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达拉书院!手机版

达拉书院 > 都市小说 > 谁怜天下悲母心

谁怜天下悲母心

执笔书卿颜 著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谁怜天下悲母心》是知名作者“执笔书卿颜”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冰冷林晓雅展全文精彩片段:小说《谁怜天下悲母心》的主角是林晓雅,冰冷,周桂这是一本现实情感,病娇,家庭,无限流,年代小由才华横溢的“执笔书卿颜”创故事情节生动有本站无广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958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4 17:54:02。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谁怜天下悲母心

主角:冰冷,林晓雅   更新:2025-07-04 19:39:12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哐当!哐当!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一下,又一下,沉闷地撕扯着工地上方灰蒙蒙的空气。

周桂兰整个人悬在八十米的高空,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卷走的枯叶。

她紧紧贴在冰冷、沾满锈迹和油泥的塔吊驾驶室外壁上,脚下是令人眩晕的深渊。

巨大的塔吊吊臂在她头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下方承重钢索,

发出濒临断裂的刺耳摩擦声——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强风,

让吊臂末端钩挂的沉重预制水泥板像失控的钟摆一样猛烈摇晃,

其中一根关键的承重钢索被硬生生别进了吊臂结构的缝隙里,死死卡住,无法动弹。

风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狠狠抽打着她单薄的工作服,安全帽的带子勒得她下颌生疼。

汗水混着沾上的灰尘,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刺得生疼。她咬紧牙关,

粗糙的手掌死死扒住驾驶室外壁一处凸起的、滑腻的金属支架,另一只手握着沉重的扳手,

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砸向那死死卡住钢索的坚硬结构缝隙。每一次挥动扳手,

全身的肌肉都在尖叫抗议。腰后那个陈年的旧伤,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着,

钻心的疼沿着脊椎往上爬。她不敢往下看,看一眼那蚂蚁般大小的工地、玩具似的车辆,

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只能死死盯着眼前那根被扭曲、卡死的冰冷钢索,

听着它在自己敲击下发出沉闷的、不情愿的金属呻吟。“桂兰!撑住!别慌!

” 对讲机里传来地面安全员老张嘶哑变调的吼声,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惊恐。“风太大了!

不行就撤下来!等风小点!”周桂兰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

对着别在肩头的对讲机吼道:“等不了!再晃几下,钢索磨断了,下面的人全得完蛋!

”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带着豁出去的狠劲儿。

她深吸一口满是铁锈和尘土味的空气,憋住气,再次抡起扳手,用尽吃奶的力气,

狠狠砸向那个顽固的缝隙!“砰!”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脆响!

一小块变形的结构件终于被砸开!卡死的钢索猛地一松,发出“嘣”的一声闷响,

恢复了正常的垂落状态。巨大的吊臂瞬间停止了那种危险的、令人心悸的摇晃,稳住了。

周桂兰浑身脱力,整个人几乎虚脱地贴在冰冷的驾驶室外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浸透了里层的衣服,被高空的冷风一吹,

冻得她打了个寒噤。安全绳紧紧勒在腰间,是此刻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脚踏实地”的东西。

---同一时刻,十公里外。市中心的“启明星”国际学校,

礼堂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柔和的顶灯洒下暖黄色的光,

照亮一排排光洁的深色木椅和衣着体面的家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味道,干净、昂贵,

与周桂兰此刻呼吸的尘土铁锈味隔着两个世界。讲台上,

巨大的电子屏幕播放着精心制作的校园宣传片,穿着笔挺西装的校长正用抑扬顿挫的语调,

介绍着学校的国际化教学理念和骄人的升学率。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高雅从容。

林晓雅坐在靠近过道的位子上,微微挺直了背脊。她今天穿的是最新款的浅粉色羊绒连衣裙,

柔软的料子衬得她皮肤白皙,长发仔细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

戴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银色锁骨链。放在膝上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透明的护甲油。

她看起来,和周围那些家境优渥的同学没什么两样。班主任柳老师站在讲台一侧,

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目光扫过台下:“下面,请几位同学分享一下自己父母的职业,

以及他们对你们成长的影响。林晓雅同学,你先来?”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林晓雅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强迫自己镇定。她站起身,

脸上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羞涩又自信的笑容,走到讲台中央的话筒前。

灯光打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带着少女特有的脆甜:“大家好。

我的妈妈……” 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一个温暖又令人骄傲的事实,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注册会计师。在‘鼎峰会计师事务所’工作。

