现在，连她也……手术室的红灯，像一只噬人的眼睛，

亮了整整六个小时。林曼一直陪着我，帮我处理各种手续。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布。

直到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对我说出那句电视剧里听过无数遍的台词：我们尽力了。那一刻，我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天，塌了。我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根精神支柱，断了。林曼递给我一张纸巾，

低声说：赵平，节哀。你外婆是接到一个电话，说你在学校被人打伤了，

才急匆匆坐长途车赶过来的。路上……大巴车出了事故。一个电话？谁打的电话？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我猛地抓住林曼的胳膊，

声音嘶哑地问：是谁……是谁打的电话？！林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医院从你外婆的遗物里找到的。她一直攥在手里。

我颤抖着手打开信封。里面没有信，只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我被人按在地上，

吴硕的脚踩在我的脸上。背景，就是我们学校的林荫道。照片的背后，

用红色的笔写着一行字：你外孙在学校得罪了人，再不滚蛋，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这些照片，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心脏。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针对我的谋杀。他们不只是想让我身败名裂，他们是想毁了我的一切！

我死死地攥着照片，指甲嵌进肉里，鲜血顺着照片的边缘滴落。我跪在冰冷的医院走廊里，

面对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大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是，我的心里，那个叫赵平的学生，

已经死了。从骨灰里爬出来的，是一个只有仇恨的复仇者。林曼扶起我，

把一样东西塞进我的手里——一个录音笔。她说：这是我刚刚和吴硕的通话录音。

他承认了，照片是他拍的，恐吓电话，是他找人打的。

5 复仇者的觉醒我没有去认领外婆的遗体。因为我知道，在她大仇得报之前，

我没资格见她。我把自己关在学校附近租的廉价出租屋里，三天三夜。没开灯，没拉窗帘，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那段录音。吴硕那得意洋洋的声音，

像魔咒一样在黑暗中回响：……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一个老不死的，死了就死了呗，

还能把我怎么样？林律师，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每一次听，

我心里的仇恨就加深一分。那不是人的声音，是野兽的嘶吼。第四天早上，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我睁开了眼。眼睛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只剩下冷静到可怕的寒光。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曼的电话。林律师，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要他们父子，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电话那头的林曼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你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你说的『受人之托』，托你的人是谁？我问出了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

我的老板。他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曾经……也受过吴振华的『关照』。

林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我们老板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年。我明白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我，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林曼和她的老板，

是早已准备好的猎枪。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严格执行着林曼的每一个指令。我们没有立刻放出那段致命的录音。那是我们的王牌，

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们的第一步，是挖出吴振华的根。林曼给了我一个优盘，

里面是吴振华负责的所有后勤采购项目的资料。老板花了十年时间，才收集到这些。

但很多都是捕风捉影，我们需要实锤。林曼说，你是学生，这是你最大的优势。

没有人会防备一个『受害者』。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开始像个幽灵一样，

穿梭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我利用学生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