” 她说出那个本市颇有名气的会计师事务所名字,语气自然流畅。“她工作特别忙,

经常要处理很多复杂的财务数据,但无论多忙,她都会抽时间关心我的学习,

告诉我做事要像对待账目一样严谨、细致。” 林晓雅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孺慕之情,

眼神明亮,“爸爸工作也很忙,经常出差,但他说,努力打拼就是为了给我创造更好的条件,

让我能心无旁骛地学习,追求自己的梦想。”她微微鞠躬,姿态优雅。掌声礼貌地响起。

柳老师赞许地点点头。林晓雅暗暗松了口气,正要走下讲台,

一个突兀的、带着明显戏谑的男声从后排响起,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清:“嘁!

注册会计师?林晓雅,你吹牛前也打打草稿吧?” 说话的是后排的高朗,

一个家里开连锁酒店的男生,平时就爱出风头。他斜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嘲笑,

“上周放学,我在西城那个工地门口看见你妈了!穿着脏兮兮的工服,戴着个破安全帽,

身上那股子水泥灰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还会计师?你妈是工地搬砖的吧!

”“轰——” 小范围的哄笑声瞬间炸开!像无数根针,狠狠扎进林晓雅的耳朵里,

刺得她头皮发麻。前排几个女生立刻掩着嘴,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充满了鄙夷和猎奇。林晓雅的脸颊瞬间褪尽了血色,

变得惨白。刚才精心维持的从容和优雅,如同脆弱的玻璃罩,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彻底粉碎。

她僵在原地,手指死死抠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也无法压下那股灭顶的羞耻和慌乱。

她甚至能想象到高朗描述的画面——母亲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沾着洗不掉的泥点,

还有那顶永远灰扑扑的安全帽……这些她拼命想要藏起来的、属于那个破败城中村的印记,

被赤裸裸地摊开在这片光鲜亮丽之下。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

发不出任何辩解的声音。巨大的难堪让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她猛地低下头,

逃也似的冲下讲台,撞开过道边一个同学的膝盖也浑然不觉,

只想快点逃离这片让她窒息的目光和笑声。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礼堂侧门,

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慌乱急促的回音。---傍晚,天色阴沉得厉害,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闷得人喘不过气。风也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暴雨将至的土腥味。

西城边缘,“兴隆”建筑工地那片低矮破旧的工棚区,更是笼罩在一片压抑的灰暗里。

狭窄的通道两边,是油毡、石棉瓦和旧木板胡乱搭建的棚屋,

墙壁被雨水和油烟浸染得黑黄斑驳。各种生活杂物随意堆放着,

散发着潮湿、汗臭和劣质油烟混合的复杂气味。周桂兰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

一步一步挪回属于她和女儿的那间小屋。腰后的剧痛一阵紧似一阵,像有根钢针在里面搅动,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钝痛。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高空作业的惊悸和脱力感还未完全消退。她身上那套洗得发白、沾满泥灰的蓝色工装,

此刻沉甸甸的,仿佛能拧出水来。推开那扇薄薄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廉价洗衣粉和陈旧家具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很小,

只有十来个平方,一张旧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折叠桌,一个塞满杂物的简易衣柜,

几乎就是全部家当。唯一显得“奢侈”点的,是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小番茄苗,

是周桂兰从工地角落捡回来的,顽强地活着,象征着一点可怜的绿意。屋子里空荡荡的。

林晓雅还没回来。周桂兰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小桌,那里通常放着女儿留下的字条或作业。

今天什么都没有。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像卸下千斤重担一样,

把自己重重地摔坐在那张咯吱作响的小木床上。床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腰疼得她直抽冷气。她艰难地侧过身,从床底下摸索出一个边缘磨得发亮的旧饼干铁盒。

盒盖上印着早已褪色的花朵图案。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没有饼干,

只有一叠叠用皮筋捆扎好的、新旧不一的钞票。最大面额是一百,

更多的是皱巴巴的五十、二十,甚至十块、五块。每一张都浸透着汗水和辛劳。

她伸出粗糙、指关节变形、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污垢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数着。

十块,二十块,五十块……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遍,仿佛只有指尖触碰这些实实在在的纸币,

才能稍微缓解一点身体深处传来的、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剧痛。

“八千三…八千四…” 她低声念叨着,声音干涩沙哑。还差一千六。

医生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冰冷,不容置疑:“周桂兰,你这腰上的旧伤,再拖下去,

脊髓神经压迫严重了,别说干活,下半身瘫了都有可能!必须尽快手术!押金先交一万,

后续治疗费至少还要准备三万。不能再拖了!”三万!这个数字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白天在塔吊上拼命,晚上去夜市帮人洗碗、剥蒜,

周末去商场做清洁……像一头蒙着眼睛拉磨的驴,没日没夜地转,就为了填上这个窟窿。

可钱,就像指缝里的沙子,怎么也攥不住。

有”的辅导班、文具、偶尔一顿不能太寒酸的“聚餐”……数完了最后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

盒子里是八千四百六十块。离一万,还差一千五百四十块。周桂兰盯着那些钱,眼神空洞。

腰间的剧痛再次汹涌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像无数把烧红的小刀在里面剜搅。

她猛地弓下身子,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的闷哼。她死死攥着那个冰冷的铁盒边缘,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不倒下的东西。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响。周桂兰浑身一僵,几乎是本能地,迅速将铁盒盖上,

塞回床底最深处,还用垂下的床单边角小心地盖住。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

努力挺直腰背,抬手飞快地抹掉额头的冷汗,试图在脸上挤出一点疲惫但平静的神色。

门开了。林晓雅走了进来。她身上还穿着学校那件昂贵的浅粉色连衣裙,

只是外面随意地套了件薄外套。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上妆容精致,

但眼圈微微泛红,眼神躲闪,带着一种烦躁和显而易见的疏离。

她看也没看坐在床边的周桂兰,径直走到那张小折叠桌前,

随手把肩上一个印着醒目奢侈品Logo的购物纸袋丢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一股与这间破败小屋格格不入的、甜腻而昂贵的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弥漫开来。

周桂兰的目光落在那个刺眼的纸袋上,心猛地一沉。她认得那个牌子,电视广告里天天放,

一个包能顶她好几个月工资。一股寒意,比腰间的剧痛更猛烈地攫住了她。

“雅雅……” 周桂兰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放得柔和,“回来啦?吃饭了吗?

妈给你留了……”“吃过了。” 林晓雅打断她,声音冷硬,带着拒人千里的不耐烦。

她拉开椅子坐下,背对着周桂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

发出细微的按键音。小屋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窗外,天色彻底黑透,浓云翻滚,

沉甸甸地压着,没有一丝星光。远处传来几声闷雷,像是野兽压抑的低吼,

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那盆窗台上的小番茄苗,在昏暗中蔫得更厉害了。

周桂兰看着女儿冷漠的背影,嘴唇动了动,那句关于钱、关于手术的艰难询问,

终究还是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腰间的剧痛,伴随着更深的心痛,

无声地啃噬着她。---深夜。屋外,狂风终于挣脱了束缚,开始咆哮。

它卷起工棚区地上的沙尘和碎纸屑,狠狠拍打在薄薄的墙壁和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

远处天际,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每一次炸裂都仿佛要将这破败的棚屋区彻底撕裂。空气湿冷粘稠,带着浓重的土腥气,暴雨,

随时可能倾盆而下。小屋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肆虐的风声和偶尔炸响的闷雷。

林晓雅背对着母亲侧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熟睡。黑暗中,

她的眼睛却睁得很大,毫无睡意。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脸上,

屏幕上是一个聊天群的界面,

里面是几个同学在兴奋地讨论着明天要去市中心新开的那家高端KTV开包厢庆生。

那些光鲜亮丽的自拍、昂贵的酒水单、炫目的霓虹灯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

不断刺扎着她敏感而虚荣的神经。“晓雅,明天来吗?包厢都订好了,VIP的,音响超棒!

” 群里有人@她。“对啊对啊,我们都去,就差你了!把你那个新买的包也带上啊,

让我们开开眼!”“就是,听说那款限量版可难买了!”那些字眼,像带着钩子,

钩着她心里那个名为“融入”和“面子”的空洞。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枕边那个崭新的、触感柔滑的奢侈品购物袋。

白天在同学面前被戳穿的羞耻感再次汹涌袭来,烧得她脸颊发烫。不行,明天她必须去!

她必须证明自己!她必须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林晓雅配得上这里,

配得上那个“会计师母亲”的身份!可是……钱。那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她的心。

那个铁盒……母亲藏钱的地方,她知道。每次母亲小心翼翼地数钱,她都假装没看见,

但那个动作,那个位置,早已刻在她心里。黑暗中,她屏住呼吸,

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翻了个身。借着窗外偶尔划过天际、短暂照亮屋内的惨白闪电,

她能看到母亲周桂兰背对着她,蜷缩在床的另一侧。母亲的呼吸沉重而压抑,

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痛苦的节奏。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身体也微微弓着,

一只手无意识地抵在腰后。林晓雅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死死盯着母亲那在黑暗中模糊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等了很久,

直到母亲的呼吸变得更加沉缓均匀。狂风拍打着窗户,发出更大的噪音,

掩盖了她细微的动作。她像一只在暗夜里潜行的猫,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她掀开自己身上单薄的被子,赤着脚,冰冷的水泥地面激得她脚心一缩。她踮着脚尖,

一步一步,挪向母亲的床边。每一次心跳都震耳欲聋。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哗哗声。

她蹲下身,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掀开垂落的、洗得发白的旧床单。

床底下堆着些杂物,散发出灰尘和霉味。她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那个冰冷的、边缘磨得光滑的铁盒。找到了!她心中一阵狂喜,

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慌淹没。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母亲的动静。周桂兰依旧沉睡着,

只是发出一声模糊的、痛苦的呓语,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林晓雅吓得心脏骤停,僵在原地,

一动不敢动。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过了好几秒,确定母亲没有醒来,她才颤抖着,

极其缓慢地将那个沉甸甸的铁盒从床底拖了出来。冰冷的铁皮触感,

像冰块一样冻着她的掌心。她抱着铁盒,如同抱着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蹑手蹑脚地退回到自己的床边。她不敢开灯,只能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电光,

摸索着打开盒盖。里面是厚厚一叠叠捆扎好的钞票!她看也没看,也顾不上数,

心脏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攫住。她抓起里面所有的钱,厚厚一沓,

胡乱地塞进自己那个崭新的、散发着皮革香气的奢侈品购物袋里。铁盒空了,

被她随手扔回床底深处。她紧紧攥着那个装了钱的购物袋,像攥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她迅速穿好衣服,套上鞋,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母亲那在闪电惨白光芒下显得格外单薄脆弱的背影。

一丝微弱的、几乎被狂风淹没的呜咽从母亲喉咙里溢出,像是无意识的呻吟。

林晓雅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一丝尖锐的刺痛划过,

但随即就被更强烈的、奔向新世界的渴望所淹没。她不再犹豫,猛地拉开门。“呼——!

”狂暴的风夹着冰冷的雨点,如同无数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了进来!

瞬间将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打湿,粘在脸上。她打了个寒噤,

却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门外那一片漆黑的、风雨飘摇的世界里。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被风狠狠带上,隔绝了小屋里的死寂,

也隔绝了床上那个在剧痛中挣扎的女人。

---林晓雅的身影刚消失在狂暴的风雨夜幕中没多久,床上蜷缩的周桂兰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惊醒,而是被一阵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剧痛硬生生从昏沉的边缘拽了回来!

那痛楚比白天在塔吊上更甚,像一把烧红的钢锯,在她腰椎的旧伤处疯狂地来回拉扯!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呃啊……”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手死死按着后腰,

却丝毫无法缓解那钻心蚀骨的疼。她大口喘着粗气,试图熬过这一阵剧痛。就在这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母亲本能的不安,像冰冷的毒蛇,毫无征兆地缠上了她的心脏!

比身体的疼痛更让她恐惧!她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不顾剧痛,几乎是滚下床铺,

扑到自己的床铺边!她颤抖着手,一把掀开垂落的床单,疯狂地向床底深处摸索!没有!

那个熟悉的、带着磨砂触感的铁盒边缘,摸不到了!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喉咙!

她不顾一切地俯身,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床底,

手指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和杂乱的破旧纸箱间疯狂地抓挠!灰尘呛得她直咳嗽。终于,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她一把将它拖了出来!是那个饼干铁盒!盖子松开着,

里面空空如也!

一分、在汗水和疼痛中积攒起来的、关乎她能否重新站起来、能否继续撑起这个家的救命钱,

全都不见了!轰隆——!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

瞬间照亮了周桂兰惨白如纸、写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的脸!紧接着,

一个几乎要震碎耳膜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开!“雅雅——!”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

猛地从周桂兰喉咙里迸发出来!那声音带着血,带着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剧痛,

瞬间盖过了窗外的狂风骤雨!她什么都明白了!那个崭新的、刺眼的购物袋!女儿深夜出门!

空了的铁盒!巨大的恐慌和一种比腰椎断裂更可怕的冰冷感瞬间淹没了她!她的女儿!

她的雅雅!带着那笔救命钱,冲进了这要命的暴风雨里!她能去哪儿?她能去干什么?!

周桂兰甚至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和对女儿刻入骨髓的保护欲,压倒了一切!

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甚至感觉不到腰上的剧痛了,

只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疯狂叫嚣:找到雅雅!把钱拿回来!那是她的命!也是女儿的退路!

她不能让女儿犯错!更不能让女儿在这暴风雨里出事!她猛地从地上撑起身体,

甚至顾不上穿一件厚外套,

只胡乱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洗得发硬、带着浓重汗味和尘土味的旧工装外套,

胡乱地套在身上。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单薄的睡衣后背。她拉开房门!“呼——!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豆大的雨点,如同无数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脸上、身上!

瞬间将她淋得透湿!单薄的工装外套根本挡不住这狂暴的雨势,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脖颈疯狂地往里灌,冷得刺骨。“雅雅!雅雅——!

” 周桂兰嘶喊着女儿的名字,声音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雨幕,

冰冷的雨水糊住了她的眼睛。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只有狂舞的雨线,被风卷起的垃圾,

和远处工地上几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发出惨淡光晕的昏黄路灯。去哪里找?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女儿可能会去市中心!去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不堪、遍布碎石和钢筋废料的工棚区小路上狂奔。

冰冷的雨水灌进她的衣领、鞋子,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腰间的剧痛在肾上腺素的压制下暂时蛰伏,但每一次脚落地,

那尖锐的刺痛都提醒着她身体的极限。泥水溅了她满身满脸,她浑然不顾。冲出工棚区,

前面是堆满建筑材料、尚未完全硬化的工地道路,更显泥泞湿滑。

几排高高的、用于外墙施工的钢管脚手架,如同钢铁巨兽的骨架,

在狂风暴雨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嘎呻吟。雨水顺着冰冷的钢管疯狂流淌。

周桂兰的目光疯狂地在雨幕中搜寻。突然!前方远处,靠近工地出口的方向,

在狂舞的雨帘和昏暗的路灯下,一个模糊的、穿着浅色裙装的身影,

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顶着风向前挪动!那身影,那走路的姿态……是雅雅!“雅雅!

停下!把钱还给妈妈!” 周桂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狂暴的风雨中显得如此微弱。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身影的方向猛冲过去!她的脚踩在湿滑冰冷的钢管上,

溅起浑浊的水花。她只想快点,再快点!抓住女儿!就在这时!“咔嚓——!”头顶上方,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断裂的脆响,压过了风雨声!

一根被雨水浸泡、早已锈蚀不堪的脚手架连接扣件,再也承受不住狂风的撕扯和自身的重量,

硬生生崩断了!一段足有十几米长、由数十根钢管捆绑连接成的巨大脚手架组件,

如同一条沉重的钢铁巨蟒,带着呼啸的风声和冰冷刺骨的杀意,从十几米高的半空,

朝着下方正埋头奔跑的周桂兰,狠狠砸落下来!“妈——!!!

”前方那个模糊的身影猛地回头,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是林晓雅!

她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死亡阴影!周桂兰也听到了女儿那撕心裂肺的呼喊,

也感觉到了头顶那泰山压顶般的恐怖风压!求生的本能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前扑去!

砰!!!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令人牙酸的巨响!

沉重的钢铁组件狠狠砸在周桂兰刚才站立的位置!泥浆和碎石被巨大的冲击力炸开!

其中一根断裂的、带着锋利茬口的钢管末端,如同死神的镰刀,

在她向前扑倒、身体尚未完全落地的瞬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扫过了她的后背!“噗嗤!

”是利刃撕裂皮肉、撞击骨骼的恐怖声响!

周桂兰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瞬间抽空所有力气的剧痛从后背炸开!眼前猛地一黑!

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身体像断了线的破败玩偶,被那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掼飞出去!

“砰!” 她重重地摔在几米外冰冷的、泥泞不堪的水泥地上。泥水混着温热的液体,

瞬间在她身下晕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世界在旋转、模糊。狂风暴雨的声音变得遥远。

刺骨的冰冷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只有后背那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

清晰地烙印着她残存的意识。她死死地睁着眼,视线被雨水和血水模糊,一片猩红。

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看到女儿林晓雅那张写满了极度惊恐、悔恨和绝望的脸,

正跌跌撞撞地、哭喊着朝她扑来……她的右手,在泥水中无意识地、痉挛般地死死攥紧着。

指甲深深抠进了冰冷的泥地里。在她紧握的拳头里,

血迅速浸透、染成暗红色的纸片——那是她下午刚从工头老张那里拿到、准备凑进铁盒里的,

一张皱巴巴的八百块工程结算汇款单。---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浓烈得像是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亮了走廊冰冷光滑的地面,

也照亮了林晓雅毫无血色的脸。她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

僵硬地坐在抢救室门外的蓝色塑料椅上。

身上那件昂贵的浅粉色连衣裙早已被泥水和雨水浸透,变得肮脏不堪,紧紧贴在皮肤上,

冰冷刺骨。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她双手紧紧抱着那个同样湿透、沾满泥污的奢侈品购物袋,

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钱——那些沾着母亲体温和血汗的救命钱。她低着头,

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沾满泥浆的鞋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抢救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像一个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她的视网膜上,

每一次闪烁都让她心脏跟着抽搐一下。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妈妈。

那个被她偷走救命钱、被她嫌弃、被她推向深渊的妈妈。

耳边是工友李婶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控诉,像钝刀子割肉:“……桂兰啊!

你这个傻女人!命都不要了!腰都烂成那样了还硬撑着上工!就为了那点钱!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这个讨债鬼!” 李婶粗糙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林晓雅,声音哽咽着,

充满了愤怒和悲痛,“她倒好!穿金戴银!偷你的救命钱去买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有没有想过,那是她妈的命啊!”林晓雅的身体猛地一缩,

头垂得更低了。李婶的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心里。

讨债鬼……偷救命钱……石头心……这些词反复在她脑海里冲撞,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窒息。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咸腥的铁锈味,才勉强没有哭出声。“还有你!林国栋!

猛地转向旁边一个蹲在墙角、抱着头、同样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林晓雅的父亲。

他接到电话刚从邻市的工地赶回来,身上还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你也是个死人!

就知道在外面瞎混!钱钱钱挣不到,家里塌了天你都不知道!女儿被你老婆惯成什么样了?!

你看看!你看看她现在!像个什么东西!”林国栋痛苦地抱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不敢看李婶,更不敢看抢救室的门。

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妈…妈会没事的…对吧?” 林晓雅终于抬起头,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祈求,看向李婶。她的眼睛红肿,

里面充满了恐惧和茫然。李婶看着她这副样子,满腔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疲惫。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抹了把浑浊的老泪,

…命…可能能捡回来…但后背脊椎…被钢管砸了个稀烂…神经…怕是…怕是…” 后面的话,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瘫了?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晓雅的心上!她眼前一黑,

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脑子里嗡嗡作响,

只剩下李婶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在疯狂回荡: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就在这时,

抢救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

神色凝重,手套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医生!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 林国栋像触电一样猛地弹起来,扑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林晓雅也猛地站起身,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医生的嘴唇。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眼神沉重地扫过眼前三人:“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失血过多,

背部开放性损伤非常严重,脊柱L1-L3节段粉碎性骨折,

脊髓神经受损严重……”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高位截瘫的可能性…非常大。

后续治疗和康复…会非常漫长,费用…也极其高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经济上的准备。”高位截瘫…再也站不起来…漫长的治疗…高昂的费用…每一个词,

都像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林晓雅的心上,将她最后一丝侥幸砸得粉碎!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碎裂!

“不…不会的…妈…妈…” 她失魂落魄地喃喃着,身体摇摇欲坠。

怀里的购物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厚厚一沓浸透了雨水和泥污的钞票散落出来,

撒了一地。粉红色的百元大钞,在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刺眼而讽刺的光芒。

“钱…钱在这里!医生!钱!快救救我妈!” 林晓雅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猛地扑跪在地,慌乱地去捡拾那些散落的、脏污的钞票,手抖得厉害,捡起一张又掉下两张。

李婶看着这一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林国栋则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医生看着地上散落的钱,再看看跪在那里、狼狈不堪、状若疯魔的少女,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他沉重地摇了摇头:“手术已经结束了。

现在…钱不是最紧迫的问题。病人需要立刻送ICU观察,度过危险期。

费用…你们尽快去筹吧。” 说完,他疲惫地转身,重新走进了那扇代表着未知命运的大门。

抢救室的门再次关上。红灯依旧刺眼地亮着。林晓雅跪在冰冷的地上,

手里紧紧攥着几沓湿漉漉、脏兮兮的钞票,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巨大的绝望和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

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凄厉地回荡开来。“妈——!我错了!妈——!

”---ICU的探视时间极其短暂,每天只有冰冷的十五分钟。

厚重的玻璃墙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里面,是各种仪器规律的、令人心慌的滴滴声,

是惨白灯光下插满管子的苍白躯体。周桂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像一片被狂风骤雨彻底摧折的枯叶。氧气面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露出的部分毫无血色,

眼窝深陷,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地紧蹙着。她的身体被各种导管和线路缠绕,

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玻璃墙外,林晓雅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了上去。

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冷却她眼中的灼热和恐惧。短短两天,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

脸颊凹陷下去,嘴唇干裂起皮,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

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早已脏污不堪的粉色连衣裙,

外面胡乱套了件林国栋的旧夹克,宽大得像罩了个麻袋。“妈…妈你能听见吗?

”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划动,

“我是雅雅…妈…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玻璃里面那个脆弱不堪的生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反复地切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十五分钟,短得像一个呼吸。护士面无表情地过来提醒时间到了。

林晓雅死死抓着玻璃窗的边缘,指节泛白,仿佛一松手,里面的母亲就会彻底消失。最终,

她还是被林国栋强行拉开了。回到走廊,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紧了她。钱!

手术费只是开始,后续ICU每天的费用像流水,

还有那遥不可及、如同天文数字般的康复治疗费!李婶带来的消息像最后的丧钟:工地那边,

因为周桂兰是在非工作时间、非工作区域出事,而且是为了追回“私人物品”,

责任认定极其不利,赔偿金基本不用指望了。包工头老张象征性地送来了两千块钱,

唉声叹气地说“尽力了”。“爸…钱…怎么办?” 林晓雅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林国栋蹲在墙角,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油腻的头发,声音沙哑:“能怎么办?借!卖血!卖房子!老子去卖肾!

也得把你妈救回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劲。“房子?

” 林晓雅一愣。他们家在城中村那个破工棚,哪里算得上房子?那只是租来的栖身之所。

“老家…镇上…还有间你爷留下的老屋…” 林国栋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苦涩,“虽然破…总能卖点钱…我明天…就回去一趟…” 他说着,

猛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像是要立刻去行动,却又被巨大的无力感钉在原地。

看着父亲佝偻绝望的背影,林晓雅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卖老家唯一的房子?

那是爷爷留下的念想!可除了这个,他们还有什么?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那个装着钱的购物袋——这些沾满母亲血泪的钱,

在庞大的医疗费面前,杯水车薪。悔恨像毒蛇,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

果不是她偷钱去买那个该死的包…如果不是她虚荣…如果不是她…一个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

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两个麻烦。林晓雅猛地低下头,

巨大的羞耻感烧灼着她。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死!

不能看着爸爸去卖血卖肾卖老屋!---接下来的日子,林晓雅像变了一个人。

她脱下了那身脏污的粉色连衣裙,换上了自己最旧、最不起眼的运动服和洗得发白的球鞋。

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露出苍白消瘦的脸颊。她不再去学校,

那个曾经让她虚荣心膨胀、如今却只让她感到无比讽刺和痛苦的地方。每天天不亮,

她就出现在医院附近的各个角落。她跑遍了所有能想到的亲戚家,低三下四地哀求、哭诉,

换来的是冷漠的关门声、敷衍的推脱、或是几百块象征性的“心意”。

她甚至找到了高朗家开的那家酒店,在富丽堂皇的大堂外徘徊了许久,最终鼓起勇气走进去,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标签选书

冀ICP备14013349号-18